“參見大長老!”


    音散人到,來人鶴發童顏,過頸白須隨風飄動,一對小眼深邃而睿智,正是丹藥房長老古烈。


    江墨愕然,怎麽將古烈引了來。他與古烈不過一麵之緣,當日在沐靈堂後殿曾見過,為人倒算和善,毫無強者架子。


    古烈長老的介入,讓此事變得有趣起來,而他言中之意明顯是為了來幫江墨,就連江墨本人也不明其意。


    “大師兄,幾百年了怎麽突然有興趣過問外門考核的事情?”天機望向古烈,神情並不好看。


    “二師弟,我觀此子天資充盈,如此年紀便有了崢嶸之象,將來必能成為宗門支柱,堪破天道也未可知,便生出收徒之心。”


    天機見古烈有意收徒,一時竟無言反對。他心裏清楚,自己師兄弟四人屬古烈最為固執,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沒收一徒。


    今日既然出口,想必難以阻止。沒想到江墨竟能得到大師兄親睞,此子不知哪來的機遇。


    廣場所有人紛紛露出羨慕之色,整個裕景宗除宗主之外,便屬古烈威望最盛。雖然古烈長老一心丹道,少有插手宗門事務,但其宗主大師兄身份無人能夠撼動。


    “堪破天道?古烈,你是不是誇大其談了。”場上卻有一人不合時宜的譏諷道。


    “胡永老兒,你放什麽屁?”古烈吹胡子瞪眼,一棄高人風範,宗門之中屬這二人天生不對付,二人見麵從沒好言相對。


    “古烈,是不是在丹藥房又吃錯藥了。哼,一個聚氣境弟子,外門考核都未能通過,什麽崢嶸之象,不怕閃了舌頭。”胡永針鋒相對,怒目而視。


    “以江墨展現的實力,成為內門弟子綽綽有餘,難道還是你那孫子厲害,不服讓他倆戰上一場。”


    “你......為老不尊,身為大長老豈能視宗門律例而不顧。”胡永臉色陰鬱。


    “哪那麽多屁話,來來來,有種你我先幹上一架,別人怕你,老夫可不怕你。”古烈捋了下袖子,就要跟胡永動手。


    “也好,今日老夫便與你所願。”


    “唉~!加起來都快五六百歲了,成何體統,鬥了幾百年了,你們就不能各退一步。日是外門考核之日,不要讓門下弟子見了笑話。”一聲歎息,在二人腦海迴響。


    兩人神色一凝,朝坐忘峰頂一望。梁昱已經出口,便無法鬧騰下去。


    這世間情仇恩怨,旁人最難了斷事非。二百多年前古烈與胡永二人還是至交好友,曾一起攜手闖蕩,斬邪除妖,在東域也混出了不小名頭,人稱古月雙英。隻是二人同時愛上依玲師妹,後因某種原因,反目成仇。


    如今古烈仍潔守一身,其中結局可想而知。隻是這依玲師妹因一場意外,導致產下子嗣,便撒手人寰。從此古烈潛修丹煉之術,未出宗門半步,對胡永耿耿於懷,雙方爭鬥了幾百年之久。


    “大師兄既然願收江墨為徒,此事便這麽定了,師弟先恭喜師兄終於收得高徒。”


    “哼”


    “哼


    二人見宗主說話,隻得放下心中之氣,狠狠瞪了下對方,轉頭不見。


    胡永向下方看去,目光掃了一下江墨,神色陰沉。古烈大放厥詞,就算收得首徒,老夫偏不令你如意。


    古烈卻與他正好相反,因伏霜丹煉製成功,正好治愈宗主寒毒,對此子是越看越順眼。就江墨剛才表現,令他很是滿意,。


    當日獻五毒草時便動過收徒心思,隻是不知此子心性,未敢隨意決定。這此日子古烈對江墨多有留言,恩怨分明,敢做敢為,一番觀察下來,就有了決意。


    外門考核開始至今,他早就留意下來,最後一劍本是他要現身,不料江墨這小子還有趙長老相助。


    江墨根本不知道為何二位長老因自己差點廝殺起來,更不知道自己已遭胡永記恨。


    不過就算知道,他也未必心生退卻。其孫胡偉本來就與自己仇怨漸深,終有一日勢必刀戈相見。


    古烈欲收他為徒,事出突然,連他都沒有心裏準備。


    “恭喜師兄覓得首徒。”天機見事已至此,宗主師弟都已表態,再追究下去徒惹爭端。


    “恭喜大長老。”


    趙飛燕鬆了口氣,由古烈出麵再好不過,她本意並不想染指江墨與寧飛之間的恩怨。


    “江師弟,既然大師伯願收你為徒,可要好好珍惜,莫辜負了宗門期望。”此時寧飛又恢複了和善顏色。


    “一定!”


    其他人紛紛道賀,趙菲見江墨能被古烈長老提攜,心裏也感到高興,雖然未能拜姑姑座下。


    片刻後,廣場人影漸散。對江墨得大長老賞識,眾人羨慕不已。不過這外門師弟表現出來的實力,亦讓他們深深敬畏。


    “江墨,來丹藥房見老夫。”耳中傳來古烈長老聲音。


    丹藥房位於坐忘峰最北部,此處翠柏疊樟,仙霧繚繞,是裕景宗少有的靜安之地。


    門前百畝靈田,種植各種靈草,三兩雜役弟子忙碌其中。


    江墨行至丹藥房門前,正想容人秉報,裏麵傳來古烈叫喚。


    “杵在那裏幹什麽,進來。”


    對於這位長老,江墨已有所知,大大咧咧,毫無架子,是易於相處之輩。


    走進丹房,堂中一座三足金銅大鼎映入眼瞼。鼎下八頭石砌龍首,龍嘴微張,朝外噴出絲絲火苗,整個丹房也因此有沸熱之感。


    不知鼎中在煉何藥,空氣中彌漫陣陣藥香,令人聞之心曠神怡。


    江墨一時好奇,駐足鼎邊,多看了一會,這是他第一次如此之近接觸丹煉之術。


    “怎麽,你對丹煉之法有興趣?”


    古烈長老不知何時已站在江墨身邊,見他觀看丹鼎,目中露出一絲笑意,“這底下八首火龍,接坐忘峰地火之脈,引地心之火入鼎淬煉靈草,取精棄粕,提煉藥性。”


    “拜見長老。”江墨深深一揖,對於古烈的善意,他並非無知。


    “這丹煉之法,博大精深,淬煉天地萬靈,巧奪精氣神為己用。以丹道衍生之法,得窺天地大道,不在任何術法之下。你可願跟老夫學習丹法之道?”


    廣場之上,古烈便發現江墨對拜師之事心存疑慮。當時他亦不明何故,外門廣場眾人紛紛道賀,而他卻沒有立時拜師。


    江墨一時無措,他當然能聽出古烈真心收徒,隻是自己走的並非丹法中庯之道。


    “弟子還未入天罡,一時並未想過今後道法之路,多謝長老垂青。”


    “你這小子,不識好歹,老夫幾百年來從未收徒,隻要你入我門,老夫一生所學盡授於你,難道還怕誆騙你不成。”


    古烈見江墨婉拒,慈眉善目轉瞬消失不見,火暴脾氣表露無餘,“這丹道大法還低了哪家不成,你你你...氣煞老夫。”


    江墨見古烈胸口起伏,二片胡須抖動,一時躊蹉。心知他也是一份好意,欲授道予自己。


    “長老,弟子一生鑽研武道不會更改,丹道之法隻能稍稍涉足。”江墨並非搪塞古烈,自己向武之心早已確定,但對煉丹之法確實想有所了解。


    古烈見江墨道心堅定,氣急之色有所緩解,小眼咕嚕一轉“恩,好好好。小小年紀向道之心堅決,不為外物所動。”


    “不如這樣,你既然對丹道之法也有興趣,先成為老夫弟子,這樣老夫也可在煉丹上指點於你,怎樣?”


    裕景宗大長老,丹道大家,此時像是在哄騙弟子般,不顧降下身份。也難怪,若江墨不願拜師,他這張老臉算是丟盡了,再見胡永免不了一頓嘲諷。


    江墨思索片刻,必竟古烈乃是天罡巔峰強者,若不會逼他棄武學煉丹之法,最好不過。


    所謂道法三千,殊途同歸,以他眼光定能給自己一些指點,再者亦能學習煉丹之法,總比自己摸索要好。


    “多謝長老。”


    “從這刻起,你就是我古烈弟子,難道還叫老夫長老。”


    “弟子拜見師尊。”江墨深深拜向古烈,從此自己在宗門內也算是親傳弟子,算是有了依仗。


    “不必多禮,為師最討厭繁文縟節。你是為師所收第一位弟子,這瓶聚靈散就當是收徒禮了。”古烈將瓷瓶遞於江墨。


    “這聚靈散能瞬間恢複自身所耗靈力四成,正好聚氣境使用。一月後為師想推薦你去秘境,到時也有份保障,你可願意?”古烈心有所慰,必竟這弟子一切表現看在眼裏,就算不習丹法,將來也必有所成。


    “謝師尊。”江墨一喜,他所學鬥戰頗耗靈力,這丹藥正好解決當下問題。而秘境之行由師尊推薦,便解決了他外門考核的最終目的。


    “江墨,秘境之中雖有造化,但危險也是與所獲相等,如無把握不可將自己置於險境。東域五宗,裕景為末,秘境中要小心他宗之人。”


    東域五大宗,以天劍宗為首,裕景宗末流,其它三宗分別為江南院,百花宗,還有器盟。


    古烈將自己所知一一告訴江墨,一個時辰後,江墨對東域勢力分布有了大概了解,對各宗門善長之術銘記於心。


    當江墨告別師尊,走出丹藥房時,天色已晚。行走在山巒石道上,涼風習習,夜空星光點點,透過護山大陣,越發迷離。


    自從貿城出來,已過去一年半,往事已去,一路過來有老風陪伴指點,如今更是有師尊眷顧,算是真正有了立身之本。


    江墨抬頭看了看這片天,修行之路才開始,將來終有一日臨降在這片天地之上,暗自沉呤了一會兒,向內門居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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