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斷喝,從林中傳來,正是趕往江家駐地的江墨。如今以他修為遠遠百丈開外就已聽聞此處所發之事,憤而急行而來。


    雖與二人不熟,但在駐地大半年,還是會經常見麵。二人剛才表現,在其看來,已屬鐵骨硬漢。江家正需這種正直散修,豈能死於自己眼下。


    今日哪怕暴露修為,也不能見死不救,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人敬我一尺,我必待人一丈。


    “喲,這不是江家大少嗎?好像被我寧少爺打廢的就是這人吧?”為首之人嘿嘿一笑,仔細感應來人,見其毫無修為波動,隻當剛才對方來的突然,自己一時大意,沒有注意到。


    “今個兒什麽日子,還有這等造化送上門來。順手了結了你,迴到寧家那可是大功一件啊。”為首聚氣境強者,麵帶微笑,眼中殺機卻絲毫不減。


    張三此時睜開雙眼,看到江墨,心中頓時萬急,顧不得傷重,“少主快跑,那人是聚氣強者。王五與我拖住強敵,掩護少主。”


    “今天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為首之人麵上露出狠厲之色,如今既已撞上,就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


    這三人必需死,江墨雖為廢人,但仍是江成唯一兒子,此事絕不能走漏風聲,不然就算寧家也保不了自己。


    “你們二個一起上。”


    江墨見此時張王二人已無性命之憂,倒也不再心急,冷冷掃過寧家三人。


    那為首聚氣強者被江墨一掃,內心毫無來由的一涼,猶如被猛獸盯上,令他生出上絲驚疑,一時竟不敢與其對視。


    “哼,一個廢人而已,老子今日便行一善,送你投個好胎。”聚氣境修者,神色一狠,掌中黑氣一閃,欺身而近。


    江家小子就算沒有被廢,也不過鍛體八階螻蟻,差點著了他的道。此刻心生戾氣,竟欲合三人之力,虐殺江墨。


    “少主小心。”


    江墨一聲冷喝,自從經脈恢複,正愁沒地兒印證。麵對寧家三名散修攻擊,雙拳靈力遊走,毫無花俏,一拳轟出。


    “嘣。”


    一聲巨響,聚氣修者被轟退十餘丈,才險些站穩,嘴角一縷鮮血溢出。


    心中震驚,無以複加,以他聚氣三階修為全力而為,竟落得一招負傷,此子到了何等境界。


    明明之前經脈全廢,不可能有假,此事太過匪夷所思。如今看其麵色不改,仍留有餘力,此子太過可怕。


    想到此處,心中一寒,如墜冰窯,一襲冷汗貼上後背。再看兩名隨從,剛剛從地上爬起,臉上已無血色,渾身戰顫不止,定然比自己傷重。


    場中比他們更要為之震驚的當屬張王二人,少主何時變的如此強悍,一時竟繞不過彎來,少主不是經脈俱廢,這......


    但看王五,狠狠吞了口唾味,想到今日性命無礙,臉上露出笑容。


    “咳咳...”許是牽動內傷,被口中鮮血嗆了下。二人看到少主一招逼退聚氣強者,內心激動難忍。


    那場武試,他倆亦在擂台之下。猶記得少主不敵寧聰,被毀去修為。也曾怒罵世道不公,為少主喟然長歎。


    哪能想到,仿佛前日之事還曆曆在目,轉眼自家少主卻威勢更甚,已能敗退聚氣強者。


    “你們兩人與我一起拖住江墨,今日或有生機。”聚氣修者心中一狠,作出拚命之勢。


    刀疤臉與禿頭此時明白處境,隻得拚命,提起餘勁,靠近江墨,欲纏住對方,為老大尋得出手機會。


    隻是餘光瞥見老大飛身往後退去,一個閃縱,消失在林中。


    “艸了個你媽。”禿頭破頭咒罵,發現自己已無退路。


    江墨眉頭一皺,本來就打算留下三人。自己修為恢複之事,還不能讓寧家人知曉。


    哪曾想,為首聚氣修者會如此奸詐,棄同伴奪路而逃。眼見那人消失林中,江墨嘴角露出冷笑。


    身體一躍,閃過餘下二人臨死反擊,“卟卟”兩聲,二人應聲而倒,濺起林中一片塵土。


    而其本人身形跳躍,幾息功夫已追入林中。


    “兩位先迴駐地。”


    空中傳來江墨聲音,張王二人相視一眼,餘光震驚仍在,匆匆趕往駐地。


    山穀小徑上,一人急馳,頭也不迴朝寧家駐地而去。此行本是受令盯梢江家礦場動靜,不想會遭此變故。


    聚氣修士心有餘悸,隻一招他便知曉自己非江墨之敵。此刻一心奔逃,過了這山頭便是寧家勢力範圍,便能逃過一劫。


    江墨明明筋脈盡斷,修為盡失,如今卻有這等實力,迴想對方當時目光,若不是自己機警,今日便要喪在他手。此事透著詭異,需盡快報明家主。


    前方山勢徒增,聚氣修士一喜,還有不到十裏,山頭盡在眼前。


    “你跑的掉嗎?”


    仿佛勾魂之音,聚氣散修剛喜上心頭,便如墜冰窯。臉上瞬間煞白,奔走中的身形險些踉蹌而倒。


    緩緩轉過頭來,見身後百丈開往一青年幾步便臨近自己。恐懼直襲心魂,眼角不由自主抽搐。


    “江墨,不要欺人太甚,你我往日無仇,真要趕盡殺絕?”聚氣散修顫聲說道,知道自己難以逃脫。又有傷在身,就算完好,也絕非對方敵手。


    江墨緩緩邁步,不為話語所動,臉上平靜,看不出喜怒。


    越是這樣,看在聚氣散修眼裏,更加令他心髒狂跳。周圍一時寂靜無音,無形的壓迫令他恍恍難安,仿佛對方視他如螻蟻,翻手間便能取他性命。


    “江少主,顏某隻是為寧家辦事,隻要您放我一馬,顏某自此脫離寧家,絕不敢再與江家為敵。”顏姓修士口中求饒,後背冷汗瀝瀝,心中自在盤算。


    “你可曾想過江家散修,欲殺人者,人恆殺之。”江墨清楚,若不是自己適才出手,張王二人早喪對方之手。


    此人出手狠辣,絕非善類,江家不知有多少采礦散修遭他毒手。既然碰上自己,哪有放過之理。此地距寧家駐地較近,遲則生變。靈力緩緩聚於雙掌,閃身欺近。


    “江墨,我有重要消息,隻求留我一命。”顏姓修士見對方欲下殺手,身形急退,口中大喊。


    “說。”


    顏姓修士麵上汗雨直流,五指巨掌近在眼前,感受到其中恐怖的威壓,一點不敢懷疑,若不是自己急中喊斷,光這一掌便能重傷自己。


    強大的恐懼充數內心,生死之前,不敢再有遲疑,如倒豆子般將自己所知合盤說出。


    江墨目露凝重,眉頭微微皺起。對方所說若屬實,江家必有覆頂之災。


    “若能接我一掌,今日便留你性命。”


    “你......”


    未等顏姓散修說完,江墨一掌按向對方胸口。


    許是修煉弑天神訣之故,如今他殺伐果敢。與江雷幾月相處,知曉修道世界,弱肉強食。若不能步步為營,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修者不在少數。


    既已出手,豈能放虎歸山,而自己修為恢複之事還不能被寧家之人知道。這顏姓修士表麵求饒,卻眼神閃爍,一時保命之策,難保不會將自己之事說於寧家。


    江家礦場駐地,江雷聽著張三王五把林中事情一一道來。


    “寧家欺人太甚,此事不能就這麽算了,大不了與他拚個死活。”啪的一聲坐下扶椅應聲而斷,想來心中氣急。


    “還好少主吉人天下,不然我就算死了,也難麵對江家之人。”江雷剛說完便見江墨走進大堂。


    忙起身打量起江墨,用一對看怪物的眼神,東瞧瞧西瞅瞅,還不時用手捏捏江墨肉身。


    “江雷叔,你老想怎樣,我難道哪裏不對?”江墨燦燦,全身被江雷看的不自在。


    “聚氣境三階,不是一合之敵,嘶...那不是比我還厲害。嘿嘿,真是天佑江家啊,當興當興,我去喝酒去,哈哈。”


    “我已傳書你父親了。”遠處傳來江雷笑音。


    “唉~!修為是瞞不住了,正好等父親來了商量對策。”江墨搖了搖頭,走向自己院中。


    次日,駐地大堂,一中年男子正是趕往而來的江成。


    “墨兒,你說修為盡複,而且已有聚氣修為。”江成震驚之下,亦透著濃濃關愛,臉上洋溢著興奮之情。知道兒子另有機緣,卻沒想過這麽快便能恢複過來,而且修為精進,竟然已是聚氣高手。


    “少主已能重創聚氣三階強者,絕對不會有錯。”江雷一臉笑容。


    “墨兒,你說修為已至聚氣中階,但為父卻一點也感應不了。”


    “父親,我隻是說與聚氣相當,但真實境界,我自己也不清楚,你看。”說完江墨全身氣息一放,丹田之力運轉。


    “恩,是聚氣四階氣息不會有假。”江成心中頗喜,自己這唯一的兒子總算有了競逐強者的資格,不禁老淚縱橫。


    少頃,江墨已將顏姓修士口中得到的消息告知父親。堂中剛剛喜氣連連,氣氛一下轉為凝重沉悶。


    “若消息為實,寧遠懷必會突破天罡後對我江家下手。此事多半為真,亦能解釋寧家最近息事寧人,再沒與我們挑起戰端。”江成眉頭緊皺,憂心匆匆。


    顏姓散修所言寧家在礦脈深處發現重寶,足以讓其聚氣九階修為再次突破。而就近幾月,寧家在貿城大肆招納散修礦工,寧遠懷更是親自駐守礦場,足見其對此事的重視。


    而顏姓散修三人隻是奉命盯緊江家動向,趁機劫殺江家礦修,令其忙此失彼,來遮掩寧家暗中行事。


    江成與江雷兩人暗暗心驚,若真讓寧遠懷如意,以他為人,江家怕真要萬劫不複。雖不知道靈脈下有何寶物,不過如今尚有機會。按眼下情勢,寧家還未得到,且就算得到,這寧遠懷也需時日閉關。


    天罡境哪是這般容易突破,就算有外物相輔,也需要一定的契機。不過此事不得不防,好在發現的早,還能尋找應對之策,絕不能讓寧遠懷隨了心意。


    “我會立即傳訊,讓你大伯,三叔祖前來礦場駐地。江雷速速安排族中心腹,查探寧家動靜,以防萬變。”江成神色雖憂,卻已有應對。


    江成一直謹記裕景宗老祖所立規矩,奉行中庸治家,循序發展。而今事有大變,說不得要先發製人,務求轉機。


    江家礦場駐地一時人員調動守備,嚴陣以待。散修神色凝重,卻又透著興奮,多少年來受寧家之氣,亦想討迴顏麵,隻等家主一令與寧家拚個生機。


    “老爹,我想去靈礦深處,若能再有突破,或能應對寧家。”江墨望向江成,雙目堅定。


    “有幾分把握?”江墨溺愛的看了看兒子,心有不忍,又不得不讓其背負重責。


    “不到一分,但我想拚一拚。”若沒有機遇,短期內想晉階二境,委實太難。旦有機會,他怎會放棄。


    “好,你自去閉關,但不可逞強。”知子莫若父,眼下時局想讓兒子出山避禍絕不可能,他也沒打算再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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