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的一聲,伴隨陣陣碎骨聲響,江墨被寧聰當空一腳擊中,踹落於擂台當中,濺起一片塵土,口中鮮血狂吐,昏暈過去。


    江成怒眼欲裂,雖有防備,還是慢了一步,如今墨兒重傷不醒,心中殺機迸發。


    擂台又多了幾道身影,寧遠懷將寧聰護於身後,防江成暴起殺人。而江家幾人已滿臉殺氣,隨時準備動手。


    王京師兄妹此時站在兩撥人中間,一聲斷喝,“都給我住手。”


    江成眼看殺人不成,扶起江墨,手往鼻中一探,氣息微弱,心肝欲裂。


    “寧遠懷,我兒若有事,我便拚著家族興衰,也要斬了寧聰。”


    “江成,擂台比武,拳腳無眼,你兒技不如人,你想怎的,我寧家還怕你不成。”


    看著江墨胸口微凹,筋骨盡斷,氣息有似若無,紫雲急忙取出一顆丹藥,“快快讓他服下此丹,救人要緊。”


    十息過後,江墨雖未醒來,口中鮮血已阻,氣息已有迴轉。江成臉色稍稍好轉,“多謝紫雲上使。”


    江婷雙手挽著江墨,已經泣不成聲,就連江淦與江文也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尤其是江淦,一張老臉青紫通紅,雙手緊攥。此刻若江成一令,他這位三叔祖定會拚了老命,替墨兒討迴公道。


    紫雲望向哭的梨花帶雨的江婷,神情透著憐憫,因小丫頭之故,她對江家另有好感。以她所知,斷筋再續的丹藥存世不在少數,卻不是她能夠擁有。


    或許連宗門不一定留有藏貨,以江家實力要尋那等靈丹,希望確實渺茫。不過她還是私下說於江成,卻不知給的是希望還是負擔。


    “寧聰好勇爭鬥,險傷人命,剝奪今年貿城武試資格,事後隨我進宗,接受宗門重責。”王京臉色此時也不好看,眾目睽睽之下,寧聰竟有殺人之意,令他猝不及防。


    還好現在江墨小命已保,紫雲師妹所授丹藥乃宗門歸元丹,隻要有口氣,以江墨凡體之傷,能讓他一時無險,加以藥草療養,總能恢複一些。


    隻是看此子經脈已毀,胸骨盡碎,隻怕此身修練無望。倒是可惜了一身上好資質。事情發展成這樣,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再看寧聰此人陰險狠戾,暗藏殺人之心,令他極為不喜。


    “願領宗門重罰。”寧聰此刻內心冷笑連連,江黑子變為廢人,從此與他陌路。


    “王賢侄,聰兒年幼,好勝心強,再者突掌九階修為,對境界不熟,出力還未到收發於心,還望在宗門美言幾句。”


    “此事掌刑殿自有公斷,不是我能左右。”王京臉色難看,畢竟大試由自己主持,心中對江家之人深深愧疚。但事已至此,寧家又有寧飛深得宗門栽培,貴為親傳弟子,自已必不能深究。


    寧家人老謀深算,擂台武試,趁機廢了江墨,那寧飛是掌刑殿弟子,尋機開脫寧聰不怕找不著機會。


    此刻,王京對寧家所為一陣惡寒,寧家之人心機城府狠辣,行事不則手段,絕不可深交。


    而他此行經此變故,亦難逃宗門瀆職之罪,受罰事小,隻是一位天嬌才子斷送在自己眼下,令他難辭其咎。


    “今年貿城武試到此結束,餘下三人隨我進宗。此間發生之事我會一一秉明宗門,江寧兩家在此期間不可尋私報複。”王京心內自忖,江家天才夭折,沒有宗門弟子撐場,難保寧家大舉蠶食江家。


    他心裏清楚,宗門如今風雨飄搖,絕不會為一殘廢之人而行大罪其罰。眼下隻有唬住寧家不可私動江家,也算為江家爭取一絲修養時間,以期來年再出優秀子弟,自己隻能為江家做到這些了。


    江家內院,江成坐於床旁,兩眼充滿血絲,心中鬱結,世家武試迴來已有半月,床上江墨氣息雖穩,皮肉之傷也已恢複,但仍未醒來。


    “嫂嫂,連日來辛苦你了,下去休息一下吧。”江成望向兩眼通紅的婦人。


    “你迴去吧,我再守一會。”這婦人不是別人,正是江婷母親,此時眼角掛著淚滴,看著躺在床上的江墨,心疼的難過。


    “好好照看墨兒,一有動靜立馬告訴我。”江成吩咐一下家丁,向院外走去,看那原本寬厚的背影,此時卻沒有以往的挺拔,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


    “是,家主。”院外侍從點頭迴應。


    江成剛出院門,江婷便溜進了江墨房間,叫了一下其母親,便看著躺床上半月未醒的江墨,淚眼通紅。


    “江墨哥哥,你快點醒來,婷婷以後都聽你話,再不調皮了,我會好好修練,將來為你報仇。世家武試半月前已經結束,寧聰、董懶還有陳柏和上使去裕景宗了。今年武試取消了,嗚嗚嗚....”一邊說著一邊哭了起來。


    此時沒人注意,江墨手指動了一動,此刻他腦海之中並不平靜,“碎骨重練,洗髓伐經,破而後立,九宵無敵,破而後立,九宵無敵......”


    江墨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這段話語重複在腦海迴響,其中還雜帶斷斷續續隱晦口訣,自己尚不明白。


    “天不由天,地無歸地,已身為源,五行而育,四象為輔,三才而破,太極歸一......此為弑天無上法訣,不可述與他人,切記切記......”


    似夢似真,江墨慢慢記住了每一句,仿若每個字都是刻在腦中,使他頭痛欲裂,猛然疼醒。


    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手無縛雞之力,連開口說話也使不上勁,腹中一陣饑餓,不知自己多久沒進湯米,“水...渴......”


    “啊,哥哥醒啦,太好了,母親,哥哥醒了。”江婷破啼為笑,趕緊為江墨倒了一杯水。


    江家後院,亭台樓閣,江墨手中拿了個米盤,正往池中拋食,一群紅鯉躍水而爭。


    醒來已有幾天,心情失落之感已消了大半。如今他外傷雖複,但經脈具損,稍一用力,脈中如萬千螞蟻噬咬,氣勁潰而不聚。


    以前所學盡數不在,但細觀他眼神,並未因身體被廢而顯頹廢,反而目光流露少有的清明。


    “父親”


    江成不知何時來到身邊,“墨兒,今天氣色不錯,沒事可往城中走走,大千世界,你我認知幾何,仙家手段,絕品丹藥,無所不有。等為父安排族中瑣事,便出貿城遊曆一番。”


    江墨知道這是父親安慰自己,準備出遠門為自己尋覓仙藥,恢複身體。但大世險惡,隻憑聚氣修為難以闖蕩,那未曾見過麵的祖父與二叔祖便為前車之鑒。


    父親有此決定全是為了自己,涉險去尋那虛無漂渺的仙丹妙藥,不禁雙眼一紅。


    “父親,族中之事還需你來支撐,寧家虎視耽耽,不可被他尋了空子。孩兒自己的事心裏清楚,望父親不必太過擔心。外出之事以後再提。”


    眼下江父有心放置家業,他雖能暫時勸下,但想絕了江成心思並不可能。不論真假,反正現在廢人一個,此事已不能再拖,明天就去嚐試修習弑天法訣,成者我江墨命不該絕,敗亦無話可說。


    月湖山上,湖邊空地,江墨盤坐,弑天法訣腦中一閃而過。“上篇二重境,一境洗髓煉體,二境鍛識歸元,此功法顛覆我所認知修練體係,煉體洗髓還好理解,眼下隻能且行且看了。”


    經過一番生死挫折,江墨心性已如磐石,即已心有所決,便無所顧忌。寧心靜氣,依照法訣吐納之法開始行功。


    “嗞~!”剛剛運功行氣,一陣巨痛傳來,損傷經脈像是要崩裂般,江墨雖有所準備,亦不禁傳出一聲低哼。臉色蒼白如紙,豆大汗珠瀝瀝而落,此間痛苦不用細說。


    看他身體抖如篩糠,臉色慘白,如不是心堅之輩早已放棄。此時他控製一縷微弱真氣,緩緩行走殘破心脈,轉而往下隨功法指引在丹腹之中繞行一周。


    如果此時身旁有人,定會驚訝萬分。因功法運行,江墨周身一層肉眼可見白氣覆與皮膚,四周靈氣湧向丹腹,既而分散全身。尤如體內投影在外,清晰可見身體各處經脈,由周身白氣凝而顯現。


    正和他體內真氣行走一般無二,此種修練顯形於外,縱觀東域大陸也是無人可識。但若想旁觀江墨身外真氣行轉之法而有所得,卻是無法可依,毫無用處。


    此刻江墨內心也是為之震撼,短短幾息,真氣運行全身周天已有十次。真氣行走脈中之痛也比初實更加強烈,像是所吸收的靈氣正在修複破損經脈,而擾動了原有的創口。


    片刻過後,江墨從入定中醒來,經脈中傳來的劇痛已經到了他承受的極限。


    “是我太急於功利,如此仙法,哪是這麽快便能修成,欲速則不達,還是得慢慢調理受損經脈。”


    江墨握了握雙拳,感受到體內受損經脈像是比之前恢複了許多,雖然仍有陣陣劇痛傳來,但真氣行於內比之前暢通了許多。


    “這就是破而後立嗎?既然天不絕人,今日開始也許便是我重生之時。”隻是初嚐,他便驚於仙法的霸道,照此而習,修為或能盡複,平複一下心中激動,眼中卻是憧憬萬分。


    “天色已暗,原來修行短短幾息,實則已過去一日。”江墨原本以為短短時間便有此成效,不需多久就能有所成就。


    遠遠眺望山城,已是燈火通明。江墨長籲了口氣,將弑天神訣的古怪埋於心底,眼神之中,充滿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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