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當時的情況,你到最後應該是碎刀了吧”


    對視了一會, 到最後,在一臉笑眯眯隨人打量的髭切萬年不變的笑臉裏, 白鳥繪裏還是問出了她心中的疑問。


    這話一出口,她就看到髭切用手指戳戳他自己的臉, 還半歪頭對著她,看起來迷茫極了, 他用他特有的軟軟的語調說話,“哎呀,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做刀太久了, 有些事總是記不太清。”


    “是嗎”


    白鳥繪裏很是心平氣和地反問一句, 然後掉頭就走。


    沒過兩秒, 她感覺從背後傳來細微的風聲,立刻毫不猶豫地側身避開, 再次轉身和髭切麵對麵。這個一向表現得迷迷糊糊, 甚至對什麽事都不太在意,漫不經心的千年老刀, 正緩慢地收迴他剛才準備接觸白鳥繪裏的右手。


    他見白鳥繪裏無聲地注視他,無辜地笑笑, 用好奇的目光看了她幾眼, 才慢慢說道, “呀, 幾年不見,家主大人真的變了好多呢。”


    “人類壽命短暫,變化的快也是正常的。”


    “這樣呀,可是為什麽,我覺得家主大人變得不隻是心態和武力,連靈魂都在改變呢。或者說,您現在身上的詛咒和神性相互抗爭的狀態真的好嗎無論哪個取勝,似乎都不太符合您的性格呢”


    髭切笑著開口,露出了他尖尖的小虎牙,隨即他再度伸出手,輕拉起白鳥繪裏沒有避開的手,見她沒有什麽反應,幹脆再加上一隻手,將白鳥繪裏的雙手都合在他自己的掌心裏,細細查看她手上隱隱浮現的刀紋。


    見連自己的源氏家族刀紋都在上麵,他的視線凝固了一下,收起他無所謂的態度,把所有的刀紋都認真檢查一遍,隨即軟綿綿地說話,“哎呀,這可真是,沒想到在我們分別之後,家主大人經曆的事還真不少呢。”


    “看完了嗎”


    白鳥繪裏輕微使力,就順利從髭切的手裏把手抽迴來,他也沒說什麽,隻是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如果是這樣的情況,那麽也許還能期待一下家主大人未來和我們一起生活呢,當然如果家主願意告訴我們真名,那就會更加方便了。”


    “”


    白鳥繪裏很疑惑地看髭切幾眼,這個腰細腿長,眼睛像貓一樣,睫毛黑長卷翹的刀劍付喪神見她一直看著自己,甚至往她這邊走了幾步,將身子彎下,使自己的臉和白鳥繪裏的臉距離極近,肆無忌憚地展現他非人般的美貌。


    他眨眨他那雙金色中宛若摻了琥珀色蜜酒的眼睛,笑意盈盈,“家主大人這麽滿意我的樣子嗎,那要不要考慮將我帶在身邊隨身侍奉”


    他避都不避白鳥繪裏往他額上貼去的手,隻是等著她繼續下一步動作,然而白鳥繪裏隻是試了試他頭上的溫度,就將手拿迴來,沒什麽波動地說話,“雖然明知道付喪神和人類不同,但我還真以為你和人類一樣發燒了呢。髭切,你不是這樣的性格,你的話讓我感覺好奇怪。你到底想做什麽,可以直說。”


    “唔,很奇怪嗎我覺得還好呀,因為我隻是對那個可以將生命奉獻給家主大人的那振髭切心生嫉妒而已。”


    髭切想了想,然後笑眯眯地說出心裏話,“不過現在開始,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嗆”的一聲,白鳥繪裏從本丸裏取出一振太刀,抽出刀刃,將刀尖對準髭切,眼神淩厲起來,“你到底是誰”


    “哎呀,家主大人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請不要拿著弟弟丸對著我,這讓弟弟丸知道了,絕對會哭出來的哦。”


    對麵的付喪神連隨身配帶的本體都不抽出來,依舊是那種隨意極了的樣子,隻是站直身子,眼神不離白鳥繪裏半分。


    可是對於僅僅和他相處過一年,卻從來沒有被他正視過的白鳥繪裏來說,這種詭異的狀態才讓她感到渾身不舒服,他們之間根本沒有建立過任何聯係吧,為什麽現在髭切卻一副好像和她有莫大的關係,甚至感情極深的表情。


    這種仿佛對她勢在必得,幾乎到了要偏執的程度,根本不是她認知中的刀劍們,所以她不肯放下手裏的刀,隻有保持著戰力,她才能有幾分安全感。


    見她如此,髭切垂下眼,月光照在他奶金色的發絲上,給他的臉增添幾分朦朧柔和的色彩,讓他更加顯得超凡脫俗不似在人間。而白鳥繪裏身上也有幾分和他類似的感覺,卻多了不少鮮活的人氣。


    在她警惕起來的時候,身上的戰意就讓她格外靈動,髭切看著白鳥繪裏被風輕輕吹起的長發,在月色下不斷輕微變幻著光彩,格外晶瑩美麗。


    他往她這邊再次走了幾步,直到把自己置身於白鳥繪裏可以隨意殺死他的範圍內,才輕笑著說話。


    “嘛,不管現在說什麽,家主大人也不會相信。但是啊,請您唯有一點不要懷疑,那就是我們從來都是深愛著您,渴望被您持起來作戰,為您碎刀也不在話下。請您耐心等待我們迴來的那一天,終有一天,本丸的我們會再度相逢。”


    “現在,請家主大人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就讓自己身處險境,她不配”


    說到這裏,髭切的話裏帶上了森然的殺機。他們苦苦等待的主人,就在那個女人的算計下,和他們的關係破碎殆盡。這筆賬,還有的算呢。


    髭切想起來自己本體被那個女人送到時空戰場前就和同伴一起計劃好的事,忍不住笑了起來,身上騰得冒出櫻吹雪,又被風輕輕吹散。


    他用甜蜜又無辜的話和白鳥繪裏解釋,“當初家主大人受到詛咒後在現世的一舉一動,我們和那個女人都一起看到了哦。雖然知道家主大人很想親自手刃她,為所有審神者和刀劍付喪神們複仇,但是在這現世是不行的。”


    “所以在她準備對您再次下手的時候,我們為您提前出手教訓了她,現在的話,那個女人應該在她該去的地方等著被您斬殺。”


    “請家主大人耐心等待時機的到來,在正確的時間裏,您所有的期望都會實現。希望到時候,家主大人能選擇和我們一起生活在神域裏,而不是這種被迫消失在彼岸,被所有人遺忘的樣子。雖然我們能從那種存在裏再度找迴您,但家主還是不要吃苦的好。”


    “您本就該受盡我們的寵愛才對”


    髭切輕聲說完,一向漫不經心萬事不放在心的眸子裏出現複雜的神色,但是稍縱即逝。


    隨後他直接走近白鳥繪裏提著的太刀,任由她對著他的刀尖刺入自己的身體,鮮血從他身上不斷冒出來,他居高臨下地看清白鳥繪裏震驚迷茫的神色,還有她微微顫抖的手,終於開心地笑出來。


    “您啊,不要對所有事物都那麽溫柔呀。這樣的話,無論是誰,隻要有抓住您的機會,都不會鬆手的啊。”


    即使被我們深深傷害過,看見我們受傷還是會那麽難過,這樣聰敏不自知,心懷大愛的主上怎麽會讓他們舍得放手呢。


    如果不是


    髭切眯起眼,眼神不易察覺地暗了一下。


    “我覺得你真的有問題了。”


    盡管內心被髭切毫不猶豫往刀尖上撞的動作驚得有些動搖,但是白鳥繪裏還是握著被血浸染的太刀,冷靜地說話,“我已經確認這裏沒有溯行軍了,你自己從刀上退後,我給你用靈力進行修複。”


    “嗯”髭切笑著歪頭,語調軟綿綿的,“不要,家主大人的身體再用靈力,就真的要被混雜其中的神力同化到未知的領域了哦。還有,您自己的神力可是無法封住詛咒太久,再動用靈力,隻會讓它加速反彈。”


    “不過現在,您肯定也不會相信我的話,而是要繼續等待那個女人出來吧為了實現您的目標,家主大人是不是準備繼續過度使用靈力,直到意識徹底消散,變成一個不被任何存在接納的異類呢”


    “我說過了吧,不行。”


    作為源氏重寶,髭切從來都是笑容輕慢態度傲然的,但是到了現在,他的話冷下來,就透露出他千年刀劍生涯裏那些血腥的氣息。隨即他再度順著刀鋒往前走,他的血液嘩啦啦地從太刀刺入的地方流出來,染紅了他全身。


    見白鳥繪裏冷淡地注視他,卻沒有任何阻止他靠近她的動作,已經站在她麵前的髭切露出一個愉悅甜蜜的笑容,借著身高優勢將她抱在懷裏,在她耳邊低語,“家主的封印,還是要我來幫忙比較好哦。”


    “髭切,鬆手。”


    在被突然抱住的一刻,髭切溫熱的鮮血立刻把白鳥繪裏身上也染紅,她幾乎是皺著眉想要從他懷裏推開,這振刀的行為完全超乎她的預料,所以她想先治好他,再了解情況。


    但是髭切低聲笑著,周身泛起強大的神力,不斷環繞著發覺不對要掙紮卻被他牢牢抱住的白鳥繪裏結印,直到把她體內的詛咒淨化掉,再次穩固住刀紋封印,他也依舊抱著她不撒手,“這樣,家主大人就可以安心使用靈力,而不必受反噬之苦很長一段時間了。”


    說完這話,他就化作一振太刀,掉落在白鳥繪裏身邊,再無一絲動靜。,,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免費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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