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


    白鳥繪裏端坐在會議室裏,對著對麵金發,帶著金絲眼鏡,一看就很嚴謹的年輕男人躬身致謝,那人也同樣迴禮,“請多多指教。”


    在和國木田獨步告別,約定第二天上班,再獨自一人迴到家,白鳥繪裏立刻拋棄了原本矜持的形象,噗通一聲坐在沙發上,撈起早就涼好的開水喝個痛快。


    活過來了。


    白鳥繪裏癱在造價昂貴的沙發上不動,完全對得起它自身價格的沙發柔軟得像一朵輕飄飄的雲,讓參加完時政解散會議後就急忙參加麵試的白鳥繪裏總算感覺到渾身的疲憊得以緩解。


    說來話長,不缺錢的白鳥繪裏去參加這種工作麵試自然是有原因的。


    自從國中被時政召喚去維護曆史,白鳥繪裏就在親戚心中成了年幼多病,三天兩頭請假,無力維持生活的可憐孤兒,所以她在武偵工作的表姐因壽退社離開時,鼓足勇氣磕磕巴巴地為她在武偵社長麵前求一個工作機會。


    為了表姐的好意和答應請求的社長仁心,以及一點私心,退休後也算白富美的白鳥繪裏還是懷著鄭重的情緒去麵試,並順利通過,考察者就是那位在武偵工作好多年的前輩,國木田獨步。


    “不過雖然這樣想,但還是好想偷懶啊。”白鳥繪裏抱著抱枕翻身,把臉埋進軟綿綿的枕頭裏,含糊不清的吐詞,“要不是時政說要顧及審神者的合理融入社會需要,做好帶頭形象,我真的好想宅在家裏一輩子。”


    “嗚啊啊啊啊啊。”


    盡管抱怨,但第二天在良好的生物鍾幫助下,白鳥繪裏依舊早起洗漱鍛煉做飯一套流程做完,然後慢悠悠地向她的新工作地點,武裝偵探社走去。


    說來也巧,她的房子原來和武裝偵探社挺近的,算上紅綠燈的功夫,差不多也就15分鍾的路程,是個非常適合在路上閑逛,享受清晨陽光後到達武偵的距離,而且路上也有不少便利店,茶室,酒屋之類的地方,在七拐八拐的上班路上,她興致勃勃地將它們記在心裏。


    有空就可以來這裏吃飯玩樂了,省得還要自己做飯,她開始謀劃著以後的吃飯大計。


    啊,這裏還有一條河,風景不錯啊,可以作為休閑地。之前一直呆在本丸,好像很久都沒有見過這種景象了。這樣想著的白鳥繪裏憑借著良好的視力,見到河裏飄來了兩隻朝天旋轉的......腳?


    ???


    有人落水了?


    白鳥繪裏二話不說,三兩步跑到河邊跳入水中。清澈的河水迅速沾濕她的衣服,還帶來陣陣阻力。但是對學過遊泳又力氣不小的她來說,還不算什麽事。她很快遊到那人身邊,拽著他衣服費勁巴拉把他拉到岸上,直到把那人放到河岸上,她才鬆口氣,蹲下身查看那人情況。


    被救下的男人長著一張清秀的臉,即使頭發淩亂,也遮擋不住他從骨子裏透出的好看。隻是現在他緊閉眼睛,臉色發白,倒是多了幾分讓女孩子心疼的脆弱。


    然而在見慣本丸裏那群刀劍付喪神絕世美貌的白鳥繪裏麵前,這個男人的美色很容易就被她忽略過去了,她幹脆地拍拍男人的臉,“先生,你好,你還醒著嗎?”


    “噗嗤-----”


    那個男人突然笑出聲,睜開眼睛,白鳥繪裏很清晰地看見自己倒映在他鳶色眼眸裏的小影子,頭發濕淋淋的,衣服也濕透貼在身上,總之形象不太好。


    他一個挺腰,就借著腰力直直坐起來,扭頭看了白鳥繪裏一眼,就握著她的手,眼神一下子亮晶晶的,語氣用著詠歎調,“啊,原來上天是要我與你這樣的美人相遇,才讓我被你救起來的。那麽這位美麗的小姐,你願意跟我一起殉情嗎?”


    白鳥繪裏在男人伸手過來時反射性地繃緊身體,但是在沒感覺到殺氣的情況下,她又悄悄放鬆下來,想看他做些什麽,結果就被他的話整的一懵。


    這是社會什麽新的交流方式嗎?難道自己不關注社會太久,殉情已經成了新的打招唿方式了?那看來自己脫節真的有點嚴重。


    白鳥繪裏一時間猶豫起自己該怎麽迴話,最後她決定按心走,特別誠懇地問他,“請問,先生,這是新的打招唿方式嗎?我之前久居家中,不太懂。”


    “噗嗤哈哈哈。”這仿佛立刻戳到他的笑點,男人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然後很正經地咳幾聲,放開她的手,用手撐著草地,認真地看著白鳥繪裏,“小姐可真有意思。作為前輩的我都不好意思逗你了。”


    “前輩?您是武裝偵探社的人嗎?”白鳥繪裏立刻掃視了一眼他,沙發風衣,小馬甲,纏在脖子、手腕、頸部的繃帶,還有之前疑是自殺的行為,怎麽看這個人都不太符合正常人的形象啊。


    還是說,他跟那些付喪神一樣,隻是性格比較獨特而已。


    至於他一口說出自己的身份,白鳥繪裏既不覺得驚訝,也不覺得奇怪。聽表姐介紹在武偵周圍還是挺出名的,既然以偵探社為名,想來那裏的人都有一些敏感意識,而自己的資料昨天就交到武偵那裏,可能這位前輩看過了吧。


    白鳥繪裏以一種相當耿直的思路說服自己,再說了,自己一直低調生活著,恐怕也沒人知道自己的事跡,從而過來欺騙自己。


    “啊,是太宰治前輩喲,繪裏醬。”太宰治站起身,拍拍沾染上沙土的風衣,然後彎腰向白鳥繪裏伸手,“起來換身衣服吧,會著涼的。可愛的後輩。”


    這時的他倒是有了幾分前輩的正經樣子,如果沒有在拉著白鳥繪裏起來後就連打幾個噴嚏的話。


    “不是吧,真的感冒了嗎?”太宰治表現得很不可思議,“也就泡了半夜而已啊。”


    “......”


    白鳥繪裏現在確認是這個前輩自己有問題了,哪怕她再不接觸時事,她也知道在水裏泡半夜還不趕緊爬起來的人絕對不對勁。


    綜上所述,不是我的交流方式落後,白鳥繪裏很嚴肅地下了判定,自己對社會的認知並沒有出現太大誤差。


    “呐呐,繪裏醬,你帶手機了嗎?我想給我同伴打個電話。”在太宰治喃喃自語一會後,他突然雙手合十,對著白鳥繪裏無比鄭重地請求,“我需要國木田君的幫助。”


    盡管他早就是個成年人了,但是做出這種賣萌的行為卻沒有什麽違和感,白鳥繪裏看了他一眼,最後慢吞吞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並且抖了抖上麵的水。


    她剛才是直接跳進河裏的,沒有想起來把自己的東西放到岸上,所以無論是衣服還是裏麵裝著的錢包手機紙巾,全部都被水浸透了,手機已經完全黑屏壞掉了。


    “唉?”太宰治立刻驚奇地叫出來,“壞掉了唉。”


    “是啊,壞掉了,畢竟手機不防水。”白鳥繪裏很認真地解釋,然後看著仿佛一臉狀況外的前輩太宰治,指了指自己來時的路,“前輩要不要先去我家歇一下,再這樣下去,可能真的要感冒發燒了,那樣不太好。”


    這話倒是惹得太宰治有些愣神,他垂下眸子,好像剛才才認識白鳥繪裏的樣子,原本活潑的神色收的一幹二淨,張嘴想說點什麽。


    “......哎呀。”


    被背後來的記事本準確擊中後腦,太宰治發出一聲痛唿,然後河對麵就傳來暴躁的大喊聲,嗓音洪亮到河兩岸都能聽見,“太宰,你自殺能不能幹脆去死啊,別來給我找麻煩。”


    “什麽嘛,國木田真是暴躁,這樣下去是找不到對象的。”太宰治揉著頭,對疾步跑過來的國木田獨步抱怨。


    “首先,我的對象在理想中是四年後才才認識的,其次,我暴躁的原因都是因為誰啊。”國木田抓著太宰治的領子就是一頓狂搖,太宰治被搖得哎呀哎呀喊個不停,臉上又開始嬉皮笑臉,試圖把自己擺成一棵水草。


    “我可是在以前輩的身份在對後輩進行教導啊,你說是不是,繪裏醬?”


    “不要這麽輕浮啊”,國木田剛說完這句話,才愕然轉頭對著白鳥繪裏,“白鳥小姐,你在這裏?”


    被忽略許久的白鳥繪裏點頭,還伸手遞出她剛剛撿起的記事本給國木田,“前輩,你的東西。”


    國木田獨步頓時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鏡,咳了一聲,才接過去那個寫著理想的記事本,“讓你看到這個形象真是不太好,其實我日常不是這樣的。”


    說完他又皺眉,看著白鳥繪裏被水濕透的衣服一眼,“你是為救太宰治這個麻煩才弄成這樣的吧,趕快迴去換身衣服再去偵探社吧,至於造成的損失,等下我會讓太宰治賠給你的。”然後轉頭給了太宰治一拳。


    “快去給我工作啊混蛋。”


    “哎。可是國木田君,我也需要換衣服啊,我都感冒了。”


    “隻會自殺的混蛋是沒有人權的。”


    “那麽你就忍心把這麽可愛的繪裏醬一個人迴家,聲明一下,這可是特別不人道哦。”太宰治笑眯眯地指著不出聲的白鳥繪裏,後者望了望太宰治,見他對她眨眼,悠悠點頭。


    他唇色都快青了,總覺得拒絕這樣的太宰治,良心有點痛呢。


    “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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