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韻點頭笑著,從容自信,“外祖父、父親,這麽大的事,沒有證據,豈敢亂說?”


    然後,一堆大臣就催了,有證據,也有證人,那趕緊說啊。


    清韻看了太後一眼,太後眼神有些黯淡,但並沒有阻止她。


    興國公府生養了太後,那是太後從小長大的地方,雖然興國公有私心,罪該萬死,可興國公的列祖列宗沒有錯,混亂皇室血脈,還要搶皇位,是誅九族的大罪……


    清韻原想給太後一個私了的機會,讓她好好出這口惡氣,免得憋壞了,當然了,她更想看看太後是如何對待欺騙了她三十多年的血親兄弟的,可她願意給機會,楚北和皇上不願意啊。


    逸郡王雖然愛湊熱鬧,但這麽大的熱鬧,沒有楚北的允許,他連宸王府都出不來,何況是進宮了。


    不阻止,在清韻眼裏就是默認了。


    興國公雙眸赤紅,他一雙眼睛狠毒的盯著清韻,“沒有證據,你敢汙蔑我和寧太妃,我會要了你的命!”


    沒有理會興國公的威脅,清韻深唿一口氣,便道,“三十多年前,寧太妃在進宮之前,就懷了身孕了,當時給她診脈的是程大夫,三十多年前,程家藥鋪一夜之間被滅門就是證據,至今還活著的程老夫人和趙院使就是人證,還有若瑤郡主,在宸王府喬遷之日,她和丫鬟秋霜親眼目睹興國公和寧太妃私會,為此,丫鬟送了命,若瑤郡主嚇得高燒不退,這是前不久才發生的事,想必大家還沒忘記。”


    “三十年前,寧太妃和太後同一天生產,大家都知道寧太妃早產,其實真正早產的是太後,是寧太妃給她下了藥,才會提前十天生產,這事,趙院使可以作證。”


    “早產的目的,是為了方便偷梁換柱,太後生的寧王成了寧太妃生的二皇子,寧太妃和興國公生的兒子就成了先太子,這也是為什麽興國公會極力扶持安郡王的原因,因為安郡王是他親孫子,太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陳三姑娘賜婚給安郡王,興國公和寧太妃百般阻攔,隻因為他們是堂兄妹,這事有陳三姑娘的親筆書信為證……”


    說著,清韻望著興國公道,“前天,寧太妃假借若瑤郡主的名義將我騙去寧王府,恐嚇於我,卻被我抖露三十年前的事,寧太妃已經親口承認了,她當時急急忙離開寧王府,應該是去找興國公你商議對策吧,我怎麽也沒想到,你們商議的對策是苦肉計,安郡王當街遇刺,刺客又是在鎮南侯府的別院消失的,所有的證據直指鎮南侯府,還有皇後中毒,你們知道我手裏有一粒解毒藥丸,安郡王和皇後都中毒了,藥丸隻能救一人,你們在逼太後,逼皇上在安郡王和皇後中選一人,說白了,你們是在拿二十年前先太子一事折磨皇上,狠狠地撕扯太後的傷口,如果皇上真的狠心放棄安郡王,救皇後的話,安郡王不會死,但今日/你們再讓皇上禪位,先斬後奏,太後會因為對皇上失望,選擇幫你和安郡王,如意算盤打的很好,什麽都算在內了,可惜你們低估了我,沒想到我手裏不止有一粒解毒藥丸,你們的挑撥離間之計沒有得逞。”


    “不得不說,蒙騙了太後三十多年,把所有人都蒙在鼓裏,計謀手段都好,可是,你們走錯了一步,身為父母,沒有不疼愛自己的兒女的,寧太妃放著寧王這樣的好兒子不疼,卻可勁的寵溺先太子,先太子死了,又往死了寵愛安郡王,這是違背人之常情的事,寧太妃隱藏的很好,她一直以太後的心腹來偽裝自己,太後疼愛誰,她就疼愛誰,活的沒有了自我,可就是這樣一個沒有自我的人,卻能擅做主張,在冰顏丸裏下毒要害我,她說是為了太後,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太後相信了,但我不相信,因為她要真是為了太後,她何不把罪名都攬下來,卻讓我們去責怪太後,這在我看來,不是忠心,是讓太後背黑鍋!”


    清韻說完,江老太爺就望著她了,“這麽大的事,為何不早說?”


    清韻囧了,你以為我不想早點兒說啊,這不是不知道嗎,尤其是先太子和寧王調換這事,根本就沒有站得住腳的證據,抖出來,隻會讓寧王成為眾矢之的,他從頭到尾都無辜,她不想傷害無辜的寧王,尤其她還答應了若瑤郡主。


    太後被下藥早產,這是關鍵,她也是剛剛才知道。


    如果早知道這證據,興國公這會兒估計都進刑部大牢了。


    議政殿內,百官紛紛指責興國公,讓他認罪。


    興國公會認罪才怪了,他雙眸紅的駭人,指著清韻道,“她是在汙蔑我,趙院使是被她收買的!”


    他不但指著清韻,還走過來,像是要掐死清韻一般。


    太後胳膊一抬,攔下了興國公。


    興國公望著太後了,“太後,她夥同趙院使在欺騙你啊,我怎麽會騙你呢,我們是同胞血親啊,你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我嗎,安郡王是你的親孫兒啊,先太子是皇上殺的,是被他一劍刺死的,這些事實啊太後,你被他們給騙了!”


    興國公喊得大聲,聽得還有些無助,太後眸底閃過一抹失望,嘴角的笑也嘲弄和譏諷,“到現在了,你還要騙我嗎?你告訴我,我是什麽時候寫的禪位聖旨?!”


    清韻聽得想笑,興國公這是在用力的煽自己耳光呢,就一個禪位聖旨,他就跟太後解釋不清了。


    這是他欺騙了太後的鐵證,假傳聖旨和混亂皇室血脈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可是清韻高興了幾秒,就笑不出來了。


    她低估了興國公的喪心病狂,他抓太後做人質了。


    他麵目猙獰的可怕,本來計謀都得逞了,有禪位聖旨在,太後不說話,他都能如願以償,可偏偏太後站出來,幫皇上了。


    太後還扭曲了先太子的死,給皇上脫罪,壞他的算計,這口氣,興國公忍不住了。


    他手掐著太後的頸脖,望著清韻了,到這時候,還不忘記潑髒水,“我知道你給太後下毒了,把解藥教出來!”


    清韻兩眼一翻,指著他的手道,“我今天是真的長見識了,我還從未見過這樣關心人的,你不覺得這樣很可笑嗎?”


    看著太後黯淡空洞的眸光,清韻指著的手,微微彎曲了下,然後收了迴來。


    雖然太後以前很可恨,但這一刻,最可憐的就是她了。


    被血親兄弟欺騙了幾十年,最後還被他當作人質,連反抗都不會,太後是心冷到極點了吧。


    這樣也好,能徹底對興國公府死心。


    一直坐在龍椅上,不說話的皇上,看到興國公挾持了太後,也坐不住了。


    他邁步下龍椅,那邊長公主嗬斥興國公,要他放了太後。


    興國公慘笑一聲,“放了?你們給太後下毒,太後顛倒是非黑白,我隻是想給先太子討一個公道,你們卻汙蔑我和寧太妃!本來我還不想大動幹戈,是你們逼我的!”


    說完,他就喊了,“陳遠!”


    喊了一聲,沒反應。


    興國公又連續喊了兩聲,還是沒反應。


    逸郡王癟嘴了,“行了,別喊了,我來的時候,就看見他捂著肚子,應該是肚子疼,指不定這會兒已經拉的腿軟,掉進茅坑裏也說不一定了,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那力氣管你謀反的事啊,識相點的,就乖乖投降,還能留你一具全屍。”


    興國公一口銀牙咬的緊緊的,他望著清韻了。


    清韻無辜的翻了個白眼,能不要一有事就往她身上想嗎,不是她下的巴豆好麽!


    你就不能往皇上和太後身上想嗎,這皇宮到底是他們的,再說了,皇上一直沒說話,明知道安郡王身上沒有一點皇家血脈,怎麽可能讓皇位落到他手裏,還動用禁軍,不給就逼宮,皇上怎麽可能任由他們這樣胡鬧啊。


    都不用出大招,一點巴豆就能將禁軍統領撂倒了,以皇上氣定神閑的態度來看,禁軍副統領絕對是皇上的人。


    正的倒了,自然而然就副統領做主了。


    這不,皇上喊了一聲,副統領屁顛屁顛的進來了,有些大腹便便,一看就像是個混吃混喝的,一臉的狗腿笑,“皇上,屬下在呢!”


    興國公沒差點氣吐血,因為這貨是他提拔的,當時皇上還不同意,誰想到竟然是皇上的人!


    他忘記了,當年的龍虎衛就稂莠不齊,從最初的不被人看好,到最後提起來便肅然起敬。


    興國公一生氣,後果就是抓著太後的脖子更用力了。


    他挾持太後,一步步往大殿退。


    雖然他做了必勝的謀算,也抱著這樣的期望,但今天的行動,是被清韻逼出來的,清韻知道三十年前秘密的事,就有失敗的可能,所以他也做了計劃失敗的打算。


    但邊關十萬大軍,是他東山再起的資本!


    他籌謀了三十多年,怎麽能允許它毀之一旦!


    太後步子有些踉蹌,在邁過門檻的時候,連腳上的精致嵌著明珠的繡鞋都掉了。


    逸郡王指著門檻,大大咧咧道,“一定要把門檻做低一點!”


    語氣裏,對太後沒有絲毫的關心,隻是純粹的湊個熱鬧。


    這麽多年,太後護著安郡王,幫著興國公,助紂為虐,逸郡王早看她不順眼了,哪怕是太後,他也不會給麵子的,現在太後受罪,全是她自找的,這樣的人,逸郡王可不會同情。


    非但不會同情,心裏還巴望著興國公多給太後一點苦頭吃吃,讓她後悔莫及,然後再……自相殘殺,最後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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