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韻明著責怪,實則暗助。


    顧明川臉上的尷尬退去了兩分,朝清韻感激一笑。


    他感激他的,卻在清韻這裏碰了一鼻子的灰。


    清韻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自作多情,她說那話,可不是要幫定國公府,隻是見不慣大夫人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而且她可是順著大夫人的話說的,她說大夫人說的對,大夫人就是有氣,都得憋著。


    顧明川愈發尷尬了。


    隻是方才大夫人那話,他尷尬在臉上。


    清韻的白眼,他尷尬在心裏,頭皮都發涼。


    屋子裏,靜的有些可怕。


    老夫人坐在那裏,手裏的佛珠半天才撥弄一下,她的心裏跟打翻了五味瓶似地。


    正巧這時,有丫鬟進來,湊到大夫人耳邊低語了兩句。


    大夫人嘴角有一抹笑忽閃而逝。


    她站起來,跟老夫人道,“老夫人,大廚房出了些事,我去看看。”


    老夫人點點頭。


    大夫人就笑對忠義侯府大太太道,“大嫂再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忠義侯府大太太就笑道,“你去忙吧,我陪老夫人再聊會兒天。”


    看著大夫人走,周梓婷嘴角帶了笑意。


    她望著老夫人,笑道,“外祖母,這一迴,伯府能恢複侯爵,鎮南侯府和江家出力最大,但忠義侯府也不是沒有幫忙啊。”


    老夫人眉頭輕挑,她還真不記得忠義侯府幫過侯府什麽忙。


    周梓婷就笑道,“外祖母,你忘記了,宣王府發請帖。請京都大家閨秀去參加桃花宴,舅母擔心侯府收不到,一早就去找忠義侯府求助,忠義侯府慷慨,不是答應帶五表妹去麽?”


    周梓婷說著,忠義侯府大太太眉頭斂緊。


    她幾時答應帶清柔去參加桃花宴了?


    眼珠子一轉,她就知道是怎麽一迴事了。肯定是大夫人說的。


    左右桃花宴已經過去了。動動嘴,不用損失什麽,還能讓忠義侯府臉麵上好看些。將來有事相求,安定侯府也不好迴絕。


    忠義侯府大太太便笑道,“一點小忙,不算什麽。”


    周梓婷則搖頭。“這可不是小忙,伯府能恢複侯爵。就是因為三表妹在桃花宴上贏了魁首,贏了皇上的許諾,不然鎮南侯府想幫侯府,都無從下手。那伯府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複侯爵呢,而且,桃花宴請帖外麵黑市能賣高價。還有市無價,更重要的是。忠義侯府今年也隻收到一張請帖,忠義侯府就有三位嫡姑娘了,都不夠分了,還勻一個名額給五表妹,這恩情可是不小呢。”


    周梓婷聲音軟嚅發嗲,一雙眼睛,帶著淡淡的嫵媚和羨慕。


    隻是,眸底深處則是看熱鬧的笑。


    桃花宴,這口氣堵在她心底,堵了幾天了,要是不出了這口惡氣,她食不知味,寢食難安。


    尤其是,清韻在桃花宴上立功,幾經周轉幫伯府恢複侯爵。


    就憑清韻,都能贏得桃花宴魁首了,她若是參加桃花宴,還有她什麽事?


    清韻有那個膽量求皇上恢複伯府侯爵,是背後有鎮南侯扶持她。


    要是她贏了第一,鎮南侯肯定也會扶持她,幫伯府恢複侯爵,那樣的話,她對伯府就是天大的功臣。


    外祖母會比現在更加的疼愛她,而且她孝順有加,賢名必然遠播,上門求親者,肯定要將侯府門檻踏破。


    她有母親留下的陪嫁,外祖母會再給她準備一份。


    到時候,她定能風光大嫁!


    當然了,這些都是她預想的,但不是沒有可能。


    再不濟,以她的才華容貌,吸引幾個世家少爺的主意,總是能的吧?


    就因為大夫人,她為了臉麵,就胡謅欺騙外祖母,給她期望能參加桃花宴。


    到頭來,卻是空歡喜一場。


    那種失落,那種失望,豈是言語能描述的?


    她一直想找機會跟老夫人告狀,隻是這幾天,老夫人心不在焉,心裏記掛著伯府恢複侯爵的事,再加上沐清柔又毀了容,就更加沒那個心思了。


    不然,老夫人罰沐清柔跪祠堂,大廚房給她送雞腿,導致她受驚毀容,這事,老夫人可能姑息她?


    隻是伯府在關鍵時候,老夫人怕在這關頭罰大夫人,讓忠義侯府惱了氣,不幫伯府了。


    畢竟有時候,皇上在氣頭上,有人幫著勸兩句,那股氣就順了。


    可惜,忠義侯府始終沒有幫過忙。


    那會兒,她告狀,根本就討不了好。


    她一直在找機會,剛剛聽清韻的話,她眸光一閃。


    這不是極好的告狀機會嗎?


    甚至不能稱之為告狀,她是在幫忠義侯府邀功呢。


    就這樣,周梓婷輕描淡寫的告了大夫人一狀。


    她一臉侯府應當承忠義侯府的情的模樣,卻叫忠義侯府大太太麵紅耳赤,隻覺得屁股下的凳子紮人的很。


    老夫人臉也冷了三分。


    她還以為忠義侯府和去年一樣,收到了兩張請帖,三位嫡姑娘分,正好多一個名額給清柔。


    她怎麽也沒想到忠義侯府隻收到一張請帖。


    自己府裏的嫡姑娘都不夠分了,還輪得到表姑娘?


    忠義侯府幾時這般大方過?


    沐清柔就笑道,“那會兒,忠義侯府也不知道隻收到一張請帖,以為和往年一樣收到兩張,正好帶我去,幸好宣王府給三姐姐送了請帖來,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占用表姐的名額。”


    沐清柔是努力把話圓迴來,可聽在老夫人耳朵裏,就不是她想的意思了。


    忠義侯府願意帶沐清柔去,那是因為正好多一個名額。


    後來隻有一張請帖了,人家不是毫不猶豫的把名額又要了迴去?


    今年湊巧。宣王府給清韻送了請帖,要是沒有呢?


    忠義侯府會不要迴名額,真的就帶沐清柔去?


    想著,老夫人的嘴角就溢出來一抹譏笑。


    看著老夫人在冷笑,周梓婷也笑了。


    她在侯府住了三年,她是親眼瞧見大夫人是怎麽掌了侯府的權的。


    侯府被貶,外祖母想伯府恢複侯爵。需要朝臣幫著在皇上跟前說好話。


    忠義侯府能幫的上忙。她才會放權給大夫人。


    她是表姑娘,和大夫人沒有血緣關係,她更知道。大夫人對她多有不滿。


    隻是礙著老夫人,不敢說她什麽。


    比起讓大夫人掌管內院,她更希望侯府是老夫人在管。


    大夫人掌家,她的那些心腹當然是看大夫人的臉色行事。吃好的穿好的,自然沐清柔頭一份。


    要是掌家的是老夫人。那府裏那些下人就看老夫人的臉色行事,老夫人寵愛她,下人自然上杆子巴結,她不說比沐清柔吃的好。至少不會比她差。


    從伯府被貶,她就一心盼著能恢複侯爵,老夫人重掌侯府。


    現在。總算能如願了。


    周梓婷的心情,美的就跟雨後初晴的天一樣。陽光明媚,純淨的沒有一絲的雜質。


    老夫人臉上的冷意退去,換上一副溫和笑臉,慢悠悠道,“這兩年,侯府被貶,四處求人,欠了不少的人情,往後都是要還的,我心裏有數。”


    忠義侯府大太太臉色尷尬,笑道,“官場上,就是這樣,今兒我欠你的,明兒或許就是你欠我的了,世家之間聯姻,不就是求個守望相助,一方有難,大家能幫扶,盡量幫扶,誰也難保將來沒有求人的時候。”


    “這一迴,我忠義侯府確實沒幫什麽忙,可我忠義侯府不是故意不幫忙,兩府聯姻,安定侯府好,我忠義侯府才會更好,隻是這一迴,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我忠義侯府是毫不知情,若是貿貿然求情,保不齊就幫倒忙了,誰想觀望觀望著,侯府就恢複侯爵了。”


    說著,她頓了一頓,笑道,“這幾日,京都大街小巷都在議論府上三姑娘,說她膽大孝順,侯府教女有方,連帶著其他姑娘都受人讚賞,如今伯府又恢複了侯爵,等過幾日,上門求親的肯定不再少數,加上侯爺重情重義,侯府被貶,也是他為嶽丈求情的緣故,不少大臣都盼著將來結親的親家跟侯爺一樣呢,我忠義侯府有幸能有侯爺這樣的女婿。”


    清韻聽著,嘴角溢出幾縷笑來。


    忠義侯府大太太當真是八麵玲瓏,舌燦蓮花。


    老夫人說她心裏有數,雖然沒有明說,但顯然是有來有往的意思。


    侯府有困難時,忠義侯府沒有幫忙,往後忠義侯府有難,侯府做到本分即可,至於挺身而出,那是想都別想了。


    忠義侯府大太太聽明白了,她怕啊,畢竟身在官場,難保哪一天不會出事,到時候就需要侯府幫忙了。


    她也知道理虧,但她要侯府幫忙,理由充分啊。


    忠義侯府不是不幫忙,是在觀望,找合適的機會再幫。


    這根本就是事後諸葛亮。


    侯府是因為江家被貶的,忠義侯府和江家一樣,都是親家。


    侯爺幫江家,卻置忠義侯府於不顧,如何當的起重情重義四個字?


    要是忠義侯府真的需要侯府的幫忙,侯府沒有拒絕的餘地。


    這算是逼迫侯府了。


    老夫人笑了,“侯爺是重情重義,可就是做事太魯莽了些,要是和忠義侯府一樣,先觀望著,再做打算,我侯府也就不會被貶了,等侯爺迴來,我讓他多跟忠義侯學習學習什麽為官之道。”


    這一下,清韻忍不住抖肩膀,捂嘴笑了。


    她覺得老夫人人焉壞了。


    既然都是親家,幫了江家,確實不能不幫忠義侯府。


    但侯府也可以觀望啊,指不定,觀望觀望著,忠義侯府的事也解決了呢。


    這一迴,忠義侯府大太太也無話可說了。


    隻端茶輕啜,讓這個話題就此終止了。


    外麵,大夫人邁步進來,臉上帶了薄怒。


    老夫人見了蹙眉,問道,“出什麽事了?”


    大夫人就道,“徐媽媽做事馬虎,把庫房鑰匙弄丟了,大廚房急著拿食材,準備迴門飯,媳婦見時間緊急,就讓人把鑰匙撬開,誰想到,把庫房的門給敲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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