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上,繁星閃耀。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的天空出現了一抹光芒。


    那是太陽的光芒。


    光芒灑落大地,雄雞鳴啼,黎明破曉。


    “啊....該走了,先去......道個別吧。”


    陳淮盤坐在床榻之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雖然還是沒有明白那柄長劍的秘密,但是....算了。”


    陳淮起身,走出廂房,將陌雨叫起,二人敲了敲杜景生的廂房,不一會,就見到一名幹練的年青人走出。


    “陳師弟,你們這就要上路了嗎?”


    “嗬嗬,這便走了,兩日以來多有叨饒,還望師兄勿怪。”


    陳淮笑了笑,和杜景生略微交談了一會。


    杜景生略有遺憾之色:


    “隻可惜我等不能同師弟一並上路,師兄在這裏祝師弟一路順風了。”


    眾人別過,陳淮二人出了酒樓,向著城門口而去。


    .......


    出了長樂城,陳淮看了看地圖。


    “再向前去,便是蒼河郡,不過途中似乎有不少險地。”


    “先走吧。”


    二人皆是武者,故此沒有以馬代腳力,這無益於修行。


    青巒疊翠,一條大道通天。


    林海滔滔,天上大雁淩空。


    雖是冬至,卻依然不改綠水青山之色。


    四季嚴寒,對於武道修行中人來說,已無甚大礙。


    修武之人,煉體魄,錘肉身,聚靈海,生人火,凝武相,成人極。


    四季變化對於武道修行之人不過隻是用以欣賞的景色而以。


    可終究人有窮盡,自身被壽元限製,不得不去尋找那長生草。


    涅槃壽一百二十五,人極壽三百三十三。


    肉身,啟靈二境壽與凡人無異!


    按照常理說來,洗髓鍛骨,伐毛去垢,應當能大大增加人的壽元,就連凡人被伐毛之後,壽元也會增加不少,可偏偏就是武道中人,壽元被無形的限製住了,不得已,隻能去尋找一些長生藥。


    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麽。


    似乎武者受到了詛咒。


    習武之人,其實除了自身的夢想之外,無外乎長生二字。


    長生!


    傳說世上曾有“”,天上存在過“仙佛”。


    他們動輒壽元以數萬計算,一睡便是人間千年。


    他們雙眼一睜一閉,人間便是滄海桑田!


    這便是長生者!


    但是終究是神話傳說罷了,從有記載之時,人族的壽元便已經清晰明了了。


    二人不緊不慢的走著,這是一條官道,往來的行人雖然不多,但是也有不少。


    “長樂不愧是天下繁華所在之地。”


    陳淮微微慨歎。


    向前行了好些時辰,身周的行人也愈來愈少。


    “咦,公子,那裏有間破廟。”


    正走著,陌雨忽然拉了一下陳淮。


    陳淮順著她所指方向看去,隻見青磚殘垣,一座毫不起眼的小破廟坐落在那裏。


    殘破的院牆外長滿了青苔,其上有樹藤纏繞。屋簷下結上了蛛網,小院之中滿是枯黃的落葉。


    “嗯?有人?”


    陳淮望去,隻見其中似乎有人影站立。


    “當是往來的香火客,路經此地,特來上柱香的。”


    心中思索了一下,抬頭望天,估摸了一下時辰,此時大約已是正午,自己不懼饑餓,但陌雨還是搬血,對身體的消耗比較劇烈。


    “也罷,就在此地歇息片刻,吃點幹糧。”


    一上午時間,二人行了約莫二百裏路程,此時陌雨的額頭已有汗珠落下,此時聽得陳淮如此說到,頓時眼中一喜。


    二人入了破廟,剛剛準備尋個地方坐下,突然陳淮一愣。


    隻見身前站立了四個侍衛,正一臉訝異地看著他。而前方,一名紅衣少女正在對著佛像叩拜。


    “紅璃?!”


    陳淮驚愕,紅璃抬起頭來,轉過身去,看了他一眼。


    紅裙散落於地,清冷的眼神不帶一絲煙火氣息,平靜恬淡,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腰間雲帶輕束,秀麗的黑發束起,垂落於雙肩之上。


    如此打扮神態,還是當初那個蠻橫的郡主嗎?


    陳淮一臉愕然,陌雨卻被她這幅模樣給迷住了。


    “這....好美...”


    陌雨眼神似有迷醉之色浮現。


    陳淮撇了陌雨一眼,沒有多話,轉而看向紅璃。


    “你怎麽會在這裏?居然還會拜佛?”


    紅璃輕笑,一瞬間仿佛牡丹花開,如天上仙子。


    “為何不能拜?”


    “佛言,眾生皆是平等,民可拜,為何我不能拜?”


    “禮佛並非求佛,我雖說拜佛,但又何嚐不是拜自己?”


    陳淮聽著,笑了一下。


    “真是好言論。”


    沒有再說什麽,陳淮拉著陌雨尋了個角落坐下,掏出幹糧吃著。


    這時候,紅璃輕移蓮步,走到陳淮對麵。


    “去西嶽?”


    她巧笑嫣然,仿佛又迴到了當初,不再像剛才那麽清冷高潔。


    “不錯。”


    陳淮平靜答道。


    她想幹嘛?


    這時候,突然聽得紅璃輕笑一聲。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她負手踱步,突然嘻嘻笑了起來。


    “畢竟你也是我的小廝。”


    這家夥.....


    陳淮嘴角抽搐,剛剛還是一副清冷高潔的樣子,轉瞬之間就變成了當初的郡主模樣。


    “多謝郡主好意,在下心領了,但是這實在是受之有愧。”


    陳淮撓了撓頭,語氣略顯無奈。


    紅璃眉頭一皺,古怪的看了看陳淮。


    “有人白送你一程,你都不要?”


    “真是個戒備心重的家夥。”


    她瓊鼻微皺,輕哼了一聲。眼神微微轉動,忽然嘻嘻一笑。


    陳淮略顯無語,正要開口,突然見到一隻玉掌朝著自己麵門打來!


    “!”


    陳淮腦袋一歪,那一掌打到了空處,他左手順勢一抓,頓時紅璃被扯得身形不穩,直接向他倒來。


    啪!


    一股清香撲麵而來,秀發拂過麵頰,陳淮一呆。


    溫香軟玉入懷,陳淮呆呆的看著紅璃撲在自己胸口。


    “啊...”


    陌雨頓時驚訝的捂住了小嘴。


    這,這位郡主怎麽....


    “你?!”


    陳淮迴過神來,急忙將她推開。


    那四個侍衛還在邊上看著呢!


    “你這是何意?!”


    紅璃撥了撥烏黑的秀發,一雙烏黑的大眼之中滿是笑意。


    “沒事,就是逗你玩玩。”


    “嗬嗬。”


    她輕笑出聲,看的陳淮一陣無語。


    真是無法明白她在想些什麽。


    疑,那四個家夥沒有動手?


    陳淮心中疑惑,旋即看了看陌雨,見她一臉驚訝之色,頓時又氣又笑。


    “吃完了沒有,好了我們就上路。”


    “哦哦!”


    陌雨聞言迴過神來,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又看了看紅璃兩眼。


    這真的是當初的那個郡主嗎?


    怎麽感覺有點不一樣....


    “走吧,郡主,不見。”


    陳淮對著陌雨說道,隨後又迴過頭去,對著紅璃說了一聲。


    紅璃嘻嘻的笑著,看著陳淮帶著陌雨出了廟門。


    這時,四位侍衛其中一人出聲:


    “郡主,您剛才的行為....略有不妥,即便他是青榜第五的才俊,可畢竟....”


    “您是千金之體,還望自重啊,郡主。”


    這時,紅璃迴過頭來,卻是又恢複了清冷之意:


    “本郡主做事,還需要爾等來教嗎?!”


    四名侍衛聽得這話,卻是突然齊齊一顫。


    “屬下.....不敢!”


    紅璃迴過頭去,看向破廟的院門,眼神之中隱含著一種莫名複雜的光芒......


    ......


    “真是個古怪的丫頭!”


    陳淮走著,心中不斷想起剛剛的一幕。


    “這女孩當真奇怪,又是要送我一程,又是要攻擊我,最後還來個投懷送抱。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心中鬱悶萬分,陳淮不發一言的走在前麵。陌雨跟在後頭,不時迴頭看看。


    這郡主......似乎有什麽心事....


    不知為何,她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再向前走,便是一處驛站了,今日便在哪裏休息吧。”


    陳淮看了看地圖,其上有一處被標記了紅色馬匹的標記正離他們不遠。


    “走吧走吧。”


    一路行去,見大日西斜,前方已然是一片平原。


    一縷煙塵揚起,數匹駿馬奔騰。


    “啊,到了。”


    陌雨指著前方的一處房屋。


    此刻,那屋前,有一人正在給數匹馬兒喂食草料。


    二人行至近前,那喂食之人抬起頭來,對著他們微微笑了笑。


    “進屋,往裏,左邊第三間。”


    他聲音平和,徐徐說道。


    “有勞了。”


    陳淮對著他拱了拱手,這時,遠方有一道煙塵揚起。


    陳淮望去,隻見一名披甲將軍騎著一匹汗血寶馬疾馳而來。


    馬如血,甲如墨,大日殘陽,一騎絕塵而來。


    “籲!”


    一聲長嘶響起,轉眼之間,那小將軍已然奔至近前。


    他翻身下馬,將頭盔摘下,露出一張年青但略顯滄桑的臉龐。


    “謝老哥,這次也麻煩你了。”


    他拍了拍汗血馬,笑著對那喂食人說了一句。


    謝詢易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黑甲小將施了一禮,正準備進去,忽然看到陳淮陌雨二人。


    他也沒在意,點了點頭,突然目光一凝。


    頭戴鬥笠,腰掛長刀,懸著一個黑葫蘆....


    戰力碎骨....


    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二位,等等!”


    陳淮正準備進門,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喚他,他略微疑惑,迴頭看去。


    “咦?這黑袍將軍喚我做甚,我又不認識他。”


    心中疑惑,但是陳淮還是轉過身去,拱拱手:


    “不知將軍喚我所為何事?”


    黑甲將軍略微一笑:


    “閣下可是青榜第五的‘灰衣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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