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這幾個人都死了,就知道事情有多大。


    “現在莊濮一定會把全同國的軍隊都集合起來追殺我的,不過武謙在身邊,應該挺安全的,你放心好了。”鳳鳴還不忘安慰鴻羽一句。


    鴻羽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表情凝重起來,沉聲問:“我有什麽可以幫你的?”


    “沒……”


    “有一事,請盡量幫忙。”一直在後麵聽他們說話的尚再思拍馬靠近。


    情況緊急,也顧不上什麽先請示鳳鳴再說話的規矩了。


    何況和鳳鳴相處,鳳鳴相處,鳳鳴也從來不計較這些。


    “是否能請鴻羽你去見武謙一麵,力勸他不要傷害鳴王?”


    “我?”鴻羽想了想,搖頭道:“就算我可以說動武謙,又有什麽用處?武謙一向被大王排斥閑置,手上沒有實權,在將軍們麵前根本說不上話。”


    “現在情況已變。”其實這個問題,尚再思在看清楚來者是鴻羽的時候已經開始考慮了,為了鑄造的事,鴻羽和武謙成了鳳鳴住處常客,鴻羽和武謙之間的關係,尚再思當然也看在眼裏。


    為了爭取時間,一切長話短說。


    “慶彰和慶離一死,同國王位空懸,兩人都沒有兒子,同國的新大王必須要在王族中重新挑選,以武謙的血統和才能,極可能成為下一任大王。隻要武謙肯力保鳴王,一定可以大大牽製同國軍對鳴王的追殺圍剿。”


    尚再思一番話,眾人被提醒過來,頓時覺得大有道理,不由生出希望,人人看著鴻羽。


    不管多驍勇,被一個國家的精銳大軍追著,可絕對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鴻羽慨然點頭,“好,我一定去見武謙,要他幫助鳳鳴。”


    鳳鳴奇道:“你都不考慮一下嗎?”


    “交友交心,這有什麽好考慮的?”鴻羽斯斯文文的臉龐上,逸出常人不及的豪邁率性,哈哈笑道:“你如果是那種居心歹毒,連有身孕的女人都加害的人,我鴻羽又怎麽會和你做朋友?鳳鳴一定是被人冤枉的。”


    鳳鳴聽得熱淚盈眶。


    鴻羽確實是那種一旦信任,就絕不懷疑對方的好朋友。


    眾人親眼目睹鴻羽的高義,都不禁一陣感動,隻有一個人例外。


    現在洛芋芋和洛雲都不在,洛寧正打算找個機會在途中落跑,讓同國大軍追上鳳鳴,最好把奪去妹子的外甥一切的小雜種砍成十七、八塊。


    如果鴻羽見到武謙,藉武謙的影響力化解這場危機,洛寧豈不好夢落空?


    “少主!冉青他們迴來了!”


    身後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冉青領著負責斷後的二十多個蕭家高手策馬狂奔而來,見到鳳鳴他們,奇道:“怎麽待在這裏?還不快走?同國軍隻要打閑城門,立即就會追上我們。”


    他一頭一臉都是鮮血,也不知道是敵人的還是從他自己的傷口湧出的,血液和汗液混在一起,一滴滴淌往黃土地上。


    “追兵情況如何?”洛寧發問。


    冉青看見洛寧,略微一愣,心裏有些驚扭,不過洛寧畢竟是他的總管,總不能向總管擺臉色,隻好振作起來,露出正容答道:“稟總管,少主走後,我們高居城樓,以居高臨下的優勢射了好一陣亂箭,把追兵隊形打亂,又往下麵的同國軍裏丟幾個蕭家特質的有毒煙火,趁著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用長索下城樓,騎上城門外留的馬趕來這裏。”


    他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轉頭看著交情很好的曲邁,“說到這個,是誰這麽周到,居然想到在城外留馬給我們的?要不是有這些馬,我本來還頭疼出城後怎麽靠雙腿趕上船隊呢,說不定去到的時候你們已經揚帆遠去了。”


    “我才懶得管你的死活。”曲萬笑著一指,“多謝有家尚侍吧。”


    冉青轉頭看尚再思。


    尚再思被人誇獎,立即漲得通紅,雙手亂擺道:“現在沒有感謝的時間,追兵在後麵,我們還是快逃吧。”


    眾人這才想起來要快點逃到船上。


    鳳鳴再次多謝鴻羽,又和鴻羽約定,“不如這樣,我先去船上,你去見武謙。如果大家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那就最好了,鴻羽,我真的是被冤枉的,真的沒有殺人啦。”


    “嗯!我相信你。”


    “要是武謙可以讓同國軍方答應理性的談談,我就下船和他們說清楚經過。如果連武謙都阻攔不了他們……”


    “那你就快點揚帆逃跑,跑得遠遠的。”鴻羽往他肩膀上一拍,露出雪白的牙齒,燦爛笑道:“去吧!在船上等我的好消息,要是武謙敢不相信我的眼光,我就讓他好受!”


    “好!等你好消息!”


    鳳鳴一扯韁繩,駿馬放開四蹄。


    頓時蹄聲齊響,塵土飛揚。


    餘下眾人,隨著鳳鳴狂奔而去。


    鴻羽告別鳳鳴,單獨騎馬向同澤趕去。


    走了不到片刻,後麵響起蹄聲,好像有人正朝他急奔而來。


    鴻羽轉頭一看,問道:“怎麽是洛寧總管?是鳳鳴漏了什麽話忘記和我說嗎?”


    “正是,少主還有一句話要我轉告。”洛寧縱馬靠近。


    鴻羽信以為真,勒馬停下。


    兩馬距離拉近到隻有半個人身的時候,洛寧忽然拔劍在手,閃電般刺入鴻羽心窩。


    “你……”


    鴻羽做夢也沒想過他會很下毒手,臉上的微笑瞬間轉成不敢置信的扭曲表情,抓住刺入胸口的寶劍鋒刃,善於鑄造之術的雙手,頓時被割得鮮血淋漓。


    “為……為什麽……”


    他兩眼死死瞪著洛寧,萬般不解為什麽自己會遭此橫禍。


    “少主要我告訴你,你太多事了。”洛寧冷冷說了一句,手上利劍毫無憐憫地往前一送。


    劍尖刺入心髒,直透後背。


    砰!


    鴻羽掉下駿馬,仰躺在黃土路上,瞪視蒼天。


    這個對鳳鳴充滿信任和義氣的朋友,再也說不出幫助鳳鳴的任何一個字了。


    洛寧暗中墜在隊伍後頭,趁人不注意趕迴原處,殺害鴻羽。


    對他而言,鴻羽是破壞他計劃的一大阻礙。


    隻要除去鴻羽,同國大軍將和鳳鳴再無周旋餘地,鳳鳴將陷入被實力可怕的敵人追殺致死的險境。


    看著死不瞑目的鴻羽,洛寧唇邊逸出一絲冷笑。


    用來殺死鴻羽的劍是他特意挑選的,蕭家作坊製造的利劍,上麵銘刻蕭家印記,足以挑起武謙的怒火。


    用來殺死鴻羽的劍是他特意挑選的,蕭家作坊製造的利劍,上麵銘刻蕭家影集印記,足以挑起武謙的怒火。


    現在搖曳的兒子已經陷入死局,自己當然用不著陪他送死。洛寧勒轉馬頭,重迴三岔路口。


    他打算到小穀把洛雲帶走。


    現在,隻要好好護著洛雲,耐心等待鳳鳴被殺的消息,再和妹子洛芋芋會合,剩下的就都好辦了。


    正要揮動馬鞭,小穀的來路處忽然冒出一個龐大的身影,雖然沒騎馬,跑得卻一點也不比沒騎馬的人慢。


    居然是那個很會搗蛋,又身手不俗的烈鬥。


    “哇!是洛總管哦!”烈鬥邊跑過來,邊伸手向他打招唿,“鳴王在哪裏?我要告訴他一個不好的消息,他娘和爹都不在,沒有辦法當他的救兵啊!”


    洛寧心裏冷笑。


    這事他早就知道了。


    蕭縱和搖曳此時失蹤,正合他心意,可以放開手腳實施計劃。


    “是嗎?那可糟糕了。”洛寧漠然地開口。


    “是啊是啊,很糟糕了”烈鬥根本不懂得看別人的臉色,大大點頭,唿出一口氣,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天真中帶著一點狡黠的笑容,“不過洛寧總管不用難過,為了一議事情不那麽糟糕,我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


    “嗯?”


    “雖然沒有找到鳴王的爹娘,但是我們找到了苦瓜臉哦。”


    “苦瓜臉?”


    “就是你的兒子洛雲啊!”一般人不知道洛雲身份,都以為洛雲是洛寧的兒子。


    “洛雲?”洛寧隱隱覺得不妙。


    “對啊。”烈門得意忘形,“雖然沒有請到救兵,不過我們把苦瓜臉救迴來了,功勞應該也不小吧,哈哈。”


    “救迴來?”洛寧臉色驟變,“你把洛雲救迴哪裏了?”情急之下,連聲音都沙啞了幾分。


    “當然是船隊啊,不是船隊還有哪裏?你放心啊,我可不會那麽笨把苦瓜臉救迴同安院的,那裏很危險,船上比較安全,烈關鬥已經叫少爺把苦瓜臉背上船上了。烈鬥可是非常聰明的。”


    聰明個屁!


    洛寧幾乎破口大罵。


    要不是忌憚這傻大個烈鬥武功了得,未必能一劍殺,洛寧恨不得一劍劈死他!


    鴻已死,武謙必然動怒。


    同國大軍追來,蕭家船隊就是被追殺的明顯目標。


    現在沒什麽比蕭家船隊更危險的地方了,而這混蛋,還有另一個叫烈中石的混蛋,居然把他唯一的外甥,目前重傷中的洛雲送到了船上!


    洛寧心如火燎,轉頭後望,遠處天際塵土飛揚,應該是同國大軍終於破門城門,正在急追上來。


    如果船隊徹底被毀,在上麵的洛雲豈不……頃刻間,千百個念頭閃電一般刷過腦海,但妹子洛芋芋傷心欲絕的麵容和洛雲浸在血泊中的景象,終於壓過了獨自逃生的欲望。


    絕不能扔下雲兒!


    洛寧臉上掠過不顧一切的毅然,猛然揮動馬鞭,打得駿馬高嘶,朝著泊有蕭家船隊的那條路狂奔而去。


    烈鬥看他悶不做聲,忽然騎馬走了,一愣之後,叫喚起來,“喂喂!你怎麽這麽沒義氣?要走也招唿一聲嘛!”


    一邊叫嚷,一邊展開獨家步法,追著洛寧而去。


    莊濮和武謙從同安院趕到城門時,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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