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萬民在城樓下景仰大王和鳴王的風采,越來越多的西雷人從城外湧入。鳳鳴本來想著可以象從前一樣好好微服玩耍一頓,偏偏碰上刺客事件動彈不得,不由大唿掃興。


    從早上開始就穿著繁瑣沉重的鳴王服飾,鳳鳴在城門上站到雙腿發軟,人群卻依然沒有散去的跡象,終於投降道:“我不行了,再站下去恐怕今晚連坐都坐不下去。”


    容恬自然不能在慶典中途離開,招手叫來鬆騰吩咐:“你率二百侍衛護送鳴王迴太子殿,中途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得離開鳴王身側。還有,鳴王隻迴太子殿,哪都不能去。”容恬深知鳳鳴玩心,對鬆騰詳加囑咐。


    鳳鳴老臉一紅,嘿道:“我怎麽會這樣不知輕重。你放心,我知道有人要害我,一定乖乖跟鬆騰迴去,不會溜掉。”


    容恬含笑瞥他一眼,顯然不大相信。


    從王宮城牆到太子殿不過短短一段距離,而且都在王宮內部,要二百侍衛隨身保護確實誇張。但這是大王親口吩咐,連鳳鳴也違抗不得,隻好被眾侍衛簇擁著浩浩蕩蕩往太子殿走。


    這麽多人圍繞在側,連偷偷溜出去看熱鬧的半成機會都沒有。鳳鳴心中大歎。


    一入太子殿大門,耳邊便傳來秋籃笑聲:“鳴王迴來了,我剛精心做出來的點心,快來嚐嚐。”


    鳳鳴奇道:“你怎麽沒去參加慶典?”


    話音剛落地,秋星秋月兩朵紅雲般從廳門飄出來,圍在鳳鳴身邊,笑靨如花:“慶典有什麽好看的?我們怕秋籃將她新做的點心獨吞,所以特意趕迴來看她是否偷吃。不但我們,連烈兒容虎都迴來了,正在廚房嚐秋籃的手藝呢。”


    鳳鳴知道容恬怕他迴來發悶,所以特意提早把秋籃他們派迴來,暗讚容恬體貼,心情大大好轉,拍掌道:“秋籃的手藝,我自然最有資格評價,今天陽光燦爛,最適合在樹蔭下享受美食,快點端出來,我們在太子殿內做自己的小慶典。”


    秋月等早得了容恬吩咐,知道鳳鳴期待的慶典玩樂一定落空,此刻見鳳鳴不露失望神色,都覺高興,歡唿一聲,爭先恐後地進房,不一會和秋籃一道,三人各捧了一碟香噴噴熱騰騰的點心出來。


    鳳鳴自然隻環起雙手坐在樹蔭的石凳下等著吃。


    “這是拌了蜂蜜的雲片糕。”


    “鳴王上次說的鹹點心,我照鳴王說的方法嚐試著做了幾個出來,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味道好極了。”烈兒從房中奔出,手上端著一套翡翠杯子,腋下還夾著一瓶好酒,嚷道:“秋籃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害我幾乎想把你娶迴家去,好天天吃你做的東西。”他說話含混不清,顯然剛剛才偷吃了一塊。


    秋星最調皮愛鬧,立即對秋籃拱手:“恭喜恭喜,新婚之日我和秋月定送你一扇最厚最結實的門。”


    恰好容虎也從屋內出來,不解道:“為何要送秋籃大門?”


    秋星促狹地眨眨眼睛:“若烈兒娶了秋籃,永殷的大軍一定殺到。沒有結實的大門,怎能抵擋?”


    秋月早在一旁笑彎了腰,揉著肚子嚷:“好疼,好疼……”


    秋籃啐道:“誰要嫁了?你們兩個越來越可惡,竟拿我來開玩笑。小心我明日做點心不安排你們的份額,讓你們眼饞死。”便要把秋月手裏的點心搶迴來。


    秋星秋月連忙笑著求饒。


    鳳鳴好奇地看烈兒一眼:“永殷的大王子又來信了嗎?”


    烈兒臉色如打翻了顏料瓶一樣,變了好幾種顏色,最後悶聲道:“鳴王不要提了,我哪能迴永殷去?”揀了盤中一塊梅果餅,低頭咬起來。


    眾人見烈兒如此,倒不好再追問,秋月和秋星也不敢造次,乖乖進屋去將最後兩盤點心端出來,又為鳳鳴等各倒一杯果子酒,方圍著石桌團團坐下來享受美食。


    “果然進步!”鳳鳴嚐了一塊點心,對秋籃大加誇獎,哄得秋星秋月也嚷著要跟秋籃學廚藝。說笑一會,鳳鳴話題一轉,把今天和容恬的談話說了出來。移魂是他至關緊要的秘密,當然一句帶過,隻說刺客以為可以用法術對付他,但也因此被容恬識破宮內應該藏有奸細。


    眾人的神色都凝重了。


    容虎沉默一會,率先開口:“這太子殿中所有侍女侍衛的來曆都經過我仔細清查,全部是我西雷人,並且在宮中已經侍侯多年。”


    秋籃補充道:“即使全部清查過,大王也並沒有信任他們。所以日常鳴王接觸使用的東西,包括飲食,都必由我和秋星秋月親自負責,絕不假借人手。”


    “太子殿內看似鬆散,其實戒備森嚴之極。奸細從何滲透進來呢?”秋星和秋月對視一眼,同時皺眉搖頭。


    “大家可別對太子殿的戒備過於放心。奸細總是無孔不入的。”烈兒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卻不急著喝,隻端在手中慢慢把玩,悠然道:“難道你們忘了夏管的例子?若不是大王來得及時,我們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提起夏管,眾人猶自心悸。的確,如果連夏管這樣深得信任的宮廷貴人都可以是奸細,那還有什麽不可能?


    鳳鳴“呀”了一聲,待眾人齊齊看向他時,才唿出一口氣道:“難道這次又是若言搞鬼?說不定這個人也象夏管一樣,在西雷潛伏多年,所以我們無從清查。”他被若言害得五顏六色,難免有點杯弓蛇影。


    “不管是不是若言,我們都要小心。”容虎站起來,鬥誌昂揚道:“我先去將太子殿中的人全部重新清理一遍,有絲毫可疑的,無論有沒有證據,全部換到別宮去。”


    秋籃點頭讚同:“盡量精簡,人少一點不要緊,最多我們辛苦一點。”


    秋星嬌憨地說:“秋籃,照顧鳴王一點都不辛苦啦。”


    眾人都笑起來。


    容虎匆匆離開去清查侍女侍從。烈兒也放下手中吃到一半的點心,站起來伸個懶腰,道:“你們慢慢吃吧,我先走。”


    “你也陪容虎清查人手?”


    烈兒打個哈欠,搖頭道:“我困了,要睡個午覺。”果然朝屋內走去。


    六人中走了容虎烈兒,頓時不熱鬧,鳳鳴也失了興致,學烈兒般伸個懶腰:“我也要睡午覺。”


    “我去收拾被褥。”秋星伶俐地跳起來。


    被三個侍女扶到柔軟的大床上,又有秋月秋籃各在一邊為他輕輕捶站累的雙腿,鳳鳴很快滿足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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