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輕, 今天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


    江夫人聲音傳了過來,人卻還沒到,江時輕順手鬆開了顧南蒔的下巴, 端端正正地坐著。


    “今天公司裏的事情不多,忙完了就迴來了。”江時輕深吸了一口氣, 揚起一個笑容。


    “這樣啊, 我說呢, 剛才在外麵看見你的車。”


    江夫人和朋友逛街才迴來, 不清楚兩人之間的矛盾, 不過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管家給她遞了個眼色。


    江夫人了然, “南蒔也在,阿姨給你帶了禮物。”


    顧南蒔動作自然地同江時輕遠了一些,她接過江夫人遞給她的袋子, “謝謝阿姨。”


    江夫人笑著坐下來, “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 就隨便買了一些,改明兒你和我一起出去,挑你喜歡的。”


    “阿姨的眼光很好。”


    顧南蒔手指緊了緊,同江夫人說笑。


    江時輕就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


    沒過多久, 江夫人便輕聲道,“南蒔,我瞧著你的臉色不是很好, 是不是累了?不如迴房間去休息一會兒吧。”


    顧南蒔心知,江夫人這是委婉地要她離開,她站起身來,“謝謝阿姨關心,我也覺得頭有些疼,就先迴房間了。”


    等顧南蒔走了以後,江夫人才斂了笑容,“這又是怎麽了?”


    “沒事兒,您別操心,我自己能處理好。”江時輕悶悶不樂地喝了一口茶,喝出了飲酒的豪邁。


    “前幾天還寶貝得不行,現在就鬧矛盾了?”


    “我說了,這件事情我能處理好,您且看著。”


    江夫人哼了一聲,手裏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敲擊聲,“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不是因為辰辰?”


    江時輕臉色微沉,她原本不想把這事兒鬧得人盡皆知,結果江夫人早就知道了。


    “看你這表情,我就知道,我說對了吧?”江夫人歎了一口氣,管家早帶著人遠離了這邊,確保沒人聽見她們的談話。


    “您是怎麽知道的?”江時輕心裏堵著一口氣,想起顧南蒔剛才無所謂的模樣,更加憋屈。


    “我不瞎。”江夫人心思敏感,從顧南蒔第一次對江繼辰表現得尤其關心時,她就留了個心眼。


    “她說了,隻是將辰辰當做弟弟。”


    “你信嗎?如果你真的相信,就不會這麽生氣。”江夫人目光平靜地看著她,“時輕,你是怎麽想的?”


    “她年紀不大,難免做錯事。或許有這個心,卻絕對沒有這個膽子。現在還什麽都沒有發生,一切都有迴旋的餘地。”


    江夫人沉默了一會兒,“這麽說,你還是不願意放棄她?”


    江時輕搖了搖頭,她雙腿交疊,背靠在沙發上,氣勢十足,“我早就和你說過了,我既然選擇了她,就沒有那麽易放棄。她隻不過是調皮了些,多加管教,也能改過來。”


    江夫人靜默不語,她對顧南蒔的第一印象確實是好的,不過這早在發現顧南蒔起了別的心思時消失殆盡了。


    “辰辰是你弟弟,她是你的女朋友,如果真的鬧出什麽醜聞來,我們江家的臉往哪擱?”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您放心,再過段時間,我就讓她搬出去。”江時輕早有這種想法了,以前她覺得老宅很適合顧南蒔,現在這裏卻變成了最不適合的地方。


    或許她應該找個安靜的地方,讓顧南蒔接觸不到外麵的其他人,這樣,她也不會有多的心思。


    就跟在她身邊,乖乖聽話不好嗎?


    江時輕考慮好了,臉上的表情也比剛才好看了一些,她站起身來,“我上去看看她。”


    “時輕,你就真的那麽喜歡她,哪怕她想背叛你,也不肯放手嗎?”江夫人難得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江時輕雖然也氣顧南蒔做的那些事,可她話裏話外,分明都還是對顧南蒔的維護。


    她們才認識多久,感情真的能深到這種地步嗎?


    “我對她好,她對我也不是毫無感覺,至少她身上的傷,是因為我受的。”


    江時輕說完,大步離開了,隻留給江夫人一個堅決的背影。


    顧南蒔正坐在窗邊發呆,聽著係統在她耳邊嘰嘰喳喳。


    “我覺得你這一次,真的做得太明顯了。”


    它看了都替宿主感到擔心,萬一江時輕真生氣了,翻車了怎麽辦。


    “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嗎?”顧南蒔手撐著下巴,倚靠著桌子,“才過了兩個世界,我好像已經感到很疲倦了。”


    係統心裏頓時警鈴大作,“你可千萬不能這麽想,咱們後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你說你每天看著我做這些事,都不會覺得無聊嗎?”


    係統沉默不語,其實它覺得還挺有意思,畢竟放在以前,它根本沒有近距離吃瓜的機會,吃的還是那位大人的瓜。


    顧南蒔沒聽見它的迴答,心裏也不在意,她盯著窗外的風景看,眼神漸漸變得迷茫起來。


    江時輕推開門,就看見她纖細的背影,她輕輕地關上房門,走到顧南蒔身邊。


    顧南蒔睫毛輕顫,收起一隻手,歪著腦袋看她,“江夫人是不是讓你和我分開?”


    江時輕麵不改色,“你別多想。”


    “我勾搭她的侄子,綠了她的女兒,她能不生氣?”顧南蒔臉上帶著笑容,臉頰上的一點兒肉被手掌給擠出來,顯得十分柔軟。


    江時輕伸出大拇指,在她唇邊摩挲,“你還真敢說。”


    “我都做了,為什麽不敢說?”


    江時輕使勁兒摁了一下她的唇瓣,目光沉得嚇人。


    “你為什麽非得這樣氣我?”


    “因為我不高興啊。”顧南蒔本想嗤笑一聲,因為她放在自己唇邊的手,被迫放棄了這個想法,“我們本來是銀貨兩訖,誰也不欠誰,可你非得惹我。”


    江時輕不解,“我怎麽惹你了?”


    她早就不記得了,那天晚上喝醉酒過來,究竟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顧南蒔替她記得清楚,江時輕的話勾起了她的迴憶,讓她心裏更加恨。


    江時輕說她給錢就能上,可隨隨便便和別人睡的,難道不是她自己嗎?


    她因為父母的去世痛苦迷茫的時候,洛水沅在和別人翻雲覆雨,談情說愛。哥哥失蹤以後,她跪著求洛水沅,也沒得到對方的半點兒迴應。


    甚至她死的時候,洛水沅都和其他人在一起。


    其實洛水沅不欠她什麽,也沒有義務替她做什麽。


    隻是,既然決定了要拋棄她,又為什麽還要跟著她?


    顧南蒔眼睛通紅,裏麵含著掩飾不住的恨意。


    江時輕的手指像被燙傷一樣,她指尖輕碾,“是不是我做了什麽事情,自己都不記得了?如果我讓你不高興了,你直接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


    “就像你說的,你是給錢的人,如果你要對我做什麽,我哪來的權利拒絕呢,又有什麽理由不高興?”顧南蒔滿臉嘲諷,眼角滲出淚珠,順著臉頰流下去。


    江時輕翻遍了自己的記憶,也沒相信自己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我什麽時候跟你說的?”


    “對江總來說,我隻不過是一個無聊時候的消遣,一個給錢就能買到的小玩意兒,我的心情對你來說並不重要。”顧南蒔說得激動了,臉頰上浮現出紅暈,捂著唇不住地咳嗽,眼眸泛著水光。


    “你胡說什麽!”


    江時輕被她這句話氣的不輕,“我如果真的這樣看你,就不會把你帶到老宅見我母親,我是想認認真真和你過日子。”


    顧南蒔卻不想理她,“夠了,我現在沒有心情和你吵,隨便你怎麽想吧。”


    江時輕一口氣憋在喉嚨裏,不上不下,她情願顧南蒔和她說清楚,把事情都掰開了講,也好過藏在心裏,一個人生悶氣。


    可顧南蒔說累了,江時輕又不能逼她,隻得看著她縮進被窩裏,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在房間裏站了一會兒,拿了包往外走,動作很輕地帶上了房門。


    看到這裏,係統就不得不佩服宿主了。


    明明是宿主做錯了事,結果現在全對調了。江時輕本應該生氣,卻變成了討好道歉的一方。


    隻有一點不是裝的,顧南蒔的身體是越來越差,如果再不恢複,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這不正好便宜了我嗎?反正現在任務做得也差不多了,我就等著一個合適的時間,脫離這個世界。”顧南蒔表情平靜,閉著眼睛假寐,似乎是真的全不在乎。


    係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這樣對江時輕來說,會不會太過殘忍。


    可它看不懂宿主,也不敢亂說話,宿主不提,它就按耐住了內心的猶豫。


    江時輕仔細琢磨著顧南蒔的話,越想越不對勁,一定是有什麽細節被她忽略了。她的記憶力很好,關於顧南蒔的事情,更是記得清楚。


    能讓顧南蒔這樣怨她,她究竟說了多過分的話?


    江時輕邊走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木清。


    江夫人見她行色匆匆,還以為公司裏有事,也沒問,就讓她離開了。


    接到江時輕的電話時,木清心裏還有些緊張。


    她作為江時輕的生活助理,以前一直都跟在江時輕身邊照顧。不過自從江總要迴老宅住,她就變得清閑許多。


    那不成是江總終於覺得她太無用了,準備炒的魷魚了?


    江時輕約她在咖啡館見麵,木清又鬆了口氣,如果真是要解雇她,不至於在咖啡館談。


    她總覺得,沒什麽事比自己被解雇還嚇人,直到她見到江總,對方目光淩厲地看著她,沉聲說道。


    “我上次出去應酬喝醉了,是你打電話給南蒔,讓她來接我。”


    “是的,江總。”木清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怎麽突然提起那天的事情了…


    江時輕表情微冷,“那天我喝醉了,是不是跟南蒔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別試圖騙我。”


    作者有話要說:我迴來啦!


    江總: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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