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和劍匣之靈的對談持續了將近一天一夜。


    兩人從洪水之難說起,又談到了張澤當初如何跌落山澗,找到劍匣,再講到了張澤從小到大的經曆,如何發現自己身上的奇特法術,如何用那隔空控物的法術做了許多事情,又是如何聽說了雲岩劍宗,如何拜入山門,講了許久。


    張澤朋友不多,平時話也極少,這一迴卻不知道為什麽,說得十分認真。最初是劍匣之靈開口詢問張澤經曆的,雖然之前通過神識查探,劍匣之靈已經知曉了張澤的過往,可如今聽著這少年從口中說出自己的所有事情,加入了張澤對這方天地的認知、感悟,劍匣之靈聽得十分仔細,逐漸的竟被吸引了。


    “如此心性的少年,如何隻是我雲岩劍宗一名小小的雜役。“劍匣之靈覺得可笑之極。


    聽見劍匣之靈的此番抱怨,張澤淡然說道:“劍老有所不知,晚輩資質愚鈍,沒有修仙之才,承蒙劍宗抬愛,收於宗門之內,已是十分感激。“自從知道劍匣之靈的身份之後,張澤便以劍老稱之,以示尊敬。


    劍老悵然一笑,說道:“光憑你操控萬物的本事,便可見劍仙一般的資質,竟然被認為是庸才,可笑可笑。“


    聽了這話,張澤頗有些受寵若驚,正要婉言感謝,卻又聽見劍老說:“不過這你這根骨卻是極差,若是按部就班的修煉,這輩子恐怕也無法突破煉體之境。”


    一句話,將張澤原本頗為感懷的心情打到冰冷,就連開宗立派的前輩都這麽說了,看來自己確實沒有什麽修仙資質。


    劍老似乎也感受到了張澤的沮喪,於是又說:“根骨天成,父母授之,是既定的事情,我修仙之輩,逆天而行,與天地爭奪機緣,難道僅僅局限於一身皮囊?”


    簡單的道理,卻是元神境界高手才會有的真實體會,張澤聽在心裏,似乎也有所感觸,認真地點了點頭,是啊,天道蒼茫,漫長無邊,想要修仙,難道就因為這點困難而退縮了嗎,張澤的心再次堅定起來。


    張澤雖然為人厚道老實,卻也不是愚鈍之輩,如今既然遇見了宗門前輩,紫金劍匣之靈,那麽必定會有一番機緣,於是開口問道:“敢問劍老,這天地間可有改變我這一身根骨的方法?”


    話一說完,劍老沒有些許停頓,關於這個問題,他老人家已經想了許久,不假思索道:“方法是有,隻是極其困難。”


    張澤聽說有辦法,免不了一喜,說道:“困難不怕,還請劍老賜教。”


    劍老慢悠悠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天地間,有無數方法可以轉換根骨,那些誕生在天地之間的靈藥聖物,便是首選,隻是如今莫說是你的處境,便是我雲岩劍宗,恐怕也能得尋覓此等聖藥。”


    天地靈藥?張澤聽著,雖然知道無用,卻也暗暗記在心中。


    “此外便是奪舍。”


    奪舍?張澤露出疑惑神色。


    “奪舍之法,兇狠至極,乃是驅逐人之魂魄,而法力高強者將其身軀占之。”劍老解釋道。


    聽說奪舍原來是搶占別人的身體,張澤皺起眉頭,搖了搖頭。


    想來想去,根骨雖然重要,但似乎也沒必要做得如此極端,於是張澤又問劍老,可還有其他什麽辦法。


    劍老一番沉默,說道:“辦法雖多,奈何施展不來,如今隻剩下最後一項。”


    “請問是什麽方法?”張澤禮貌道。


    劍老開口,簡單而明了說了句:“苦修。”


    不等張澤繼續往下詢問,劍老又說:“這劍匣空間之內,時間流速緩慢,如今雖有破損,但內中一日,仍可抵外界十天,你這資質雖然欠佳,但若是能耐得住苦,在劍匣中日夜苦修,倒也能夠有所斬獲。原本憑借你的資質,或許終生都難以突破煉體之境,可在劍匣中,可以模擬出無數情況,為你施加數十倍於外界的壓力,高壓訓練加上充足時間,相信你一定會有所斬獲。”


    “隻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耐得住這苦了!”劍老幽幽說道。複興門派之路悠遠漫長,若張澤沒有堅韌之心,也難以勝任,苦修建議,對於張澤來說,也是一次檢驗。


    劍老幾乎沒有怎麽等待,便看見了張澤堅定的眼神,吃苦,怕什麽呢。如果通過吃苦可以達到的事情,那算什麽困難,這世界上還有比吃苦更低成本的事情了嗎?


    見張澤答應得爽快,劍老倒也沒多說什麽,他相信張澤能夠說到做到,但具體如何,還是需要通過時間來檢驗,為了避免張澤灰心,劍老又說:“方才說你這一生無法突破煉體境,倒也是有點危言聳聽,修仙之人,哪有總是受困淺灘的道理。待到你掌握了操控飛劍的本領後,自然可以在這偌大的東洲闖蕩一番,天下之大,何愁沒有機緣。總有一天,總能改造你的根骨,更進一層的。”


    這一點,張澤倒是想到了,所以哪怕是被前輩斷言難以突破,他也僅僅是氣餒了一會而已,很快便重新煥發了鬥誌,想著人定勝天的道理。


    苦修從張澤與劍老談話的第二天開始,沒有絲毫的拖延。張澤也從劍老身上得知了這位老前輩如今的狀況,知道其十分虛弱,隨時都有渙散消失的可能,當時若不是張澤無意間丟入幾塊靈石,勉強激活了劍匣空間,如今劍老恐怕還在沉睡之中。


    從那以後,除了每天苦修之外,張澤更加努力的賺取門派貢獻,一旦攢夠積分,便換來靈石投入劍匣之中,幫助劍老維護神識。劍老曾對張澤說起,讓他別浪費靈石,自己一時半會還消散不了,張澤卻說,劍老是門中前輩,自己未將他的下落告知宗門,已是不敬,如再怠慢,那邊是不肖子弟,更何況自己資質孱弱,就算將所得靈石一一用於修煉,恐怕也沒有多少進展,還不如交於劍匣,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今年江南煙雨綿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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