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早上好。”塗亦瀟已經很久沒見到白紈素了, 意外在早餐餐廳看見她還熱情地打了個招唿。


    自從白紈素從行政部門調走, 一度成為了公司裏的風雲人物, 原先的同事們嫉妒的是真嫉妒, 奚落起來也是尖酸刻薄。但一直熱衷於閑言碎語的塗亦瀟倒是意外地沒說什麽。


    “我這人還是有良心的, 不然怎麽做上主管的呢你幫我那事我還記得呢。”塗亦瀟見白紈素隻拿了杯水, 詫異問道, “你不吃點”


    “我吃過了。”白紈素開門見山,嘴倒也變甜了,“小亦姐,我特地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請教你。”


    塗亦瀟邊吃邊問“什麽事啊,需要我幫忙嗎”


    “公司檔案室的鑰匙在誰手裏啊,我想借一部舊電影來看。”


    現在是信息網絡時代, 大家看電影都選擇網絡資源, 數字、藍光應有盡有,檔案室其實就是相當於備份庫和資料館的地方,極少聽說那裏存放的片源有誰會去借閱的。


    塗亦瀟喝著熱奶茶好意介紹“你想看電影啊, 公司的娛樂室和休息室什麽片源都有,比電影院還全呢。”


    白紈素早就準備好了套話說辭,眉眼彎彎巧言令色“外麵放的都是剪輯過的,公司檔案室可都是原片呀,好多刺激的畫麵呢。我聽說公司內部有個影院, 想哪天下了班, 體驗一下一個人包場的感覺。”


    “還是你會玩啊。”塗亦瀟眯起眼睛笑了笑, “除了公司組織觀影看樣片,或者偶爾有誰開生日會,請部門看電影那還得是麵子頂天大的,別人可不敢這麽玩。看刺激的,還包場,美的你。”


    白紈素不依不饒“我偷偷借偷偷看,別人又不知道。”


    塗亦瀟放下杯子和勺子“我知道,全公司上下也就你有這個本事。鑰匙在老板那,你直接問他要啊。”


    隻見白紈素叼著杯子,小臉顏色一變,笑容消失了一半。


    “怎麽了,”塗亦瀟可是會察言觀色的人,“你們倆什麽關係他是不是追你啊。”


    她好容易咽下了嘴裏的半口果汁。


    “謝謝小亦姐打擾了,小亦姐。”白紈素賠了幾個乖巧的笑,說了幾句客氣的話,放下杯子就匆匆跑了。


    這丫頭,一提鍾楚寰,怎麽落荒而逃了。塗亦瀟早飯還沒吃完呢,看著她的背影納悶。


    在公司的種種傳聞裏,白紈素可是那種利益至上,為了好處什麽都可以拿出來交換的人。鍾楚寰看樣子還挺在意她的,如果她稍微給點好處,自然能從他那裏換來東西。既然這麽容易,那她理應很坦然地去找他索要才是。


    看她這麽不自然,不會是失去了交換的籌碼吧。這是愛上了


    塗亦瀟不動聲色吃完剩下的點心,疊好碗盤,迴到十樓行政部的工區。


    沒想到白紈素竟然已經來了。鍾楚寰在整理文件資料與合同,她先在那空工位前麵站了一會兒,兩條細腿扭捏地挪動了一下。


    她今天穿了條三分連衣裙,款式修身。搭配薄款的夏季短襪和同色係小高跟,頭上戴了枚嬌豔欲滴的櫻桃發卡,青春靚麗且別致。


    行政部門的姑娘們管這種趕時尚雜誌潮流的穿搭叫“倒栽蔥”,意思是頭重腳輕顯腿粗,還借此暗諷樓上影視部門的人為了顯年輕、凹出少女感,也不看看自己的身材到底幾百斤、幾百兩。


    但不得不說這姑娘雖然個兒不高,也不會打扮,腿可真好看,又細又直還潔白剔透。不染發燙頭、不濃施粉黛卻別有一種水蔥似的天然嬌豔的美,這樣青春年少又不乏俏皮的衣飾很適合她。別人這麽穿,早就被群嘲了。


    鍾楚寰收拾著文件,抬頭看了她一眼便低下頭,片刻又看一眼。


    白紈素笑了,小跑兩步蹭上去,背著手,仰著頭悄悄說了些什麽,鍾楚寰像觸電一樣,不光退了一步,耳廓還紅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


    白紈素剛才小臉靠近他肩膀,吐氣如蘭地叫了聲“哥哥”。


    這是公司,不是床上。她不知心裏搗什麽鬼,又亂喊亂叫,分明是來拿捏他了。


    她這一聲卻叫得他心裏很燥。轉頭看了看,她笑得可甜了,笑容裏滿是媚意,他無奈“跟我來。”


    鍾楚寰帶著白紈素進了一間職員休息室,鎖上門。


    “什麽事,說吧。”


    白紈素迎上去,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哥哥,那個存放電影的檔案室,鑰匙是不是在你手裏呀。”


    “是啊,”鍾楚寰淡淡地迴答,“你要它做什麽。”


    “能不能借給我一下,我想看電影。”


    “看什麽電影”他當然不好糊弄,一臉狐疑,“就你早上說的那部你對這片子怎麽這麽感興趣。”


    那部電影,白紈素早上早就快速看過一遍了,很普通的片子,她什麽都沒有看出來。但在魏璿的房子裏找到的密碼和這部電影聯想起來,裏麵一定藏有什麽奧秘。


    總之,自從鍾楚寰提了檔案室裏有原片後,白紈素就想去那裏看一看。


    “怎麽,你不信我就喜歡個電影,這麽簡簡單單一件小事,你都不答應我,還要懷疑我。”白紈素雖然有些心虛,但她知道鍾楚寰吃哪套,先是生氣責備,而後嘴甜如蜜,身子也往上貼,“好哥哥”


    本來確實是小事一樁,她要是不畫蛇添足地撒嬌,鍾楚寰反而不懷疑。這麽黏黏膩膩的一反常態,心裏沒鬼就怪了“我借給你,你找誰給你放啊。”


    白紈素臉色一變,嘟著嘴,臉頰貼在他胸前衣襟邊,紅唇眼看就要印上去,似乎在拿他的襯衫做威脅呢。


    “我會找管理員給我放。”


    “一部電影兩個小時,人家憑什麽陪著你,給你放”


    “我會求人家嘛。”白紈素不高興了,“反正我有辦法讓別人給我放。”


    “用什麽辦法,”鍾楚寰抬起手來,輕輕捏起她的下頜,雙眼直直盯著她,目光直達眼底,“就用這種辦法”


    迎著他利刃般的目光,白紈素怯了,一雙明眸凍結一般透徹。她嘴裏發出輕微的咕嚕聲,喉嚨動了動。


    鍾楚寰將她攔腰兜起,雙唇緊貼上去,把她塗抹出來粉紅晶亮的唇色吃了個幹淨。


    “那你先求求我吧。”他喘息著,越攬越緊,“把昨晚沒做完的事在這裏做完,我就借給你。”


    他說完陡然鬆了手,白紈素身子一軟,退了兩步,跌坐在了沙發上。她抹了抹嘴唇,雖然顏色沒了,但卻更嬌豔了。


    “這是公司呀。”她扭扭捏捏,含水的雙目略帶羞澀,眼神遊移,“有聲音,被人聽到怎麽辦”


    拿身體交換利益,做這種事,她還認真考慮起場合了


    鍾楚寰氣得深吸一口氣“怕什麽忍著點就是了。”


    白紈素坐著,眼睛直勾勾盯著正前方,伸手去解了他的腰帶。


    鍾楚寰一把將她拉起來,一隻手攬在腰後,急促卻有些冰涼的吻落在她唇間。糾纏了片刻,他單膝落在麵前的沙發上,緩緩俯身將她放下。白紈素雙手環著他的脖子,身體沿著他那被輕薄西褲裹著的修長的腿不斷滑落,自下而上,一陣止不住的麻癢似電流一般浸透全身。她那遮不到膝蓋的短裙也漸漸滑到了危險的位置,他的手從側麵上溯,引得她一時緊張戰栗。


    白紈素落在柔軟的沙發上,她鬆了手,身軟無力地半靠在那兒。見鍾楚寰起了身,手伸進了衣服口袋,白紈素以為他在找那樣東西,雙腿緊張地收攏,臉埋在一邊,麵色緋紅。


    其實她是想告訴他,自己準備好了的。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小串鑰匙,解下其中一枚,拎著鑰匙環遞到她麵前。


    看著亮晶晶的東西在自己麵前左右搖擺,白紈素一下子清醒了一半。她伸手接過鑰匙後,他才轉過身,把衣服重新整理好,腰帶扣上。


    “你不用討好我、要挾我”他本來想說“你要什麽我都會給你”,但想了想,有些原則還是必須遵守的。


    鍾楚寰整理好身上的淩亂,花了片刻時候調整唿吸,卸掉一身的燥熱,才重新開口說話。


    “別用身體和色相去交換任何利益跟我也不用。”


    白紈素麵如火燒地攥緊了那枚鑰匙,眼看他就要開門走出去,她從沙發上跳起來,從身後撲到他後背上,攔腰抱住。


    她纖細的胳膊環著他,抱得又緊又認真,有種被小貓抱了腳腕的感覺,就差腳後跟上的一口了。


    “哥哥,我沒有拿這個換過好處。”後背上傳來濕答答的涼意,“因為是你我才做的,因為是你呀。”


    聽她顫抖著聲音,前言不搭後語,鍾楚寰心亂了,連忙迴轉身,小姑娘臉上滿是淚水,一雙大眼睛下雨一般滴滴答答的。


    “好了好了,不哭。”他心煩意亂地環著白紈素,替她抹眼淚,“你不需要這樣討好別人,你也不要討好我。”


    他不喜歡她去討好別人倒不是因為別的。他喜歡的人在他心裏就是寶貝,他人的輕視也會讓他不舒服,更不用說自己看不起自己。


    白紈素鼻子裏哼著扭過頭,臉紅得像個熟桃子。


    還不是因為你要,我才會給。別人我向來都錙銖必較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你還看不出來嗎


    “你要什麽問我要就是了,你把我也當外麵那些人嗎我什麽時候問你要過一點點好處。”


    “我要你。”她那小嘴叭叭的,張嘴就來。


    鍾楚寰沒反應過來。


    “你聾了嗎”白紈素人狠話又少,“我要你”


    她跳上來,叫他疼痛,火熱,喘不過氣,在火焰中沉溺,無能為力。


    他完全被她帶亂了節奏。她可真是又野又辣。


    檔案室裏飄著一鼓奇怪的味道。這其實是間庫房,白色地板、拉著遮光窗簾,一排一排的貨架,上麵按照年份、編號碼放著材料。


    “你要找什麽,去拿吧。”鍾楚寰其實也很少進這間檔案室。從理論上來說,檔案室是對全體員工開放的,但並沒有多少人感興趣。


    這些平時不太有人光顧的活動部門都歸行政部統一管理,因為行政部沒有總監以上的主管,鑰匙就都在他的手裏了。


    這樣說來,李曉依也拿過這些鑰匙。


    鍾楚寰反複看了看手裏那枚拆下來的鑰匙,邁步進了檔案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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