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花的反義詞是什麽?
普普通通打工仔［主文野］ 作者：行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最後還是三個人一起坐上了摩天輪。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車廂內的人身上，窗外是潔白、仿佛伸手可觸的雲朵，大片的藍點綴著偶爾的白，趴在窗上往下看，是如同螞蟻一般渺小的人在來往。
然而車廂內的氣氛並不怎麽好，反倒有幾分箭弩拔張的□□味兒。
池魚淵坐在兩個人的中間，想起檢票時工作人員異樣的目光和不小心聽到的小聲討論，忍不住想要捂臉。
——太丟人了！
他如此譴責自己，然後看到太宰治手上不經意晃動的紙張，頓時所有雜念都被他拋開，他心裏滿心都是新出的雪媚娘、爆漿蛋糕、芒果千戟……
“可惡……小魚，為什麽我們要帶他上來啊！”亂步坐在他旁邊，不滿地抱怨，生氣地偏過頭去。
“甜品的優惠券有兩份哦~亂步先生的我也有準備呢。”太宰治早就等在這裏，笑眯眯地接話，亂步“哼”了一聲，根本就不搭理他。
優惠券而已，難道他就得不到嗎！相比之下池魚淵這個家夥，為什麽隻知道吃！
池魚淵無意間抬頭，看到亂步對他投來鄙視的目光，頓時心一虛：“……”
亂步好像也不喜歡太宰治吧？現在看來強行把這兩個人放在同一個地方，確實是他對不起亂步……
他拉了拉亂步的衣袖，偷偷小聲：“亂步，下個星期天一起出去玩嗎？”
他想了想，繼續：“就咱們兩個好吧？——大不了那天的零食我也包了！”
亂步本來不想搭理他，很傲嬌地偏過頭去不看他聽到這裏，眼睛睜大了一些：“真的？——不能騙我。”
“嗯，真的。”池魚淵點了點頭，亂步滿意地捏了捏頭上貝雷帽的帽簷：“這還差不多，好吧，亂步大人原諒你了！”
太宰治看著他們互動，隻是笑了笑，眼中閃過一道暗光。偏偏池魚淵沒有看到，而亂步看在眼中，卻隻是撇了撇嘴，什麽也沒有說。
幾乎是發生在一個瞬間，池魚淵被亂步拉著看窗外的風景，而太宰治坐在位置上托著下巴看他們，並不說話。
可是……
突然間騷動起來。
下麵的人群像是被追趕一般四散奔逃，像是覓食的螞蟻被人發現，繼而大群地慌亂奔竄，向出口湧去——
發生了什麽？池魚淵猶疑地向下張望，隻在摩天輪的西南邊角看到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那倆人站在原處，不慌不忙，似乎在欣賞這場恐怖的鬧劇。
濃煙滾滾、人心惶亂，看起來世界末日一樣可怕的場景，偏偏有人輕佻地不在意。
“哦呀，看起來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呢，小魚。”太宰治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不會是恐怖襲擊吧？我好怕喲。”
他像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可他的眼中卻暗沉地透不進一絲光，如同吞噬光線的深淵，沒有光，也拒絕光。
仿佛是在驗證他的話語，下一個刹那，接連的爆炸聲此起彼伏，震得人的耳膜生疼。尖叫聲、腳步聲、車廂的震蕩搖晃，眼眸中倒映出被濃煙汙染的天空，藍色被毫不客氣汙染了。
他毫不猶豫地發動異能力，目標是摩天輪是上的所有乘客。“異能力.絕對空間。”他的嘴唇微微翕動，身旁的亂步尚來不及說話，已經被送到白色的空間中。
亂步現在白色的空間裏，周圍是時間被停止的行人——他們仍然保持坐在摩天輪上的姿勢，或驚慌或茫然……
同來的幾對情侶維持著相互擁抱的姿勢，臉上是驚慌卻堅定的神色，有幾個人坐在一起，縮在同一個角落裏。還有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小哥，手裏拿著工具準備拆卸炸彈，身上已經被炸得出現大片的傷口。
他們安全了——可是，卻看不到池魚淵的身影。
亂步掏出身上的棒棒糖，拆開包裝後扔進嘴裏，半晌後睜開了雙眼，湖綠色的眼眸反射出光來。
或是冷漠或是無奈，這樣的情緒並不能讓他的眼神有半分動容。但他到底歎了一口氣，在這廣闊無垠的空間中，歎息聲幽幽地很快消散了。
“啊呀啊呀，小魚可真是個笨蛋啊……”
.
而另一刻，池魚淵卻突然僵住了身形。他在電光火石之間，驀地想起來，太宰治的異能力是……［人間失格］。
太宰治無法進入到他的空間去。
摩天輪被裝了很多炸彈，轟隆的爆炸聲和晃蕩地讓人站不住腳的車廂無一不在說明事態的緊急。
“哎呀，小魚，我好怕啊——小漁？”
太宰治嘻嘻地笑起來，“被我抓到把柄了吧~”
果然呢，這是同一個人。雖然已經確定了，可是，兩張完全不同，毫無瑕疵的臉，根本不能讓人分清楚嘛。
太宰治笑眯眯地想，還是他聰明，看，這不就給他詐出來了嘛？
池魚淵靜默了一會，抬起頭來，“你是故意的。”
引發這場動亂的人，即使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他們的行動也必然在太宰治的預料之內。
可是……“為什麽？”
他看著麵前吊兒郎當的人，認真地、一字一句地問。
這樣子即使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又能怎麽樣？！不過是一個心知肚明的假身份而已，為什麽那麽大費周章？即使成功——他也會死的不是嗎？——這個人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命嗎？
他眼前倏而出現一雙眼睛。眼鏡之後的眼神那麽溫柔，那麽地……像這個人。
“你不是知道的嗎？”太宰治很驚訝似的發問。
黑發少年站在狹小的車廂中，明明窗外大把的光線不吝惜地灑在他的身上，他卻像是身處不可見的深淵。人世間有那麽多美好的事物，鮮花飛鳥遊魚山川，他卻無法觸碰。
因為那光不屬於他，人世間那麽多美好的事物，鮮花飛鳥遊魚山川，全部都不屬於他。
他輕輕地說：“你知道的吧。我可是在認真地尋求死亡啊。”
他的臉上露出一種不加掩飾的厭倦神色。
是了，生存確實很有趣，和池魚淵說的一般，辣咖喱、愛意、喜歡的人，這些東西多麽有趣。
可是當這些東西都與他無關的時候，生存和死亡，於他而言又有什麽區別。
不過是拖著腐朽的身軀，苟延殘喘地活在這個世上，像一條野狗一樣四處流浪，卻找不到行走的目的地。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會走到哪裏，所以他毫不猶豫，輕視地、隨意地用自己的生命做了賭注。
——可他自己都不在意賭局的輸贏。猶如不在意生命一般，他高傲地不屑一顧——即使他自己明明也隻是個懦夫而已。
池魚淵看著他，突然說不出話來。
說什麽呢？他根本不知道說什麽。
喉嚨裏像是塞了塊鉛，硬生生地壓著他說不出話來。
背後是唿嘯的爆炸聲，濃煙滾滾遮掩了人的視線，入目所及處是人之將死，世常百態。驚慌、無措、茫然、恐懼、悲傷……情緒情感成了壓抑的線條，層層捆綁，牢牢束縛住人的心髒，不得掙脫。
他如此認真地看著太宰治的眼睛，想起他出逃那天，在實驗室的大火中，那人站在他麵前，鳶色的眼裏全是悲傷。
他記得很清楚，那人張了張嘴，對他說了一句話。
“……”
隻是在灼熱的溫度與熏人的濃煙中，他根本沒有聽到、沒有看到那個人說了什麽。
唯獨那雙映了火、閃著光的眼睛讓他記得清清楚楚。
於是在這一刻啊，他再次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突然想起來——
你說的，是：
“不要害怕。”
對嗎？——是的吧。
眼中的大火熊熊，炙熱而囂張地席卷而來。一如當年那場大火，在人的心上猛烈地燃起，而後四處鋪張。
他在太宰治有些訝異茫然的視線中咧開了嘴，然後向他撲過去——
“不要害怕。”我在你的身邊。
他在他耳邊如此低語，話語輕輕好似一陣風，莫名其妙地吹了過來，莫名其妙地走遠。
那風曾經點燃了火苗的引線，最後成為彌天的大紅，此後永生難忘。終於這陣風走得越來越遠，最後成為了新的火苗。
他感到懷中的人似乎顫抖了一下，然後是死寂的沉默。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黑發少年茫然地露出脆弱的神色。
他這一生，總在追求死亡。每一次或有人調侃或有人不在意，也總有人詛咒他早日去到不可知、不知是否當真存在的黃泉比良阪——
可是唯獨從來沒有人會在他尋求死亡的時候拉住他。
他應該笑著說出“哎呀你真是大驚小怪”這種話的。
可他居然不知道說不出口。
不要……害怕嗎？
他為什麽要害怕？
——因為他是膽小鬼啊，遇到幸福都會害怕，碰到棉花糖都會受傷，他又該怎麽麵對這樣的溫柔。
像是太陽光一樣，猛烈地揭開他的幕布，不容抗拒地將他從陰暗的地方扯出來，告訴他不要怕，寒冷已經被我趕走了。而在他裝作兇狠地抬起頭來伸出爪子時，太陽偏偏隻是溫柔地摸了一下他的頭發，偷偷地親了他一下。
“花的反義詞是什麽？”
他像是魔怔地呢喃了一句，可是沒有人來迴答他。
池魚淵的嘴唇動了動，下一刻，他將太宰治的臉壓進自己的胸膛，瘦弱的身軀平日裏似乎風一吹便會折，可現在卻堅毅地如大山一般，讓人安心地鼻酸。他帶著餘力撞向玻璃，“啪”的一聲。
破碎的玻璃在光下像是珍貴的水晶一樣，閃爍著七彩的光，他們在光的環繞中落到了空中，向上是被濃煙染了半邊天的穹頂，向下是慌亂的人群——
［異能力.絕對空間］——
他勾起嘴角，轉為拎住太宰的衣領，異能力不受限製，心念轉動間，空間的物品紛紛向下傾泄。
在熱帶公園裏，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座山，劈裏啪啦的物品砸落到地麵四處散開，馬桶刷子、水壺、汽車輪胎……一點一點的累積在一起，最後慢慢堆疊向上。而抬頭向上，模糊的人影自空中落下，最後輪到山的頂端，重量讓他們慢慢向下陷落。
除此之外安然無傷。
“花的反義詞是什麽？”
“是風嗎？”
不知道，或許是的吧。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車廂內的人身上，窗外是潔白、仿佛伸手可觸的雲朵，大片的藍點綴著偶爾的白，趴在窗上往下看，是如同螞蟻一般渺小的人在來往。
然而車廂內的氣氛並不怎麽好，反倒有幾分箭弩拔張的□□味兒。
池魚淵坐在兩個人的中間，想起檢票時工作人員異樣的目光和不小心聽到的小聲討論，忍不住想要捂臉。
——太丟人了！
他如此譴責自己，然後看到太宰治手上不經意晃動的紙張，頓時所有雜念都被他拋開，他心裏滿心都是新出的雪媚娘、爆漿蛋糕、芒果千戟……
“可惡……小魚，為什麽我們要帶他上來啊！”亂步坐在他旁邊，不滿地抱怨，生氣地偏過頭去。
“甜品的優惠券有兩份哦~亂步先生的我也有準備呢。”太宰治早就等在這裏，笑眯眯地接話，亂步“哼”了一聲，根本就不搭理他。
優惠券而已，難道他就得不到嗎！相比之下池魚淵這個家夥，為什麽隻知道吃！
池魚淵無意間抬頭，看到亂步對他投來鄙視的目光，頓時心一虛：“……”
亂步好像也不喜歡太宰治吧？現在看來強行把這兩個人放在同一個地方，確實是他對不起亂步……
他拉了拉亂步的衣袖，偷偷小聲：“亂步，下個星期天一起出去玩嗎？”
他想了想，繼續：“就咱們兩個好吧？——大不了那天的零食我也包了！”
亂步本來不想搭理他，很傲嬌地偏過頭去不看他聽到這裏，眼睛睜大了一些：“真的？——不能騙我。”
“嗯，真的。”池魚淵點了點頭，亂步滿意地捏了捏頭上貝雷帽的帽簷：“這還差不多，好吧，亂步大人原諒你了！”
太宰治看著他們互動，隻是笑了笑，眼中閃過一道暗光。偏偏池魚淵沒有看到，而亂步看在眼中，卻隻是撇了撇嘴，什麽也沒有說。
幾乎是發生在一個瞬間，池魚淵被亂步拉著看窗外的風景，而太宰治坐在位置上托著下巴看他們，並不說話。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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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的人群像是被追趕一般四散奔逃，像是覓食的螞蟻被人發現，繼而大群地慌亂奔竄，向出口湧去——
發生了什麽？池魚淵猶疑地向下張望，隻在摩天輪的西南邊角看到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那倆人站在原處，不慌不忙，似乎在欣賞這場恐怖的鬧劇。
濃煙滾滾、人心惶亂，看起來世界末日一樣可怕的場景，偏偏有人輕佻地不在意。
“哦呀，看起來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呢，小魚。”太宰治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不會是恐怖襲擊吧？我好怕喲。”
他像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可他的眼中卻暗沉地透不進一絲光，如同吞噬光線的深淵，沒有光，也拒絕光。
仿佛是在驗證他的話語，下一個刹那，接連的爆炸聲此起彼伏，震得人的耳膜生疼。尖叫聲、腳步聲、車廂的震蕩搖晃，眼眸中倒映出被濃煙汙染的天空，藍色被毫不客氣汙染了。
他毫不猶豫地發動異能力，目標是摩天輪是上的所有乘客。“異能力.絕對空間。”他的嘴唇微微翕動，身旁的亂步尚來不及說話，已經被送到白色的空間中。
亂步現在白色的空間裏，周圍是時間被停止的行人——他們仍然保持坐在摩天輪上的姿勢，或驚慌或茫然……
同來的幾對情侶維持著相互擁抱的姿勢，臉上是驚慌卻堅定的神色，有幾個人坐在一起，縮在同一個角落裏。還有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小哥，手裏拿著工具準備拆卸炸彈，身上已經被炸得出現大片的傷口。
他們安全了——可是，卻看不到池魚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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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冷漠或是無奈，這樣的情緒並不能讓他的眼神有半分動容。但他到底歎了一口氣，在這廣闊無垠的空間中，歎息聲幽幽地很快消散了。
“啊呀啊呀，小魚可真是個笨蛋啊……”
.
而另一刻，池魚淵卻突然僵住了身形。他在電光火石之間，驀地想起來，太宰治的異能力是……［人間失格］。
太宰治無法進入到他的空間去。
摩天輪被裝了很多炸彈，轟隆的爆炸聲和晃蕩地讓人站不住腳的車廂無一不在說明事態的緊急。
“哎呀，小魚，我好怕啊——小漁？”
太宰治嘻嘻地笑起來，“被我抓到把柄了吧~”
果然呢，這是同一個人。雖然已經確定了，可是，兩張完全不同，毫無瑕疵的臉，根本不能讓人分清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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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魚淵靜默了一會，抬起頭來，“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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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麽？”
他看著麵前吊兒郎當的人，認真地、一字一句地問。
這樣子即使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又能怎麽樣？！不過是一個心知肚明的假身份而已，為什麽那麽大費周章？即使成功——他也會死的不是嗎？——這個人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命嗎？
他眼前倏而出現一雙眼睛。眼鏡之後的眼神那麽溫柔，那麽地……像這個人。
“你不是知道的嗎？”太宰治很驚訝似的發問。
黑發少年站在狹小的車廂中，明明窗外大把的光線不吝惜地灑在他的身上，他卻像是身處不可見的深淵。人世間有那麽多美好的事物，鮮花飛鳥遊魚山川，他卻無法觸碰。
因為那光不屬於他，人世間那麽多美好的事物，鮮花飛鳥遊魚山川，全部都不屬於他。
他輕輕地說：“你知道的吧。我可是在認真地尋求死亡啊。”
他的臉上露出一種不加掩飾的厭倦神色。
是了，生存確實很有趣，和池魚淵說的一般，辣咖喱、愛意、喜歡的人，這些東西多麽有趣。
可是當這些東西都與他無關的時候，生存和死亡，於他而言又有什麽區別。
不過是拖著腐朽的身軀，苟延殘喘地活在這個世上，像一條野狗一樣四處流浪，卻找不到行走的目的地。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會走到哪裏，所以他毫不猶豫，輕視地、隨意地用自己的生命做了賭注。
——可他自己都不在意賭局的輸贏。猶如不在意生命一般，他高傲地不屑一顧——即使他自己明明也隻是個懦夫而已。
池魚淵看著他，突然說不出話來。
說什麽呢？他根本不知道說什麽。
喉嚨裏像是塞了塊鉛，硬生生地壓著他說不出話來。
背後是唿嘯的爆炸聲，濃煙滾滾遮掩了人的視線，入目所及處是人之將死，世常百態。驚慌、無措、茫然、恐懼、悲傷……情緒情感成了壓抑的線條，層層捆綁，牢牢束縛住人的心髒，不得掙脫。
他如此認真地看著太宰治的眼睛，想起他出逃那天，在實驗室的大火中，那人站在他麵前，鳶色的眼裏全是悲傷。
他記得很清楚，那人張了張嘴，對他說了一句話。
“……”
隻是在灼熱的溫度與熏人的濃煙中，他根本沒有聽到、沒有看到那個人說了什麽。
唯獨那雙映了火、閃著光的眼睛讓他記得清清楚楚。
於是在這一刻啊，他再次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突然想起來——
你說的，是：
“不要害怕。”
對嗎？——是的吧。
眼中的大火熊熊，炙熱而囂張地席卷而來。一如當年那場大火，在人的心上猛烈地燃起，而後四處鋪張。
他在太宰治有些訝異茫然的視線中咧開了嘴，然後向他撲過去——
“不要害怕。”我在你的身邊。
他在他耳邊如此低語，話語輕輕好似一陣風，莫名其妙地吹了過來，莫名其妙地走遠。
那風曾經點燃了火苗的引線，最後成為彌天的大紅，此後永生難忘。終於這陣風走得越來越遠，最後成為了新的火苗。
他感到懷中的人似乎顫抖了一下，然後是死寂的沉默。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黑發少年茫然地露出脆弱的神色。
他這一生，總在追求死亡。每一次或有人調侃或有人不在意，也總有人詛咒他早日去到不可知、不知是否當真存在的黃泉比良阪——
可是唯獨從來沒有人會在他尋求死亡的時候拉住他。
他應該笑著說出“哎呀你真是大驚小怪”這種話的。
可他居然不知道說不出口。
不要……害怕嗎？
他為什麽要害怕？
——因為他是膽小鬼啊，遇到幸福都會害怕，碰到棉花糖都會受傷，他又該怎麽麵對這樣的溫柔。
像是太陽光一樣，猛烈地揭開他的幕布，不容抗拒地將他從陰暗的地方扯出來，告訴他不要怕，寒冷已經被我趕走了。而在他裝作兇狠地抬起頭來伸出爪子時，太陽偏偏隻是溫柔地摸了一下他的頭發，偷偷地親了他一下。
“花的反義詞是什麽？”
他像是魔怔地呢喃了一句，可是沒有人來迴答他。
池魚淵的嘴唇動了動，下一刻，他將太宰治的臉壓進自己的胸膛，瘦弱的身軀平日裏似乎風一吹便會折，可現在卻堅毅地如大山一般，讓人安心地鼻酸。他帶著餘力撞向玻璃，“啪”的一聲。
破碎的玻璃在光下像是珍貴的水晶一樣，閃爍著七彩的光，他們在光的環繞中落到了空中，向上是被濃煙染了半邊天的穹頂，向下是慌亂的人群——
［異能力.絕對空間］——
他勾起嘴角，轉為拎住太宰的衣領，異能力不受限製，心念轉動間，空間的物品紛紛向下傾泄。
在熱帶公園裏，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座山，劈裏啪啦的物品砸落到地麵四處散開，馬桶刷子、水壺、汽車輪胎……一點一點的累積在一起，最後慢慢堆疊向上。而抬頭向上，模糊的人影自空中落下，最後輪到山的頂端，重量讓他們慢慢向下陷落。
除此之外安然無傷。
“花的反義詞是什麽？”
“是風嗎？”
不知道，或許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