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多的二鳳(一)


    後來,還是她說不若種顆梨樹,梨花冰身玉膚,凝脂欲滴,嫵媚多姿,抖落寒峭,獨占枝頭,既柔又剛,她甚是喜歡。


    可梨的諧音卻是個“離”字,他想想便覺得不好,自是不允的。


    她卻是不肯死心,撒嬌不管用便用上了扮可憐。可憐巴巴地對他說她長這麽大沒都見過雪是什麽樣的,那股可憐勁兒弄得他哭笑不得,這話說得像是整個江南就他家娘子一人沒見雪過一樣。又扯著他的袖角說梨花落時最像雪她想看一看,這句也說得像是她從沒在別處見過梨花落似的,他不做迴應,她又再接再力,“我隻盼著能與夫君,生生世世永不分離。若種株梨樹,我必細心嗬護,梨樹不死,我們不散。”


    也不知是最後一句打動了他,還是他不忍教她失望,反正最後他終是點頭答應了。


    他怕太小的梨樹幼苗容易死,於是他偷偷的去尋了一株有三年樹齡的來。他還記得他將這株梨樹帶迴家的那日,心願得償的她笑的明媚非常,亦步亦趨的跟著他。他在牆角種樹,她就在他旁邊圍著他打轉,在秋日有些晃眼的陽光中,她時不時的彎著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拿著潔白的帕子給他擦試著額上的細汗。


    秋日餘輝下的他與她,那場景永遠的刻在了他的心上。


    娘子你明明說了,梨樹不死,我們不散,還說要與我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為何?


    梨樹明明未死,我們卻已經隔了陰陽,再不複見?


    娘子,是你食言了。


    溫若玉眼神迷離之際,看見一個纖細嬌柔的身影,撐著一把藍底繪墨蘭傘柄竹紋清晰的六十四骨油紙傘,蓮步輕移,緩緩的向他走來。行走中她微微的抬高了手中的油紙傘,露出了整張如玉般的芙蓉麵頰。待走到他身前,她便垂下了眸子定定看著他,良久,她向他伸出手來,嘴角含著溫婉的笑,柔柔的聲音響起,對他說,“夫君,露兒來接你了。”


    他終究沒有等到這一年那場如雪的花落,因為他心愛的娘子來接他了。


    他自是要跟她走的,畢竟什麽也沒有她重要,不是嗎?


    *天界璿璣宮*


    “哥,哥,父帝母神,我哥他醒了。”潤玉尚未睜開眼,就聽到從耳邊傳來了他家二鳳驚喜歡樂的聲音。


    “玉兒。”這是母神的聲音。


    “潤玉。”這是父帝的聲音。


    “大侄子。”這是他叔父丹朱的聲音。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他們都在他床頭圍著,驚喜的看著他。


    能不驚喜嗎?潤玉四千歲時曆上仙劫,在人間過了二十年便順順利利的曆了劫歸來。六千五百歲曆上神劫,他們考慮到他已經有了未婚妻,和上仙劫一樣沒有姻緣線,明明給他安排的是個少親緣,無子嗣,求不得,一生孤苦的命數,結果潤玉在凡間居然娶妻了。


    這對別人來說或許沒什麽,但對潤玉來說就嚴重了。潤玉本人從小就不近女色,現在在凡間真真切切的愛了一場,那愛雖短,卻讓他在凡間時牢牢的記了一輩子,萬一他真對那凡人女子上了心,他又從不承認水神之女這個未婚妻,那這樁六界皆知的婚事不就懸乎了麽?到時候他真要鬧騰了起來要娶那凡人女子,水神、風神的臉,甚至天界的臉要往哪擱呀?


    就因為這個,丹朱又被他哥嫂給收拾了一通,他們懷疑他暗中給他大侄子牽了紅線。


    他那嫂子甚至連忘川水都給準備好了,就打算,萬一他大侄子醒來後鬧騰著要找那凡人女子就給他喝了。結果他大侄子曆完了劫,卻昏迷不醒了。到今日已經一多個月了,他才終於醒了過來,他們能不驚喜嗎?


    本來站在潤玉床頭的二鳳,一沒留神就被他親爹親媽一個激動給擠到了一邊。瞄一眼他親媽放在一邊桌上的忘川水,二鳳覺得他親哥實在太可憐了,冷情了幾千年好不容易在凡間開了一朵小小的桃花,他親媽還準備要辣手摧花,這也太不給他哥人權了!


    努力的迴想了半晌,二鳳確定,他從來也沒有聽說過喝了忘川水之後,還有什麽東西能解這忘川水之效的。


    他家這位母上大人也太不靠譜了,怎麽能準備這種沒有解藥的東西,給他哥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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