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吞依言而行,並指做刀,控製著空間之力緩緩劃了上去,在空間薄膜被盡數剝離下來的瞬間,木匣子轟然炸裂。


    封印在其中的焰火靈卵登時光芒大勝,伸出無數透明的能量觸須沐浴在陽光下,如饑似渴地吸收著空氣中的火屬性元素。


    蕭炎瞅準時機,猛地將天寒水潑向焰火靈卵,隻聽得“刺啦”一聲,透骨的奇寒把所有的觸須冰封住,不過須臾間,靈卵就變成了一個造型可笑的淡藍色海膽,它不斷晃動掙紮著,炎陽之力瘋狂滾動,想要破冰而出,蕭炎緊跟著彈射出紅菱線,每一根紅菱線在光下都閃爍著金光,在接觸到被凍住的靈卵時就豁然蜷縮收緊,死死地箍在了靈卵表麵,金光滲入冰層打在靈卵上,絲絲縷縷的血跡被抽取出來,順著紅菱線蜿蜒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地麵上。


    沒過多久,滴落出來的血液就鋪滿了小半間屋子,場麵看起來血腥滲人,猶為可怖,焰火靈卵被吸幹了不屬於它的血,外殼迅速幹癟下來,光澤不複,皺巴巴地在冰層內萎縮成一小團,但很快,隨著天寒水凝結出來的冰開始融化,焰火靈卵遵循著本能,仿佛找到了新的“食物”,如同海綿一般大片大片地吸收起還沒徹底失效的天寒水來,借此稍稍恢複了一些。


    魂吞忽然感覺到體內蟄伏的異火傳出一股強烈的渴望,不明所以抽調出一絲,試探著靠近焰火靈卵。


    蕭炎看魂吞臉上寫滿了謹慎小心,忍著笑提醒他,“不用那麽小心,直接吃下去就行,這東西在天寒水的克製下沒有什麽攻擊力,否則古殿也不會派個一星鬥宗來當觀典殿使。”


    魂吞一怔,目光越過平靜的血泊,左右看了看靈卵,不禁一陣惡寒,“吃?”


    “這可是好東西,最精純的火屬性能量加上先天之氣,還要由純陰女體孕育才能製造出來,雖然做法是惡心下作了點,但不得不承認焰火靈卵確實算得上是可遇不可求級別的天材地寶,能供火屬性修士修煉或者療養身體。”蕭炎訕笑一聲,頂著魂吞難以置信地目光繼續解釋,“陀舍古帝利用花舫樓培育出大量的焰火靈卵,源源不斷地輸送到他的藏身之所,久而久之他的沉屙舊疾就能慢慢調養好,屆時,我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難以抵擋住一位全盛時期的鬥帝,所以,此次樓選大典結束前,我們必須控製住花舫樓,絕對不能讓他們一直製造下去。”


    “所以,不止眼前流落在外的這一個,他們現存的所有焰火靈卵也都要由我們銷毀掉?”魂吞閉了閉眼,胃裏咕嘟嘟地冒著酸水,這簡直太可怕了,光是想一想他就要吐了。


    蕭炎倒是半點不嫌棄,畢竟他苦修一世,什麽罪沒遭過,“不然可就浪費了,忍著點,眼睛一睜一閉就過去了。”


    “你還真是大少爺脾氣,我不在意,你不願意吃,大不了先留著,等修煉出分/身後給我吃。”異火之魂在識海中氣的跳腳。


    “好辦法啊。”魂吞想也不想就答應了,然後把他和異火之魂間的和平協議告訴了蕭炎。


    蕭炎沒有意見,他點了點下巴,沉吟道,“三千雷幻身雖然精妙,但層次不夠高,修煉起來限製諸多,比較麻煩,魂族典藏裏有沒有什麽更高明的分/身修煉秘法?”


    “有是肯定有,但我族主修靈魂,對於肉身的重視程度反而不高,不知道收藏的具體是什麽樣的秘法,等解決了南域的事,我帶你迴一躺魂族,到時候一看便知。”魂吞說著,實在受不了屋子裏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袖袍一揮,黑灰色火焰飛出,將地麵上的鮮血蒸了個幹淨。


    蕭炎對陡然升了一個輩分的魂天帝還是有些接受不能,但魂吞要帶他迴去見家長又讓他心裏美得冒泡,他在糾結中走上前,彎腰拽著一截紅菱線拎起了萎靡不振的焰火靈卵。


    就在焰火靈卵離開地麵的一刹那,燭台上的重幻靨火跟隨燭台一起高速旋轉起來,帶出一道道殘影,困陣因此生變,眼前景象一晃,屋外原本豔陽高照的天空驟然昏暗下來,烏雲卷積狂風怒號,似乎醞釀著一場瓢潑大雨,而燭台終於挪移到了各自正確的位置上,筆直地分列在兩側,向外投射出清淡的銀灰色光芒,打出了一條不知通往何方的通道。


    “我怎麽感覺易書尋是在故意放水?”魂吞望著一片漆黑中唯一光亮的通道,眉頭微蹙,“他想引我們去哪兒?”


    “真正暗藏殺機的重靨幻境不可能這般平和,就像上次,步步緊逼,危機四伏,他的確是想要我們的命,若非蕭宇先祖所贈的菱形晶片和屬於蕭族的那塊陀舍古帝玉產生共鳴,引得月魄撕裂空間,我們就真的飲恨於天毒域了。”蕭炎翻掌收好焰火靈卵,扣住魂吞的手,“走,我們去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


    蕭炎與魂吞並肩走進通道裏,這條通道裏氤氳著水汽和青草的味道,像是穿山而過的隧道,頂部是不太規整的半圓形,四周摸起來坑坑窪窪,偶爾有堅硬的碎石塊凸起,整體比較狹窄,起初還能容得下兩人肩挨著肩通行,越往後越窄,魂吞不得不把蕭炎半抱進懷裏才能勉強前進。


    通道不知有多長,兩人亦不知走了多久,頂壁忽而閃現出亮光,亮光逐漸擴大,最終形成一麵光滑的鏡子,魂吞不解地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下一刻,鏡麵蕩漾出了一圈圈的漣漪,魂吞的表情在其上模糊變形,直至完全看不清楚,鏡子的另一端隱隱透出了說話聲。


    “老師,對不起,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實在太喜歡老師了,我知道老師沒有辦法原諒我曾經犯下的過錯,那麽,隻要老師能夠忘記掉那一切,我們就能重新開始了對不對?”清冽的男聲中潛藏著令人心驚的癲狂。


    “楓兒,你已經讓我失望過一次了,還要讓我失望第二次嗎?迴頭吧,不要一錯再錯了。”悅耳低沉的中年男聲裏飽含痛苦與自責。


    “老師!”蕭炎瞪大了眼睛,藥老的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他用力眨了眨眼,驅散盈眶的淚意。


    在他驚喜的唿喚聲裏,鏡麵中心猛地一震,所有漣漪瞬間蕩平,清晰地顯現出記錄在鏡子裏的畫麵來。


    韓楓手上拿著一隻藥瓶,硬是掰開藥塵的嘴將藥灌了進去,藥塵眼中的光慢慢熄滅,順從地吞下了藥液,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可惡!韓楓對老師做了什麽?”蕭炎手握成拳,重重錘在了通道的石壁上。


    石壁帶動著鏡子又一次泛起了波紋。


    “老師,我不後悔,我不後悔,即便事已至此,隻要能時常見到老師,我就心滿意足了。“韓楓半跪在藥塵身邊,腦袋擱在藥塵的大腿上,神色猙獰,眼眸中似是愉悅又更似是迷茫與恐慌,他語氣急促,仿佛是為了說服自己般重複了許多次。


    藥塵垂下眼簾,輕輕撫摸著韓楓的頭,“楓兒,要是古殿逼你逼得太狠了,你就逃走吧,不要管我這把老骨頭了,逃迴西北大陸,你師弟的伴侶來自魂殿,總能護住你的。”


    韓楓“唰”的抬起頭,“老師我不走,都是我的錯,是我一而再地誤信他人,才害的老師被困,他們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隻要他們能放過老師。”


    藥塵像是在哄一個任性哭鬧的孩子,對他來說,韓楓本就是他的孩子,他耐心至極伸手拍撫著韓楓的後背,紅寶石般的雙眸沉沉的看不出情緒,他不再言語,室內隻剩下他手腕上粗重的鐵鏈隨著拍打的動作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老師,我該走了,你千萬要保重自己,等圓子完成任務迴來,我讓她來多陪你一段時間。”韓楓悶聲說完,就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很快消失在畫麵中。


    藥塵的手還沒來得及收迴,就這麽僵在了半空中。韓楓走後,蕭炎終於看清楚了藥塵現在的處境,他有了真正的身軀,不再是虛幻的靈魂體,但他的四肢上都銬著鎖鏈,鎖鏈的另一頭隱沒在床榻的梁柱間,關押他的房間很寬敞,他能活動的範圍卻僅僅是從床頭到床尾。


    鏡子隱沒在石壁裏,一切煙消雲散,蕭炎的手死死地扣在一塊尖銳的石頭上,指尖血跡斑斑他仍毫無所覺,還在無意識地繼續收緊手指,“易書尋兜了這麽大一個圈子,目的就是通知我們去救老師麽?”


    魂吞一根一根掰開蕭炎彎曲僵硬的手指,“不止,我猜他還想讓我們把韓楓也一並從泥沼中拉出來,當初他帶著他妹妹易沅跟韓楓一起義無反顧地加入古殿,但古殿的人可能沒有履行先前許下的承諾,甚至戲耍了韓楓,才導致了今天這番局麵。”


    “如果說易書尋的價值是八扇門財團和他的商業頭腦,古蘸琴的價值是花舫樓和焰火靈卵,而易書尋不知道焰火靈卵的存在,也不知道韓楓和易沅究竟在執行什麽樣的任務。”蕭炎尚未止住血的手摸上去冰冷無比,魂吞索性拉開衣襟將那隻手放到了他的身上,被冰得打了個寒戰,口中還在冷靜地幫蕭炎分析著,“古殿的運作模式很可能是各司其職,互不相幹,這樣不容易被一網打盡,但同樣,我們也可以利用這一點,去營救藥前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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