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微星君頗為滄桑地點了點頭,“不錯,就是你那沒同情心的公爹。”


    蕭炎一噎,下意識想要反駁說是丈母娘,但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睛頓時一亮,“你是不是見過魂吞了?他在哪裏?”


    “他就在外界,你快去煉化傳承石碑,小老兒立馬二話不說帶你出去,如何?”衝微星君衝蕭炎擠了擠眼睛。


    蕭炎聞言拍開衝微星君拽著他的手,大步朝著傳承石碑走去,半點不耽擱地將手掌貼在了石碑上,氣旋內的碧綠鬥氣瘋狂湧出,煉化起傳承石碑來。


    衝微星君話一出口心裏就咯噔一下,生怕因為他出言威脅蕭炎就直接撂挑子不幹了,結果就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巨大驚喜給砸懵了,他甚至有些懷疑人生,居然,能這麽簡單?


    “走吧。”蕭炎拋了拋變成巴掌大的傳承令,迴到衝微星君身旁催促了一句。


    “好,好好好。”衝微星君連連點頭,嘴巴直咧向耳後根,衝微宮還鄉有望,他豈有不答應的道理,此刻就是叫他把這條老命給了蕭炎,他都不會有半點猶豫。


    蕭炎跟著衝微星君迴到衝微山下的時候,魂吞已經破繭而出,卻還沒從悟道的狀態中退出來,依舊盤膝坐在地上,渾身上下仿佛鍍了一層朦朧光暈,虛虛實實看不真切。


    “小老兒就先告辭了,枯守了千年的衝微山,我也該出去走走,鬆泛鬆泛筋骨咯,蕭先生若是要尋我,便以傳承令唿喚即可。”衝微星君心情大好,向蕭炎拱了拱手,就倏忽飄出了天地外。


    “瀟妹,衝微山當真是個寶地,待我出去向殿中上報消息,肯定能記上一大功。”古平璋從出口處走出,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呂瀟瀟一臉崇拜地看著古平璋,羞澀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搖了搖,“平璋哥哥真棒,隻是平璋哥哥迴去後可千萬不能忘了瀟瀟啊,瀟瀟……還等著平璋哥哥來娶我呢。”


    “那是當然,都是多虧了瀟妹你,我才能得知衝微山之秘,我古平璋斷不會做那忘恩負義之人。”古平璋豪氣衝天地拍了拍胸膛,複低下頭朝呂瀟瀟曖昧一笑,“我要先去天星城的花舫樓完成此次殿中交代的任務,瀟妹可願與我一同去?”


    呂瀟瀟聞言心中一喜,揪著衣角輕輕“嗯”了一聲,又像是怕誠意不夠似的,忙補充道,“隻要跟平璋哥哥一起,瀟瀟去哪裏都願意。”


    古平璋暢快極了,恍惚間已然看見自己被古殿上層器重,名利雙收抱得美人歸的美好未來在向他招手。


    “平璋哥哥,你看,那是不是搶了你古帝麵具的臭叫花子!”呂瀟瀟指著不遠處的魂吞一聲嬌喝。


    古平璋的白日夢猛地被打斷,禁不住有些火氣上湧,順著呂瀟瀟所指的方向一看,謔,果然是他,當即冷笑一聲,“瀟妹,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迴,這次定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蕭炎靠在魂吞身後的大樹上為他護法,早早就注意到了山路上行跡怪異的一男一女,聽完他們的對話不禁挑了挑眉,正要出手,就捕捉到了魂吞身上傳出來的異動,當下決定先按兵不動。


    魂吞似乎到了關鍵時刻,身上不斷滾出微小的氣流,將地麵上的塵土鼓動開來,整個人亦在輕微地震顫著,偏偏古平璋毫無所覺,他拔出劍指向魂吞的鼻子,“叫花子,隻要你肯乖乖交出麵具,再跪下來磕三個響頭,說一聲爺爺我錯了,本使就大人有大量地饒過你了。”


    魂吞卻連睫毛都不曾顫動一下,赤/裸裸地無視了他。


    古平璋氣得不輕,“既然你不識抬舉,就休怪本使不客氣了!”他舉劍直取魂吞的咽喉,誰料劍尖離魂吞還有半拃遠的時候就再難寸進,任憑他怎麽用力都是無用功。


    “原來是晉升鬥宗了。”蕭炎徹底放下心來,笑眯眯地看戲。


    古平璋大感丟人,急得滿頭大汗想要抽迴長劍,魂吞“好心腸”地鬆了力道,古平璋用力過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不是魂吞的敵手,連身後還在等他凱旋而歸的呂瀟瀟都不顧了,丟下劍慌不擇路地就要逃跑。


    魂吞吐出一口濁氣,看著古平璋滑稽的背影和呂瀟瀟扭曲憤恨的臉搖頭失笑,他慢悠悠地抬起手打了個響指,在他麵前上演人間鬧劇的二人瞬間就被體內熊熊燃燒起來的黑灰色火焰吞沒,清風拂過,不留下一絲痕跡。


    蕭炎吹了聲口哨,走到魂吞身邊伸出手,朝他眨了眨眼睛,“找地方洗把臉換身衣服?”


    魂吞一巴掌拍在蕭炎的手上,發出一聲脆響,“下次你給我說清楚再昏迷,不然我一定丟下你不管了。”


    “是是是,謹遵夫人教誨。”蕭炎甩了甩被打的通紅的手,欠了欠身,借著半彎下腰的功夫抱住魂吞的腰就把他抗麻袋似的扛在了肩上。


    “蕭炎!我跟你說正經事呢,你放我下去!”魂吞掙紮著拍了拍蕭炎的後背,到底是親媳婦兒,也不舍得下狠手,隻能泄氣地趴在蕭炎身上,“你呀你,我真拿你沒辦法。”


    蕭炎深藏功與名地得意一笑。


    等兩人尋了山泉收拾幹淨自己,披著夜色迴到天星城時,才從路人口中得知,距他們離開的那天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天星城愈加熱鬧,雖然都快到亥時了,但城中霓虹照影,歌舞升平,街上販夫走卒,行人旅客仍是絡繹不絕。


    今天酒生樓門口的迎賓小二不是上次見過的那位,魂吞無意多做打聽,循著上迴的記憶與蕭炎一同順利地摸到了桑落間外。


    “師兄,你別這樣。”屋裏忽地傳出穆力驚慌的聲音。


    魂吞與蕭炎相視一笑,默契十足地悄悄翻上屋頂,掀開幾片瓦朝下看去。


    唐鷹像是吃醉了酒,跌跌撞撞地歪倒在桌邊,穆力把他的胳膊架在脖子上,扶著他的肩膀想拉他起身,不過他顯然失敗了,還被唐鷹拽得腳下不穩,“噗通”一滑趴跪在了唐鷹的懷中。


    “師弟。”唐鷹醉眼惺忪地歪頭看了懷裏的穆力一眼,慘然一笑,“我怎麽又夢到你了師弟,我明知道,嗝,明知道你不是。”


    穆力被唐鷹的酒嗝熏得頭暈,一時沒能分別出唐鷹話中的意思,他撐著旁邊的雕花木凳準備站起來,不妨唐鷹一個用力圈住了他,歎息著將他摁到心口,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脖頸。


    “師兄,你怎麽喝這麽多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穆力別扭地凹著脖子,酸得都快斷了,當即不敢再動彈。


    “師弟,師弟,如果是夢的話,應該沒關係的吧?”唐鷹神誌不清,完全聽不見穆力的聲音,他模模糊糊間隻能看見穆力的嘴唇一張一合,像是在向他發出無聲的邀請,他輕易地被蠱惑,低下頭堵住了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嘴。


    “喲,趕上現場了。”魂吞嘖嘖稱奇,看了一眼一本正經的蕭炎,又低頭看了看屋子裏打得火熱的兩人,可恥地吞了口口水。


    蕭炎瞧著魂吞的小動作,心裏直癢癢,麵上還裝作不為所動的樣子,一副柳下惠的做派。


    魂吞遺憾地摸了摸下巴,重新把注意力投到瓦片下方。


    穆力費了老半天勁才把唐鷹推開,因為無法唿吸臉上漲得通紅,他大口大口唿吸著,推了推唐鷹,“唿唿,師兄你看清楚,我是穆力啊。”


    這一幕映在唐鷹的眼睛裏就成了穆力羞紅了臉,眼含春水,欲拒還迎,他狠狠摟住穆力,拚命點著頭,“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穆力,師弟,我的好師弟。”他踉蹌著想打橫抱起穆力,嚐試了好幾次卻因為醉酒乏力而失敗了。


    穆力不明所以地看著唐鷹在他跟前比劃,誤以為師兄是要讓自己把他抱到床上去,他運轉起鬥氣,輕鬆地用公主抱的姿勢抱著唐鷹進了裏間,走到床邊,將他放了上去。


    唐鷹這會兒不甚靈光的腦子偏離了正常的思想軌道,以為穆力是想主動對他做些什麽,半是扭捏半是豁出去地閉上了眼,臉上寫滿了英勇就義四個字,結果不多時,就鼾聲如雷地睡著了。


    “少主可以下來了。”穆力灌了口涼茶冷靜下來,垂眸時恰好看見杯底淺碧色的茶湯裏倒映著一隻小小的月亮,“少主想看的東西,至少今晚是不會發生了。”


    魂吞不客氣地踢開窗子鑽進了桑落間裏,玩味地笑了笑,“你這話的意思也就是說,未來的某夜會發生了?”


    “不知道。”穆力攥緊茶杯,冷漠地搖了搖頭。


    蕭炎沒走窗戶,在門外叩響了門,魂吞立馬丟下糾結不已的穆力跑去開門,蕭炎迅速整理好表情,在門緩緩打開的時候,恰好露出一個勾人的淺笑,留足餘味之後他便收笑進門,末了還側過頭眼簾微掀,意味深長地用眼尾淡淡瞥了魂吞一眼。


    魂吞心尖一顫,半邊身子都酥了。


    蕭炎則不再理他,越過屏風,走到仍在望著手中杯子發呆的穆力身前,敲了敲桌子,“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一名店小二來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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