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莫蘭正在假山上發脾氣,她一早失手打死侍女後就被父親竹豐叫去訓了一頓,讓她斷了對蕭炎的念頭,但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越不讓做的事就越想去做,她是不可能放棄蕭炎的。


    她隱約記得昨夜昏迷前聽見蕭炎說什麽“夫人”,於是就躲在從丹房去蕭炎屋子必經之路的假山上偷聽,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誰料就聽見蕭炎一番深情告白,竹莫蘭當場就爆了,要從假山裏出來看看蕭炎到底在和誰說話。


    隕落心炎依心魔而生,用作偵查總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蕭炎到底忘記了陀舍古帝早就把他的鬥皇修為轉移到了魂吞的身上,他操控的隕落心炎能發揮用處,但對鬥宗強者的影響微乎其微,盛怒下的竹莫蘭一巴掌就拍散了暗中靠近她的透明火苗。


    蕭炎受到了些許衝擊,禁不住悶哼了一聲,魂吞茫然的眼神瞬間恢複清明,身化異火卷起蕭炎消失在原地。


    等竹莫蘭走出來時,外頭隻有逃也似的跑迴來的長竹。


    魂吞把蕭炎壓在了床上。


    “蓋著棉被純聊天?”蕭炎的眼中滿是揶揄。


    然後換來的是魂吞狂風驟雨般的吻。


    魂吞感覺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擁有了蕭炎,橫亙在兩人之間所有不可說的隱秘都已然消弭於無形。


    屋外,縱使長竹急得滿頭大汗,也不敢在這種時候貿然打擾魂吞。


    方才在丹房,他起先飄飄然的生受了好幾十號核心弟子的噓寒問暖,但好在他還記得魂吞是他新認的主子,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他心裏門清,不過他含糊其辭的應答也惹惱了那些身份尊貴的核心弟子,沒多久一個個就失去耐心拂袖離去。


    原本這也沒什麽,但弟子們散開了,之前不好意思和弟子擠在一起的數位長老就端著架子慢悠悠地踱步到長竹身邊。


    長竹這時才意識到丹房乃是竹派的地盤,後背上的冷汗一下子就被激了出來,他裝傻充愣地向長老們嘿嘿一笑,然後轉身拔腿就跑,他餘光瞥見一位長老朝他伸出了手,以為在劫難逃了,誰成想跑出去許久渾身上下一點事都沒,他當時就樂了,但隨即副幫主的傳音就鑽進了他的耳朵裏,“長竹,你這滑頭,領了個寶貝進來卻不告訴我,這次功過相抵便饒過你了,快去把那個新人給我帶到祝事堂來。”


    所以就有了之前長竹慌不擇路跑迴來報信的情景。


    長竹苦巴巴地蹲在蕭炎房門口,天馬行空地想著不能及時把魂吞帶到祝事堂的後果,他身後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魂吞披著寬大的玄色煉藥師袍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去打兩桶洗澡水送來。”


    這麽快?


    長竹揮開腦海中奇怪的想法,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將祝升的話轉達給魂吞後就一溜煙地跑去打水了。


    魂吞不甚在意地折迴屋內,蕭炎正懶洋洋地趴在枕頭上,連手指都懶得動彈一下,心中對魂吞這種為了私欲連時空加速陣盤都能隨便浪費的敗家子十分唾棄。


    但……不得不說,魂吞的技術還……真練得挺好的。


    “我吩咐長竹去打水了,一會兒就能沐浴。”大概是攻方的通病,事後的魂吞總顯得格外溫柔,他走到床邊彎下腰,摸了摸蕭炎的腦袋,輕聲哄著。


    蕭炎掀了掀眼皮準備停止自己的迴味,從被窩裏伸出他那隻標誌性白皙修長的手掌,慢悠悠地拉住魂吞的胳膊借力坐了起來,靠在魂吞的身上。其實他身上的酸軟和痕跡稍微運轉鬥氣就能全部消除,不過留著也算是一種別樣的情趣和享受,況且他現在不還手無縛雞之力麽。


    “我聽見長竹的話了,你先去見祝升吧,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很快就能接觸到竹幫核心的東西了。”


    魂吞忍不住笑了,摩挲著蕭炎的後頸,“可不是,我來竹幫第二天就把竹派正紅火的煉藥師給睡了,就憑這個祝升那老小子也得把我供著不是?”


    長竹挑著溫泉水站在門外,縮頭縮腦地隻當自己什麽都沒聽見,魂吞出門把水接過,進屋倒進屏風後的浴桶裏,又服侍著蕭炎躺進浴桶,這才拍了拍沾上水漬的衣袍,隨長竹出去了。


    蕭炎穿好衣服半躺在床上,一隻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拿著一卷古藥方卷軸慢慢地看著,權當打發時間等魂吞迴來,可魂吞走後不久,竹豐就派了人來傳喚蕭炎,讓他去竹廳議事。


    兩方人馬的動作極快,不消一刻鍾就已整裝待發,不同於蕭炎在竹派隻是被利用的身份,魂吞倒是不知為何初來乍到就深受祝升的信任,提前得知了此行的目的。


    要說這禍事的源頭,還在那位驕縱任性的竹大小姐身上。


    竹莫蘭失手打死的其中一個侍女,若是普通侍女,拖出去扔到亂葬崗也就罷了,但這位侍女可了不得,在外頭勾搭了執法苑裏一位位高權重長老最寵愛的小孫子,眼看著就要脫離苦海飛上枝頭做鳳凰了,誰料一夕之間就命喪黃泉。


    不過她那情郎倒也對得住她,當下就撒潑不顧一切要讓竹莫蘭為他“未過門的妻子”付出代價,可背後究竟是誰在操作,又所圖為何,就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了,至少表麵上,千萬年古井無波的死靈秘境炸開了鍋似的熱鬧非凡,無數的大姑娘小媳婦為這故事感動地直掉眼淚,紛紛言說“嫁人當嫁有情郎”。


    這事兒的後續當然不可能以竹莫蘭為一個卑賤的侍女賠命做為結局,執法苑此舉不過是為了逼迫竹豐拿出竹幫的那份鑰匙提前開啟遠古試煉場,讓他們進入邊境。


    在遠古試煉場的外圍,有古時鬥聖留下的諸多遺跡寶物,為保證子孫後代福澤綿延,死靈秘境裏七大的勢力誕生後不久便借助遠古試煉場獨特的域場合力封印了邊境,開啟邊境的鑰匙由各勢力之主掌握,並規定每二十年開啟一次,進入邊境的人數為第一勢力七名,第二勢力六名,一直到最末勢力一名,而勢力的等級,就是由二十年間所有的勢力戰中登頂的次數決出。


    距離上一次邊境開啟才過去十六年,執法苑暗中威逼利誘其餘勢力得到全部的鑰匙,違背祖訓妄圖提前開啟邊境,其中必然有什麽陰謀。


    “這是邊境區域的身份令牌,能供你們在外圍自由行走,邊境分為兩層,外圍是止戈之地,由各個勢力平分占領探尋遺寶,有這個令牌護體,在止戈之地裏就沒人敢私下動手殺人,內圍則是奪寶之地,也稱小試煉場,原本隻能由勢力戰選拔出的精英進入其中,為自己和所屬勢力爭奪機緣,但今年情況有所不同,隻要你們藝高人膽大,就可以自行進入。”


    執法苑派來的傳訊管事示意弟子將令牌分發下去,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一雙小眼睛緊緊盯著每個拿到令牌的人臉上的表情,似乎想從中分辨出什麽,半晌,他又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了另一件事。


    “不過,小試煉場裏有曆年勢力戰的種子或者刺頭,他們很早就進入其中,自成一派,不僅得到的修煉資源擢發難數,而且大多都是不服管教的桀驁之輩,你們千萬不要冒然得罪他們,否則誰也救不了你們,生死各安天命。”


    魂吞隨意拋了拋剛到手圓形玉牌,忽然從中察覺到一絲熟悉的異樣,這塊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山玉無端讓他聯想起了五方至寶中的中流珠,二者的質感有幾分相近的意味,他得去找蕭炎確認一下。


    急著去竹幫營帳尋蕭炎的魂吞錯過了那位傳訊管事最後的告誡以及透出淡淡熒光的玉牌。


    因為蕭炎現在連鬥者都不是,所以被默認留守在竹幫的據點裏煉製一些常用丹藥,自然不需要身份令牌防身,畢竟試練者裏也沒人有膽量敢來一群鬥聖鬥尊強者坐鎮的地方鬧事。


    “勞煩蕭炎先生,我需要迴氣丹和解毒丹。”魂吞一邊學著先前來領藥的人說話,一邊裝模作樣地向蕭炎伸出手。


    蕭炎一怔,一抬頭就看見魂吞正笑眯眯地看著他,不由將手遞給魂吞,任由他一把將自己從蒲團上拉了起來。


    “怎麽還是鬥之力三段?”魂吞拉著蕭炎的手略一感知,便皺起了眉頭,停在這個層次,委實太敏感了。


    蕭炎倒是渾不在意地岔開了話題,“你怎麽迴我這來了,之前不是說要進小試煉場探探路麽?可是遇到什麽困難了?”


    魂吞解下掛在腰間的玉牌,將自己的猜測講給蕭炎聽,蕭炎伸手摩挲了兩下,又翻手取出中流珠,兩相這麽一對比,整件事便耐人尋味了起來。


    “執法苑隻怕圖謀不小。”蕭炎收起中流珠,摸了摸鼻子,“雲兒,我用隕落心炎將這玉牌包裹起來,你繼續佩戴在身上,等外麵亂起來我就趁亂進小試煉場尋你,我們再做下一步打算。”


    魂吞深深地看了蕭炎一眼,手上一個用力就把蕭炎扯進懷裏,蕭炎忍不住苦笑,輕輕拍撫魂吞的後背,“我又不是真的隻有鬥之力三段的自保能力,別再想它了。”


    “我不會放過它的。”魂吞咬著牙,極輕地咒罵了一句,驟然失去神采的眼瞳裏躍起兩縷細小而瘋狂的黑灰色火焰,興奮地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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