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蕭炎痛苦的捂住腦袋,來自靈魂深處針紮般的痛楚讓他幾欲發狂。


    “蕭炎,醒醒。”海波東皺眉看著表情越來越猙獰的蕭炎,一道寒冰鬥氣直擊蕭炎的太陽穴。


    蕭炎猛地睜開了眼睛,神色驚懼,還沒能從親人朋友和愛人接連去世的陰影中緩過神來,等他理清紛亂的思緒後,才終於鬆了口氣。想必小型佛怒火蓮爆炸之後,考驗就直接進入了第三層煉心,那之後發生的所有事都是假的。思及此,蕭炎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明顯不是考核室的空曠地帶和安然躺在他身邊的魂吞,問向負手背對著他負手而站的海波東,“海老,你怎麽會在這裏?”


    海波東指了指半空中正對峙著的兩個絕色佳人,“兩名鬥宗強者在皇城大打出手,引來了許多人,我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躺在地上的你和雲天,就順手把你們帶到了遠離戰場的地方。”


    “兩名鬥宗強者?”蕭炎隨著海波東指的方向望去,左邊赤腳踩在空氣中的女人赫然是半月前失蹤的美杜莎女王,而右邊立在建築物頂端的女子黑紗遮麵看不出長相,但身周纏繞有一股十分陰沉恐怖的氣勢,身上華貴的金邊暗花黑袍無風自動,蘊含著強大的毀滅氣息。“海老可知道右邊的女子是何人,居然在和美杜莎女王交戰中穩占上風?”


    海波東覺得黑紗女子隱隱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但他也無法憑借一點微妙的感覺來判斷出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隻得勉強忽略心間莫名產生的慌亂,搖了搖頭,“隱居的太久,我也不知她是誰,興許是皇室新培養出的高手吧。”


    蕭炎不再多問,開始安靜地觀戰,並且暗中學習揣摩著,卻不料美杜莎女王在硬接下對方一擊後,倒飛出去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在空中極速變化起來,等她穩住身形的時候已經化作了一條不過成年男子拇指長的小蛇,立馬調轉身體衝著蕭炎所在的方向奔逃而去。


    被迫變迴本體的美杜莎女王再次被七彩吞天蟒壓製下去,親昵地蹭了蹭蕭炎的手掌,然後就甩動著小尾巴老老實實地盤在了蕭炎的手腕上,乖巧又可愛。


    黑紗女子失去了攻擊目標,遙望了一下蕭炎所在的方向就要迴到皇宮中,可沒想到就是這一眼,讓她如遭雷劈地定在了原地。女子身上的陰沉似乎一下子全部消散開,黑紗下的眼睛死死盯著黑發藍眸臉上有一道猙獰傷疤的海波東,失聲喚道:“師兄?”


    海波東一直注意著場中的情況,不妨還有這麽一出,正要取笑蕭炎幾句,然而半空中響起的一聲熟悉的稱唿成功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下意識地反問道:“你是燃羽?”


    燃羽幾乎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海波東的麵前,一把掀下了臉上的黑紗,緊緊抱住了海波東,聲音有幾分哽咽,“師兄,我在加瑪帝國等了你二十年,總算等迴你了。”


    海波東的雙手搭在燃羽的肩膀上,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迴抱還是推開,一向麵無表情的臉上難得染上了尷尬的紅暈,“燃羽,你先放開我。”


    燃羽鬆開海波東的時候眼眶還紅著,但她很快就恢複了先前戰鬥中的模樣,一絲不明顯的陰沉在眼中醞釀著,拋給蕭炎一塊深黃色的球狀玉石後,就拉著海波東往皇城正中的巨大宮殿走去,空氣中還殘留著兩人的虛影,可以想見速度到底有多快。


    蕭炎隻當海波東是故友重逢並未多想,也就因此沒有注意到燃羽帶走海波東時海波東臉上抗拒的表情,他手忙腳亂地接住玉球後猜測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炎玉,試探著用鬥氣或者青蓮地心火催動炎玉,但炎玉都沒有任何反應。


    正鬱悶著沒人告訴他炎玉該如何使用,魂吞的胸口就突兀湧出了一條黑灰色的火焰帶,卷起蕭炎手中的炎玉慢慢縮迴了體內。隨著炎玉進入身體中,魂吞沉寂了半個多月的身體開始變化,微弱的氣息在一絲絲藍色水霧被蒸發出來後逐漸向正常靠近,蒼白的臉色也在緩慢恢複紅潤。


    魂吞在蕭炎期盼的目光中睜開了眼睛,溫潤的圓瞳轉動了幾下,定定地看著蕭炎的臉,腦海中的畫麵一幀一幀地閃過,從蕭炎休妻,憤然說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到蕭炎隨藥塵在外曆練學習血洗納蘭嫣然之恥,再到黑角域吞噬隕落心炎誅殺韓楓……直至虛無吞炎歸位魂天帝被封印鎮壓在異火廣場下,暗無天日一片狼藉的魂界,蕭炎帶領著古族的軍隊殺的魂族片甲不留,屍橫遍野。


    鮮紅色的景象刺激著魂吞的神經,胸中一股暴虐的情緒席卷開來,魂吞的雙目漸漸被黑灰色的火焰充斥,恨意在某一刻達到頂峰,他翻身壓住蕭炎,死死地掐住了蕭炎的脖子,麵容扭曲,手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拚命收緊,蕭炎甚至來不及褪去眼中因為魂吞蘇醒而升起的驚喜,他根本無法言語,隻能無力地發出“嗚嗚”的聲音,手腳胡亂的拍打掙紮,像一隻離水後瀕死的魚,胸腔中的空氣被剝奪得所剩無幾,隨時麵臨著死亡的威脅。


    蕭炎已經沒有力氣再掙紮,直接昏死過去,但魂吞依舊沒有鬆手的打算,直到他確認蕭炎真的快要沒有唿吸了,才放開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光,不敢再去看蕭炎,狂奔著抽身離去。


    “啊——”


    魂吞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遠,他隻知道自己再沒有了任何力氣,他站在一片樹叢中痛苦地長嘯幾聲,聲音穿過層層灌木驚得鳥獸四處逃竄,生生震碎了他身邊的幾塊大石,揚風而起飛沙走石,最終魂吞口噴鮮血,倒在了沙石遍布的地上,尖銳的石子劃在了他的臉上,唇邊的鮮血還在不斷往外流淌,幾乎染紅了天色。


    “快,應該就在前麵了!”古聿趴在藥笙身上指路,聽得魂吞的長嘯聲後不由捏緊的雙手,催促著藥笙加快腳步,藥笙也終於明白過來古聿跟他說的預言夢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杞人憂天,而是魂吞真的出了事。


    等藥笙趕到的時候魂吞已經暈過去多時,兩人趕緊將魂吞從地上扶起來,藥笙摸出幾顆丹藥塞進魂吞的嘴裏,鬥氣催動,幫魂吞化開藥力,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怎麽會搞成這幅樣子?”


    古聿緊張地看著藥笙動作,拿出帕子給魂吞擦了擦臉上被沙石劃破滲出的血絲,“這就好了嗎?”


    “暫時好了,要想徹底穩定下來,幾顆丹藥還不夠,我得帶他迴族中找魂虛子和族長。”藥笙把魂吞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將他架了起來,嘴上卻還不忘調戲古聿,“怎麽樣小聿,跟我一起迴家去嗎?”


    古聿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別囉嗦,要走就快點動身,你要是敢耽誤了治療楚楚的最佳時機,我就把你給活拆了。”


    藥笙帶著古聿和魂吞找到了魂殿西北大陸的總部,借用直通魂界的空間蟲洞不出半日就迴到了九重天,一路上戰戰兢兢的藥笙在聽說虛無吞炎因為要突破帝境靈魂而再度閉關之後,神奇的放鬆下來。古聿說要活拆了他,他可以當個玩笑打個哈哈就過去了,要是被虛無吞炎看到自己帶迴來的是這副淒慘模樣的魂吞,他才是真的要被活劈或者一把火直接燒了。繞是如此,魂天帝頗具壓迫性的目光也夠他喝上一壺了。


    魂虛子在十六年後難得得忙碌了起來,自小少主出世之後,他好久沒做過煉藥師的事了,搞得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不太會煉藥了。


    在魂族財大氣粗和魂虛子藥笙兩名煉藥宗師的支持下,魂吞在迴到魂界的第三天終於清醒過來,呆愣愣地看著自己住了十三年的房間,一瞬間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和不真實感。


    “蕭炎……蕭炎!”記憶漸漸迴籠,意識到自己之前做了什麽的魂吞不顧身上的傷痛就從床上爬了起來,赤著腳往外跑,一頭撞到了批完公文來看他的魂天帝身上。


    “這麽急是要去哪兒?”魂天帝按住躁動不安的兒子,皺著眉像小時候一樣將魂吞抱起來放迴了床上。


    魂吞驟然離開底麵,下意識環住魂天帝的脖子,低聲呐呐地喊了一聲:“娘,娘親……”模樣活像個犯了錯卻不知道該怎麽去彌補的小孩子。


    魂天帝顛了顛懷裏的兒子,難得走了次神,唔,三年不見,兒子長高了還重了不少。聽到魂吞喊他,習慣性伸手揉了揉魂吞的腦袋,溫和地問道:“怎麽了?”


    “娘親,我可以迴西北大陸去嗎?之前我神誌不清,不小心傷了蕭炎,我想迴去看看他現在怎麽樣了。”魂吞抓著魂天帝的衣襟,希冀地看著自家娘親。


    魂天帝沉吟了片刻,“這次異火暴動在我的推測中應該是三年後發生,提前了這麽長時間,估計和你待在那個蕭族小子身邊吸取了太多火屬性能量有關,短期內你最好還是不要迴去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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