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第十三家旅店拒住之後,一向溫和的蕭炎也有些被惹毛了,不滿地皺了皺眉,兜頭罩下的黑袍中傳出一聲冷哼,懶洋洋地靠在旅店的櫃台上說道:“這墨家,行事還真是霸道啊。”


    “好大的膽子!”一身緊身紅裙腰上裹著一條鞭子的女子恰在旅店門口停了馬,翻身而下,抽下腰間長鞭便不客氣地向蕭炎揮去,“在鹽城,還沒有人可以說我墨家的不是!”


    魂吞盡職盡責地充當著蕭炎的侍衛,一根極細的火焰針彈射到女子的長鞭上,黑灰色的火焰瞬間纏繞著女子的鞭子一路向上,眼看著就要燃燒到她的手上,巨大的壓迫感和死亡逼近的恐懼嚇得這位驕縱任性的大小姐一動不敢動,臉色煞白。


    “靈琳鬆手!”一個中年男人扯迴了女子,手中顯現出一把鬥氣長劍,將鞭子擊飛了出去,被黑灰色火焰完全包裹著的長鞭在打到櫃台旁的一座石雕後頃刻間就將石雕化成了一灘還冒著泡像是煮開了般的岩水。


    被叫做靈琳的紅裙女子躲在中年男人的身後,顯然是受了驚嚇,不敢探頭出來看,隻能聽見周圍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中年男人也被這一幕震的發愣,好半晌才和善地開口同蕭炎一行人說道:“真是抱歉,靈琳自小被寵慣壞了,還請幾位大人不要同她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計較。”看著眼前三人均沒有迴話的意思,中年男人心知靈琳這毛躁的行為確實是惹到了人家,想起方才他們是想要住店,便小心地賠著笑臉,“近來恰逢我墨家大長老生辰,墨家將鹽城中所有的旅店全部都包下了,三位大人如果不嫌棄,可以在就這間旅店住下,墨家會為你們安排最好的房間。”


    魂吞做足了一個侍衛的樣子,迴頭向蕭炎請示,“少爺,您看?”


    蕭炎隱在黑袍下的臉抽了抽,在眾人好奇打量又頗為忌憚的目光中,驕矜地點了點頭。


    “這是怎麽了?是誰惹我們靈琳妹妹傷心了?難道在這鹽城還有人敢欺負你不成?”原本堵在門口看熱鬧的人,自動自發的為出聲的女子讓開了一條路,一身雲嵐宗裙袍的清麗女子緩步走進了旅店。


    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讓蕭炎上樓的腳步頓了頓,才繼續跟著店家往樓上為他們安排的房間走去。他突然就明白過來為什麽在進城之前,魂吞非要他答應再同他玩這個主仆遊戲的原因了,不是為了混淆身份故布疑陣,而是……


    納蘭嫣然也來了這裏。


    顯然,魂吞的目的達到了,不管是納蘭嫣然還是墨家的人,都在第一時間收到了旅館裏發生的事情,得知鹽城中來了行事張狂卻又藏頭露尾的主仆三人,以一個少年為首,他的兩名護衛都是鬥皇強者,真是好大的來頭。


    在各方勢力的懷疑和猜測下,迴房休整了不過幾個時辰,便有人遞了名帖說要來拜訪他們,還有人直接派了仆人來說要宴請他們,為他們接風洗塵。


    魂吞看著屋內青蓮蓮座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納蘭嫣然的緣故修煉起來就沒完沒了停不下來的蕭炎,又想著隔壁住的是性子冰冷的海波東,這兩個家夥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隻得歎了口氣,自己出門去應付那些人。


    也罷,就讓他陪他們好好玩玩吧。


    魂吞出門赴約的消息再次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快地流傳在鹽城的各大勢力中,各方人馬蠢蠢欲動,但誰也不肯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隻在暗中按耐不動,等著出頭鳥的出現。魂吞卻是不想理會暗中窺伺的人,淡然地坐在旅店的大堂裏,點了一壺桃花酒自斟自飲起來。


    魂吞沒想到這第一個找上門來的,居然會是納蘭嫣然,不過雖在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他滿飲杯中酒,朝走到他對麵坐下的納蘭嫣然舉杯,“不知納蘭小姐有何貴幹?”


    “客氣。”納蘭嫣然抬手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周身氣度雍容,隱隱間不難看出雲韻的影子,“先生如何稱唿?”


    “說來也巧,我和納蘭小姐的老師同姓。”魂吞隱在黑袍下的麵容上浮現一抹嘲謔,語氣輕浮,倒像是在占納蘭嫣然的便宜。


    蕭炎下樓來找魂吞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魂吞和納蘭嫣然談笑風生的樣子,他直接忽略了那一片言笑晏晏下隱藏的暗流湧動,“雲護衛,你可不能趁機欺負人家小姑娘啊。”


    蕭炎分明是帶著笑意在調侃,魂吞卻感覺到一股寒意撲麵而來,無辜的眨了眨眼睛,趕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少爺您休息好了,是想吃點東西嗎?”


    這番舉動,連方才被魂吞說的微惱的納蘭嫣然也不由愕然,眼眸轉向樓梯上的蕭炎,暗暗思量著他的身份,能被一名鬥皇強者如此對待,想必也是來曆非凡,至少也不會比她身後的納蘭家族和雲嵐宗差就是了,可這樣的人如此高調地出現在鹽城,目的又是為何?墨家可沒有這麽大的能量能請得動一個能帶著兩名鬥皇強者出來曆練的大家族少爺來參加他們大長老的生日宴啊。


    一頓晚飯在納蘭嫣然的試探中食不知味的結束,眾人道別之後迴了客房,蕭炎負手走到窗邊,抬頭望著夜空中閃爍明亮的星和偶爾飛過的鳥獸,似笑非笑似諷非諷地開了口,“雲兒,納蘭嫣然這三年真的變了許多。”


    魂吞丟開身上麻煩的黑袍,走上前去從身後圈住了蕭炎,下巴擱在蕭炎的頸窩中蹭了蹭,“怎麽?後悔三年前一時衝動寫下休書了?想跟你那未婚妻重修舊好?”


    蕭炎挪了挪脖子,“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對那女人可沒有半點興趣。”


    天剛亮不久,太陽還羞怯地不敢在大地上播灑下全部的光彩,蕭炎和魂吞就被旅館外人來人往的喧鬧聲給吵醒了,因著墨家大長老生辰,整個旅館一夜之間被布置得十分喜慶,甚至豪氣得有些滑稽,放在魂吞和蕭炎的前世,這就是實實在在的土豪氣息。


    “走吧,我們該去墨家會會那些人了,若是他們不願放人,我不介意讓他喜事變喪事。”胡亂擰了帕子擦臉,蕭炎身上還是籠罩著一層被吵醒的不悅。


    跟著人群洶湧流動的方向找到墨家宅邸坐落的地方,看著門庭若市的墨家和進門之前人們交給管家查看的紅色請柬,蕭炎轉身欲走,卻在這時墨家門口忙著收驗請柬的老管家忙不迭的向他們走來,躬了躬佝僂的身體,殷勤道:“不知三位大人可願過府吃一杯我家大長老生日宴的酒席?”


    蕭炎挑眉,不曾答話,可腳下的步子卻轉了個方向,直直朝著墨府內走去,魂吞為他造的勢倒讓他成了鹽城人人想要拉攏的香餑餑了。


    海波東隱在了暗處,不想出現在人前,哪怕他包裹的極為嚴實也不願冒半分被雲嵐宗的人識破身份的危險。魂吞則沒有這許多顧慮,直接大搖大擺地跟在蕭炎半步之後,而且還囂張地放棄了掩蓋自己的實力,任由周圍的人把靈魂力量掃在他身上,不過凡事敢來的,都被他狠狠地燙了一下。


    除了體內那個不安分的異火之魂和他的爹爹娘親,這世上暫時還真沒有人需要他去懼怕的。


    墨承這時正在大廳門口處迎接納蘭嫣然和雲嵐宗的葛葉長老,看到朝他走來的兩個黑袍人的時候瞳孔一縮,近兩天他聽了不少關於鹽城來了神秘黑袍鬥皇的事,此刻不知怎麽的,心中倏爾不安起來,但應有的待客之道他還是不會忘記的,“兩位大人能來參加墨某的生日宴,墨某真是不勝榮幸,快裏麵請吧。”


    魂吞及時按住就要拔下玄重尺的蕭炎,“不必麻煩了,墨承大長老,我家少爺此來隻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墨承聽到是少年人的嗓音後鬆了口氣,猜想什麽黑袍鬥皇可能隻是城中人以訛傳訛傳出來的,搓了搓幹枯的手章,眼中隱晦的劃過一抹不善,“兩位大人不如隨我進入酒席,我們邊吃邊說。”


    魂吞皺了皺眉,有些厭惡這滑頭的老東西,上前一步徹底釋放出身上的鬥皇威壓直逼墨承而去,“墨承,我和你好聲說話已是極限,再不交出我妹妹青鱗,我讓你生辰變死忌!”


    墨承看向魂吞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怨毒,顯然是把魂吞當成了聞訊趕來搶奪碧蛇三花瞳的人,並不認為青鱗真的是一名鬥皇強者的妹妹,畢竟那石漠城的漠鐵傭兵團看起來也不像有鬥皇強者坐鎮的地方,當下矢口否認,替自己叫起屈來,“大人息怒,我怎麽可能有膽量抓了大人的妹妹呢?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啊!”


    看來今日在墨家難免要有一戰了,魂吞斂了眸子不再去看墨承令人作嘔的嘴臉,“我不覺得有什麽誤會,人你交還是不交?”一把火焰匕首憑空出現在他手中,散發著恐怖的熱度,將火焰周圍的空氣都蒸成了一片虛無。


    “雲先生,你這般威逼墨承,可是不把我雲嵐宗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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