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於是問死人新娘叫什麽名字,死人新娘才迴答我說她姓殷,小名鈴兒。問她是哪裏人,她說她是隔壁鎮的,我就好奇了起來,問她說既然她是隔壁鎮的,屍身怎麽會放在我們村的義莊這裏,還有就是為什麽沒人敢收她的屍身?


    殷鈴兒聽了忽然停下來和我說,因為她是枉死的,家裏也不敢收她的屍身,還是有一個好心人把她打撈了上來,停放在了義莊裏,那個好心人本來是要替她下葬的,哪知道後來被他們鎮的人給打死了。


    然後殷鈴兒才說出了她的身世,她說她生在一個大院人家,十六歲那年,她忽然覺得身體有不適,因為都是一些小毛病所以就沒敢聲張,哪知道後來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還以為是什麽怪病,可是找來了大夫一看竟然是懷孕了,而且已經有四個多月了,別說她家裏人,就連她自己都嚇壞了,家裏人都以為她壞了規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她關了起來,而且一定要她說出奸夫的名字,否則就要把她活活燒死。


    而她哪裏有什麽奸夫,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男子的手都沒牽過,又哪裏來的孩子,而家裏見她不說,就以為她要包庇那個奸夫,於是族長就下令就要燒死她,她知道自己要被燒死,於是就投河自殺了,哪知道她的屍體順著河流就飄到了我們村,被我們村的一個年輕小夥子給拾了上來,後來這小夥子見她年紀輕輕地死的可憐,就買了一口棺材把她安置在義莊裏,打算好歹也給她一塊墳地葬了。


    這也活該是這個小夥子欠她的,哪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怎麽的就被她們家族的人知道了,然後就來拿人,非要說這個小夥子就是奸夫,聽見這樣說,小夥子他們家怎麽辯解也解釋不清楚,而且這種事那時候是最忌諱的,所以村子裏也不敢幫他辯白,後來這小夥子就被活活打死了。


    而她家的人也就沒再管她的屍身,就任由她停放在那裏,這一停就是很久,直到後來義莊被改造成宅子,她就被封在了牆裏頭,一直掉我們家的這事發生。


    聽見她這樣說,我也疑惑地問,那兒她肚子裏的孩子又是怎麽迴事?殷鈴兒才說這是一個鬼胎,也不知道怎麽著地就鑽進了她肚子裏,而且後來她在棺材裏把它生了出來,隻是這個鬼胎被那個姑姑抱走了,也不知道用去做什麽了,總之往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鬼胎了。


    我覺得死人新娘似乎告訴了我什麽,可又好像很模糊,理不出一條線來,當初奶奶就死擔心死人新娘被惡靈所用,所以才把她徹底封禁起來,讓她在我們那邊無法自由出入,隻能在這邊行走,看來也不是不無道理的。


    說話之間我們已經穿過了墳地,然後來到一片空曠的地方,遠遠地就看見前麵有一座宅子,和山林裏的陰宅看著有些類似,可是又不是,但是我看見了門上懸掛著的白皮燈籠,於是說就是這裏了。


    然後我們就進去,我發現這裏和我去過的陰宅是一樣的格局,隻是一些細節的地方不一樣,於是我記著先生說過的,從西南兩邊的廂房去找。死人新娘和我一起,但是這迴我們還沒有進到客堂,忽然就發現身後有什麽東西跟著我們,轉頭去看隻見飄乎乎的一個人影就跟在我們身後頭,看上去猙獰異常,然後見我們已經發現了它,竟然就直直朝我們過來,然後他就把我撲倒在地上,雖然隻是生魂,但我依舊能感到疼痛,它力氣很大,我根本不是它的對手,慌忙中我摸到了先生給我備用的符紙,就貼在了它身上,隻見他全身抖了幾下,就消失不見了。


    我從地上站起來,死人新娘見到符紙嚇得遠遠地躲開,然後就問我怎麽會有這種東西,我說是拿來防身的,然後就和她先進去西邊廂房。


    進去之後,那裏依舊是一樣的格局,我來到二樓,一間間的房間我都一一找過之後,最後在一間裏看到了門背後的奶奶,我正要拿出先生給我的符袋把奶奶裝進去,哪知道奶奶開口說讓我快走,神色匆匆,我不明白地看著奶奶,說我是特地來找她的,找不到絕對不迴去。


    然後奶奶就急了,這才說它們索了她的命魂來不是為了把她怎麽樣,而是要引我來找她,它們不敢接近我,就隻能用這個法子來捉我的生魂,三魂中無論是哪一魂他們都要,而且隻要捉住了其中的一魂我另外兩魂就自然到手了。


    我文說它們要我的生魂做什麽,奶奶說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她之所以和她們交待這些才來到這裏,就是讓我們不要來找她犯險,奶奶說她老了,死了就死了,她死了那些她身上的債也就會跟著她的死亡而消失,也不會連累到我們。


    正在說話間,忽然殷鈴兒在外麵叫了一聲:“石頭!”


    然後我就感到門似乎忽然被封死了,然後屋子裏現出了其它“人”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爭鬥


    它們顯然是早就藏在裏麵的,這時候門已經被封死了,外麵出不去,裏麵又有這些“人”,奶奶已經著急了起來,明顯是為我的安危擔心,我則伸手摸住手裏的符紙,等他們近身的時候就送它們上西天。


    果真,他們沒有防備,就過來拉我,近得我身的時候,我將符紙往他們腦門上雙雙一按,然後它們就瞬間消失了,我於是問奶奶她能不能動,奶奶說不能,她被固定在上麵了,我問奶奶要怎麽做,奶奶知道我不救她不會走,也就不再耽擱時間,說把她脖子和門上連著的那條線扯斷了就可以,這線是專門用來鎖陰魂的,我是陽魂,不怕那東西。


    我於是伸手把線扯斷了,奶奶就可以動了,可是門被封死了,正在我打算離遠了把門撞開,忽然隻聽一聲悶響,門竟然從外麵被撞開了,隻見殷鈴兒站在外麵,然後叫我說快出來。我沒想到她會有這麽大力氣,然後問她說剛剛聽見她在外麵的叫聲,她沒事吧,殷鈴兒一撇嘴說再怎麽說她也是一隻陳年老鬼,這些還難不倒她。


    我們找到了奶奶,於是就往外麵跑,哪知道到了客堂的時候,隻見那裏已經圍了很多鬼過來,正要往上麵來,先生一共隻給了我五張符紙,用掉了三張,現在隻剩下三張根本對付不了這麽多,正在焦急的時候,忽然隻聽見一聲貓叫聲在我們周圍響起來,那隻貓就蹲在二樓的扶手上,整隻貓都是純黑色的,比一般的貓足足大了一圈,看上去有些讓人恐懼的味道。


    它的脖子上掛著一個鈴鐺,然後隻聽見它晃了晃腦袋,鈴聲叮鈴當啷的響了起來,奶奶說這聲音刺耳,就趕緊捂住了耳朵,然後隻見下麵的那些鬼似乎是更加難受,紛紛亂作一團,我驚奇道,這貓身上的鈴鐺原來是鎮邪用的。


    然後我們就迅速往下麵跑下來,趁著它們混亂的時候打算溜出去。哪知道屋子外麵是更多,好像早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我們來。


    我隻看見另一個“奶奶”執著白皮燈籠站在東廂房那裏,然後我才明白過來,一直都是這個“債”在作怪,難怪奶奶會心甘情願地來死,就是為了不讓她再害我們。


    而現下的情形已經插翅難逃,我於是迴頭看那隻貓,可是那貓已經不見了,好像是無意間才來到這裏的一樣,奶奶說黑貓會往陰氣聚集的地方跑,剛剛那些是陰魂,所以它感覺到了它們的氣息才過來了,可是外麵的這些是“債”幻化出來的,是沒有陰氣的,所以黑貓感覺不到就不見了。


    殷鈴兒說她掩護我們,讓我們快走,我說她一個人怎麽弄得過這麽多兇神惡煞的東西,但是殷鈴兒就急了,她說她反正已經死了,可我和奶奶還可以活過去,而且人鬼殊途,她整天看著那個紙人早就膩煩了,她說那個紙人不會像我一樣和她說這些話。


    正說著,忽然一陣陰風刮了起來,隻見一個人忽然從空中吊著出了來,然後我聽見殷鈴兒說那就是姑姑。果真這人和我在老家房梁上看到的吊死女鬼一模一樣,我心中說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債”就已經搞不定了,又來一個惡靈,這迴是當真跑不掉了。


    然後我就聽見這個吊死女鬼忽然尖聲咆哮道:“誰敢和我搶!”


    然後她惡狠狠地看向我,然後她忽然就到了我身邊,我能感到那種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懼感,她湊到我脖子邊上聞了一陣,然後又朝它們咆哮道:“他是我的,誰敢跟我搶!”


    我被嚇得不輕,接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債”就真的被嚇得往後退開了,然後這個吊死女鬼就命令殷鈴兒說讓她帶著我們先走,然後又和殷鈴兒說她私自來見我的事之後再和她算,殷鈴兒臉色變了變,然後就和我說讓我們快走,這裏有姑姑幫我們,它們奈何不了我們的。


    然後我們果真就這樣跑了出來,這些“債”想追,但是又被吊死女鬼給嚇迴去了,後來我看見“奶奶”提著白皮燈籠朝她走了過來,再後來的就沒看見了。


    殷鈴兒帶著我們原路返迴,一直來到招魂處這裏,我們過來了才迴到了村子裏,出來之後,我和奶奶就聽見有人喊著我們的名字,然後就有一股力量拉著我們順著聲音迴去。


    殷鈴兒說讓我們快迴去,要是姑姑追來了就不好了,因為姑姑也要我的生魂,我最後問她他們要我的生魂幹什麽,殷鈴兒說好像我的生魂可以拿來解封什麽東西。


    說完殷鈴兒就從招魂處又鑽迴去了,我和奶奶順著母親的聲音一直迴到了家裏,來到老家之後,隻見有一盞燭火一閃一閃地,我們走過去,然後就隻覺得天旋地轉,接著我就緩緩睜開了眼睛,我醒來第一個奶奶念頭就是奶奶怎麽樣,我翻身起來,就聽見奶奶的咳嗽聲,然後先生就來扶我,他問我是不是不順利,好幾次母親都叫不到我們的生魂,好像已經不見了一樣。


    我於是把在那邊的經過都說了一遍,先生就沉默了,然後說果然和他想的一樣,我身上一直有什麽東西,它們想要但是又不敢動手來拿,隻能用這些歪門邪法。


    最後我們都沒事,奶奶見到了阿姑有些疑惑,後來父親和奶奶說了,奶奶才和阿姑打了招唿,我聽見奶奶叫了阿姑一聲嬸嬸,卻並沒有喊婆婆,其實這也相當,因為畢竟爺爺不是阿姑的兒子,奶奶也不是阿姑的兒媳。


    奶奶醒了過來,阿姑說葬禮就不用再辦了,奶奶本來就是做這行的,起死迴生更顯得神秘,更讓人覺得她的本事通陰陽,別人隻會敬畏,不會說什麽閑話的,所以讓奶奶不用擔心。


    奶奶醒來之後,卻又特別提了一件事,他和先生說讓她把我手腕上的線解開還是綁到紙人身上去,把殷鈴兒還是封禁起來,奶奶說她和那個吊死女鬼關係不一般,雖然是個好“人”,但是會被惡靈所用。


    先生就去做這個事情了,其實我挺感謝殷鈴兒的,要不是她我們現在可能還被困在棺材裏頭出不來。


    奶奶的死訊就像是鬧了一個烏龍一樣,後來葬禮就這樣取消了,果真如阿姑所說的,村裏人都覺得這事新奇,而且更敬佩奶奶了。隻是他們很快就把奶奶的事和村裏最近的一件事給聯係到了一起,這件事是什麽事呢,就是我們離開村子這不到十天的時間發生的事。


    我們離開村子前不是屍油罐子被打翻,鬧了兩樁人命嘛,後來我們就去山上祭祀去了,據說後來屍油被打翻的那個地方就開始有怪事發生,那附近的村民經常會半夜到那裏轉悠,也不知道是幹什麽,就是在那裏轉來轉去的,而且也不是約著一起的,因為有人特地去看過,他們完全是自發地,每個和每個之間也不相互搭訕,就是自個兒轉自個兒的,每天從子時開始,到雞叫第一遍結束的時候結束,問他們,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而且隻是兩三天的功夫,事情就開始往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它們開始不在那裏轉悠,而是開始滿村子地亂轉,也不知道是幹什麽,就是滿村子地再走,據正常的村民說,它們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河邊,尤其是桑樹林,還有就是村外麵的那塊田地,也就是被推平的墳地邊上,還有就是東井邊上。


    還有一處,村民和我們家說的時候有些忌諱,說的時候還特地叮囑說讓我們家別生氣,說我們家新家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啊,他們也非常喜歡到我們新家周邊來,有的甚至還想翻牆進去。


    我們聽了之後覺得這事很不對勁,後來阿姑才和我們說,他們這是在找一件東西。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姑奶奶的線索


    阿姑說她要迴來住一陣子,我們也不知道她失蹤了這麽幾十年,為什麽忽然又要迴來,表麵上看來是為了救奶奶,可是現在看來不單單隻是為著奶奶的事,或許奶奶的事不過是她迴來的一個借口。阿姑曾經發生過什麽,為什麽要投湖自殺這些,我們都不好問她,畢竟她是長輩,我們這些小輩這樣問是很不禮貌的,而且估計她也不會和我們說。


    關於青樹下麵挖出來的屍油,不知道怎麽的,我們也都就覺得和阿姑有關係,可是阿姑卻說她根本不知道屍油的事,後來奶奶才說她不是會降頭嗎,屍油是降頭必備的法器,那麽阿姑應該也是懂屍油的,更何況在她的衣冠塚裏還挖出來一罐,先生還把它帶迴來了。


    阿姑說她是會降頭,但是降頭又分為兩種,就像人分成好壞一樣,一種是增進彼此之間的感情的,一種則是專門害人的,阿姑說她會的是第一種,害人的她不會,而且害人的那種才要用到屍油。阿姑說我們之所以會認為這些屍油和她有關,是因為家裏肯定說了她曾經給太爺爺下降頭的事,那時候她的確是做過,可是這種降頭對人的身體是沒有影響的。


    而且那時候她跟著太爺爺來到了這裏,也不會那些降頭術,所以這些屍油跟她八竿子也打不著。聽阿姑的意思,從前不會,現在是會的,再者她會扶屍,肯定就會那些了。


    既然這些屍油和阿姑沒有關係,那麽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埋著這麽多,在降頭師眼裏,一罐屍油就是一罐黃金,這麽多屍油,任何一個會降頭的人看到都要樂瘋的。


    而至於阿姑說的這些村民在找一件東西,阿姑說是一個盒子,曾經她見公公拿出來過一次,阿姑的公公自然就是太爺爺的父親了,問是個什麽盒子,阿姑說盒子很精致,似乎是上等木料雕成的,隻是那個盒子是鎖著的,裏麵是什麽東西她沒有親自見過,那時候這個盒子就供在家堂上,隻是後來她就離開了這個家,至於這個盒子到哪裏去了就不得而知了。


    把盒子供在家堂上,那麽就應該是用來鎮邪的東西了,然後我們就看向奶奶,奶奶說她從來沒見過這東西,她進門家裏就隻供著老佛祖——也就是祖德,根本就沒見家堂上有什麽盒子。


    可是大姑奶奶卻說她記得是有這麽一個盒子,她小時候在家堂上見過,是朱紅色的,好像還墊著一塊黃色的布,應該是經布,這東西直到太祖爺爺去世之後,才忽然不見了,所以大姑奶奶覺得,可能是和太祖爺爺一起下葬了。


    大姑奶奶關鍵時候給出的信息很足,而且大姑奶奶對於阿姑的存在根本就沒有任何印象,不過阿姑走的時候大姑奶奶還不到兩歲,兩歲之前的記憶很少有人能記得住,大姑奶奶見到阿姑之後神情很複雜,似乎是這麽一把年紀了,忽然有人告訴她,她認為的生母不是她的生身母親,而一個素未蒙麵、從來沒見過的女人忽然是她的親身母親,任誰也需要一定的接受時間。


    更何況大姑奶奶心中的苦隻有她自己知道,也是直到阿姑出現,她才真正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嫌棄,為什麽會命中帶劫,其實就是因為有這樣一個生母。阿姑顯然覺得對大姑奶奶有歉意,隻是一時間也無從說起,最後都變成了無言,這些呢就不多做敘述。


    至於那個朱紅的盒子,大姑奶奶還告訴我們說據說是一代代傳下來的鎮邪東西,也不知道為什麽太祖爺爺沒有繼續傳給太爺爺,而是直接帶到了棺材裏。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有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心裏成型,那個趙錢拚命地去盜墓,該不會就是在找這東西吧,既然大姑奶奶知道這麽多,難保趙錢不會知道,而且那時候大姑奶奶對趙錢那麽癡迷,肯定是藏不住話頭的。


    而且我也聽大姑奶奶說過,當時年輕不懂事,會被外貌所吸引,後來年紀增長了,才發現那真是最好笑的事,也正是因此誤了自己一生。而且大姑奶奶還說,先生越長越像趙錢年輕時候,有一段時間,她總會把先生看成趙錢,想起趙錢做的那些事就不寒而栗,她害怕先生也會像趙錢一樣走上了歪路,所幸的是,先生很正直,完全不像他父親。


    所以這事繞來繞去,最後又迴到了祖墳的問題上,也是最關鍵的地方,既然山林裏的那裏不是祖墳的真正所在地,那麽祖墳在哪裏?


    奶奶說她隻知道太爺爺和太奶奶葬在一處,爺爺葬在一處,至於太祖爺爺他們的墳地,壓根就沒去過,所以她也不知道在哪裏。


    於是最後的線索還是在三個姑奶奶那裏,但是三個姑奶奶都清一色地搖頭,她們說家裏祭祖是有規矩的,女眷不能去,大姑奶奶說隻有爺爺和大爺爺去過,但是兩個爺爺都不在世了,也就是說沒有人知道了。至於太爺爺的兄弟姐妹們,也都沒一個還在世了,最後一個三太公也去世了,所以這條線到這裏就是徹底斷了,沒有人再知道祖墳在哪裏。


    這種情景,好像是從太祖爺爺死開始,就下了要徹底斷絕這些的念頭,太爺爺和太奶奶的棺材都沒有進到祖墳裏,這就是不想再讓外人所知道的意思,可是朱色盒子裏要隱藏的倒底是什麽呢?


    而且這個朱色的盒子和這些惡靈想要我的生魂又有什麽關係?


    這些問題誰都說不清,因為眼下還有最棘手的事要去做,就是新家的安危,在聽到村民說這些半夜遊蕩的古怪村民一直在真個村子裏晃蕩,而且重點在這些陰氣盤踞的地方,一定是有原因和目的的,而我們家的新家已然成了目標,這讓我有些意外,按理說趙老太家的屋子更加兇煞,它們為什麽不去他們家盤旋?


    阿姑說任何事總是有原因的,說不定我們家的新家就有它們感興趣的東西,我們想了想,既然它們不是對煞氣感興趣,就應該是對立麵的東西感興趣了,裏麵封禁著殷鈴兒,我覺得不會是她,那麽就隻剩下埋在院子裏的嬰靈了,難道是它?


    於是抱著這個猜測,我們重新挖開了院子,挖下去之後才發現壇子已經碎了,裏麵的嬰靈果真跑了。


    看見嬰靈跑了,倒是讓我想起一件事情來,就是殷鈴兒說的她莫名懷孕的事,她說最後他淹死了,但是肚子裏的孩子卻拖到了足月生產,而且最後生出來是個鬼胎。我記得當初奶奶懷著小叔,小叔也是在肚子裏就死了,可是卻也拖到了足月才生產,這裏頭竟然有驚人的相似,而且奶奶說很多事她覺得是小叔在作祟,更加巧的是,小叔的屍身也不見了。


    我覺得這不是巧合,於是我把想到的這件事給大家說了出來,說完之後隻見大家相互看著對方,他們不是不相信,質疑我,而是覺得這件事的矛頭對準了一個惡靈——吊死女鬼!


    一連串的聯係之後,她竟然和屍油扯上了關係,而且不單單是屍油,還有村口的青樹,有段時間不是人人都看見樹枝上吊著一個人,自己還做被吊死的夢嗎,奶奶透過鏡子看過上麵吊著的人,就是她。


    青樹和她有關,屍油也和她有關,我們家被她纏上,母親家也被她纏上,而且她讓殷鈴兒和我結成陰婚,她倒底是想幹什麽,她又到底是誰?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因禍得福


    先生說,這事到底是不是吊死女鬼在搞鬼還不得而知,還是先看看那些村民倒底是怎麽迴事再說,先生說這件事裏頭透著濃濃的詭異感,似乎並不是那麽簡單。


    受到影響的村民大多都是在屍油打翻的那一片區,先生說這件事百分百地和屍油有關,隻是目前屍油和這些事有什麽聯係還說不上來,於是先生就選了晚上在那地方周圍潛伏著,自然地,我也跟著去了。


    差不多到了子時的時候,就看見路上開始有人陸陸續續地出來,像之前村民描述的那樣,這一陣子他們已經不再在這個拐彎處繞圈圈了,而是直接就往整個村子分散而去,好像有很強的目的性一樣。


    我和先生藏在隱蔽處看了一陣,然後先生就說我們迴新家外麵看看。我們往新家這邊來,還沒到就遠遠地看見有幾個人影在新家大門外不斷地繞來繞去,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要進去,就是圍著房子在繞,先生說這是它們在跟著煞氣走,應該是煞氣把它們引來的,所以先生推測說是不是每到了這樣的晚上,被屍油大量浸入體內的這些村民就會被煞氣的氣息所吸引,從而跟著來,可是這個說法又好像有點說不通,因為論煞氣,趙老倌家的煞氣比這裏重多了,可是卻沒人去,這又是為什麽?


    所以先生和我們在新家外麵看了一久,發現這些人並沒有要爬進去的意思,就是一直在繞,先生才說我們到趙老倌家去看看,看看那邊是個什麽情形。


    趙老倌家自從上次的事之後就一直荒廢著,的確,別的地方都會有村民在遊蕩,可是唯獨這裏沒有,好像就是個禁地一樣,然後我和先生翻進去,裏麵此時更加陰森恐怖,好像隻是過了個把月的樣子,就變得和先前更不一樣了,先生說這裏的煞氣又烈了一些,好像一直在加劇。


    隻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在我們走到趙老倌家屋簷下的時候,隻看見窗子上滿滿都是沾了血的掌印,於是先生用手電照了一下,不但是沾血的手掌印,而且都是六指的,更恐怖的是,就在先生把手電筒往兩邊窗子掃過的時候,我猛地看見窗戶後麵站著一個人,頓時嚇了一跳,就驚唿了出來。


    先生見我驚唿出聲,問我說怎麽了,我指著剛剛的地方說,窗子後麵有個人。於是先生把手電筒的光打到那裏,那裏根本什麽都沒有,我驚魂未定,我說我確定看見了,先生才說我們進去看看。


    於是我們推開了堂屋門,門被推開之後,隻覺得一陣冷氣就往身上撲,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先生用手電筒往裏麵照了一圈,裏麵還是上迴我們離開時候的那模樣,並沒有什麽分別,而裏麵自然沒有半個人的影子。


    我於是又狐疑地看了看窗台,可是哪知道看過去的時候,又猛地看見一張臉趴在窗子外麵,正一動不動地盯著我們,我說在外麵!


    先生迅速地就照了過來,這迴先生自己也看見了,但是他看見的應該是一個迅速離開的人影,並沒有看真切,我們於是追出來,隻是出來的時候外麵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我又害怕又疑惑,我看著窗子上的這些血掌印說,上迴先生不是已經將邱布和紙人陰倌都封在棺材裏葬了嗎,現在怎麽又都跑出來了。


    先生沉思了一下,說他設的那個局邱布絕對跑不出來,但是忽然間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驚訝地看著我,我問先生想到了什麽,然後先生才說他忽略了一個最根本的問題,他說邱布的惡靈和屍身並不是一體的,先生的意思是邱布的惡靈,是附在一具根本不知道是誰的屍身上的,也就是說先生封禁起來的屍身不是邱布的屍身,那麽就有人可以用邱布真正的屍身,把他已經變成惡靈的亡魂給招出去,這樣的話就能說得通為什麽邱布又會出現在趙老倌家了,先生說到這裏的時候,忽然有些憂心忡忡起來,他說如果真是這樣說來的話,那麽邱布就不是趙老倌家最可怕的東西,他背後還藏著一個人在作祟。


    而接下來,先生自然就是想到了那個地下室,於是和我說我們到地下室去看看,他覺得可能那裏已經出了問題。


    我和先生往地下室來,下麵乍一看依舊是老樣子,三間地下室一間套著一間,而且先生肯定邱布的惡靈就盤旋在地下室裏,所以讓我小心一些,隻是我們穿過前兩間地下室都沒什麽問題,先生用鑰匙把第三間的鎖打開,裏麵的水缸還在,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先生顯然是衝著這口水缸來的,來到水缸邊上的時候,隻見裏麵的還是清澈見底,隻是唯一不同的是,我們看見水裏似乎倒映出一些東西來,看到水裏倒映出來的東西,我們就往水缸頂上看,隻是水缸頂上什麽也沒有,於是先生把手電往水缸裏照了照,我好像看見水缸裏是一個人影。


    就在這時候,忽然我聽見一陣鈴鐺聲發出來,好像在第一間地下室的位置,但是很快我就聽見一聲貓叫出現在門口,先生把手電筒照過去,我發現竟然是在陰宅裏幫我們的那隻貓。怪不得那聲鈴鐺聲聽著這麽熟悉,原來是它。


    先生看了看這隻貓,他聽我醒來說起過它幫我們的事,然後就問我說是不是這隻貓,我點點頭,然後先生說黑貓會到這裏來,說明這裏頭有東西,隻是我們看不見。我被先生說的冷颼颼的,接著我就看見貓忽然把前爪按在地上,好像是攻擊的前奏,隻是它的方向,竟然是正對著我,也就是在同時,先生推了我一把說小心!


    我被先生一把推出去,接著我就看見那隻貓已經撲到了我剛剛站著的位置,然後先生把手電筒的光打在我身上,我剛好看見自己的影子,頓時我隻看見我竟然有兩個影子,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我背上。


    接著我看見這黑貓又朝我撲了過來,這迴我閃躲不及,被它剛好撲在身上,與此同時我隻看見它張口就要咬我,我於是立刻躲閃,可是最後卻發現它在虛空中撕咬,而且很快就像是撲咬到了什麽一樣拖拽著離開了我身上,然後就在這間屋子裏頭撲咬。


    先生這時候過來把我扶起來,問我說沒事吧,我說沒事,先生才說這貓又幫了我一次,有什麽東西附在了我身上,可能就在剛剛我們下來地下室的時候。


    我們就看著這隻貓一直鬧騰了很長時間,最後大概是搞定了,我看見它忽然走到我腳邊,然後用頭蹭我的腿,我有些納悶,先生說看來這貓和我有緣,但是剛剛她朝我撲過來的情景著實嚇到了我,先生說讓我試著抱它起來,我就彎下腰,哪知道我才彎下腰它就竄到了我懷裏,然後就慵懶地躺在我懷裏,一動不動地。


    先生說看來是它已經把我當成主人了,我說這貓很顯然是有人養著的,先生才說那我就先養著,等真的主人來了再還給他就好了,何況這隻貓能夠鎮邪,我養在身邊,那些髒東西就不敢近我的身了。


    之後先生又看了看水缸裏的情形,也就沒有再看出什麽來,後來趙老倌家也找不出別的什麽線索,我們就迴去了,先生最後得出一個猜測,他說這些村民不去趙老倌家,可能是因為懼怕邱布的關係,但是很快我們就發現不是,因為隻是第二天,就有人在趙老倌家附近找到了一具已經死了好幾天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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