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好石灰之後,他又在石灰兩邊撒了一些米,這些米也是混著我昨天看到的那種香麵。農害這些之後,先生又用符紙封住了我的窗戶,也叮囑我說不要開窗戶,然後又在窗台上撒了一些石灰。


    我見他們這迴做的很正式,也很謹慎。因為不單單是撒了生石灰那麽簡單,先生還在地上撒了很多麵粉,我見他幾乎灑滿了地板,於是就問我萬一踩到了怎麽辦,先生說麵粉踩到倒沒什麽,關鍵是不要踩到生石灰。


    我於是記在心裏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乖乖地呆在床下不下地了,房間裏也沒電視,就拿了本書看,算是打發時間。


    外麵呢他們估計也是一樣的在忙活,大門邊,客廳門邊,總之隻要是有門有窗的地方,都永生石灰封了,中途母親進來過一次,她告訴我說家裏唯獨樓梯沒有被封上,我問為什麽不封,母親說不知道。


    母親進來是特地安慰我說不要慌亂的,因為過會兒他們也會呆在房間裏,所以家裏會和往常不一樣,像是沒人一,讓我不要害怕。


    後來我就一直在看書,期間下過床一次,我盡量小心翼翼地走動,不要踩散了麵粉,也不要揚起了麵粉灰來。


    隻是嚇到我的事是,我在麵粉上的腳印,似乎還疊著一個,乍一看上去,像是兩個腳印重疊在一起,一個是我穿著的拖鞋的鞋印子,另一個卻是光著腳丫的腳印,而且還是黑色的腳印。


    我並沒有看差,因為我能清楚地看到腳印上的腳趾頭。看到這場景之後,我猛地連打了幾個冷戰,又想起白天母親說的話,頓時心裏就一片涼,眼下的情景不正是證實著母親說的話嗎,我身上的確有東西!


    但是眼下是驅邪的要緊時候,我不敢叫喚母親,於是就迴床上躺著,心想著平安過了今晚,再和先生他們說這件事。


    因為今晚不能開燈,所以房間裏是黑燈瞎火的,我卻根本睡不著,我生怕睡著了就會有不好的事發生,一直熬著,期間我聽不到家裏有任何人的聲音,好像整個家裏就隻有我一個人在家一樣。


    後來我大約是實在熬不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我醒過來的時候不在床上,而是在奶奶家的大門前。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奶奶家門口的,因為在我意識到我在奶奶家門口的時候,我還想起了先生特地叮囑我的話,我並且還問自己說自己怎麽就這樣跑出來了。


    奶奶家的大門開著半邊,可是裏麵卻是黑燈瞎火的,好像堂屋裏也沒開燈,有一閃一閃的燭光。


    我也沒想那麽多,就走了進去。我走到院子裏,聽見堂屋裏有人說話,好像是奶奶和母親他們的聲音,而他們似乎也沒察覺到我進來,我穿過院子走到屋簷下,又來到門邊,我過來到門邊的時候,先生往我這裏看了一眼,但是馬上他的視線就又移開了,好像刻意忽視我一樣。


    我聽見母親說:“就這樣把石頭一個留在家裏真的不會有事嗎?”


    先生接過母親的話,說我不會有事的,讓我放心,我打量了屋子裏麵的人,奶奶,母親,先生和父親。我當時腦海裏想的是怪不得新家像是隻有我一個人在,原來他們都來奶奶家了,果真隻留了我一個人在家。


    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我猛地看見屋子裏好像還有第五個人,這個人藏在父親的身邊上,當時父親坐在沙發的最裏邊,而這個人就像是蹲在沙發邊上,剛好被父親的身子給遮住。


    我看見他轉過頭來朝我笑了下,這個人看著有些麵熟,可是我卻不記得在哪裏見過,然後他就又看著母親他們聊天,我聽見自己開口喊母親他們,可是他們聽不見我的聲音,反倒是那個麵熟的人一直微笑著看著我,隻是他的微笑怎麽看怎麽怪,更像是詭笑,讓我一陣陣地心驚。


    第六十四章 設局


    就在我覺得有些害怕的時候,我忽然聽到有人似乎在喊我,也分不清那是誰的聲音,好像是從大門外傳來的,我於是就離開了堂屋,轉身離開了屋簷下,穿過院子就莫名地走出去了,來到大門外,隻見鄭老秋在門外站著,他和我說跟著他走,我好像和他很熟一樣,問了聲他去哪裏,就真的跟著他走了,整個過程自然的就像是日常一樣。


    我跟著他一直往村口的橋邊走著來,在經過趙老倌家附近的時候,還遇見了趙老倌,但是他低著頭隻顧走路,也沒搭理我們,就這樣從我們身邊走過去了,我和鄭老秋走到橋上,然後走過去,隻見橋那邊插著一麵魂幡,高高的,我又問了一聲鄭老秋說我們去哪裏,鄭老秋指了指橋對麵荒蕪一片的田地說,我們去那裏。


    我還真的就跟著他去了,走了不遠就看見那裏有一座屋棚,很簡陋,像是已經徹底廢棄沒人住了一樣,他領著我來到屋棚前,我問他這是哪裏,鄭老秋說這是他家。


    然後他就鑽進去了,我也鑽進來,裏麵昏暗潮濕,而且堆滿了這種淩亂的垃圾,他告訴我說他就住在這裏,我還仔細打量了一遍這裏,問他說他不是隔壁鎮的嗎,怎麽會住在這裏。


    他就沒說話了,而他就坐在屋子裏一直那樣,也不說話也不動,最後我呆不住,我說我出去外麵看看,我從屋子裏出來,然後就想迴家去,不想再在這裏了,於是我看了屋棚一眼,就往迴走,然後走過橋,走到橋邊的時候,看到有個人在橋上哭,好像是趙老太,我也不太敢確定,我也沒有和她搭訕,就這樣一路走著迴來。


    我迴到新家,新家的門也開了一半,我走進來,但是發現腳上踩到了什麽東西,這才發現是石灰,我也沒在意,就想迴房間去,哪知道客廳的門鎖死了,我進不去,我於是來到房間的窗戶前,然後往裏麵看,哪知道這一看,嚇了我一跳,我看見裏麵床上睡著一個人,更加恐怖的是,他也在看我,而且很快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來到了窗邊上也往我這裏看過來。


    我於是離開了窗戶,然後就順著樓梯上去到了樓上,來到樓上之後,隻見上麵每間屋子門都是開著的,我走進一間屋子,看見床頭的櫃子上放著彈珠,於是我就將它給捧了起來,哪知道我拿起來的時候沒拿穩,它們“嘩啦啦”地就散落掉在地上了,頓時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來,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去將它們給撿起來,可是它們落了滿地都是,我根本忙不過來。


    正在這時候,我忽然聽到樓梯上有聲音,像是有誰順著樓梯走上來了,我於是躲在門柱旁邊,往樓梯間悄悄看過去,隻是我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好像除了他的臉什麽都是清晰的,我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我聽見他拖著很緩慢的步子“咚咚咚”地走過來,然後來到門邊上。


    接著我看見他跨腿走了進來,然後我就忽然覺得一陣恍惚,再接著,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站在屋子裏,手上還拿著幾顆彈珠,以及裝彈珠的盒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麽,這又是怎麽迴事,我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


    而我看向周圍,周圍一片黑暗,好像已經是深夜,我覺得害怕起來,於是轉身就要走出去,哪知道才來到樓體之間,忽然覺得下麵有些吵鬧了起來,我聽見先生的聲音,母親的聲音,還有父親的聲音。


    而我下來之後,就看見奶奶站在樓梯邊上,一把拉住我,隻和我說讓我不要過去看,跟她先迴老家去。


    我看見客廳裏有燭光閃動著,先生則在念著什麽,隻是這些聲音很快就拋在了腦後,什麽也聽不見了。


    和奶奶出來到門外頭,夜風吹來,讓我感覺真實了一些,剛剛那種恍惚和不真實感也逐漸消失,最後真切地感覺到自己是走在路上,而之前的那種感覺,好像我不像是走在路上一樣。


    一路上奶奶都緊緊地拉著我的手,我看著周圍,起先覺得周圍都是陌生的,可是逐漸的就變成熟悉的場景,然後來到了奶奶家門口。


    到了奶奶家門口,我覺得之前也是昏昏暗暗的大門現在有種莫名的真實,奶奶拉著我走進去,讓我在堂屋裏坐下,然後將桌子上像是早已經準備好的一碗水端給我說讓我喝下去。


    我於是喝了,隻是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我本能地坐在了靠門一邊,因為我記得在靠裏麵的這一側,似乎有個很奇怪的人。


    直到我喝完了水,我才看見奶奶舒了一口氣,我這才出聲問奶奶說這倒底是怎麽迴事。


    到了這個時候,奶奶已經不瞞我了,她說這說的說是幫父親驅邪,其實是在幫我,因為不這樣做的話我就不會放鬆警惕,說到底父親隻是一個幌子,我才是真正要被驅邪的那一個。


    我一時間有些懵,似乎有些沒迴過神來。於是奶奶就一點點地和我講,她首先問我我最先醒過來是在哪裏?


    我將自己在莫名出現在奶奶家大門口的事說了,然後奶奶又問我那我迴到新家之後,有沒有看到床上有個人,我也如實迴答了。


    奶奶這才說在門兩邊撒生石灰也好,還是供生米也好,其實父親都是一個幌子,目的都是在我這裏,奶奶問我說知不知道什麽叫鬼吃米,我說不知道。


    奶奶說隻要用香麵混著米供在家堂上,香麵味道就會引著那些東西前去吃米,所以在家裏供米隻是要證實我身上倒底有沒有那東西,第二天一看米果然被吃了,而且還吃得很亂,看得出我身上的這東西很兇惡,於是才有了晚上的這個計劃。


    然後母親故意告訴我要幫父親驅邪,其實不是說給我聽的,而是說給我身上的這東西聽的,讓它也以為是替父親驅邪,晚上的時候它好去搗亂,可以說這是惡靈的脾性所在。


    到了晚上的時候,先生他們故意離開了家,到了奶奶這裏,為什麽要去奶奶家呢,因為奶奶他們知道我的生魂在外,其實他們來奶奶家,是幫我叫魂,因為我九歲那年就是在奶奶家門口丟了魂,後來怎麽叫也沒叫迴來,所以奶奶說我的生魂一定就在附近,到老家來叫得話更把穩一些。


    而至於我身上的,並不是我自己的生魂,就是嬸奶奶支招叫迴來的那次,其實叫迴來的不是我的,而是一個穿著我的衣服的亡魂,至於是誰的,誰也不知道。


    反正是個兇惡異常的就是了。


    聽奶奶說到這裏,怪不得我走進來,然後說話他們都聽不見,而且先生會看過來,但是卻沒有和我打招唿,原來他們根本看不見那時候的我,隻是先生做這行當久了,能感覺到周圍的異常,所以才會看了過來,那麽這樣說來的話,我看見的那個在父親身邊的人,應該就是一直跟著父親的亡魂了,可是奶奶家裏供著經圖,它怎麽能進得來的。


    這事暫時我沒時間去想,因為奶奶說把我的生魂叫來了就會迴新家去,後來果然是這樣,在先生感覺到我似乎來了門口之後,他們就迴新家等著去了,他們說迴到新家卻沒有看見我走迴來的痕跡,因為門口的石灰和走廊上、樓梯上撒著的麵粉沒有顯出腳印來。


    他們自然不知道我又被鄭老秋叫著去了那些地方,是後來又自己迴來的,奶奶說過了很長時間,他們忽然看到門口的石灰變黑了,然後走廊上開始出現腳印,但是他們不敢動,而是躲在暗處一直看著我往哪走,很顯然他們在客廳門口的石灰上做了手腳,大概是放了一些驅邪的東西,而大門兩邊的則沒有這些東西,以讓我能從大門進來,卻不能進去客廳。


    這樣說來,我走到我房間的窗戶邊上的時候,看到的那個人就是我自己了,隻是裏麵的我肯定也看見了外麵的“我”,所以才會湊到窗子前來看,我忽然想起有一次我也在窗子裏麵看到過一個人,原來我看到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我記得當時他還指著自己,而我卻以為他在指我。


    加上為什麽半夜樓上會有彈珠的聲音,為什麽我的床底會有彈珠,原來這不是有人作祟,而是我自己的生魂在家裏亂轉,而我卻還一直疑心是父親所為。


    隻是為什麽彈珠會是父親抱著,而且有一次也是他去找彈珠?我記得有一次先生說他去到樓上就是去找彈珠,這又是怎麽迴事?


    至於這個疑問,很快奶奶就給了我答案,當我知道真相的時候,驚訝於自己竟然沒有聽錯,事實竟然會是這樣!


    第六十五章 沒有惡靈


    奶奶說,那次親眼看到父親去找彈珠之後,他們產生了一些疑惑,這些彈珠都是我小時候玩的東西,父親去找這些東西幹什麽,後來又加之彈珠總是出現在我床底,而且樓頂上也總有彈珠的聲音,吸引著我上去看。


    所以先生才推測說,父親找彈珠很可能事和我有關的。之後母親給了先生一條線索,那就是在我剛搬下來的時候,父親說我夜裏會起來一直看著他,而我自己卻一點記憶也沒有,所以當時所有人都很疑惑,我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景,因為除了和父親一起睡之外,我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情形,先生說那不是丟魂的情景,隻是覺得很怪異,我好端端地盯著父親看幹什麽。


    後來思來想去之後,最終還是奶奶說,會不會是那次嬸奶奶幫叫魂也沒叫到我的生魂,而我的生魂不可能走遠,於是就附在了父親身上,所以父親才會有這樣反常的舉動。


    奶奶推測的依據則是,父親身上的這東西和我有關,可是卻從來不傷害我,而且隻要父親和我在一起,我就會變得異常古怪,所以他們疑惑為什麽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我出問題,而不是父親。


    特別是那晚,先生說父親那時候顯然已經被什麽上身了,一直在大門口站著,像是在等人一樣,可是一見到我立刻就清醒過來了,這是不是也是在說,我身上附著另一個惡靈,而我的生魂則附著父親身上,所以當我的生魂看見我的時候,就嚇跑了。


    基於這些猜測,於是他們才有了這個計劃,果不其然,附在父親身上的這個不尋常的東西,竟然真的是我的生魂。


    至於附在我身上的那個惡靈,因為先生他們在房間的,門窗邊上都撒了特製的石灰,所以我自己可以走出來,可是惡靈卻走不出來,所以那晚我在樓上弄撒了彈珠,我被吸引著上來,但是惡靈卻被留在了房間裏,這也是為什麽我感到有人進來之後,忽然就恍惚了起來,而且很快就像忽然清醒了一樣地站在房間裏,就是這樣的緣故。


    至於那個惡靈,已經被封在了我的房間裏,先生也在想法子把它困住。我聽得驚心動魄,原來這裏頭還有這一出。


    奶奶還告訴我說,我的生魂似乎是從柱子出事開始附在父親身上的,所以他們也很好奇,從我九歲之後,它倒底去了哪裏,又是如何無緣無故附在父親身上的。


    這些的話,暫時我也還搞不清楚,隻是我卻記得鄭老秋喊我,然後帶我去他家的情形,既然那是我的生魂所經曆的場景的那話——當然了現在作為我的一部分記憶印在腦海裏,那麽鄭老秋的亡魂就應該也是存在的,隻是這樣說來的話,一直以來附在我身上的亡魂就不是鄭老秋,雖然兩次都是他來叫走了我的魂,但是他卻沒有附在我的身上,這又是怎麽迴事?


    我於是和奶奶講了和鄭老秋去他家的情景,奶奶聽了之後告訴我,讓我先不要著急,現在我身上的惡靈已經被驅除了,總算可以暫時平安一陣子,等先生他們捉住了那個房間裏的惡靈,再去找找我說的那個地方。


    隻是讓人意外的是,很快先生他們就來了老家,隻是他們的臉色都不好,先生說房間裏沒有惡靈,先生說的不是捉不到,而是說沒有。奶奶聽了問說先生有沒有弄錯,先生說他很確定,裏麵沒有惡靈,但是整個房間裏麵都是黑色的腳印,就是我看見的那種,這說明惡靈是被困在房間裏的,可是就沒有,先生說它不可能逃出來的。


    我覺得先生的說法很矛盾,既然有它的腳印存在,那麽就應該是存在的,可是先生又說沒有,這又是個什麽說法,我一時間有些無法理解,奶奶聽了想了一陣,忽然猛拍了大腿,然後像是瞬間想起了什麽一樣說道:“糟了!”


    奶奶的這個舉動嚇了我們一大跳,我們都看著她,可是她這一出聲之後就徹底沉默了,絲毫也沒有要和我們說出來的意思,然後她才說今天已經晚了,就先將就著睡吧,等明天天明了再說。


    我覺得奶奶的表情不對勁,她似乎刻意隱瞞了什麽,但是先生和父親他們什麽也沒問,後來就都在奶奶家睡了,因為奶奶一直都是一個人住,父母親原先在這裏住的時候,是快二十多年前了,都快有我的歲數了。


    所以最後是先生和我在下麵的房間睡,母親和父親則到樓上的房間睡,樓上的房間閑置的時間有些久,奶奶說讓母親上去打整一下。


    這一夜也就算這樣過去了,其實睡下去之後我問先生知不知道奶奶倒底想起了什麽,先生說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告訴我既然奶奶不說,那就是不能說出來的事,否則她不會瞞著我們的。


    我聽先生的話音,似乎他很信任奶奶,比我還要信任,最起碼我還懷疑過奶奶,可是先生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一直都對奶奶畢恭畢敬,讓我覺得有些怪怪的,說實話就連父親和姑姑們也做不到這一步。


    想到這裏的時候,不禁讓我想起小時候小姑姑和奶奶爭吵的場景來,似乎奶奶的每一個子女都因為不理解她的做法和她爭吵過,再之後就是徹底的服軟,再也不敢和奶奶爭論任何東西,就像父親那樣,也許事實證明的結果是奶奶的確是對的。


    我想了一會兒,然後就問先生為什麽這樣,我聽父親說先生幫我們是因為大姑奶奶欠我們,但是欠了什麽呢,我很好奇,也很想知道。


    可是一提到這裏,先生就不說話了,他和我說先睡,這些事都到了時候我自然就會知道了。


    於是一夜睡過去,第二天我們才又迴到新家去,早上我們是一起迴去的,進去到新家的時候其實和平常也沒什麽區別,就像往昔一樣,但因為心裏麵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所以就老實覺得家裏怪怪的,進來就有種陰森感。


    至於奶奶呢,她並沒有和我們一起來,按照母親的說法,一大早就已經不見奶奶的蹤跡了,我和先生就睡在奶奶房間的對門,也沒聽到她起來的動靜,自然更是不知道奶奶是什麽時候起來的,我覺得奶奶一大早就出門,多半是和昨晚她猛然間想起來的事情有關。


    奶奶倒底是做什麽去了,也沒人知道,也猜不到,所以幹脆我們就不想了。


    迴到家裏之後,先生又仔細看了我的房間,依舊是之前的結論,裏麵沒有惡靈,我在門口也朝裏麵看了看,隻見白色的麵粉之間有很多的黑色腳印,看了足以讓人心生畏懼。最後先生說可已經這些東西給掃掉了,隻是為了保險起見,這間屋子還是不要再讓我靠近了。


    隻是我總覺得不安,第一是因為奶奶昨晚的反應,第二是因為父親。我覺得父親身上的問題並不隻是我的生魂附在上麵這麽簡單,因為我看見過父親旁邊的那個“人”。到現在我都不確定那倒底是誰,但是很明顯,它是跟著父親的。


    之後發生的事很出人意料,奶奶在吃早飯的時候就迴來了,這是母親專門去看了的結果,母親說她去到奶奶家的時候,發現奶奶找了一些泥巴匠來,正在院子裏挖東西呢。


    至於是挖什麽,母親說是好像在挖那口井。


    一提到井,頓時所有人都警覺了起來,父親的反應最為強烈,他說奶奶好端端地挖那口井幹什麽,聽父親的語氣,似乎他也很害怕那口井似的。我隻是知道那口井裏淹死了大爺爺,後來不出水了,就被填了。


    奶奶一大早出去,就是為了找人挖這口被填掉的井,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而且更詭異的是,父親手下頭就有很多泥巴匠,可是奶奶卻沒和父親開口,自己去找了一夥來,這又是唱的哪出?


    聽見了這件事,父親放了正吃飯的碗,就往老家去,母親怕出事,就跟著去了,隻留下我和先生兩個人在飯桌上幹瞪眼,最後我們也怕出事,就鎖好了家裏的門,也去了老家。


    本來我們以為父親是要和奶奶爭辯的,因為他出來的時候氣勢洶洶的,但是到了那裏之後才證明不是,父親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在奶奶麵前已經徹底蔫了,和奶奶隨便爭辯幾句,就不敢再說下去了。


    我們去的時候,隻聽見父親在好言好語地勸奶奶,說這口井都填了這麽多年了,奶奶又去挖它做什麽,奶奶則說她不是挖井,她是在找別的東西。


    第六十六章 奶奶的疑慮


    奶奶喊來的這兩個泥巴匠,也不知道是哪裏人,反正不是我們鎮子的,即便奶奶和父親在爭辯的時候,他們也是自己做自己的,根本不受幹擾,所以結果是父親在和奶奶無力地理論,而這兩個泥巴匠已經挖了好深。


    最後父親知道不起作用,幹脆也就不爭辯了,隻是在一旁看著這兩個泥巴匠挖,我看他們的挖法,也不像是在挖井,隻見他們往下挖了快兩米身的時候,就開始往橫向挖,的確是像奶奶說的那樣,當真是在找東西。


    可是找什麽我卻不知道,因為我也不知道奶奶家院子裏會埋著什麽,而奶奶也不說,父母親他們也不知道,所以我們隻能在一旁幹看著。


    就這樣多了一個多小時的光景,我忽然聽見有個泥巴匠說了聲——好像有了。


    於是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我往坑裏探頭一看,裏麵有一塊石板一樣的東西,這不是井蓋又是什麽,我正想說奶奶明明就是在挖井,可是話還沒到嗓子邊上,就看見這個泥巴匠從土裏頭拿出了什麽東西來。


    是一個髒兮兮的布娃娃,因為在泥土裏埋的久了,浸染了泥土的顏色,而且布也腐蝕了很多,看著很惡心,我確定這不是我小時候玩過的,因為我小時候從來不玩布娃娃。隻是看到布娃娃的時候,父親的臉色忽然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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