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這個肩膀上清晰的手掌印,心上有些發虛,於是問了句:“你們有把握嗎?”


    奶奶遲疑了下,說道:“我們會保證你沒有事的。”


    之後這個叫周老的陰陽先生就走了,他把那把銅錢劍留了給我,他說好歹這東西還鎮得住我身上的東西。


    那一天我隻覺得全家都沒安生過,而我感覺自我暈倒之後,似乎還發生了別的什麽事,因為我發現奶奶和母親他們似乎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上一刻她們還在竊竊私語,但是一見到我進來就停止了討論,我還能聽見她們說話的尾音,這樣撞見了幾次之後,我似乎聽到了一個名字——鄭老秋。


    於是我瞅著父親一個人的時候,偷偷地問他鄭老秋是什麽人,我看見父親驚愕的表情,然後他就問我是怎麽知道這個人的。


    我也沒撒謊,於是說是挺奶奶和母親講的。


    父親聽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和我說:“我們不讓告訴你,是怕你接受不了,畢竟這事牽涉到你奶奶,我們怕你因此恨你奶奶。”


    我更不解:“倒底是什麽事這麽嚴重?”


    父親說:“石頭啊,我們從來沒有想過,你奶奶做叫魂的事,最後竟然會報應在你身上,你應該聽你奶奶說過,做這個事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因為遲早有一天,之前幫人做的這些,是要還的。”


    我並不是傻的人,已經猜到了一些,於是問道:“難道這事和奶奶有關?”


    父親接著和我說了這事的原委,我這才知道我九歲那年丟魂遇見的那個人,就是鄭老秋。


    鄭老秋姓鄭,人們都叫他老秋,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名字,因為他是隔壁鎮的人,我們都不熟,之所以會和他有交集,是因為他曾經讓奶奶叫過魂。


    那個時候我父親才十六歲,奶奶則已經做這個事已經八年,叫魂靈驗的事已經傳得很神乎其神了。


    鄭老秋據說是個怪人,快五十了也沒成家,也沒有父母兄弟,村子裏的人可憐他,就讓他去守夜地,然後每家每戶拚了錢就是他的報酬。


    一直以來也是這麽過的,都相安無事,直到有一個晚上。


    出事的那一晚就正好是鄭老秋和另一個姓王的人家一起守夜地,我就姑且稱那個和鄭老秋一起的叫王叔吧。


    據王叔說他們去到田地裏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快十一點了,他倆繞著玉米地轉悠了一遭也沒什麽動靜,於是就坐在埂子上抽煙閑聊。


    大約是過了一兩個時辰的光景吧,兩人忽然聽見玉米田裏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聲音不大,但卻很像是有人在折樹杆子的聲音,兩人於是就起身過去看,等過去了,伴著一聲尖叫,從玉米地裏忽然竄出一隻貓來,嚇了他倆一跳,這貓唿啦啦地就竄沒了影子,這聲音自然也是剛剛這貓發出來的了。


    知道是虛驚一場,王叔和鄭老秋都笑了笑算是緩解驚嚇,捉摸著反正也過來了,就又繞著玉米田走了一轉。


    隻是這迴來到玉米田盡頭的時候,他倆似乎隱約地看見不遠處的田頭路邊坐著一個人,鄭老秋最先看見了這人,二人有些奇怪,附近這一片田地都是他們村裏的,而且他們已經在守著了,怎麽還會有其他人來。


    其實當時的那情景,雖說這是兩個大男人,但多少也還是有些心虛,畢竟這三更半夜的,又看不清倒底是不是個人,於是鄭老秋就說他過去看看。


    當時王叔就留在了原地等他,沒跟著過去,據他說他看見鄭老秋到了那個人身邊,可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聽到絲毫的說話聲,而鄭老秋就站在那人的跟前,從王叔這邊看過去剛好擋住了那個人,王叔見鄭老秋一直站著也不說話,也不見轉身迴來,就想過去看看,他們之間大概隔了有個二十來米的樣子,可是他走了才三兩步,鄭老秋忽然就轉身過來了,隻是那個人還是坐在路邊,似乎動都沒動一下。


    王叔見鄭老秋折迴來於是也就沒有再過去,等鄭老秋來到跟前才小聲問:“是個什麽人?”


    鄭老秋迴答了句:“是其他村的。”


    當時王叔就覺得鄭老秋說話的語氣很怪,似乎很生硬,又似乎是在重複別人的話,但是當時王叔也沒多想,於是就和他繞著玉米地又折迴去了。


    迴到另一頭,鄭老秋跟王叔說反正夜裏也沒什麽事,就讓他先睡會,他守著,有什麽事再喊他,那時候剛好是要到後半夜的光景,王叔也真的困了,於是就說等他睡醒了換他也睡會兒。


    王叔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其實也不能叫睡著了,頂多也就算打了個盹兒,他是忽然醒過來的,似乎是聽見了什麽東西嚎叫的聲音,但是醒來的時候,夜裏根本什麽聲音也沒有,更重要的是,他一個人睡在埂子邊上,鄭老秋卻不在。


    第三章 詭異的鄭老秋


    他環顧了四周一遍,周圍根本就連個人都沒有,於是王叔站起來喊了幾聲:“老秋,老秋……”


    沒有人迴答他,王叔有些納悶,鄭老秋大半夜的跑哪裏去了,於是他順著玉米田來找,可剛走了不幾步,就看見鄭老秋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對他說道:“你醒啦。”


    這是王叔第二次覺得鄭老秋的語氣奇怪,當時的情景的確讓王叔心裏有些發虛,他於是問了句:“老秋,你幹什麽去了,嚇我一跳。”


    鄭老秋也沒說話,隻是“嘿嘿”地笑了兩聲,這時候王叔才注意到鄭老秋手上似乎拿著什麽東西,他隻覺得那東西不尋常,就問了句:“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麽?”


    鄭老秋說:“是剛剛那隻在玉米地裏搗騰的貓。”


    王叔見那東西毫無生氣地垂在鄭老秋手上,驚訝地問了句:“你殺了它?”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王叔覺得,那貓已經死了,否則一隻活貓還不知道怎麽掙紮叫喚呢。


    而與此同時,隻聽見玉米田裏忽然又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這次這聲音很大,像是有人在裏麵跑一樣,王叔立刻警覺:“是什麽聲音。”


    鄭老秋卻“嘿嘿”一笑說:“裏麵還有一隻。”


    而就在這時候,王叔忽然覺得不對勁,因為他忽然聞到了一股血腥氣,從鄭老秋的身上一股子一股子地撲過來,王叔本能地往後退了退,然後問道:“老秋,你身上怎麽有血?”


    哪知就是他這句話,就像閃電劈中了鄭老秋一樣,隻見鄭老秋的身子猛地一抖,就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這可嚇壞了王叔,他上前看了看鄭老秋,自己愣是被嚇了一跳,鄭老秋嘴上和臉上都是血和毛,而這些東西無疑就是這隻貓的,因為接著王叔看到了貓脖子上被咬得模糊一片的傷口。


    當時的情景詭異得讓王淑拔腿就想跑,他隻覺得鄭老秋這反常的行為和剛剛在路邊看到的那個人一定有關,可這時候恐懼在他心頭滋生,於是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鄭老秋背迴了村裏。


    後來的事就是就醫之類的,據說去了醫院裏,鄭老秋也沒什麽事,醫院也沒查出什麽毛病,於是就迴來了,隻是自從這件事之後,鄭老秋就一直怪怪的,總是會在半夜三更的時候亂跑,村裏人經常能聽見他的叫喚,而白天就躲在家裏睡覺,與平時完全判若兩人。


    據說第二天王叔帶人去玉米田裏看過,玉米田裏有好幾處被壓斷的痕跡,像是有人故意弄的,而在一處,他們發現了血跡,無它,這應該就是鄭老秋手上那隻貓的了。


    隻是在一處有個小坑,裏麵埋了一截骨頭,起初他們以為隻不過是動物的骨頭,可能被貓抬了埋在那裏的,於是就帶迴去了,可是哪知經過有經驗的人看了,這並不是什麽動物骨頭,而是人骨!


    王叔當時就驚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骨頭出現在玉米地裏,看樣子是剛埋上的,是不是鄭老秋做的也說不準,但有人命官司那是一定的了。而這事問鄭老秋,他壓根什麽也說不出,整個人形同瘋癲一樣。


    鄭老秋一直那樣,看了幾個神婆做了法事也不濟事,後來有人支招說不如讓他們帶著鄭老秋來奶奶這裏叫魂看看。


    於是在一個傍晚,他們就來了。


    奶奶幫他看過之後說他的確是失了魂,於是問了跟他來的人他是怎麽失魂的,那些人就說了上麵的事,奶奶沉吟了說她以前從沒遇見過這種情況,也隻能試試看。


    按理說叫魂是要到失魂的地方去的,但是奶奶卻從來不用,她隻需要找一個有橋的地方,帶上三炷香一碗水就行了,將水供在橋頭,在香還沒有點燃的時候在失魂的人的頭上左右繞三圈,然後點了再左右繞三圈,接著再在水上麵繞三圈,讓失魂的人把水喝下去後,奶奶雙手捏住香,這捏香的手法很特別,之所以不用握來形容,是因為手是右手四指壓住左手四指,左拇指壓住右拇指藏在四個指頭圍成的手心麵,香則被拇指緊緊地壓在四個指頭上。


    接著閉上眼睛開始在河邊緩緩地喊這人的名字,那聲音很特別,每一個字都拖得很長,之後再徐徐地喊著:“魂迴來。”


    往常的時候,大多在香沒燒完的時候人就會清醒過來,但這次沒有,非但沒有,還發生了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奶奶在叫了三聲之後,香忽然熄了,在香熄掉的時候,奶奶幾乎是同時驚駭地睜開了眼睛,然後鬆手香就掉在了地上。


    香掉在了地上,奶奶眼裏則滿是恐懼,馬上她彎腰將香撿起來收好,然後對帶鄭老秋來的人說今天不適合叫魂,讓他們隔天傍晚再來。


    當時奶奶的反應還算快,並沒有給人看出什麽端倪來,雖然那些人也看出了過程的不順,但總不會看出究竟發生了什麽。


    據說當時香之所以掉了,是在問神的時候出了問題。


    前麵說過,招魂要請神、問神、叫魂和送神,而在實際叫魂的時候,問神和叫魂幾乎是同時在做的,也就是說邊問邊叫。


    如果請來的東西肯幫你,在你叫前三聲的時候,它會和你一起握著香,所以叫魂的香不能握隻能用捏就是為請來的這東西騰出地方讓它握住。如果它願意幫你去找生主的魂,那麽在你叫了三聲之後,香不會熄,叫魂的人會感到有陰風從身旁刮過,那是這東西離開幫你找生主魂兒的征兆。


    但是如果它不同意,那麽它就會將香給撚熄了,按照規矩,隔天隻請得到一次神,所以一旦叫魂失敗,就要隔一天,到第三天傍晚。


    這是奶奶做這事以來第一次叫魂失敗,而且據說不單單如此。


    奶奶說,這次請來的隻怕不是一個善茬,因為事後她的雙手上出現了清晰的血痕,用奶奶的話說,這是那東西在她手上留下的。所以奶奶擔心,這鄭老秋的魂兒叫不迴來也就罷了,隻怕還要出別的事。


    所以那天晚上連夜奶奶就燒紙錢送禍祟,而且在家裏弄了很多驅邪的東西。


    至於鄭老秋,既然答應了隔天再幫他叫,奶奶就不會食言,用奶奶的話說,這事不單單是他和鄭老秋許下的,還是和那些東西許下的,因為在這個行當裏流傳著一句話,寧許人不許神,一旦許了就要去做,否則是要遭大禍的。


    但是隔天傍晚鄭老秋卻沒有再來,他既然不來就好似他自己的事,和奶奶就無關了,奶奶也沒有過問,隻是過了幾天才聽說鄭老秋在叫魂迴去那晚就死了。


    因為他一個人住,等人們發現的時候,估計已經死了一宿了,自始至終也沒人聽見有任何動靜,但是據說他的死法相當恐怖,他的皮都被剝掉了,當時去看他的又剛好是個女人,那女人才看到這場景就嚇昏了。


    鄭老秋整個人就像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團躺在地上,血流了到處都是,凝固發紫,身上的活肉也再次結痂發紫,看著恐怖異常。


    因為他的死法太恐怖又是因為那檔子事,村裏人都不敢靠近,最後還是村長帶頭讓人找了先生,然後買了副棺材把他草草葬了。而他的棺材上畫滿了符咒,防止他死後害人。


    其實自那之後就徹底恢複了平靜,至於王叔在玉米田裏挖到的人骨,也因為這件事而生怕被牽連被他扔掉了,算是不了了之,說句實話,也沒人再敢追查下去。


    本來人心惶惶的一件事,隨著時間過去,並沒有在發生什麽,也就漸漸被人淡忘了,但是奶奶卻忘不了。


    在所有人都慶幸這事就這樣結束的時候,奶奶這裏卻沒有結束。


    第四章 被遺忘的事


    在鄭老秋慘死之後,有一夜奶奶做了一個夢。


    在夢裏已經死掉的鄭老秋來到了院子裏,一動不動地站在院子中央,奶奶見到是他,還問他說他不是已經死了,怎麽會在這裏。


    那鄭老秋也沒有說話,頭始終低著,奶奶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就走近了一些,哪知道走到他身邊,他忽然抬起頭來,隻見他嘴巴上全是血,而他的手上拿著一樣東西,他把手伸出來給奶奶看,奶奶竟然看見這是他自己的舌頭。


    在夢裏奶奶嚇了一跳,但是卻並沒有醒,接著鄭老秋就往門外走,奶奶追問他去哪裏,他迴頭看了一眼奶奶,似乎是讓奶奶跟著來,奶奶果真就跟著去了。


    夢裏的情景轉換快,奶奶說她並不記得路上的情景,似乎是走出沒幾步就到了,但卻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從來都沒去過,她說,那是一片田地,有很多玉米杆子。


    鄭老秋帶著奶奶來到了玉米田裏,而且說來也奇怪,到了玉米田的時候,天忽然就變成了夜裏,鄭老秋領著奶奶穿過了玉米田,來到了他來叫魂時候描述的那條路上。


    然後鄭老秋就站在原地不動了,奶奶隻看見在不遠處的路邊上坐著一個人,而鄭老秋指了指那個人,似乎是讓奶奶過去。


    在夢裏奶奶真的就過去了,在這個過程中,那個坐著的人始終都沒有動過,奶奶說那個人很奇怪,她即便已經去到了他身邊,他也一點反應沒有,而且更讓人奇怪的是,醒來之後她對這個人的所有印象都是模糊的,除了那清晰的如同一個人一樣的身影。


    但是奶奶說,這不是一個人。


    因為在奶奶靠近之後,那個人忽然轉過了頭來,那時候她與這個人隻隔著一步的距離,而在這個人轉過頭來的時候,奶奶看到的並不是一張人的臉,而是一張毛茸茸的貓臉。


    而且緊接著,就有一隻貓朝奶奶撲了出來,緊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


    這個身影根本就不是什麽人,而是由很多貓堆起來的一個假人罷了。


    奶奶還說,她在夢裏的時候有種很怪的感覺,那種感覺告訴她,這些撲出來的貓都是些死貓。


    然後奶奶就驚醒過來了,之後的時間她就一直在為這個夢兒憂心忡忡。


    而且事有湊巧,就是從那晚開始,奶奶老家旁邊的貓開始多了起來,幾乎都是清一色的黑貓,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夢裏的情景一聯想,奶奶不得不多了一個心眼,而且奶奶還說,像她們做這種事的人,一般夢是很靈驗的,她說這些貓可能要出事。


    果真,有一天這些貓忽然就不見了,而緊接著還沒到吃早飯的時候,就有人發現在奶奶家不遠的路邊有個蛇皮口袋,鼓鼓的一袋,打開一看裏麵全都是貓的屍體,每一隻脖子上都有一道傷口,像是被咬死的一樣。


    奶奶知道後更是不安,她畢竟隻會叫魂而不是陰陽先生,不會看這些事,於是她第一次找到了這個陰陽先生,可以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認識。


    找到這個陰陽先生之後,他親自來到奶奶家替奶奶看了,然後告訴奶奶說鄭老秋慘死冤魂不散,一直徘徊在奶奶家門外,因為奶奶屋裏供著老佛祖,所以他最多隻敢進到院子裏。


    而這些貓就是他招來的,這個陰陽先生告訴奶奶說這事趁著好辦得趕緊解決掉,等拖著成了禍事就來不及了。


    於是後來替鄭老秋超度,到他的墳前送冤魂等等的都由這個陰陽先生一手主持,做完這些之後,鄭老秋的冤魂果真走了,但去了哪裏就沒人知道了。


    在送走鄭老秋的冤魂之後,奶奶以為這事就這麽了了,誰知陰陽先生在臨走的時候私下找到奶奶說這事還沒完,他讓奶奶小心一些。奶奶問說怎麽一個沒完法,這個陰陽先生也說不出一個具體的所以然來,他隻告訴奶奶鄭老秋的事恐怕沒那麽簡單。


    奶奶問他原因,他才說到鄭老秋墳地裏送冤魂的時候,似乎鄭老秋的墳裏還有另一股陰煞氣在盤踞,所以他猜測在鄭老秋墳裏還有一個冤魂,而鄭老秋最後雖然走了,但卻不是迴到了自己墳裏,至於去了哪裏就沒人知道了。


    而這事他說已經不是他能做到的了,所以才叮囑奶奶以後小心一些,但他旋即又說,或許是他多心了也說不一定。


    這陰陽先生的話一直像塊石頭一樣壓在奶奶心上,但是後來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畢竟什麽都沒有再發生過,於是就這樣也淡忘了。


    讓奶奶再次想起這件事,是我九歲的時候丟魂的事,聽父親講了這些,我才猛然明白為什麽那時候奶奶聽了我的敘述之後,會有那樣一聲歎息,因為她已經確定那就是鄭老秋了。


    而也是聽到這裏,我卻覺得這個人不是鄭老秋,正好這時候奶奶過來了,她見父親已經和我講了事情的經過,也沒出聲,隻是又歎氣一聲,然後坐到我身邊,抓起我的手摩挲著說:“都是奶奶害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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