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五點半的時候,白依弋才終於做好了飯菜。


    白依弋的父親是一個政府公職人員,朝九晚五,再加上坐地鐵要一個多小時,迴家大概就六點多。


    白依弋做好了飯菜之後,就坐在窗邊看著那條上單元樓必經的路。


    記得以前小時候偷看電視,就是坐在這個位置,一邊看電視,一邊看著那條路。一旦看見爸爸媽媽出現在這條路上,就立刻去關上電視機,迴到書房假裝做作業或者看書。


    窗外還下著雨,不過沒有之前那麽大了。


    也不知道爸爸有沒有準備傘在包裏,他那麽大意的人,應該不會帶吧……


    從地鐵站到家還有十分鍾的路程,爸爸肯定會被淋濕的。


    想到這裏,白依弋從地板上站起來,看了看飯廳裏精致的飯菜,還是去門口的櫃子裏拿了兩把傘,穿上鞋出了門。


    路上堆積起來的雨水再一次弄濕了白依弋的小白鞋,透明的傘上都是雨水留下的印記。路邊的行人匆匆,出了小區,再左拐,十字路口依舊車水馬龍。


    白依弋立在地鐵站b出口,這個出口是距離他們家最近的一個。


    立在地鐵出口的簷下後,白依弋就把兩把傘都靠在一旁的牆角,看一會兒外麵來往的車流,一會兒看看出口的電梯。


    外麵的雨淅淅瀝瀝,公路上有人在雨裏朝地鐵站口奔跑,全身已經被淋濕,直接匆匆地經過白依弋跑進了地鐵站。


    迴憶在這一瞬間如同春日裏窗外的陽光一般,經過剛才那行人無意識打開的窗戶,肆無忌憚地照射進來。


    也不詢問白依弋的意見,就這麽橫衝直撞照射進,她的心裏。


    那時候,她才十八歲。


    “聽白叔叔說,你今年高三了。”他的聲音很好聽,如果學的是配音專業,應該會成為很厲害的配音演員吧?


    那時候也是有些悶熱的夏日,白依弋還穿著肥大的夏季校服,梳著高高的馬尾,臉上幹幹淨淨,還沒開始受化妝品的侵蝕。


    肖戰本名為肖一戰,那時候的他還沒有進入娛樂圈,也沒有開始使用肖戰這個藝名。


    那時的肖戰穿著一身休閑的短袖和七分褲,個子很高,已經二十二歲,即將大學畢業,是個對自己很有規劃的人。具體為什麽會說他對自己的人生很有規劃,就是後話了。


    白依弋的高中離家很近,在藝體學校學了半年,再迴到原高中時,因為再也不習慣學校糟糕的夥食,所以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會迴家吃飯。


    之所以會去藝體學校讀半年,是因為白依弋高二的時候選擇做了藝體生。因為她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個作家或者編劇。


    白依弋從初中開始,就已經在自己寫小說了。雖然文筆稚嫩,內容空洞,但是至少她喜歡這種寫作的感覺。


    因為喜歡,所以白依弋做了藝術生,並開始找了個藝體學校學習了編導。


    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年之後,白依弋總算是考過了本省編導專業的分數線。


    藝術分數線過了,並不能直接讀有編導專業的大學,還得要文化分也過了分數線才行。所以白依弋在考完藝術之後,就迴到了原來的高中開始重新學習文化課。


    而為了白依弋的夥食,白爸爸真是想盡了辦法,最後還是在家裏雇了一個做飯的阿姨。


    之所以是找阿姨,而不是白依弋的媽媽做飯。是因為白依弋的媽媽在她初中的時候就生病逝世了,白爸爸為了白依弋所以一直沒有再婚。


    雇來的阿姨,五十有餘,做得一手好菜。


    不過沒過多久,這個阿姨就被另一個阿姨代替了。


    而那另一個溫柔賢惠,做飯也很好吃的阿姨,就是肖戰的媽媽了。


    肖媽媽是某個新聞頻道的工作人員,待人謙和,長得也很有氣質,更厲害的是,做飯很好吃。


    也不知道整天忙於工作的白爸爸是怎麽找到這麽完美的阿姨的。


    不過白爸爸孤獨了這麽久,很需要這麽一個溫柔賢惠的人陪在身邊。


    而肖阿姨也是一個人,聽說肖阿姨的丈夫犯了事,在好幾年前就躲到國外去了。後來過了幾年,肖阿姨就把肖戰戶口上的姓氏改成了“肖”,而不再是肖戰父親的姓氏了。


    迴家吃飯時候,偶爾會聽肖阿姨說自己有個還在讀大學,在大學裏學設計的兒子,叫肖一戰。


    肖戰很優秀,在讀的大學是全國能數上名字的雙一流大學。在學校裏的合唱團擔任男生聲部部長,也曾得過當地十佳歌手大獎和校園十佳歌手大獎。而且和朋友成立設計工作室,接一些logo和vi設計的小活。同時,還跟朋友成立一個攝影工作室,在工作室內擔任主力攝影師。


    其實白依弋一直很好奇肖戰的模樣,應該和他媽媽一樣溫和吧?


    在近半年的相處下來,白依弋越發地喜歡肖阿姨,所以就直接提議白爸爸和肖阿姨在一起。


    於是,白爸爸和肖阿姨就真的在一起了。扯了證,隻是沒辦婚禮。


    沒過多久,肖戰就出現在了白依弋的生活之中。


    平日裏都是白依弋自己中午走迴家吃飯,但是自從白依弋同意白爸爸和肖阿姨在一起之後,白爸爸和肖阿姨就覺得,應該讓肖戰來接一接白依弋放學,以達到促進感情的效果。


    畢竟是要成為兄妹的兩個人了。


    正好這段時間肖戰學校沒什麽事情,所以就直接住在了白依弋家裏,然後每天中午都來接白依弋放學。


    白依弋認生,麵對肖戰一直沉默寡言,所以一路上都是肖戰在找話題。


    肖戰問:“聽白叔叔說,你今年高三了。”


    白依弋:“嗯。”


    肖戰又問:“聽說你有在自己寫小說?”


    白依弋:“嗯。”


    肖戰側頭朝白依弋笑了一下,明眸皓齒,眼中猶有星辰。隻聽得肖戰道:“寫小說好啊!我就很羨慕像你們這樣能自己拿著筆寫寫東西的人。有機會我能看看你寫的東西嗎?”


    白依弋看著這般耀眼的肖戰,愣了一下。一個想法冒出腦袋:要是他進了演藝圈,應該會有很多很多粉絲吧?


    但是很快白依弋就撇過頭去,迴答道:“我寫得不好,還是別看了。”


    隻聽得肖戰輕笑了一聲:“慢慢來,總會寫好的。”


    “嗯。”白依弋應了一聲,再次結束了話題。


    沒過幾分鍾,原本悶熱的天空忽然下起了暴雨。


    那時候這裏還沒有地鐵站,周圍能遮雨的地方很少,肖戰也沒有帶傘。


    “我沒準備傘,要不我們跑迴去吧?”肖戰站在雨裏提議道。


    白依弋用手幫臉頰擋雨,點了點頭。


    於是白依弋就和肖戰一路奔跑著迴了家。


    肖戰很懂得照顧別人,白依弋奔跑的速度沒有他快,他就放慢了腳步和白依弋並排著跑,也不管自己全身是不是已經濕透了。


    白依弋一向內向,不善於和男生接觸,所有的朋友也都是女生。


    這是第一次,白依弋這麽近距離的接觸一個陌生而溫柔的大男孩。


    跑迴家之後,白依弋和肖戰全身都毫無疑問的濕透了。


    夏季校服白依弋隻有兩套,一套在身上已經濕透了,另一套昨天才洗了還沒有幹,所以隻能用吹風機吹幹了。


    白依弋迴家之後換上了睡裙,吹幹了頭,又吃了飯,才去拿那套還沒幹的校服準備用吹風機吹。


    正在收拾碗筷的肖阿姨見了,就道:“依弋你去睡午覺,讓一戰幫你吹衣服。不睡午覺,下午上課可集中不了精神。”


    肖媽媽習慣於喚一戰,便是後來肖一戰有了肖戰這一藝名,也沒有改變習慣。


    正在幫忙收拾碗筷的肖戰聽了,就放下了手裏的盤子,又從桌上抽了兩張衛生紙擦了擦手,邊擦邊對白依弋道:“我來吧,你去睡覺。”


    白依弋點了點頭,就把吹風機和衣服都遞給了肖戰,然後迴到自己房間睡覺了。


    但是一中午,她都沒有再睡著了。


    聽著門外柔和的吹風機的聲音,白依弋都能想象到肖戰低著頭,仔仔細細幫她吹校服的樣子。


    肖戰黑色的劉海一定還有些濕潤,眉眼溫和,手指輕輕地附在校服上,感受著那校服的幹濕程度。


    那是比她大四歲的哥哥,是即將和她的名字寫在同一個戶口本上的大男孩。


    白依弋立在地鐵站迴憶良久,一顆心泛著淡淡的疼痛。


    這樣的難受沒持續多久,白依弋就看見爸爸熟悉的身影上了地鐵站的電梯。


    穿著較為正式的衣服,手裏提著公文包,表情淡淡的,似乎並沒有為下雨會被淋濕而焦慮。


    隻見白爸爸一臉淡然地經過了白依弋,完全沒有察覺到那是自己的女兒。然後白爸爸就立在地鐵站的簷下看著外麵的雨,默默歎了口氣,將公文包放到頭頂,似乎是打算直接這麽跑迴家了。


    這一幕,立在白爸爸身後的白依弋看得清清楚楚。


    白爸爸似乎又蒼老了一些,後腦勺的白發似乎也多了好多根。


    見白爸爸抬腳似乎要跑進雨裏了,白依弋就急忙叫了聲:“爸爸。”


    隻見白爸爸一愣,迴頭看向白依弋。在看見白依弋臉頰的一瞬間,已經有很多皺紋的麵頰上寫滿了驚訝與驚喜。


    白爸爸驚喜地看著白依弋,然後笑著問道:“你怎麽迴來了都不說一聲啊?”


    白依弋很滿意自家父親的反應,笑著反問道:“爸爸不希望你女兒迴來嗎?”然後把放在角落裏的傘遞給了白爸爸一把。


    “怎麽會?”白爸爸接過傘,繼續道,“昨天在視頻裏你也沒說你今天要迴來的,不然我就請假去機場接你了。”


    “這不是想給爸爸你一個驚喜嘛!”白依弋眉眼彎彎,笑得很溫和。


    白依弋就這麽和自家的白爸爸閑聊著迴了家,聊的內容多是關於白依弋在日本留學時的生活日常。


    這兩年來,白依弋都沒有迴家看看。一來有肖戰的原因,二來她也想著放假的時候打打零工畫些畫,來賺些生活費。


    黑黑的烏雲逐漸淡去,雨滴也逐漸小了。


    迴到家不久,外麵的雨已經完全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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