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平淡淡地一天天過去,繼那次和吉裏大鬧倚雲館被多爾袞厲斥重罰後,生活更是安穩清寧。容瑤心裏想,若是能夠一直這般無風無波地過下去,就蠻不錯的。


    容瑤再次有喜是在順治四年的十月,傳來太醫來看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


    容瑤自從生完東娥後,決心不再生育,所以一直暗暗掐著日子避孕。雖然當然不知是否真的十分有用,但雖多爾袞纏著她的日子不少,但也沒有再孕。


    之後,兩個人彼此各自明白對方對自己的心意後,容瑤便不再去計算著避孕的日子,但多爾袞多次離家遠征,兩人分離的日子不比居家的時間長,因此一直也沒有再有身孕。


    多爾袞在為川蜀之地的事物而日夜繁忙,聽聞容瑤傳了醫官去倚雲館,就趕忙迴了府中,詢問情況。


    “你哪裏不適?今日突然傳了醫官。”多爾袞一迴來,就關心地問道。


    容瑤胳膊撐在炕案上,下巴抵著手中,莞爾道:“沒有什麽不適。”


    “沒騙我?”多爾袞不信。


    容瑤好笑道:“騙你幹嘛,若是不適,你得打緊些拿銀子給我治病。”


    多爾袞不悅地,瞅她一眼:“再胡說,你試試我不……”


    容瑤佯怒,拍桌說:“你什麽……?”


    “我就……吻你。”說完,多爾袞走上前來,俯腰索吻。


    容瑤將兩隻手伸出,輕拍在多爾袞兩側臉龐上,硬是將緊索著他的人移開。


    多爾袞欲求不滿地望著她。


    “多爾袞,……我有孕了。”


    兩個人以一種奇怪地姿勢對望著對方。


    多爾袞喜出望外地將著容瑤在他臉頰的手握緊,重複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說著一下子,抱起容瑤慶祝般地轉個了圈。


    容瑤望著多爾袞,他開心地像個孩子,當時懷東娥的時候他也是欣喜的模樣。


    “你想要女兒還是兒子?”容瑤問多爾袞。


    容瑤之所以如此問多爾袞,是因為想起那日去宮中,哲哲還問她,為何不再生個男孩襲爵。且不說阿濟格、阿巴泰、多鐸都已經有了襲爵的男嗣,就是小輩的豪格都已有了長子。


    她一個現代穿過來的人,心裏是自然是不在乎生兒還是生女,兒子女兒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骨肉,都是自己豁出性命生育的。但是大清的封建承爵製以及封建思想的影響,其他人的觀念就不如容瑤這般明透了。


    多爾袞卻從來未曾表現出什麽重男輕女的傾向,一直都將東娥視為掌上明珠。正是因為容瑤同多爾袞對女兒的重視疼愛,東娥身上有和王公貴族其他格格與眾不同的品性,活潑樂觀,無拘無束且自由獨立。


    多爾袞不假思索地迴答道:“都好。”


    “然而,外麵的人都在說王爺無可以……”


    “我多爾袞的女兒與旁人的長子相比,毫不遜色。”多爾袞神情認真,絲毫沒有同容瑤說謊的跡象。“隻要是你與我的子嗣,男孩女孩都一樣好。”


    容瑤依偎在多爾袞胸前,她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地把這個幸福的小家夥帶來這個世間。


    容瑤懷了身子以後,就愈發懶倦了起來,不大出門了。東娥取宮中上下課,都是薩珠、達春去接送或者多爾袞空閑時去接送。


    雖容瑤與多爾袞根本沒在外頭說起有孕這件事,但是此事的情境,比在盛京更為惹人注目。多爾袞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爺,京城中無數雙的眼睛恨不得將攝政王府的院牆外窺盡府中所發生的每一件大事小事。


    容瑤自有喜以後,京城中的王公大臣們的婦人都來送了賀禮。容瑤本就不喜這些人情世故,便以體乏多困為由,閉門謝客,總算是得以清淨。


    年末,由叔父攝政王晉為皇父攝政王。這個尊稱令容瑤聽了都感覺不對,更別說多爾袞了。但是福臨執意要稱多爾袞為“皇父攝政王”。縱使容瑤對清初順治時期的曆史不太了解,也明曉從這時開始,距離福臨與多爾袞關係徹底惡化越來越近了。


    今日,容瑤一想起此事,便有些上火,嘴角都起了泡。


    “熙花,今個晚膳你去膳房幫我找些清淡些的菜品,肉食什麽的就別上了。”容瑤同要去膳房取晚膳的熙花說道。


    熙花應道“是”,就往膳房去了。


    容瑤有了身孕後,在跟前侍奉的人手多了起來。玉善與熙花一齊,跟到盛京繼而又到關內京城中來的,容瑤也算甚為信任她。


    “主子,奴才昨兒個去幫格格買格格最愛吃的瑞糕坊的杏仁酥,聽聞以曬幹的淡竹葉泡茶可以清熱除煩。”玉善恭順地立在前簷炕邊,將此法告訴容瑤。


    容瑤蹙眉問道:“淡竹葉?有了身子的人能喝嗎?”醫官倒是說過,不可喝紅茶、濃茶,可以適量喝些綠茶。


    “用淡竹葉泡茶,屬綠茶。醫官不是說主子可以用些綠茶嗎,奴才覺得主子可以試一試。”玉善微笑著說。


    容瑤點點頭,“那便試試吧。”


    “是”玉善應道。


    容瑤用了玉善說的法子,每日略微喝些淡竹葉泡的茶水。過了兩三日,嘴角上火起的泡慢慢消了。


    這日,容瑤倚在西次間的前簷炕上的靠背引枕上,翻看了閑書解悶,打發時間。突然覺得,自己的下腹有一股冰冷的東西流淌出來,而後小腹刀刺般地疼。


    容瑤覺得不對,伸手往身下的衣褲上摸去,而後一看,竟然滿手的血。


    “薩珠……薩珠…”容瑤努力地大聲喚道。


    薩珠聽見了容瑤的唿喚,急匆匆地跑進西次間內。見容瑤滿手是血,簷炕上的坐褥上也是血,驚惶地喊道:“主子……主子……”


    “……快去找醫官來。”容瑤忍著刺痛吩咐道。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薩珠慌忙地跑出去尋太醫了。


    容瑤終是耐不住,昏了過去。


    容瑤感覺自己做了好長好長的夢,她夢到看見自己在現代逛街買買買,又夢到了看見自己在李朝江華島,夢中的那個她沒能夠等到多爾袞,反而嫁給了李朝世子當侍妾。李朝世子從不看她一眼,在世子府內,丫鬟都可以欺淩她。


    容瑤再又夢到看見自己一個人坐在盛京的睿親王府的綠倚堂裏,沒有薩珠,隻要熙花在身旁。簷炕上是小孩子玩的布老虎。可是隻見小孩子的玩具,卻不見小孩子。熙花同她說道:“主子,東娥格格被王爺抱給大福晉養育了。”那個夢中自己軟弱地低低哭泣,萬分可憐。


    容瑤使勁搖頭,告訴自己,這都是假的,她如今在大清朝,東娥健康快樂地在自己身邊成長,多爾袞對自己情深義重。容瑤拚命掙紮,想要從夢中清醒過來,可是任憑自己如何掙紮,都了無用處。容瑤漸漸意識喪失,連夢都沒有做下去了。


    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容瑤總算又恢複了意識,她告訴自己要睜開眼睛,可是無論她如何用力都睜不開,眼皮似乎有千斤之重。


    “容瑤,容瑤,你醒了嗎?聽話,快醒過來,好不好?”耳邊響起了多爾袞急切焦灼的聲音。


    又等了片刻,容瑤感覺自己眼皮沒有剛才那般沉重,便緩緩地一點點抬起眼瞼。


    她終於是睜開了雙眸,並且眼前的視象也慢慢清晰了起來。


    “你醒了。”多爾袞高興地說道。


    容瑤看向床榻前的多爾袞,開口想要問他話,剛要開口,發現自己聲音嘶啞。嗓子亦是十分疼痛。


    多爾袞一直握著她的左手,容瑤於是伸右手往自己的下腹摸去,平坦如多月以前。


    孩子沒了,想到這,容瑤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外流,怎麽都止不住。她與孩子相依了五個月,卻終究失去了。


    “額涅,你別哭。”東娥湊上前,幫容瑤擦眼淚。


    容瑤側過頭,看著女兒,盡力扯出一絲笑。


    “容瑤,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多爾袞安慰道。失去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他也悲痛傷心,但是容瑤的安危,是最令他恐懼害怕的。在他心裏,什麽都沒有她平安無事重要。


    多爾袞幾乎推辭了所有事務,每日在倚雲館陪她。


    “王爺,玉善抓到了。”達哈蘇跑進西次間同多爾袞匯報。


    容瑤後來也知曉了,淡竹葉也就是“碎骨子”,是有清熱除煩的功用,但是有孕的人不能服用。碎骨子裏麵含有的十分容易引起胎動,以及使胎盤收縮肌紊亂,進而導致流產的成分。懷有身孕的人服用之後,相當於打胎藥。


    容瑤怎麽也想不明白,玉善為何要如此迫害肚子裏的孩子。自己平日裏待她不薄,她的心怎麽竟如此歹毒。


    “招了?”多爾袞淡淡問道。


    達哈蘇迴答道:“用了極刑後,全都招了。玉善說是肅親王福晉來王府走動時,兩個人認識的。肅親王福晉將碎骨子及其用法給了她,承諾事成後給她一百兩黃金並送她離開京城。”


    “肅親王福晉?”容瑤疑惑道。自己與肅親王福晉沒什麽仇恨吧。


    “伊爾木的親妹妹。”多爾袞說道。


    大福晉的親妹妹?那這樣便解釋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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