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三年八月二十三日,清太宗皇太極任命睿親王多爾袞為“奉命大將軍”,南征朱明王朝。睿親王多爾袞率領的軍隊為大清主力,先行出發。


    多爾袞領了皇命之後,就開始收拾整頓。容瑤和多爾袞正在綠倚堂用早膳 ,多爾袞計劃明後兩日從盛京出發。


    “王爺要去多久?”容瑤舀了碗荷葉膳粥,遞給多爾袞。她也記不清何時,多爾袞的膳食開始她自己著手親自來辦。


    多爾袞接過荷葉粥,“現在還很難說定什麽時候迴來,皇上給的命令是要入關。”


    入關?那便是要打到長城以北了,朱明王朝雖已是岌岌可危,但尚且勉強可以抵擋清朝的襲擾蠶食,可若是大規模作戰,朱明恐怕真的就頂不住了。聽聞,關內的百姓早就哀怨連天。果然,失掉民心,是擊垮一個朝代的重要原因。


    “王爺,宮裏來人了。”海都小跑著進來傳話。


    多爾袞輕聲應了一聲“嗯”。


    海都出去傳人進來。不一會兒,一個穿著宮中太監獨有的葛布箭衣的小太監進了綠倚堂。


    “奴才小納子給王爺福晉請安!王爺吉祥!福晉吉祥!”名為“小納子”的太監恭恭順順地行李問安道。


    多爾袞仍舊喝著碗中的荷葉粥,也不看向跪在地上的太監小納子,隻淡淡地說了聲;“起來迴話。”


    “謝王爺!”小納子謝道,起了身後,迴道,“皇後娘娘派奴才來傳話。王爺南征朱明,歸期不定。為了讓王爺安心東娥格格的吃穿住行,特意請李福晉與東娥格格進宮住些日子……”


    小納子話還未說完全,多爾袞已將手中的筷子砸擲了出去。


    別說同他們彼此極其熟悉了解的多爾袞,連容瑤都明曉了宮裏的意思。名義上,說的好聽是為了安撫將心,寬待幼女及其生母;實際上,是因為不放心多爾袞率重兵出征,將其子嗣軟禁起來,進而控製多爾袞,防止多爾袞有二心。


    “滾。”多爾袞盛怒道。容瑤第一次見多爾袞如此氣憤。


    小太監見多爾袞這般惱怒,急忙離開了綠倚堂。


    “海都,去叫達哈蘇備好車子,進宮。”多爾袞吩咐道一旁的海都,說著站起身。


    容瑤跟著多爾袞起了身,往門外走。


    多爾袞轉過身來,看著容瑤說道:“你在府裏等我迴來,你和東娥不會進宮的。”


    容瑤叫住多爾袞,“王爺,能聽我說兩句嗎?”


    多爾袞止住了步子,是要聽容瑤說話的意思。


    “我可以帶東娥進宮去住。”容瑤看著多爾袞說道。


    多爾袞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不行。”


    “王爺,皇上和皇後不會做什麽的。”容瑤勸慰多爾袞。


    多爾袞自嘲冷笑道:“隻要我不叛亂,完全聽從他的命令,你們就不會有事。”


    容瑤望著多爾袞,心口微微泛疼:“王爺,別多想。”


    皇太極這一步棋走得很高妙。多爾袞剛領了聖旨皇命,他立即就以使多爾袞安心為理由將他的妻女接到宮中。多爾袞領了聖旨,下了軍令狀,就不能拒不出征。就算多爾袞如何反對,結果也不對有什麽大的改變。


    “我多爾袞如今竟要依附妻女被軟禁,來保全自己了。”


    容瑤上前環抱住多爾袞,說道:“才不是。你是我和東娥的依靠。”


    多爾袞亦迴抱容瑤,他被她這句話感化了。


    “宮裏吃穿用度都比咱們府裏好,王爺放心就行。”容瑤笑著勸慰多爾袞。


    “他這是軟禁,我如何能安心,你們的安危?”多爾袞說出自己的擔憂。“他”不用多言,容瑤知道,指的是皇太極。


    容瑤細聲說道:“軟禁也無妨,他不敢對我同東娥怎樣的。他是皇帝又如何,他還要倚仗你們三兄弟,因此不敢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多爾袞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東娥,你也放心。我一定會護好她這隻小羊羔的。”容瑤輕聲笑道。


    多爾袞終於被說服了,抿嘴道:“你最重要的是護好你自己。隻有護好你自己才能再護好東娥。”


    “好。”容瑤柔聲鄭重地答應。


    在容瑤的勸說下,多爾袞應許了哲哲皇後妻女進宮的事情。


    東娥半歲了,對聲音格外的敏感。容瑤和薩珠熙花她們在收拾衣物等,東娥就在前簷炕上趴著看著,乳娘在一旁。


    多鐸聽聞了皇太極讓皇後“請”將容瑤與東娥到宮中住的事,氣得也要進宮為他哥鳴不平。最後,多爾袞將他拉住了。兄弟倆幼時跟著父汗學騎射時,父汗同他們講過,愛新覺羅氏的男兒不要拘泥於一時的進退,凡事要為了整個氏族最終的抱負著想。


    不過,多爾袞拒了皇太極為他出征安排的宮宴。多鐸這幾日也避痘,早朝也告了假。


    容瑤知道兄弟倆這件事,不禁感慨,這是真的親兄弟,連脾氣都如此相像。


    容瑤打點好之後,多爾袞陪著母女兩個一起進了宮。


    多爾袞原先是想要將達春留給容瑤差使,容瑤想著多爾袞是在外麵出征打戰,環境肯定是不比盛京,身邊能多帶著個了解熟悉的人總會是舒適一些。於是,便將海都和小安子留給容瑤差遣,再加上容瑤身邊的薩珠熙花以及玉善,一同跟著進了宮。


    “有急事,就派海都或者小安子去豫親王府找多鐸。”多爾袞不放心地叮囑容瑤。


    容瑤莞爾,“放心,在府裏你就同我講了一遍。”


    “到時捎給你的信,送到多鐸那兒,他進宮就帶給海都。”多爾袞事無巨細地交待。


    “好。”容瑤應道。


    多爾袞一直抱著女兒,東娥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自己阿瑪,不時咿咿呀呀地不清楚地說兩句。


    “東娥,叫阿瑪 ,阿瑪——”容瑤搖搖東娥的小手,東娥握著她的手,嘻嘻地開心笑著。


    “之前覺得外出打仗沒什麽放不下的。”多爾袞看著眼前的寵妻和愛女,說道,“如今覺得這裏也放不下,那兒也放不下。”


    容瑤將頭枕在多爾袞臂膊上,“我和女兒等你迴來。”說著又去逗東娥,“東娥說,好不好?我們等阿瑪迴來,好不好呀?”


    東娥今日心情也是不錯,很是配合,高興地笑出聲來。


    到了宮中,多爾袞一直將容瑤送到了皇後的清寧宮。


    哲哲皇後早就得了通傳,正坐在明間的明黃南繡靠背迎手椅上等著多爾袞與容瑤。莊妃在左側的紫檀扶手椅坐著,身邊站著一位同她年齡相仿的侍女,想必也是曆史有名的“蘇麻喇姑”了。


    容瑤這是第一次見著曆史上有名的女政治家博爾濟吉特·布木布泰。莊妃中人以上之姿,但氣質不凡。不知是不是自己先入為主印象的原因,容瑤覺得布木布泰有言不出的氣度。這種氣度,使容貌平凡的她,比美豔嬌柔的女子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兩個人行李問安後,哲哲皇後賜了坐。


    “九王,盡管寬心,我會照顧好她們母女倆的。”哲哲端莊地微笑道。


    多爾袞麵色平淡,說:“有勞皇嫂了。”


    “我同莊妃說了一下,你們母女倆去永福宮與莊妃母子一同住。正好,福臨與東娥出生也隻差了一個月,有什麽你們還可商量著來。”皇後的安排,令容瑤沒有想到。


    “莊妃娘娘不嫌麻煩便好。”容瑤微笑道。


    一直淺笑著的莊妃,開了口說道:“永福宮一直就我一個人住著,福晉來了我也歡喜。”


    “叨擾娘娘了。”容瑤行禮謝恩。


    又寒暄了幾句,多爾袞拱手作揖道:“此番南征,不知何時能迴盛京。容瑤及東娥就拜托皇嫂、莊妃照拂。希望班師迴朝之日,她們母女二人平安無恙。”


    多爾袞的話直截了當,他還是放心不下容瑤與東娥。


    自清寧宮出來,熙花玉善等帶著乳娘東娥去了永福宮,留下榮瑤與多爾袞兩個人。


    容瑤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多爾袞,他一身魏紫緞繡提花暗雲紋袷袍,襯著膚色更白皙。


    同多爾袞一起生活相處這些時日,已不怎麽再仔細留意他的容貌,但不得不說,多爾袞真的是長得極俊逸。


    穿越前,翻閱史書以及資料,總覺得滿洲巴圖魯的多爾袞定是個虎背熊腰、力能扛鼎的威武壯士。令容瑤沒想到的是,多爾袞竟是高挑瘦削、俊秀朗逸的公子模樣。當然,終究是習武之人,寬肩窄腰。穿衣顯瘦,解衣有肉,她親眼見過多次,這是頂真兒的事。


    多爾袞伸手勾攬起容瑤的細腰,將她帶到自己懷裏,“有什麽事直接找人去豫親王府找多鐸,他一定會幫你。”


    “好。”


    “本王要是寫信給你,你要迴信。”多爾袞看著麵前這個不爭風吃醋,不爭不搶到對他有些不在乎的小女人叮嚀道。今日,她衣著一身藕色紗緞綴繡花綿裙,衣裙上繡著小朵豆綠。


    多爾袞禁不住地多看幾眼,腦海中浮現出前幾日他閑來翻書,看到的詩詞,極為合適他此事的心境。“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好。”容瑤迴答的甚為認真。


    多爾袞離開前,掬起容瑤的麵龐,說道:“等我迴來。”


    不知覺間雙眸盈滿了眼淚,容瑤用力地點頭應允:“好。”


    多爾袞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唇邊溢出幾絲笑意。


    容瑤腦門一熱 ,微踮起旗鞋,想要送給多爾袞一枚離別吻。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實際情況是有瑕疵的。


    多爾袞正捧著她的臉,她向前探過去欲親他。多爾袞捧住容瑤的臉,容瑤停在離他不到一指的地方。


    “幹嗎?”多爾袞疑惑地問道。


    容瑤不好氣地說:“親你。”


    “那你來吧。”睿親王乖乖地放下自己的手,複圈抱住容瑤。


    “……哼,不來。”容瑤輕推他,故作生氣道。


    多爾袞的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那我來親你。”


    說罷,吻上美人的丹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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