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二年(明崇禎十年)正月,皇太極令多爾袞攻江華島。


    容瑤緩緩地艱難睜開眼睛,許是身體原本的主人多日未睜開雙眼,因此容瑤感覺眼皮格外沉重。


    “夫人,郡主醒了,郡主醒了。”一個穿著高腰襦裙的年幼女孩慌忙叫道。


    女孩聲音剛落,四五個女子便圍上前來,皆穿高腰襦裙衣飾。


    其中一位的容貌相對衰老些的婦人的加髢正麵正上方有玉板一個,左右各有花簪、玉釵,開了口:“容瑤,你終於醒了。”說著,婦女輕輕啜泣了起來。


    容瑤見狀心想,這大概就應該是她在這個時代的母親吧。正好開口說話,就聽見外麵“嘭——嘭——嘭”。房子都好像在搖晃,屋內的人也慌亂起來。


    待聲盡,容瑤問道婦人:“外麵怎麽了?”


    婦人幫她掖了掖被角道:“西方大清攻打了過來,紅衣大炮在城外已轟響了大半天。”


    容瑤不知李朝如何稱唿媽媽,想著叫母親,總是不會出錯的:“母親,大清率軍攻打的首領可知是誰?”


    婦人想了想,迴道:“聽你父王說,是大清的“戰王”九王。”


    是多爾袞!容瑤在心中驚唿。因為看清宮劇喜歡胤禎,曾經大致了解過清朝的曆史。


    九王爺,即是九貝勒,隻有被封的才可稱為“王爺”。多爾袞兄弟排行十四,封王的兄弟中排行第九,人稱“九王”。不過,令她詫異的是,李朝的人居然也稱他為九王。難道以前就有來往?


    容瑤想到這裏,起身想要坐起來。婦人和侍女急忙來扶。


    “不用,我可以自己坐起來。”容瑤醒來,身上已經完全恢複過來了。不知原先的李氏女,究竟為何會昏迷。“母親,我昏睡了幾日,一時什麽都記不得了。”容瑤試探地問。


    婦人聽聞,淚目道:“你父王要把給許配給世子做妾嬪,你跳湖自盡,你已昏迷五日了。醫師說,你今日若再不醒,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婦人和盤托出,倒也不用容瑤再多問。


    容瑤已猜出了個大概,這李什緒為了投靠討好太子,將自己的女兒獻給世子當小老婆。


    容瑤斜倚在床邊,嘴角微勾道:“母親,我不嫁他。我要嫁的人,比他好上百倍,”


    這日傍晚,天漸漸暗下來,斷斷續續的炮聲總算是停了下來。


    容瑤坐在圓木桌前,倚著喝茶。貼身侍女熙花進屋,前來布膳,一一介紹有泡菜、牛骨湯、牛角魚、海江鍋以及參葉湯。果然飲食文化一代代流傳下來的,和她在現代吃的韓國料理大同小異。


    “外麵的戰爭停了嗎?”容瑤看著熙花問道。


    熙花站好行禮,然後迴答:“迴小姐,已經停了。”


    “誰勝了?”容瑤猜測是大清勝了,但還是問了。


    “大清。聽男侍說,大清的國君和九王率領的士兵英勇無比,紅衣大炮更是駭人。”熙花答道。


    “國君和九王?”皇太極竟然也來了。


    “百姓們都在傳說,王君他身穿青衣,出城投降,在三田渡向大清國君行叩拜禮。王爺身邊的小廝說,受降後,大清國君已經離開,但九王要在江華島住些時日,應是要同國君商議詳細盟約。”熙花是李容瑤的貼身侍女,很得李容瑤和貞敬夫人的信任,在李府內自是能打聽些消息的。


    容瑤慢悠悠地點了點頭。看樣子,李朝已經棄明投清,成為大清的宗屬國。


    既然多爾袞還要在江華島住些時日,那她要想辦法抓緊見到多爾袞,她是帶著任務來得,不可以虛度人生。


    容瑤夾了一小塊泡菜放入口中,酸脆可口,倒是開胃。


    “熙花,為什麽要稱大清的首領是九王?”容瑤裝作不經意地開口,道出自己之前的疑問。


    熙花迴道:“是從朱朝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這位大清九王戰功赫赫,同他作戰要分外謹慎。”


    容瑤點了點頭。確實,17歲的多爾袞就隨皇太極進軍蒙古察哈爾部,立有戰功,皇太極還賜給他“墨爾根戴青”的美號。後又在順天府廣渠門外大敗袁崇煥、祖大壽的軍隊。這樣的人,朱李兩朝,孰能不怕?


    “你知道他的名字嗎?”容瑤偏過頭看笑著問熙花,眉眼間都稍帶著光彩。


    熙花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多爾袞”三個字險些脫口而出,但話到嘴邊還是被容瑤硬生生阻住了。


    這李朝民眾隻知勇猛絕世的戰王九王,已是足夠。再者,她一個李朝長在深閨的郡主,知道大清王爺的名諱,旁人聽了怕是會迷惑多想。


    用完晚膳,容瑤就上了塌。在古代,也沒有什麽夜生活,隻能選擇早睡了。


    一晃,大半個月過去了,容瑤也沒見到多爾袞。別提多爾袞了,連個大清的士兵都沒有看到;別提大清的士兵了,她連除了李什緒府中的人外,就沒再見過李朝的其他人。


    不過,時機有時求也不來,有時也是轉瞬即來。


    這日,李容瑤的母親貞敬夫人來到容瑤的住處。


    “王君要在王宮裏舉辦宮宴,女眷也要跟隨赴宴,同宴的還有大清的將領。之前你就參加過宮宴,禮儀尚可。近日,再和禮婆溫一遍便可。”貞敬夫人同容瑤囑咐道。


    “容瑤記得了。”容瑤麵不改色地迴道。但其心裏早已歡唿n次!她終於可以見到多爾袞了!


    貞敬夫人離開後,禮婆即教導容瑤禮儀。因為是初次接觸李朝宗室女眷禮節,還要去王宮內赴宴,因此容瑤學的格外認真專注。


    而禮婆心想的是,這位小姐認真好學的性格真是惹人喜愛,之前教了不下10遍的禮節,她還是仔細專心地好似初次學習。不免得更加認真地教導容瑤。


    終於到了舉辦宮宴的日子。熙花等侍女已經幫她畫好了妝容,換上了李朝的宮服。由熙花等兩三侍女引著去府門口坐馬車。


    因王妃邀貞敬夫人入宮閑談,李什緒一早進宮沒有再歸,因此容瑤一人進宮。這幾日,容瑤也是摸清了自己從未謀麵的老爹的身份,是當朝王君的遠房堂弟。因為在政治上有些手段,頗受李朝王君信任。容瑤醒來後見過李什緒幾次,可以看出她不受自己老爹的喜愛。


    容瑤來到府門口,看到馬車不由得被驚嚇到。這哪是馬車啊,這明明是個中等大小的木箱子。


    如何形容李朝的馬車呢?就是長長的棺材從中間一截兩半,取其中一半做成一輛馬車的車廂。然後塗上紅漆,從一側前方開一個口,作為車廂的門。另外,車廂頂部做成圓拱形。


    “郡主,請上車。”容瑤身旁的熙花輕聲說道。


    “哦。”容瑤呆愣地應了一聲。


    緊接著,她就在侍女們的注視下,爬進了“棺材”裏。容瑤剛在棺材裏坐好,就聽見“啪”地一聲,前麵的小木門被拉上。


    馬上搖搖晃晃,開始緩慢行動了起來。


    容瑤明白了,坐這馬車就和坐在大木箱子裏一個感覺,如果不是旁邊不是有個小開口木格,她怕是要被憋死。此刻,她更想出去和走在車旁的熙花一起作伴。


    經過漫長的搖晃之後,總算是到了李朝王宮。


    “郡主,王宮到了”熙花說著,打開前麵的木門拉門。


    容瑤又在眾目睽睽之下,爬了出來。熙花扶著她下了車。


    這兩日容瑤拐彎抹角從熙花口中得知,自大清入侵朝鮮李朝,王君帶領朝鮮王族及大臣家眷避居江華島。李什緒一家便是跟隨李朝王君遷至江華島的。


    容瑤隨著李朝王宮的女侍,往宴會所在的朝夕殿方向去。


    經過一處迴廊,容瑤側頭不經意觀望,突然看到遠處的廊院似是有熟悉的服飾打扮。


    容瑤停下腳步,仔細看了看。可不是,正是是穿著正白旗服飾的大清士兵。他們有的頭戴插纓槍盔帽;有的未帶,可以頭發的前半部分被剃掉,後麵是長長的發辮。


    “郡主。”熙花應是見了容瑤停下來,輕聲叫道。


    容瑤看到前方的女侍也已停下等她。


    “朝夕殿我已去過幾次,較熟悉了。宴會尚且還早,我有好友未到,想暫且在此處的等她片刻,我們約好的。”容瑤說謊話臉不紅心不跳。


    女侍猶豫道:“這……”


    容瑤側過頭看了身後的熙花一眼。


    熙花本就精靈聰敏,再應是跟在她身邊久了,便即刻懂了。


    熙花上前,拉起女侍的手,遞上白銀。


    女侍特意貼心告訴容瑤:“郡主小姐不要亂走動,這西麵廊院的大清外賓是王君的尊客。勿惹了禍事。”


    容瑤莞爾頷首。可是,她就是要去驚擾那大清尊客的。


    女侍作揖行禮道:“婢女告退”


    容瑤目送女侍離開,然後在熙花耳邊低聲吩咐道:“熙花,幫我一個忙……”


    熙花聽聞後,訝然道:“郡主……”


    “無事。按照我說的做即可。”容瑤勾起好看的笑容,“別忘,幫我保密。”


    熙花欠身應諾,帶著李府跟來的兩個侍女離開了。


    容瑤快步拐到迴廊一側的小花園中。她已觀察到如果要從大清來得將兵住的廊院去往通到朝夕殿的迴廊就必須要經過小花園的這條石板路,她隻要等待便好。不過,她也不敢保證會成功。


    這個花園雖不大,但是王宮花匠倒是用心。雖是二月,但花園裏的梅花仍開的正好,杏花也吐出了花苞。本來是打算來偶遇多爾袞的,但卻被梅花、杏花吸引了去。這李朝江華島原來也有杏花。


    今日的陽光格外明媚,容瑤正抬頭看一樹杏花,卻被陽光刺了眼睛。


    容瑤抬手試圖遮住陽光,卻見絲縷光束從指間傾瀉。不由覺得好玩,遂並攏中指與無名指,端看自食指與中指瀉落的陽光。


    容瑤略微歪頭,細看指間陽光,隱約聽見身後有三兩腳步聲。正要細聽,身後響起說話聲。


    “你在看什麽?”聲音清朗又帶有磁性。


    容瑤漠然轉身,入目的是一位身穿正白色鎧甲,頭戴插纓槍盔帽,身材瘦長,麵貌英俊,膚如白玉,目光銳利,不怒自威的男子。


    他身後站著兩個同他一樣身穿正白色鎧甲的男子,但與他相比,皆是平庸。而他正看著她,等著她的迴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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