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追魂砂上有鬼麵蠱。最開始在休眠狀態, 但隨著他們離開這湖, 剛才已經都醒了。”樓青茗為無法解釋。


    無法垂眉歎息:“欲貪者, 且慎之。”


    樓青茗身形一動,躍至湖心亭中, 她垂頭看著那石桌上方才被取走了追魂砂的位置。在她酒韻漣漪下,她看到的石桌上還有一群小黑蟲, 隻是這些黑蟲一個個地蜷縮並粘連在一起, 形成一個個球狀, 好似冬眠了一般。


    至於涼亭周圍的碧色湖水, 樓青茗用酒韻漣漪確定裏麵並無鬼麵蠱後, 也裝了幾壇湖水收進儲物袋。


    等收到最後一壇時,她想了想, 來到石桌旁,用兩枚飛刀蘸了些湖水, 學著賀進的模樣,取了些鬼麵蠱放入其中一壇湖水中,仔細封存好, 收入儲物袋。


    等做完這一切後, 樓青茗看向旁邊看得興致盎然地無法, 笑眯眯開口:“走吧, 咱們迴吧。”


    無法看她一眼,點頭:“也好,他們也該等急了。”


    等兩人迴到石像廣場時,樓青茗就看到喬翠等人正在熱火朝天地打著石像, 其中還多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廖彰。”如果她沒有記錯名字的話。


    廖彰迴頭,向兩人行了一個同輩禮:“道友好。之前我的隊伍已經解散了,不知現在我還能否加入你們。”


    樓青茗愣了一下,她細細品著廖彰方才眼底神色的變化,唇畔露出幾許盎然:“當然可以,如果你不介意路上聽我指揮的話。”


    “多謝樓道友。”廖彰再次拱手,眼底神色逐漸放鬆。


    他一開始的感覺果然沒錯,這是一隊實力強勁的隊伍,從他們一行六人能安然走出那片吃人的花園,且全員人數不減,就可見一斑。


    喬翠收獲了一尊廢棄的石像傀儡,心情很是愉悅,笑道:“樓師妹,咱們接下來是往南走嗎?”


    “對,去遺府中心的那座高塔。畢竟這是地圖上,唯一標示有離開傳送陣的位置。”


    眾人都沒有異議。


    總歸他們這次來這處遺府,保命才是第一,至於其他的,能否尋到月俏真人之類,都是次要目的。


    當然,廖彰也是同樣的想法,因此在剛才樓青茗兩人尚未歸來的一段時間,他與禦獸宗四人相處得格外合拍。


    在一行人離開後不久,鳳瑕滿身狼狽的從石像傀儡中走了出來,此時,她原本高傲的麵上,此時帶上幾絲鬱色。


    她伸手擦拭了下臉上的血跡,取出一塊防護陣盤,盤坐於其中準備調息。


    調息之前,鳳瑕不由伸手摩挲了下腰間的儲物袋,雖說這次她憑借師父給她的護身之物,將那兩人斬於劍下,並且得到了他們的家底,但卻給她這第一次的帶隊,帶來挺大的打擊。


    人死了,隊伍散了,剩下的人還要對她大開殺戒。


    想想上次閣中柴自翔師兄,第一次帶隊就獲得了眾人的交口稱讚,鳳瑕的眼中閃過焦急。


    總不能比他差太多的,不能比他差太多。


    *


    之後幾天在遺府中的曆練,也證實了廖彰一開始的所想。


    一個有實力、能控局、判斷力還強的帶隊者,對於和她同隊的修士,是一件怎樣幸運之事。


    基本上,隻要聽從領隊者的建議,就不會有生命危險,甚至這一路走來,他身上連傷口沒有增加一個。禦獸宗的這位親傳弟子,簡直就是這支隊伍中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


    在一行人的緊趕慢趕下,眾人在進入遺府後的第七天,成功抵達遺府中心的高塔附近。


    幾人站在山底,遙遙看著山頂上那座五層的白玉高塔。


    “這就是這處悠然遺府的中心?”


    “玉簡上有言,能夠離開悠然遺府的傳送陣,就在這座高塔下麵。”


    “樓師妹,咱們接下來還去其他地方嗎?”喬翠轉頭詢問樓青茗。


    樓青茗眯起眼睛,笑道:“不去了,這裏就是咱們的最終目的地。”


    其他人鬆出一口氣,如果不論最終獎賞,他們接下來隻需在傳送陣旁等上三天,再直接出去,就能拿到最基礎的獎勵。


    生命沒有損失,反倒收獲了不少東西,這趟悠然遺府曆練已經比他們最初的預想,要好上太多。


    樓青茗見眾人神色,還想再開口補充一下,就遠遠地看到一位周身被黑土包裹的人影,正在被一隻巨大的丹爐咆哮著追擊的狼狽場麵。


    “這人的想象力真豐富,我當初怎麽就沒想到還有這法子。”喬翠扼腕。


    她當初在花園時,就感覺周身防禦脆弱。若是早想到能將那些黑土凝聚成一層土膜包裹住全身的法子,她早就這樣幹了。


    涉及生命,她才不會管所謂女修的愛美臉麵。


    無法也笑:“此法小僧當時想到了,隻是感覺會弄髒袍角,於是便沒有多言。”


    “你們猜那黑土中的修士,會是哪個宗門的弟子?”樓青茗摩挲著下巴詢問。


    其他人剛要開口,就見那黑色土人的頭頂冒出劈裏啪啦的火星,吼出一句:“你等著,佛爺我肯定饒不了你!”


    “嗷!”那尊丹爐的爐口就仿佛張黑黢黢的大嘴,直將黑土泥人吼得頭上火星更茂盛了。


    眾人饒有興趣地看向無法,無法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請各位道友稍等,小僧去去就來。”


    說罷,他飛掠而下,從儲物袋中甩出一長串的檀香一齊點燃,將那泥人包裹其中。


    在嫋嫋檀香煙氣中,巨大的丹爐仿佛失去了目標的味道,左右晃悠了兩下,一下子鑽迴了地底,消失不見。


    幾人心下惋惜,隻看那丹爐的表現,至少也是一件生了靈的靈器。就這樣讓它從眼前跑了,還真的有些可惜。


    畢竟現在他們大多人身上都是法器,就連寶器都是稀少。


    此時黑土人已將他身上包裹的黑土全部收到手中的缽盂內,露出一張清俊白皙的五官,一位身著月白袈裟的小少年。


    此時他正語氣活潑的罵罵咧咧,光禿的鋥亮頭頂上,火星四濺。難以想象,這般脾氣爆烈的火靈根修士,竟會入了同悲寺做佛修。


    眾所周知,靈根純度隻有達到98以上,才會往外蹦火星,邢紀安的靈根純度就是剛好98,也不知道這位火靈根佛修的靈根純度是多少。


    樓青茗沒忍住看了他的頭頂一眼,又一眼。


    舒慧彤注意到,小聲詢問:“樓師妹,可是有什麽問題?”


    眾人看向她,樓青茗連忙擺手:“沒有,真沒有。”


    她剛才隻是在想著,那小和尚的頭頂有些適合烤肉,這話她能隨便往外說?!


    無慎坐在地上唿唿地喘著粗氣,連同悲寺和尚慣常的淡定和煦款兒都端不出來,與無法抱怨:“這丹爐實在太兇了,真是邪門。遇到我這種煉丹天才,難道不應該飛著跑著也要鑽進我的儲物袋裏,求我收留它嗎?它這麽兇,脾氣還那麽臭,以後肯定找不到主人!”


    無法歎息:“那可至少是一個靈器!你才隻有煉氣期,想得是真美,現在夢醒了沒?”


    無慎搖頭:“被打擊得有些慘,讓我歇一會兒!”


    說完,他又坐定調息了一會兒,睜開眼,又開始嘀嘀咕咕,“這丹爐肯定是嫌棄我沒頭發,否則它為什麽就一門心思地跟在我腦袋後麵咬!這根本就是歧視!你那裏有沒有錘頭,我現在就錘迴去!”


    “人家是靈器,你錘不過。”


    “不行,佛爺我受不了這委屈!”


    眼見著他鋥亮腦門上又有火星開始往外竄,無法輕咳一聲打斷:“你這些天可發現了什麽線索。”


    無慎抬手一擼光溜溜的腦袋:“線索一個也沒發現,倒是發現了好多不能碰的東西,碰了就會被一種會隱身的蟲子啃噬幹淨骨血,得虧師弟送我的查況線香,就是用得有些快,要不師弟你再送我些?”


    無法從儲物袋中給他拿出了些,哪想無慎竟還沒有忘記剛才那茬,繼續皺著眉冒著小火星:“我知道那丹爐靈性十足,所以我連碰都沒碰,就是好脾氣的問了問,你說它到底是嫌棄我什麽,非要追著我的腦袋啃……”


    無法低頭,無奈一笑:“或許你可以戴上頂假發,再去試試。”


    無慎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跑了!萬年難得一遇的靈器丹爐啊,它已經跑得不見影了。”


    *


    朝嫋密林中,眼見十天期限隻剩下最後三天,不少從鬆原城跟著一起過來看熱鬧的修士看著那牌匾上一個接一個熄滅的白點,咂舌不已。


    “這二百五十個煉氣弟子,這才過去短短七天,就熄滅了五十餘個,這速度有些快啊。”


    “能讓一個金丹後期被困在其中,你以為裏麵還都是天材地寶不成?!”


    “其實我最想知道的是,這個隻有煉氣期才能進入的遺府,月俏真人到底怎麽進去的。”


    另外一人就看著他嗤笑:“遺府嘛,這東西又不是秘境,肯定是選擇了一處隱秘地點建造的。現在這處傳送門匾,是表麵入口,篩選煉氣期修士進入,但月俏真人進入的真正方式,肯定不是從這裏。”


    那人恍然大悟:“她是尋到了這處遺府的真正建造地點,然後誤闖進去的?!那倒是難怪。”


    “可惜碎星宗隻能占卜到這處門匾,霍征丹師使用血液牽引,也被完全屏蔽,否則霍征丹師早就自己上了,哪還用得著找這麽多低修為的煉氣弟子?!”


    ……


    翁笑與左衛走了一段時間的彎路,才趕到目的地。雖然這一路上,兩人也算收獲頗豐,卻並不能掩飾翁笑急躁的心情。


    翁笑在修士聚集的山壁前徘徊了不久,就在一處岩石上尋到了貝獻。


    青鶴峰的這位大師兄因為是單土靈根,每次帶隊出去時,都會尋一個位置較高的土疙瘩坐著,這是烏雁峰大部分弟子都知道的事實。


    “貝師兄!”


    貝獻睜開眼睛,深棕色的瞳仁詫異地看向他:“翁師弟,你們怎麽來了。”


    翁笑將手中靈劍收起,先行了一個禮,而後焦急詢問:“這不是接到我師父的消息,實在有些放不下嘛,貝師兄,我師妹現在如何?”


    貝獻從儲物袋中取出五枚完好的靈魂玉牌:“都沒有生命危險。”


    翁笑用神識將那枚代表著親傳弟子的紫色靈魂玉牌來迴仔細打量,確定上麵一條裂紋也無,才緩和下神色。又意思意思地看了眼旁邊的黃色和青色靈魂玉牌,鬆出一口氣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說,我小師妹一定是個有本事的。”


    左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垂下眼簾,捂著唇低低咳嗽。


    貝獻也不戳破他的表象,“還有三天,我們再等等。樓師妹很聰明,不會有事。”


    牌匾的最前方,霍征丹師看著牌匾上向著中心越聚越多的白色光點,眯起眼睛,掩住眼底快速滑過的憂色。


    ……


    樓青茗一行攀至山頂,就看到那座五層高的白玉高塔,以及高塔前,被在玉簡地圖中被特地標注出來的傳送陣。


    此時,塔前已經聚集了不少修士,樓青茗粗略估計,得有四五十人。


    不遠處,那位從湖心亭中逃跑的賀進,正眼含擔憂地與兩位百煉宗的弟子說些什麽。


    樓青茗沒按捺住好奇心,用酒韻漣漪聽了一耳朵。就聽到賀進用清冷的聲音,說出擔憂的話語:“兩位師兄師妹修為不錯,可能現在還在趕來的路上,你們都不要擔心。”


    “賀師兄說得對!”


    “再說這份玉簡地圖中雖然隻標注了這一處傳送陣,但也不代表沒有其他傳送陣,咱們要往好點兒的方向想。”


    “再等等,咱們再等等。”


    ……


    樓青茗若無其事的收迴耳朵,看來這也是個能做戲的。


    “有人遇到月俏真人嗎?”


    “可有誰發現了月俏真人的線索?”


    “我們從遺府的東側過來,那裏被我們搜尋了一遍,沒有發現月俏真人的蹤跡,也沒有任何屬於金丹修士的打鬥痕跡。”


    “這裏往南也沒……”


    “北側也沒……”


    “西方也沒……”


    等到大家相互交流完訊息,一個個都麵色嚴肅,“你們說,這裏會不會根本就沒有月俏真人?”


    “不可能!我聽說霍征丹師因為探索遺府,丹霞宗已經對他很不滿,而月俏真人的魂燈追尋之處,和碎星宗的占卜位置,也確實是在這處遺府。”


    “在下覺得霍征丹師沒有欺騙我們的必要,如果霍征丹師故意編造一個謊言,那就得硬杠上我們這五十多個宗門,即便霍征丹師是丹霞宗的天才丹師,他也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那莫非,還能在這座白玉高塔中不成?話說這高塔能進去不?”


    “能!我看到旁邊石碑上寫著,每十二個時辰打開一次,也不知曉上次打開是什麽時候,咱們再等等。”


    “我就不進去了,反正隻剩下三天,我就準備在這傳送陣旁邊等著。”


    ……


    樓青茗小聲對身邊的巴彥等人道:“你們是想進去看看,還是在外麵等著?”


    幾人麵麵相覷,最終巴彥率先開口:“小師妹,我想直接守在這裏,就不進去了。”


    舒慧彤和於長東也道:“我們也不想進去了。”作為外門弟子,他們最常做出的選擇,就是知難而退,認清自己的實力。


    廖彰點頭附和。


    喬翠左右看了看,想了想也道:“那我也不進去了,小師妹你呢?”


    樓青茗就眯起眼睛,笑:“我啊,還是想要進去瞧瞧的。”


    眾人在高塔前,一直從天明,等到午夜。


    作者有話要說:茗茗:去,還是不去,這從來都不是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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