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舟把魂瓶放在燈籠下打量了片刻,問一旁的洛雲笙:“你覺得這個是做什麽的?”


    洛雲笙看了一眼,說:“既然是魂瓶,應該是禁錮魂魄用的。”


    “這樣啊……”許輕舟忽然歎了口氣,“應該把秦柯叫過來,畢竟這些東西往後都是他的子民。”


    洛雲笙眉眼微微動了動。


    任誰當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忽然知道自己身邊沒有一個正常人心裏都不會太平靜。


    許輕舟忽然毫無預兆地把魂瓶摔到了地上。


    這罐子歸根結底還是個瓷質,摔到地上發出了一聲脆響,四分五裂。


    許輕舟拿腳尖踢了踢碎瓷片,從中間扒拉出一個八卦陣盤來。


    陣盤是石頭刻的,拿在手裏很有分量,八個方位各有一排凹槽,裏頭放著不知道是誰的精血。


    黑暗中的鬼怪隻覺得渾身束縛一輕,張牙舞爪地衝著兩個人的方向撲了過來。


    人魚燈的光芒瞬間被壓縮到身周兩尺的位置。


    兩個人不得不靠得近了些。


    似乎能感受到身邊人的唿吸。


    許輕舟目光在撲上來的鬼怪上走了一圈,還有心思跟身邊的洛雲笙說話:“洛影帝怕不怕?怕就到我身後來。”


    洛雲笙好像對被他保護沒什麽興趣,平靜地陳述了一下客觀事實:“你身後好像更危險。”


    許輕舟一迴頭,一個小鬼亮出尖牙,正衝著他的脖子想往下咬。


    許輕舟臉皮抽了抽,從地上撿了一塊瓷片扔到了小鬼的身上。


    小鬼發出一聲熊孩子經典的尖叫聲,往後退去。


    許輕舟一隻手握著陣盤,另一隻手上再次冒出了火焰,冷著臉威脅道:“這裏麵是你們的精血吧?從現在開始,一個也不許跑出這座倉庫,也一個都不許過來,否則我就把整個陣盤都燒了。”


    魂瓶碎掉之後,裏麵關著的魂魄稍微恢複了一點思考能力,知道不好惹,默默縮著不動了。


    然後所有的鬼魂跟著熊孩子一起哭了起來。


    許輕舟在鬼哭聲中從容地掏出手機,看也沒看空白的信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秦柯忙了這麽多天,好不容易睡了一個囫圇覺,正做著發家致富走上人生巔峰的美夢,忽然被一陣午夜兇鈴一樣的鈴聲吵醒了。


    時間已經到了半夜十二點半。


    他看了一眼號碼,恨不得搞死許輕舟:“喂,許輕舟,大半夜你什麽毛病!”


    許輕舟開了免提:“讓你聽聽你子民們的聲音,你要是不過來,我就把他們全都燒了。”


    秦柯嘴角抽了抽,抹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了一下:“許輕舟,你這是捅了鬼窩了?”


    許輕舟想了想:“差不多。”


    秦柯認了命,他不過去許輕舟真的能做得出來放火燒鬼的事情,隻能讓許輕舟把定位發過來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許輕舟迫害完了秦柯,一轉頭就發現洛雲笙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手裏的八卦陣盤看。


    許輕舟拿陣盤在他麵前晃了晃:“有什麽想法?”


    洛雲笙從他手裏拿過陣盤,轉動了一下。


    原本處在乾位的唯一一滴精血落到了坤位上。


    一瞬間,許輕舟敏銳地察覺到周圍的黑氣淡了不少。


    “這是什麽意思?”


    “大概是……逆運陣從逆位恢複到了正位,”洛雲笙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應該可以讓被借走的運氣迴到原本的位置。”


    “洛雲笙,”許輕舟湊近他,眼中難得帶了一點複雜,“你知道嗎?你的做法總是讓我覺得你什麽都記得。”


    洛雲笙垂下了眼簾:“也許本來就什麽都沒忘,隻是記憶被暫時封住了而已。”


    ……


    許臨帶著狗在外麵守了幾個小時,一直聽不見裏頭的動靜,正考慮要不要直接把門砸了,巷子口的結界忽然傳來了動靜。


    秦柯睡衣外頭胡亂裹了一件外套,帶著睡眠不足導致的黑眼圈出現在了倉庫外頭。


    二哈一看到熟人,兇神惡煞地衝著秦柯“汪”了一聲。


    秦柯一臉震驚:“臥槽你個傻狗不是已經恢複了嗎?還衝著我叫什麽?”


    熒惑也為自己的行為感到迷惑:“臥槽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為你看起來太欠咬了,我都有了本能反應。”


    秦柯:……


    許輕舟家從人到狗都不是東西。


    許臨看著莫名其妙出現的人,友好地打了個招唿:“秦廣王閣下,您怎麽過來了?”


    秦柯掃了一圈沒看見許輕舟,隻能遷怒他師兄,冷漠地看了許臨一眼,問:“許輕舟呢?”


    許臨感受到不太友好的氣息,並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秦柯,卻還是指了指倉庫門:“在裏麵。”


    秦柯心裏憋著氣,打量了一下門,直接上前一腳踹開了。


    夜風唿啦啦地湧進倉庫,沉悶血腥的味道散了不少。


    許輕舟和洛雲笙麵對麵站著,兩個人靠得很近,從門口的方向看過去幾乎像是在交頸私語。


    秦柯怒了:“許輕舟你個垃圾玩意兒,把老子叫過來幹活你自己在這裏調情?”


    許輕舟率先退了一步,秦柯這才看清了他對麵的人是誰。


    秦大導演跟他的男主角麵麵相覷了一會兒,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


    他指著洛雲笙,問許輕舟:“輕舟,他怎麽在這裏?”


    許輕舟看白癡一樣看了秦柯一眼,把洛雲笙手裏的陣盤往他的方向一丟,打了個哈欠:“行了,你處理完就報個警吧,我要迴去睡覺了。”


    他剛走了一步,就被旁邊的人拉了一下。


    許輕舟迴頭看他,想了一想,邀請道:“要不要一起迴去睡覺?”


    洛雲笙考慮了一下,現在確實已經很晚了,於是點了點頭。


    秦柯眼睜睜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去,有些懵逼。


    他逮住看起來知道點內情的許臨,問:“不是說他們兩個是死對頭嗎?怎麽看起來怪……奇怪的?”


    這似乎觸及到了直男並不熟悉的領域。


    許臨撓了撓頭,下了結論:“雖然看起來奇奇怪怪的,但總比一見麵就你死我活好。”


    兩個人對視一眼,居然產生了一點長期被同一個人禍禍的惺惺相惜之情。


    ……


    “現在播報一則緊急通知,今天淩晨兩點四十八分,我市公安局接到熱心市民匿名報警,在恆建地產辦公樓下破獲了一起大型偷屍藏屍案,目前涉案嫌疑人已經驅車逃往清源區方向,市民們請務必注意自身安全……”


    沈衣躺在病床上,盯著電視上那個熟悉的車牌號看了良久。


    這起案件犯罪嫌疑人手段惡劣,直通老總辦公室的專用電梯電梯井的底部與一座廢棄的倉庫相連,電梯板有可拆卸裝置,那些從各處偷運來的棺材大部分就是從這個洞裏被扔進倉庫。


    新聞對現場照片進行了處理,大片的馬賽克,隻能隱隱約約看見一點血跡和破碎的棺材板,卻已經足夠讓人不適。


    護士給她進行了例行檢查,記錄好數據,抬頭看見電視裏播報的新聞,忍不住說了一句:“這人腦子有問題吧?偷別人屍體埋在自己工作的地方是圖個什麽啊?”


    沈衣沒有接話,默默重新縮迴了被子。


    護士見她還想睡覺,叮囑了一句:“睡好了可以去醫院的草坪上走走,唿吸一下新鮮空氣,有利於康複。”


    沈衣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謝謝。”


    護士見她這個樣子,歎了口氣,輕手輕腳地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這個小姑娘也是可憐,聽說都鬧到自殺了,到了現在也沒有見家人來看過她一次。


    病房門被重新關上了。


    沈衣等了一會兒,聽見外麵沒有動靜了,起身換了一身衣服,拉開門混在幾個病人家屬中間走出了醫院。


    現在是上午九點鍾,外麵的陽光已經很好了。


    沈衣被光亮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忍不住伸手擋了一下陽光。


    她攔了一輛出租車,看了看手機上的新聞頭條,報出了一個地址。


    司機聽到,好心提醒了一句:“姑娘,我剛剛看新聞,說那邊在抓壞人,都戒嚴了,你還要去嗎?”


    沈衣點了點頭,笑了笑:“去,我朋友在那邊附近等我。”


    司機勸了一句也就算是仁至義盡,更何況都被封鎖了,這姑娘也進不去,也不再多說,發動了車子。


    沈衣到的時候巧,正是沈建從車裏被警/察拖出來的時候。


    不過幾天不見,原本意氣風發的中年男人渾身上下充滿了倒黴相,一旁的車子也不知道出了什麽故障,撞在護欄上,車頭變形了大半。


    沈衣看著這一幕,沒有想象中的痛快,隻是覺得無聊。


    大概是一個故事拖了太久,到了最後的時候,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為了結局的到來歡欣鼓舞了。


    她忽然覺得意興闌珊,轉身打算離開。


    誰知一轉頭,她就看見隔著一條街,她血緣上的母親手挽著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看著警車的方向,忽然發了瘋一般地衝過來,卻被警戒線旁邊的警/察攔了下來。


    孫茹的男伴也過來拉她,卻被她一巴掌打開了,歇斯底裏地罵道:“你給我滾!滾!”


    男伴被她吼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也懶得陪她這個半老徐娘發瘋,“呸”了一聲轉身就走。


    要不是有幾個臭錢,誰稀罕陪她這個老女人。


    警車已經開走了。


    孫茹跌坐在地上,眼淚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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