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在最後變得破碎,許輕舟昏昏沉沉的,隻覺得頭疼得厲害。


    許輕舟醒過來的時候,洛雲笙剛好把車子停在了他的別墅附近。


    折騰了這麽久,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入了秋的日頭不比夏天,已經有一點黃昏的意思了。


    許輕舟懶得睜開眼睛,半夢半醒間感到兩道目光猶如實質地定在他臉上,終於忍不住不耐煩掀開了眼皮。


    剛才還在夢裏的人突兀地出現在了眼前。


    許輕舟覺得頭更疼了。


    洛雲笙正以一種很複雜的目光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什麽難解的謎題。


    許輕舟的作息一向混亂,閉著眼睛的時候能看見眼下一團很明顯的青黑,也不知道是熬了多少次夜才折騰出來的。


    許輕舟被他近乎專注的目光看得有點渾身發毛,打量了一下窗戶外的景色才發現自己到了地方。


    洛雲笙一向不喜歡被別人,尤其是他入侵自己的私人領地,剛剛的表現八成是想開口把他趕下去。


    許輕舟在車上睡的不怎麽舒服,也懶得繼續撩撥他,隻想快點迴家補覺,跟他招唿了一聲就想下車。


    他推了推車門,沒推動。


    許輕舟有些疑惑地看了洛雲笙一眼,也不急著走了:“洛影帝是還有什麽話要問,還是想順便請我吃個晚飯?”


    洛雲笙好久都沒有動靜,許輕舟等得不耐煩湊過去想自己開門的時候,他才開口說了一句:“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辦?”


    “不怎麽辦。”許輕舟嗤笑了一聲,“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去這一次不過就是為了確定這件事不會對我的工作造成影響罷了。”


    要多涼薄有多涼薄。


    洛雲笙看他第一眼的時候就看出了這個人的本性,也不知道剛才這個問題的意義是什麽。


    明明不該對這個人抱有任何期望的。


    洛雲笙忽然把到了嘴邊的話題收了迴去,換了別的話:“我不管你今天是做什麽的,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以後再有這種事,不用找我了。”


    許輕舟湊近打量了他一下,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普通人?”


    他突然的湊近讓洛雲笙整個人都警惕了起來,溫熱的唿吸打在他的肌膚上,危險中夾雜著一絲不太合時宜的曖昧。


    曖昧。


    洛雲笙把這個詞丟到了腦後,他一定是瘋了才會用這個詞來形容。


    許輕舟不知道死對頭複雜的心理活動,見他目光躲閃,得寸進尺地又湊近了一些,笑道:“這不合適啊洛大影帝,我還沒有機會做個普通人,你又憑什麽要置身事外呢?”


    他又想到了什麽,問道:“您既然這麽說,我猜猜看,那些‘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比如說昨天跟在您身後的顧景川,您是不是都看得見?”


    洛雲笙不擅長撒謊,隻能沉默地偏過了頭。


    許輕舟臉上還是帶著一貫漫不經心的笑,但洛雲笙直覺他好像不太高興。


    好像許輕舟每次對他用敬稱的時候都不太高興。


    許輕舟好像懶得跟他說話了,主動退迴了安全距離,半真半假地誇讚道:“看得見還任由他跟著,您可真是心胸寬廣。”


    洛雲笙說:“他沒有惡意。”


    許輕舟輕輕踹了一下門,毫不客氣地吩咐道:“開門,我要迴家。”


    洛雲笙這次把門打開了。


    許輕舟拎了自己的包,半點都不猶豫地起身下車。


    洛雲笙卻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許輕舟磨了磨牙,脾氣非常不好:“洛影帝,還有什麽事?”


    洛雲笙終於把問題問了出來:“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許輕舟心裏忽然湧出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冷漠地抽出了手臂:“沒見過,不認識,你想多了。”


    許輕舟迴到自家別墅,看著眼前的場景,險些沒被氣死。


    院子外頭不知道什麽時候長起了半人高的野草,整個別墅都被淹沒在荒草中,看起來頗有幾分詭異。


    草叢裏忽然鑽出了一隻二哈的狗頭,看見許輕舟,抱怨了一句:“你怎麽迴來的這麽晚啊?”


    許輕舟走過去揉了揉狗腦袋,和善地問候了一聲:“喲,二傻這是想起來了?”


    二哈想起自己前段時間失了憶,言行舉止宛如一隻真正的傻狗,忍不住跳起來想咬人:“垃圾許輕舟,你下一次做實驗能不能找別人?還有,老子叫熒惑,不叫二傻!”


    許輕舟拍了拍狗頭,眼神示意了一下麵前的野草:“解釋一下。”


    熒惑看了瘋長的野草一眼,有些心虛:“那個……就是小青醒過來了。”


    許輕舟繼續衝它和善微笑:“讓你養的那隻狗尾巴草精收斂一下,否則我不介意費點事放火燒草。”


    滿目的野草縮了縮,竟然就這麽悄悄退了迴去,沒多久整個別墅周圍就重新變得幹幹淨淨。


    哈士奇一下子炸了毛:“小青是嘉榮草,不是狗尾巴草!”


    “哦。”反正什麽草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除了瘋長沒有別的用處。


    許輕舟見狗子已經恢複了正常,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二傻,我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二哈愚蠢的狗臉上露出了人性化的嫌棄:“不去。”


    這狗東西天天變著法地欺負神獸,還想讓尊貴的神獸給他跑腿,簡直沒有一點人性。


    許輕舟想了想,從手機上找出一個視頻:“拿這個跟你換,怎麽樣?”


    二哈又炸了一次毛。


    這個視頻正是前段時間它神誌不清當傻狗的時候許輕舟給它拍的。


    熒惑沒料到許輕舟這麽不要臉,但是為了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隻能忍辱負重點了點狗頭。


    許輕舟進了門,見二哈還跟在他身後,想了想,走進廚房拿了一口鍋和半袋火鍋底料出來,詢問狗的意見:“今天晚上我們吃狗肉火鍋怎麽樣?”


    二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威脅人能不能換點新鮮的?”


    “別管新鮮不新鮮,管用就行了。”許輕舟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人,瞥了熒惑一眼,“你先去找許臨。”


    來電話的是秦柯。


    秦柯知道他不愛看群裏的消息,特意打了個電話過來,口頭通知一下拍攝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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