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色的府院大門外,大紅燈籠高高掛起,滿地紅光。


    一名管事一見安鴻漸,就快步喜迎了上來,連連道:“安大官人,老爺允我在此等候您的到來,老爺說,您一定會來,我還不信,結果……真是稀客啊。”


    那管事笑眯眯的,口若懸河,邊走邊嘮叨。


    鄭笑風也是沾了安鴻漸的富光,受到了理應周道的款待。


    安鴻漸則一挽長袖,笑稱:“我一介布衣,怎敢薄樊大人的麵兒,莫非是不想混了。”


    哈哈哈,隨後,那管事和安鴻漸相視一笑,滿麵紅光的朝著宅門內側走去。


    鄭笑風也緊隨其後,和其他一眾來客先後跨進了這府宅高院的高門檻。


    鄭笑風隨著那管事一行穿過深深地走廊,鮮紅的廊柱上,隔三差五就會出現一兩個排列有序,相互輝映的燈籠,亮堂堂的。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縷曙光。


    鄭笑風一夥,正是朝著曙光而去。


    走廊兩旁,芳草幽幽,雖然有燈火,閃爍搖曳,好不羞澀的映照,但是,仍然是黑黑乎乎的一片,顯得條理不清。


    走過,路過,他們迎麵不多一會兒,就會走來一兩個其他來客,或是記得手忙腳亂的丫鬟仆役。


    可以說,今晚他們可忙壞了。因為要同時招唿接待招唿百人許。


    鄭笑風攔著了一個男仆問了一下明細。


    從那男仆的口中,他得知,原來今天是這荊州刺史大人的壽辰,親朋好友借來祝賀,所以要大擺筵席。


    說完,那男仆又邁著急匆匆的步履,忙活去了。


    鄭笑風一拍腦額,想到:原來如此。


    同時他又想到:究竟是何許人也?竟有如此排場,看來這安鴻漸也不簡單啊,竟然混得如此風生水起。還能結交此等“大人物”。


    鄭笑風未敢向安鴻漸或是那管事問及他心中所想,不為他因,隻擔心如若那般,自己會失了禮數。


    更何況,他初來乍到,與那安某人,也並不熟,過深的交際就更談不上了。


    走廊迂迴曲折,像是一條迷宮;又像是盤縮緊繞的大蛟。


    他們一行,左一個拐,右一個彎的。


    總之,好像是在繞圈圈,捉迷藏一樣。


    鄭笑風想到:這宅院占地深廣,猶如皇宮大院一般難以好找,確實應該配備專用馬車才行。鄭笑風邊想邊擦了擦額前沁出的汗滴。


    好不容易,他們來到了目的地所在。


    放眼望去,一目了然;今天的所有的到場來客都集會在了前廳的大堂中,而且,鄭笑風發現今天這個晚宴,所有的來客非富即貴。


    客廳內,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眾人的目光全都積聚在了大廳中央,圍繞著一個四十許的一個生有一雙鷹眼的男子身上打轉。


    男子笑逐顏開,朝著周圍人交頭接耳,說說笑笑,好像有說不盡的笑話一樣,逗得其他人合不攏嘴。


    可是一瞬間,那男子好像注意到了什麽一樣,向門口斜視而去。


    眾人好奇,全都瞅向了門口。門口隻有鄭笑風和安鴻漸,以及那個管事三人。


    當然,這荊州刺史不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注目鄭笑風。


    眾人此時都心領神會。安鴻漸急忙拱起手,快步的走上前,笑嗬嗬的請安道:“大人,恭喜恭喜。”


    荊州刺史樊快見著安鴻漸像是見著了久未見麵的親人一樣熱情備至,親切的握著他的手,道:“鴻漸啊,我可是久候多時了,還以為你不會赴約來。”


    安鴻漸笑著解釋道:“大人,對我不薄,猶如父兄,我怎可怠慢。”


    樊快聽到後,又是放聲一笑,滿意的點了點頭。連說三個“好”。


    隨後又道:“鴻漸可是來遲了,讓我好生等待,要自罰三杯。”


    說著,樊快就端起了一隻盛滿酒的酒盅遞了過去。


    安鴻漸也爽快,毫不吝嗇的一飲而盡,連喝三杯。


    會場又從剛才的鴉雀無聲,轉入了熱鬧,混亂了,笑聲迭起。


    安鴻漸趁著人群繁雜,將一個“紅包”,交予了樊快手中。


    並且道:“大人,預備薄利不成敬意。”


    樊快連番拒絕,但是仍然拗不過安鴻漸的執拗,最後在安鴻漸的諸多甜言蜜語的唆使下不情願的接納了。


    隨後,安鴻漸又將鄭笑風拽了上來,將他介紹給了樊快,樊快輕描淡寫的打量了一下鄭笑風後,衝他報以微笑。


    接著,又再一次拉過安鴻漸,兩人又開始熱聊了,將鄭笑風落在了旁邊。


    鄭笑風對樊快觀察了良久,這樊快絕對飽經世故,閱曆廣;或許還有點兒老奸巨猾。


    這也是他在和樊快對視中,感覺到的。


    今夜,賓客盈門,為壽辰預備了好些節目來助興。


    從別人的言談中,鄭笑風又得知,這樊快出生與書香門第,好揮文弄墨。


    他揮動墨筆,渾身用力,遊刃有餘。


    幾個字在他的墨筆快速的遊走下,一氣嗬成。這幾個顯得蒼勁有力,栩栩如生。


    鄭笑風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嗬嗬,樊快一笑,道:“‘大海無量’,鄙人獻醜了。”


    隨後,一片叫好聲和鼓掌聲熱烈的響了了起來,持續了很久。


    然後,又是一群文人騷客們,紛紛獻上了自己的“墨寶”。予以助興。


    人群中,往往有不怕死的,依稀的可聽到幾句細語:“這樊大人的壽誕不是前幾個月剛過嗎?怎麽?”


    “噓噓”一人打斷了這人的話頭,又道:“聽說是明年的壽辰提前過了,所以,今年就過兩次了。”


    “哦!原來這樣啊!”先前第一人也就在不言語了。


    接下來一個節目,鄭笑風很感興趣,“鬥酒”,因為這樊快也是個酒癡。


    所以他先前早有聲明,就是今晚“酒逢知己千杯少,要不醉不歸”。


    也許是因為他也嗜酒如命吧,才破例設立這個節目。


    鬥酒,小小酒盅,就不再適用了,所以該換大碗。


    說來奇怪,鄭笑風對這大人的酒量也倍感佩服。


    會場上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將他灌醉,至於和樊快鬥酒的人現在都蔫了,攤到了在地上,猶如扶不上牆的爛泥巴。


    要知道,樊快可是有千杯不醉的雅號,誓要喝遍天下無敵手。


    “還有誰?”樊快滿嘴酒氣的問。


    我來,鄭笑風一聲大喝。


    安鴻漸也一臉驚訝。


    隻見鄭笑風快步走到了就桌前,方方正正的坐下。


    沒有言語,兩人你一碗,我一碗。


    室內一片寂靜,隻能聽到酒壺,瓷碗與酒桌親切的鏗鏘接觸聲,喝彩聲。


    此起彼伏,接連不斷。而酒壺也越堆越多。


    再看看,鄭笑風和樊快,鄭笑風目光有神,毫無醉意,而樊快搖搖欲墜,眼神已有些渾濁迷離。


    這時,安鴻漸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在征途耳邊低語了幾句。


    大概半柱香的功夫,鄭笑風臉色潮紅,一步一踉蹌,最後,癱倒在了桌子底下。


    樊快也有些不支,搖搖晃晃的,最後在眾人的攙扶下坐在了凳子上。


    哈哈一樂,道:“老夫今天甚慰,好久沒這麽痛快暢飲過了。還有這小兄弟海量啊,竟能將我逼至此等地步。”


    這次鬥酒最終以樊快獲勝而落下了帷幕。


    馬車在路上一波一顛地行駛,仰躺著的鄭笑風倏然坐了起來,衝安鴻漸笑笑。


    安鴻漸道:“鄭小兄弟,你醒了。”


    鄭笑風一拍腦門,道:“他先前可喝了好多。我隻是佯醉,順水推舟了一下,否則勝之不武,給那刺史大人下台階而已。”


    哈哈,安鴻漸放聲大笑了起來,鄭笑風也是含笑不語,就這樣返迴在了途中。


    夜深人靜,人去樓空。


    躺在床上的樊快,慢慢的睜開了眼,想到今夜和鄭笑風的鬥酒,嘴角含笑,不明深意。


    最後,他喃喃自語:“好生了得!此人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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