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離無奈地平躺下來,嘀嘀咕咕地,“這點兒小傷算什麽?這個黑鷹,果然該死!”


    肖瑤:“……”


    軒轅離右臂摟著肖瑤,低頭吻了一下肖瑤的額頭,道:“明日我們進宮一趟。”


    “嗯。”


    肖瑤也隱隱知道,今晚之事恐和被囚禁的太子脫不了幹係。


    一夜無話。


    第二日,兩人收拾停當,果然去了皇宮。


    陳貴妃和軒轅煜自然都很高興。


    陳貴妃見肖瑤對軒轅離關愛有加,又是端水又是遞帕子的,很是開心。


    軒轅煜更高興,自己早就想去找他們了,母妃攔著不讓去。今天他們自己送上門了,真是太好了。


    聽軒轅煜說了開藥膳飯店的事,肖瑤沒什麽意見,卻不好直接表態,杏眼看著軒轅離。


    陳貴妃見肖瑤事事以軒轅離為先,心中很滿意。


    軒轅離對於這提議,也沒有什麽反對的理由,放下手中茶杯,點點頭,看著軒轅煜,道:“今日出宮吧,跟白纖塵商討下。聽聽他的提議會做的更好。”


    那家夥可是個生意精!


    軒轅煜便有些得意洋洋,“我就知道二哥和二嫂不會反對的!”


    陳貴妃鳳目微轉,看著一臉得意的軒轅煜,警告道:“莫高興得太早。我還未給你父皇說,不知道你父皇是何說法,若是不同意,便不能開!”


    軒轅煜聞言便有些受打擊,可憐巴巴地看著軒轅離。


    軒轅離道:“我也正要找父皇說些事,我稟報給父皇便可。”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軒轅煜更是喜不自勝,“二哥一開口,這事八成的把握便有啦!”


    正說著,宮人來稟:“皇上下了朝,去禦書房了。”


    軒轅離便起身走了。


    留下陳貴妃和軒轅煜、肖瑤三人閑話。


    陳嬤嬤見門外的小丫頭子探頭探腦的,便出了門,冷著臉,問:“幹什麽?”


    那小丫頭便報:“稟嬤嬤,翠玉宮的齊貴人想請咱們王妃給瞧病,恐打擾了貴妃,便打發人來問,不知道王妃可有空?”


    陳嬤嬤眉頭略皺。


    都傳說齊貴人有婦女病,不能生育,隻怕要診治這個,萬一貴妃惱了……


    若是不稟報,又恐後宮非議貴妃善妒,不想齊貴人有孕……


    陳貴妃聽門口嘀嘀咕咕的,又不見陳嬤嬤迴來,便問:“什麽事啊?”


    陳嬤嬤隻得迴來,笑道:“迴娘娘,咱們王妃是小神醫,這不,有人便來求醫呢!娘娘,您看……”


    陳貴妃也有些得意,求肖瑤診病,自然得先求自己這個婆婆!


    肖瑤也不問,隻是笑眯眯地看著陳貴妃。


    陳貴妃便問:“誰呀?”


    “翠玉宮的齊貴人。”


    “哦。她呀。”


    那個女人三十有餘,皇上也五十多歲,恐生不出來了。再說,就算生了,是男是女還不一定呢!就算是個龍子,奶娃娃能成什麽氣候?莫如大度些,倒在這宮中博個美名。


    慮及此,陳貴妃柳眉一挑,美目便都是慈祥了,“阿瑤,陪著我這老婆子也無趣,你便去給她瞧瞧吧。”


    肖瑤笑:“母妃菩薩心腸、心懷慈悲,寧舍了天倫之樂,也打發我治病救人去。不能陪著母妃逗趣,阿瑤可真舍不得!”


    陳貴妃被肖瑤一番話說得渾身舒坦,看著肖瑤越發喜歡了。


    肖瑤出了宮門,長長舒了一口氣。


    誰耐煩陪著無聊的人、說些無聊的奉承話,終於出來了,囧!


    齊貴人的大丫頭小九忙跪下磕頭,“王妃!”


    肖瑤道:“起來吧。”


    小九忙前頭帶路,月照和月華兩人跟在肖瑤身後,一行四人來到翠玉宮。


    齊貴人正翹首以盼,聽宮女報:“平西王妃到”,忙出宮迎接,見了肖瑤,屈膝施禮,“勞駕王妃了!”


    肖瑤嚇了一跳。


    說起來,這女人是公公的老婆,應該是自己的長輩才是!


    齊貴人卻不這麽看。


    太子伏誅,軒轅離隻怕早晚要榮登大位的,肖瑤到時候可就是皇後!


    就算此時,除了陳貴妃,無論權勢、財富、地位,平西王妃可算是南豐最尊貴的女人了!隻是,這丫頭,尚不知覺而已……


    齊貴人的病還是老樣子。以前給她瞧過,也吃了藥,可是並沒有多少起色。


    見肖瑤號脈,齊貴人便自述病情,“帶下纏綿、質清而稀。來潮時周身筋骨疼痛,經淨時繼又白帶量多。少腹墜脹、疼痛。”


    肖瑤收了手,道:“平躺。”


    小九和宮女忙扶著齊貴人躺下。


    肖瑤伸手,不斷變換位置,摁在齊貴人的小腹部位。


    “疼嗎?”


    “不疼。”


    突然卻又道:“此處有些疼。”


    肖瑤換到對側,問:“這裏呢?”


    “疼。”


    “兩側都疼?”


    “是。”


    肖瑤點頭,附件炎症。恐也是她不孕的主要原因之一了!


    齊貴人因曾經小產過,未及時消毒殺菌,恐當時留下了後遺症,有些粘連或輸卵管堵塞之類的毛病。


    此處卻無儀器,無法疏通。此病若不治愈,即便懷了孕,也容易導致宮外孕。


    這可是會要命的急症!


    肖瑤便寫方子,“鹿角霜、補骨脂、桑螵蛸、鎖陽、龍骨、茯神、山萸肉、菟絲子各二錢,砂仁末六分,熟地四錢,炒白芍一錢,煆牡蠣六錢。”


    此方可溫煦督帶、溫能通絡。


    “先將龍骨、牡蠣加水煎煮兩刻鍾後,再入餘藥。水煎服,每日一劑,日服兩次。連服半個月後可隔日一劑。”


    齊貴人命小九收了,俏臉微紅,眼神有些閃爍,訕訕地問:“我可還能……”


    當著眾人的麵,肖瑤又是陳貴妃的兒媳,說了半截,下麵的話便有些難以啟齒。


    肖瑤知她想問何事,斟酌了一下詞語,細聲細語地道:“孩子乃父精母血……娘娘不如放寬了心胸,多出來逛逛。保養好身子,什麽都有可能。”


    她不過是個貴人,宮中佳麗三千,不知道皇上多久過來一次。


    宮中沒有子女,對皇帝的吸引力又更少了三分。


    一年半載地來一次,若不是趕在她的排卵期,很難懷上的。


    何況她自身又有炎症,本就不容易有孕。


    再說,皇上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這兩年再也沒有妃子懷孕,隻怕精血已枯,不能種子了。


    齊貴人並非不知,卻還癡癡地抱著一絲希望!


    肖瑤心中十分可憐她,卻又無可奈何。


    若是嫁了個年齡相當的,說不得她是可能生個孩子的,此時看來,隻怕她要孤老一生了!


    不知道她這種情況的妃子,宮中還有多少?


    不見男人、沒有子女、天天無所事事,這些南豐國最美麗、最尊貴、最有才華的女子,一生枯坐在高牆之內,青絲成霜……


    想想,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若是軒轅離當了皇帝,自己的日子又是個什麽樣兒呢?


    齊貴人自然聽懂了肖瑤的話,心中如刀割般難受,卻強顏歡笑地對肖瑤道:“謝王妃。”


    “叫我阿瑤吧。”肖瑤也勉強笑了,“我們本是一家人。”


    齊貴人聞言竟猛地一愣。


    肖瑤不知道自己說的有什麽不對,卻也不想多說什麽,起身告辭。


    小九忙塞了銀元寶給月照。


    月照也不客氣,接過便收了起來。


    齊貴人把肖瑤送到門口,“王妃慢走。”


    望著肖瑤走遠了的身影,齊貴人扶著門框,潸然淚下。


    小九扶著齊貴人,道:“主子,您先迴屋歇著吧。奴婢去抓藥來。”


    齊貴人卻一把抓過藥方,幾下便撕個粉碎,粉臉漲紅,額頭青筋暴突,狀若瘋狂,大喊大叫,“不喝了!不喝了!我再也不喝這苦藥湯子了……”


    等肖瑤迴了明霞宮,軒轅離也從禦書房迴來了。


    見軒轅煜一臉興致勃勃,便知道皇上那裏,必是準了他的藥膳飯店。


    陳貴妃看了肖瑤一眼。


    肖瑤便迴:“齊貴人也無大礙,隻是痊愈得慢些,我已經開了方子。母妃無憂。”


    聽說齊貴人的病不是那麽容易好的,陳貴妃暗中高興,卻一臉憂愁,“唉,那也是個可憐的人兒!”


    “母妃慈悲。”肖瑤笑吟吟地,“您莫過於憂慮,您和父皇安康,我們做兒女的才能安心。”


    陳貴妃難得地誇讚了一句:“好孩子!”


    軒轅離看著婆媳二人,笑著說:“母妃,我們迴府了。”


    “嗯,去吧。”陳貴妃一臉遺憾,“本來想留你們用午膳的。”


    軒轅煜便笑著說:“二哥和二嫂不留飯,把我還給拐走了!母妃,你一個人多用些吧!”


    陳貴妃笑罵:“嘴欠的!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吃得有什麽滋味!”


    肖瑤想到齊貴人的可憐可歎,便問:“母妃可能出宮?若是可以,不如跟我們到王府看看,也散散心。今日我們邀了好友泛舟……”


    陳貴妃臉色有些黯然,“你們好好玩兒吧。”


    軒轅離一拉肖瑤,道:“母妃,我們走了。”


    軒轅煜頭前兒已經跑遠了。


    陳貴妃望著兩人手拉手地出了宮,一臉滿意的同時也有些淡淡的失落。


    這偌大的宮殿裏又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皇上不知道去哪個妃子宮裏了?等兩個兒子都離京去了封地,自己該是多麽的孤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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