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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庫依木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流霜肯定地說,“否則,必定會來北齊找尋姑姑,卻不是一直在西詔尋找了。”


    “為何不讓我們母女相認?”肖瑤有些疑惑。


    “姑姑若認了你,必時時刻刻母女相隨,我卻不能護住你們。”


    “大皇子一黨勢力難以根除,我尚未登基,變數極多。姑姑是西詔大妃,若被人認出,身份尷尬,我亦可能因此被削太子封號。你是君家後人,大皇子一黨勢必斬草除根,於你也頗有危險。”


    “庫依木若久尋姑姑不到,自然會宣布西詔大妃已薨。”


    流霜眼睛裏閃著希望的光,“那時,你們母女相認,姑姑和你便不用再躲躲藏藏,你也可認祖歸宗,君家有後。”


    “等我登基,鏟除大皇子一黨,對外宣召流月長公主和女兒已經找到,”流霜道:“姑姑在西詔的事便可瞞了天下。你我成婚,你和姑姑在宮中便可安穩一生。”


    說完,流霜一臉希冀地看著肖瑤,道:“此事我籌謀已久。隱忍著不去找你,便是擔心暴露了你。不想你卻來了北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既如此,今日便帶你見了姑姑。”


    聽流霜說了這麽多,肖瑤皺眉,“這裏麵你沒有考慮庫依木和軒轅離嗎?還有胡家莊的我爹娘?”


    流霜沉默了半晌,道:“其他都不足為慮,隻看你的心。”


    肖瑤便垂了頭,道:“為何說我是你的未婚妻?”


    母親以為自己的孩子生下來便被殺死了,怎的還會有婚事?


    “姑姑和你父親都曾親口說過,若姑姑懷的是女兒,便許我為妻。我當時雖小,卻不敢忘。”


    肖瑤抬起頭,看著一臉堅定的流霜,微微咬唇,“這便是父母之命?”


    流霜皺起眉頭,“你以為不是?”


    肖瑤搖搖頭,“母親以為我不在了。”


    “我怕嚇著她,會慢慢地告訴她你還活著。”流霜淡笑,“前幾日姑姑還說,如果你還活著,便許了我為妻。”


    “可……”


    肖瑤皺起了眉頭,“這男人自說自話,自己喜歡的人是軒轅離,而且軒轅離早就到胡家莊下了聘……”


    流霜自然知道肖瑤的為難之處,道:“軒轅離已經派人下聘,是為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卻更重,況且姑姑還健在。隻看你的心……”


    肖瑤微微抬起杏眼,看著流霜,“我……”


    “阿瑤!”不等肖瑤說完,流霜便打斷了肖瑤的話。


    眼睛直直地看進肖瑤眼裏,流霜沉聲道:“阿瑤,我對你之心,天地可表。既非聽命姑姑而娶你、亦非愧對君家而娶你,實乃對你傾慕已久。”


    見肖瑤又微微低頭,流霜的心一涼,聲音便有些艱難,“我……可和他一爭……”


    軒轅離,我流霜自認並不輸你!


    “不!”肖瑤抬頭,杏眼平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道:“既是表兄,便做表兄吧。”


    流霜的臉一白,大手抓了肖瑤的手,眼裏閃過一絲受傷,“阿瑤……”


    肖瑤勉強扯出一個笑來,“表親成婚,於子女不利!”


    說完,掙脫了自己的手,道:“隻怕他們都等急了,我們還是迴吧。”


    流霜微微歎了一口氣,大手依然抓了肖瑤的手,開了石門,兩人便入了地道。


    石門在身後關了,地道裏黑漆漆的,便隻有二人的腳步聲響。


    肖瑤耳邊衣衫窸窸窣窣,感覺交握的兩手都隱隱出了汗。


    流霜緊緊地握著,帶著肖瑤往前走。


    終於,到了盡頭那麵牆。


    兩人站定,流霜鬆了手,卻抬臂把肖瑤緊緊地摟在懷中,下巴輕輕地觸著肖瑤的發。


    肖瑤並不掙紮,隻靜靜地站著。


    漆黑的地道裏,唯有唿吸相聞。


    流霜大手捧起肖瑤的臉,兩手拇指輕輕地摩挲著肖瑤的小臉,俊臉微微低下……


    男人的氣息熱熱地撲在臉上,肖瑤微微偏了頭。


    流霜身子一僵,無聲歎息,終於,在肖瑤的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一吻,便鬆了手。


    大手垂下,依然拉住肖瑤的手,流霜的嗓音便有些黯啞,道:“走吧。”


    牆上便開了一條縫,流霜拉著肖瑤出了暗門,身後的牆輕輕合上。


    流霜腳步不停,帶著肖瑤出了房門,拐過另一個房間,兩人便迴到了離開時的大殿。


    那太醫正焦急不安地在殿中來迴踱步,聽見身後腳步聲響,轉頭看見二人,便鬆了一口氣。


    “嗯,退下吧。”流霜命那人退下,便和肖瑤一起出了大殿。


    軒轅離等人在房中等候多時,早已經不耐煩了,聽見大殿腳步聲響,果然見二人出了大殿。


    軒轅離眼神掃過肖瑤,驚見肖瑤眼睛微紅,登時鷹眸眯起,犀利的眼神射向流霜。


    流霜微微抬眼,掃過軒轅離,看著肖瑤道:“小神醫,辛苦了,暫迴驛館歇息,明日再請你入宮。”


    肖瑤隻略點點頭,並未說話,眾人很快便出了宮。


    肖瑤一把拽掉臉上的幕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外麵的空氣真好,不管哪裏的皇宮,總是讓人感覺無比壓抑。


    眾人見肖瑤不快,直接迴了驛館。


    進了屋,軒轅離取了臉上麵具,轉頭看著坐在桌邊一聲不發的肖瑤,問:“可是有事?”


    肖瑤點點頭,起身走過來,兩臂抱住軒轅離的腰,小臉緊緊地貼著軒轅離的胸膛,悶聲道:“見到了我親生母親。”


    軒轅離便沉默了,兩臂緊緊地摟著肖瑤,大手輕輕地拍著肖瑤的後背,宛似愛撫。


    “可是我們並沒有相認。她以為我生下來就被人殺死了,卻天天惦記著我。流霜說怕嚇著她,會慢慢跟她說起我還活著。”


    肖瑤從軒轅離懷中抬頭,“我該怎麽辦?”


    軒轅離低頭看向一臉憂愁的肖瑤,問:“她的身份是流月長公主?”


    “是的。”肖瑤杏眼裏滿滿的都是憂慮,“她還是西詔大妃,塔娜公主的生母。”


    軒轅離的眉頭緊緊皺起。雖猜到一些事情,卻沒想到事情如此複雜。


    肖瑤便把事情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軒轅離點頭,“是需仔細籌劃一番,輕易認了親生母親,對胡家莊的爹娘大不敬。不過,倒可以讓她跟我們迴南豐。”


    肖瑤突然流下淚來,“母親一生太苦了。”


    正說著,江水通報說大皇子流泉在某處為肖瑤接風,邀請赴宴,已經呈上拜帖雲雲。


    肖瑤便怒了,“都是這個混蛋害的!”


    軒轅離便道:“迴了。”


    江水便到外邊,以“小神醫疲累、明日還須入宮”為由婉拒了。


    流月自見了肖瑤,心中便念念不忘,聽流霜說塔娜便是跟她學醫,更是高興。


    因為塔娜還在南豐,好久沒有她的消息,也不知道這孩子過得可好。


    流月開解道:“姑姑莫急,等肖瑤迴國,你可改了裝扮,與她一齊去南豐看看。”


    “是啊,我真想她了。雖說也封了郡主,可是亡國公主的身份……”流月歎了一口氣,道:“那孩子脾氣倔,隻怕事事不能如意。”


    “姑姑,您既痛恨西詔大妃的身份,到了京都便不可與塔娜公開相認。”


    “我自然知道這個。”


    一想到庫依木和塔娜都好好的,流月便笑了,“若是能和你們這幾個孩子都生活在一起,該多好啊!”


    流霜看著流月,道:“姑姑,界山上丟失的那個孩子,說不定還活著呢。”


    流月卻悲哀地搖搖頭,“我親眼所見,黑衣人的劍從背後刺穿了丫鬟的身體,那孩子就在丫鬟懷中,豈能幸免?連一聲哭,我都沒有聽到,定是……”


    說著,流月留下淚來,“我當場便昏了過去,醒來已在西詔皇宮,我可憐的女兒!”


    “我已經派人去界山附近的莊子打聽,說不定還活著,”流霜道:“若是活著,必定和肖瑤一般大了,那丫頭已經十六了呢。”


    “是啊,十六年了。”


    “嗯,過幾天便是肖瑤的生日,”流霜道:“我把她帶來,我們熱鬧一番可好?”


    “好,阿瑤是個好孩子,我真喜歡她。”流月喜上眉梢,“這次我定要問問塔娜的事。”


    “嗯。”


    “對了,肖瑤家便在界山腳下。”


    “真的?”


    “界山下的胡家莊。”


    “我當時隻是藏在山裏,卻不知附近有什麽村子。”流月有些遺憾,隨即想到肖瑤的生日,問:“肖瑤她哪天生日?”


    “就這個月二十八。”流霜微微笑著,“她生日那天我定把她帶來,你們聊聊也好。”


    “哦,真是太巧了。我那孩子便是二十八出生……”流月變得有些急切,“霜兒,盡快把她帶來!”


    流霜痛快應了。


    若是母女相認,能讓姑姑的心情盡快好起來,認了便認了吧。自己隻盡力保護便了。


    驛館。


    軒轅離看著手中的密信,冷笑一聲,對江水道:“給江潭迴信,一個不要!若敢送到王府,全給我打了出去!”


    江水黑線,“這些女人碰上王爺,算是倒了八輩子黴,嗬嗬!”


    肖瑤在院中碰到一臉賊笑的江水,一愣,“何事?”


    “無事!嗬嗬,無事!”江水笑著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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