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等人送糧竟然過了四天才迴。原因無他,肖英從中作梗。


    肖英現在明城負責此事,見胡家莊來人,自然知道是誰。除了胡員外家,就是自己的親二弟肖文了。


    其他農民家有自耕地也需繳糧食,但都是很少的,有些人自己挑著就來了。


    對那些人,肖英並不為難,寬宏大量的也都收了。


    甚至潮濕些的、石子雜質多點兒的、稍稍短斤少兩的,一概放過!看著村人感恩戴德的樣子,很是虛榮了一把。


    輪到肖文家,就完全變樣子了。


    肖英當然不會親自出麵,指使著手下小廝去啊。


    第一天,明明輪到肖文了,人家有事提前走了。說明天吧。


    肖文等人自然不好把糧食再拉迴家,又不願意麻煩趙夫子。


    胡宗保年紀最大,以村長身份確認了肖家應交稅田畝實際數目無隱瞞後,就迴胡家莊了。順便告訴肖家,今晚不迴了。


    糧食不能卸車,放地上害怕潮氣,幾個人隻好等了一夜。


    第二日,半上午了那小廝才領著人晃晃悠悠地來了,擺擺桌子、拉拉大秤、喝喝茶水、說說閑話,又折騰了半個時辰才開始。


    小廝過來驗收,說肖文的糧食“潮濕得厲害,不能收。”


    無論如何爭辯,皆不管用。


    指定了場地,小廝叉著腰,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去去去,那邊兒去,全部倒出來,曬!”


    肖文知道是肖英故意刁難,也不去求他。


    曬就曬!


    幸虧天好,幾個大男人把糧食都倒出來,攤開在地上,曬到傍晚,開始裝袋。有看不過去的,都過來幫忙。


    沒等裝完,人家又收工了。


    肖文等人壓住一口氣,隻好再等一夜。


    第三天,小廝看了看糧食,說石子、麥殼、雜質太多,要扣斤兩。幾千斤糧食竟然一下子扣了二三百斤的雜質!


    再加上昨天曬了一天,糧食斤兩短少了幾百斤,竟然搞得不夠數了!


    小廝又變了臉,“不知道國家律法嗎?膽敢缺斤少兩坑蒙官府,是不是想坐牢啊?!今天就饒了你們,快迴家拉去,明天夠數了再來繳!”


    肖文憋了一肚子氣,想去找始作俑者、罪魁禍首肖英算賬。


    胡金良幾人也都很生氣,這肖英實在是太過分了。


    “找我們肖執事?”那小廝乜斜著眼,笑得一臉不懷好意,“人家剛納了一房美妾,白天……晚上的,忙著呢!”


    原來,肖英自從進了城,不想讓劉敏跟著過來,嫌棄她黃臉婆土氣、丟人!自己又不能天天迴胡家莊。


    看看周圍是個混得差不多的男人,都有個丫頭、小妾的,終於跟肖老太弄了二十兩銀子,買了個大戶人家發賣出來的丫頭。


    那丫頭名叫郭環,本也是個窮苦出身,長相普通,二十多歲,正是不甘寂寞的時候。


    心心念念地勾引那家公子,終於懷了孕,被主母發現。沒成想那公子是個不頂事的,主母一碗紅花落了胎,找人牙子發賣了。


    肖英也不嫌棄,掏二十兩買了來。


    郭環見大房老婆是個大字不識的農村婦女,又成天不在。肖英貪著自己年輕的身子,事事順從,立時把自己當成了當家的主母,和肖琴天天在家裏吵來吵去!


    此時,小廝說了,眾人方知道肖英竟然納了妾。


    肖文點頭,心中暗道:“怪不得上個月,娘又從自己這裏敲詐走了三十兩銀子。我就說嘛,他們家哪裏有需要花大錢的地方了!竟是大哥二十兩銀子買個妾!”


    再迴家拉糧食是不可能了,於是眾人又湊合了一夜,第二天見城裏有糧店開門的,忙足足的買了來,總算交上了。


    大家都鼓了一肚子氣。


    特別是肖文,更是臉色鐵青。


    自己遭罪受氣也就算了,現在連帶著好幾個人、好幾輛車,受了幾天罪,真是過意不去。


    給錢人家也不要,後來當然慢慢地在其他事情上彌補了。


    肖文算是恨透了肖英和肖老太,以後肖老太再來訛錢,就不是那麽容易地給了。


    劉敏自從肖英納了妾,就幾乎不怎麽迴胡家莊了。


    肖竣繼續在山子鎮上念書,肖老太把錢給的足足的。


    有同窗、可找妓、好吃好喝,肖竣竟至樂不思蜀,有時間也是進城找肖文,不怎麽迴家。


    肖琴呢,雖說和郭環天天吵,到底也舍不得離開明城這繁華之地,看街上、看鄰居、看……這麽多年輕男人啊!


    個個穿得整整齊齊、長得白白淨淨,豈是胡家莊那些泥腿子、黑泥鰍、窮光蛋能比的!當然了,和白公子是不能比!


    再說,自己的親爹在衙門管事,家裏也納了小妾。自己可是標準的官家小姐呀!


    於是,肖琴對自己的婚事萬分期待起來。


    可惜,肖文忙著衙門之事,哪有工夫理她。


    劉敏來哭鬧了兩迴,肖琴本來還向著娘,可是看看衣著破舊、一臉黑黃的劉敏,哪能和二十多歲當過大丫鬟的郭環比呀,肖琴慢慢地也淡了心。


    老劉家過來胡家莊鬧了一次,把肖老太罵了一頓,砸爛了鍋、摔爛了碗,終究沒用。


    跑到明城吵鬧了幾次,肖英動用了衙役,每人打了幾棍,老劉家就再也不敢了。


    劉敏更是無望,哭哭啼啼地走了,恨肖老太老不死的老糊塗,恨自己的兒女肖竣、肖琴不撐腰,恨苗雲肖達看笑話,總之,幾乎和肖家斷了路。


    從此,郭環以正室自居。


    一家子四口人分三地,竟然分崩離析了。


    苗雲見事不妙,開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盤。


    夜裏扯著肖達,算起了家裏的賬。


    “大哥家不掙一分錢、不幹一點兒活!還納妾、趕考、備嫁妝!”苗雲抹起了眼淚,“我的小寶兒啊,命怎麽那麽苦啊!輪到你,就剩養老送終花藥費了,啊啊啊……”


    肖達也磨牙,“所有的活兒都是咱倆幹,以後看樣子還得咱倆養老人。大哥二哥都走了,一個當官,一個掙錢,倒讓我這個沒錢沒權的收拾爛攤子,真是太過分了!”


    苗雲忙擦了擦根本沒有的眼淚,點點頭,“就是!明兒個得找娘說點兒啥,要不咱兒子可什麽也落不著。娘總說有小寶兒的,你想想,啥不得攥在自己手裏才放心!大哥一有事,娘就掏腰包。不中咱就分家!”


    “你傻呀?”肖達不樂意,“有娘在,找二哥要錢,他得給吧?你以為納妾、趕考、備嫁妝那些錢哪裏來的?還不都是娘訛二哥的!”


    “說的也是,娘就是個聚寶盆啊!不分不分,要是分家,也得讓娘來咱們家!”


    “我是這麽想的,你看看,你爹那邊有啥好生意,我跟娘要點兒錢,咱們當本幹生意去怎麽樣?”


    苗雲撇嘴,“上次我都問過了,說沒有啥好賺錢的生意。”


    肖達道:“不管有沒有,你就讓你爹說一個嘛,這不是好跟娘要錢嗎?要不,啥事沒有,娘會給錢?”


    “那倒是,娘那‘鐵公雞一毛不拔’的德行,我還不知道!”


    “要多少合適?”


    “我爹他們鋪子裏的貨也值個二十兩銀子,就要二十兩吧。要多了,怕不給。”


    “我們說賣藥材開藥堂怎麽樣?咱村不是多少家都種了。”


    “好啊!山子鎮上就一家,一到逢集趕會的時候,那藥堂裏都是買藥的人!咱村不是都在那裏買?”


    “對啊!”肖達把手一拍,“果然是個好生意!到時候我說我是小神醫肖瑤的親叔叔,哎呀,那錢掙得……嘖嘖嘖……”


    果然,第二天,二人去找肖老太要錢。


    肖老太有些不想給,家裏實在是沒多少了。可是苗雲哭哭啼啼,肖達罵罵咧咧。肖老太終於擱不住了,也總感覺有些對不起肖達似的,於是割肉似的心疼地直咧嘴,還是給了二十兩銀子。


    苗雲和肖達立即就喜笑顏開了!


    二人有了極大的底氣,開始在村裏、地裏轉悠,放話說“我家要在山子鎮開藥堂,大家可以過來賣藥,保證價格高、秤頭準”等等。


    肖瑤聽說了,隻當是笑話。這二人老是紅眼病,其實是倆百事不成的貨!


    看這幾天收的板藍根品相不是太好,肖瑤和白老爺子忍不住下了地。


    藥農們第一次種植、采收藥材,沒有專家現場指導,光說是不行的。


    果然,肖瑤就看出了問題,指點一個操作不當的佃戶,“板藍根采收時順坡向一邊挖開,選健壯、無病害的。稍微晾幹,去掉枯葉、黃葉,從蘆頭處切開或剪開,晾幹或曬幹即可。”


    眾人點頭,和侍弄莊稼是大不一樣。


    對種植板藍根的佃戶們都一家一家指點了,肖瑤扶著白老爺子準備迴家。


    沒想到薛成急匆匆地找過來,見了肖瑤,一臉著急,“姑娘,快去看看吧,我家公子他吐得厲害!”


    肖瑤皺眉,“他不是已經不發高燒了嗎?”


    “今早還有些低燒。”薛成邊走邊說:“剛才喝了些茶水,都吐了。肚子脹氣厲害。”


    肖瑤有些無語,“這都幾天了!他怎麽還不排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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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四更!晚上九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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