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等人並不追趕,恐中了對方調虎離山之計。六皇子在此,眾人哪敢遠離。


    那領頭的衙役還在院中高唿:“我等乃明城捕快,大膽狂徒,速速扔下刀劍、束手就擒,可饒爾等性命!”


    手裏拿著滴血的劍,江水衝著那班頭冷笑一聲,“歹徒已經跑了,你們去追吧!”


    話音未落,一老者從旁邊閃出,正是趙明義,“我是趙明義,班頭是吧?你們來的正好,前頭帶路,我要去報官!”


    “咦?”領頭的衙役認出了趙明義,驚訝地咦了一聲!


    可不是嗎?這裏竟是致休禦史趙明義家,這是怎麽迴事啊?


    “快快救火!”


    此時,整個房子嗶啵作響,通紅的火焰從內部倒卷而上,火光衝天,滾滾的濃煙夾雜著刺鼻的焦臭向天空擴散開來……


    等眾人和鄰居趕來滅了大火,天也快亮了。


    焦黑的斷牆、燒焦的屍體和這地上的死屍,明明白白地提醒眾人,昨夜的戰況是何等慘烈!


    ……


    黑鷹領著殘部跌跌撞撞地迴到知府衙門,氣急敗壞地砸爛了屋裏的所有擺設!


    吳新勇正等著衙役們押著歹徒收監,卻等來了一身狼狽的黑鷹和一眾受傷的手下。


    吳新勇驚訝地問道:“統領,事情不順嗎?”


    黑鷹咬牙切齒,“歹徒人數眾多,且早有準備,事情……”


    吳新勇一聽,大吃了一驚!哪裏的歹徒這麽厲害!今夜統領眾人加上衙役,有數十眾之多,對方竟然人數更多!自己治下的明城,什麽時候有這麽多歹人了?!


    正驚慌間,一衙役飛奔來報,致休禦史趙明義前來報官,說自己家中被歹徒襲擊!


    吳新勇滿頭霧水,急匆匆換了官服來到公堂,一見到趙明義身邊的江水,瞬間明白了一切!


    黑鷹誤我!


    吳新勇懊悔不迭,自己這不是上了賊船了嗎?


    本來想要保持中立,不參與皇子黨爭的,現在已經沒有了選擇餘地!


    自己派衙役和太子侍衛一起夜襲二皇子軒轅離的侍衛!這下好了,自己無論如何是要和太子綁到一起的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可憐嬌嬌還對那軒轅離一往情深!天天在屋子裏鬧絕食,要去西北軍營尋人!


    此時吳新勇尚不知六皇子軒轅煜也在趙明義的院中!衙役不是襲擊皇子侍衛,而是要暗殺皇子,那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啊!要是知道這些,吳新勇早就嚇癱了。


    黑鷹和江水等人卻不會對吳新勇說,心中自知罷了!


    皇位之爭皆在暗中,哪迴放到明麵上了?這次你吃虧,下次他吃虧,最終勝出才叫勝出!


    吳新勇更不敢挑明,就當歹徒入室搶掠案判了!


    吳新勇上前一步,扶著趙明義坐下來,安慰道:“老大人,受驚了!”


    隨即又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對班頭喝道:“班頭,可查明是何方歹徒,竟敢半夜到老大人家入室搶掠?”


    班頭看了看吳新勇,謹慎措辭,“夜襲的那些歹徒逃走了幾個,剩下的皆被江水將軍率人擊斃,屍體已入停屍房,身份尚未確定,仵作正在驗屍。”


    “嗯,好!”


    趙明義卻不買賬,“班頭,歹徒已越牆逃走,你等口口聲聲去抓歹徒,卻要砍殺江水一眾人等,是何道理?”


    “誤會,皆是誤會!”吳新勇打著哈哈,“必是班頭等人夜巡至此,見歹徒行兇,衝入救人,和江水將軍發生了齷齪。夜黑難辨,一時看不清人也是有的。”


    說完,轉頭對著那班頭等人嗬斥道:“瞎了眼的狗東西,還不跟老大人和江水將軍賠罪!”


    眾衙役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錯了,可是眼睛倒也不瞎,此時,自然是順著知府的話往下說,既然讓賠罪那就賠罪吧!


    眾人忙跪倒磕頭如搗蒜,“是小人們瞎了狗眼,竟然把江水將軍等人誤認為行兇的歹徒。老大人、江將軍,您大人大量,饒了小的們這一次吧!”


    趙明義和江水互相看了一眼,此事並不適合大張旗鼓開審,見好就收吧。


    “罷了,”趙明義起身,“歹徒狡詐兇殘,昨晚夜深天黑,有這等誤會,我也不怪你們。吳知府,隻怕明城百姓眾口爍爍,於您不利啊!”


    “慚愧慚愧!吳某定勵精圖治、恪守奉公。盡快將歹徒捉拿歸案,給明城百姓一個交代!老大人請迴去歇息,吳某改日定上門賠罪!”


    “老夫家裏已被歹徒燒成斷壁殘垣,自己尚無家可歸,吳大人就不要去了!”


    “什麽?”吳新勇張口結舌,一咬牙,喊師爺,“師爺,衙門下撥銀子兩百兩,給老大人修繕房舍!”


    “是!”


    江水點頭,一臉勉強,“既如此,吳大人就安排一下,這半個月,老大人就先委屈些,和我等暫且住在仙客來客棧吧!”


    吳新勇差一點吐血,住在仙客來還委屈?那可是明城第一客棧,一晚要一兩銀子呢!


    什麽?我等?這些人都要住在仙客來?那得多少間客房啊!


    “請問老大人,不知有幾位,我等好安排房間。”


    “不多,也就十五六人吧!”


    “噗--”吳新勇一口老血差一點噴出去!


    昨天兩支老參花了三百多兩,今天又要大出血啊啊啊!江水、黑鷹兩個瘟神,你們趕緊離開明城,去京城鬥啊殺啊……別在我這一畝三分地裏鬧啊……我這裏廟小,放不下你們這兩座大神啊……


    一大早,小胖子軒轅煜和肖靖睡眼惺忪地從地下室出來,看到院中一片焦土、殘垣斷壁、滿地鮮血,當場都愣住了!這還是自己天天住著的家嗎?


    安子看著兩人一臉震驚,得意地說:“嚇住了吧?昨夜那叫一個激戰……隻見江水將軍……隻見江月將軍……隻見陳強、陳壯……”


    安子慷慨激昂地剛講完,就被軒轅煜拍了一巴掌,“臭小子,幹什麽不叫醒我?這麽好玩兒的事情我沒有親眼看見,都是你這個臭奴才害的……你別跑……等我追上你……看我不打死你……你給我站住……”


    軒轅煜和安子滿院子跑著追趕著,肖靖看著滿院狼藉和一地鮮血,卻一臉嚴肅陷入了沉思……


    衝天的大火和十幾條人命卻是瞞也瞞不住,沒兩天,就風一般地傳到了明城各地,搞得人心惶惶。


    胡家莊毫不例外地也聽到了消息,不過已經傳得很離譜了……


    “聽說燒了十幾家的房子……”


    “聽說死了幾十人……”


    “聽說那些歹徒都騎著馬,拿著長刀……”


    “聽說見人就砍,連女人孩娃都不放過……”


    “聽說是西北的流民變成了馬幫……”


    “聽說是胡人小股潛入……”


    ……


    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官方的消息沒出來之前,老百姓口中的版本總是層出不窮。


    眾人聽說了這個消息,都有些擔心。


    趙秀麗更是坐臥難安,自己唯一的兒子肖靖就在明城呢!


    肖瑤安慰道:“娘,不要著急,要是有事兒的話,江水會來送信兒的。您要是還不放心,要不我明天一早去明城看看。”


    “我去,”肖文接過話來,“明城這麽亂,阿瑤近期都不能去。這兩天家裏的房子就上梁了,把阿靖接迴來吧。”


    “對對對!”趙秀麗拍著胸脯,“我的心啊,跳得厲害……”


    孫秀娥忙勸道:“沒事的,別自己急壞了身子。”


    “不要自己嚇唬自己!”肖瑤安慰道。


    雖然這樣說,肖瑤心裏也沒譜。戰爭年代,非常時期,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明城離西北戰場雖說有千裏之遙,其實好馬也不過一天時間即可到達,若是西北那些胡人真殺過來了,生靈塗炭,民不聊生的情形不是沒有可能。


    明城的馬幫若真是胡人,是不是西北戰事不利……


    上次,是生了氣走的…。。


    軒轅離……


    他還平安嗎……


    肖瑤站在院中,遙望著西北方向,心中突然強烈地思念起那個傲嬌的男人了……


    “姑娘,”丁元春看著肖瑤呆呆的,忙安慰道,“少爺他吉星高照,會平安無事的。”


    肖瑤點點頭,想起了種植薏米的事,問肖文道:“爹,今天可以開始種薏米了嗎?”


    自從肖瑤表明了小神醫的身份,家裏看病的、瞧熱鬧的村民不斷,今天終於消停了。這兩天忙著給村民們診病,把種薏米的事兒給忘了。


    肖文一邊收拾農具,一邊說:“噯,地晾得差不多了,底肥也施過了,吃了早飯就去!”


    肖瑤忽然想起一事,忙問道:“對了,薏米播種前要提前處理種子,我咋沒看見啊?”


    肖瑤寵溺地拽了一下肖瑤的小辮子,笑道:“傻丫頭,你看看,你明亮叔家哪裏還有地方?我讓三順在他們家弄的。”


    薏米播種前,需要選擇晴天攤開曬一兩天,還要不斷翻動,這樣才能曬透。然後還要在水中浸泡一夜,這樣薏米種子吸飽了水分,容易發芽。


    肖瑤吐了吐舌頭,笑:“爹,我又在你這個資深農業專家麵前班門弄斧了!”


    肖文摸摸肖瑤的頭,“這丫頭!”


    見肖文收拾好了農具,肖瑤忙喊趙明亮,“明亮叔,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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