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瑤掙紮了一下,那手鐵拳似的,握得更緊、更疼!


    看著肖瑤滿臉的怒意和漸漸紅了的雙眼,軒轅離一驚,忙鬆了手。低頭一看,果然!肖瑤小手上有幾道被自己大力握過的白印,瞬間充血變成了紅痕!那麽刺目驚心!


    軒轅離心中一疼,忙伸手去撫,肖瑤卻閃電般地縮迴了手,放到了身後!


    男人手指修長、關節分明,指甲粉紅、虎口處老繭很厚,有些傷疤,很明顯,這並不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此時,大手落空,靜靜地伸著,在肖瑤眼前慢慢地握成了拳頭,放了下來。


    肖瑤心中突然有些難過。


    見肖瑤一臉戒備和隱忍,軒轅離突然心中發悶,定定地看著肖瑤,低聲道:“你早晚會明白……”


    “我明白,”不等軒轅離說完,肖瑤出言打斷了他的話,勉強地笑著說:“因為我救了你的命,所以你很感激!還有,給你針灸的時候……為了我的名聲,你想娶我,對不對?”


    軒轅離俊臉一白!


    “我是大夫,救過不少人的命,也像你那樣給男人針灸過……這些我都不在乎的,總之,你不要有什麽負擔才好,更不需要因為這些……”


    軒轅離臉色陡然變得鐵青,唰地站了起來,“阿瑤!”


    肖瑤卻不顧軒轅離的低吼,接著說:“大將軍,你的父親是當今皇上,對不對?你是二皇子軒轅離,對不對?小六子是六皇子軒轅煜,對不對?你的母親是陳貴妃,你的舅舅是右丞相陳權,對不對?”


    軒轅離一愣,看著肖瑤,突然心中一涼……


    肖瑤微微一笑,小臉和煦如春風,說出的話卻如刀刃般刺人,“我說過,我所求的,不過一農家兒郎足矣……”


    軒轅離俊臉突然漲紅,看著肖瑤,咬牙切齒地丟下一句,“我也說過,等我半年……”


    說完,轉身走出了房門!


    院中眾人見軒轅離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都好奇地盯著看,人群中幾個年輕些的大姑娘、小媳婦更是激動地小臉通紅,心跳如鼓,這個男人好英俊啊啊啊!


    稍停,肖瑤也走了出來,看著軒轅離牽過韁繩,淡笑著說:“兩位將軍慢走。”


    軒轅離咬牙,迴頭瞪了肖瑤一眼,黑著臉翻身上馬,一抖馬韁繩,追風“得得得”地小跑了起來。


    江月忙掏出銀票,遞給肖瑤,“這是我們六爺的診費!”


    說完拜別了眾人,上馬跟在軒轅離身後,嘀咕道:“好像不太對……”


    明城。


    江水正在床上躺著養傷,唉,自己抽自己三十鞭子也是很疼滴!這不,剛換了藥,正趴在床上自怨自艾,突然聽到馬蹄聲響,心中一驚,這是誰來了?


    “二爺!”


    “二哥!”


    眾人驚喜的喊聲讓江水一陣激動,哦,大將軍來了!


    軒轅離看著從屋裏飛奔出來的軒轅煜,麵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摸著軒轅煜的頭,笑著說:“老六瘦了很多!很健壯!不錯!”


    “真的嗎?”軒轅煜驚喜地歡唿出聲,雖然自己從小到大被哥哥寵愛著,可是這樣的誇讚卻是很少呢。


    “二哥,你這樣誇我,比我自己瘦了十幾斤還高興呢!”


    軒轅煜的笑鬧聲中,江水期期艾艾地一步一挪地走了過來,看見軒轅離,跪下磕頭:“江水有罪!”


    軒轅離掃了江水一眼,“起來!”


    “謝將軍!”


    “明天和江月一起把事情調查清楚,將功折罪!”


    “是!”


    肖靖來到軒轅離身前,抱拳施禮,“將軍!”


    軒轅離看著肖靖,淡淡地說:“免禮!近期學問可長進了?”


    肖靖還沒迴答,身邊站著的軒轅煜一愣,不依了,“二哥偏心,怎麽都不問我學業長進了沒有!”


    肖靖抬頭,大眼睛咕嚕咕嚕地看看軒轅離、看看軒轅煜,並不說話。


    軒轅離瞥了軒轅煜一眼,“你要參加鄉試?”


    軒轅煜一噎,胖胖的臉皺成一團,低聲嘀咕道:“參加就參加,誰怕誰啊!”


    在古代,鄉試每三年一次,時間是在秋天,故叫“秋試”又叫“秋闈”,共九天,農曆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場,每場三天。


    全國的會試科考也是每三年一次,在春天,故叫“春試”,又叫“春闈”,也為九天,農曆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場,每場三天。


    軒轅離看著肖靖,道:“離秋試還有數月,你上進些,鄉試還是有機會的!你家人丁單薄,你父母和她……你姐姐都對你寄予厚望,不要讓親人失望!為了家人,謀個前程才好!”


    希望這小子有些出息,肖家門第高了,那丫頭才不會如此膽怯、退縮……


    軒轅離突然對自己的皇子身份有些厭棄!


    肖靖咬著嘴唇,抱拳應道:“是!”


    ……


    入夜,軒轅離望著窗外月色,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起身,推開木窗,初夏夜的風涼爽宜人,天空繁星密布,月光皓然,軒轅離心中卻滿是陰霾。


    生平二十年 ,初露心意,竟然被如此摒棄了。


    自己竟不如一農家兒郎嗎?


    不行!


    ……


    胡家莊。


    第二日一大早,肖瑤和趙明亮一家剛吃了早飯,江水笑嗬嗬地駕車來接。


    肖瑤一頭霧水。


    “我們將軍舊病複發,還請姑娘辛苦一趟!”


    “當真?”肖瑤疑惑的看著江水。


    趙秀麗一聽就急了,“哎呀,什麽當真不當真!難為人家昨天大老遠的過來家裏瞧病!這孩子,別耽誤了,快去吧!家裏的事兒你不用管!哦,對了,把昨天炮製好的這些藥材都捎上……”


    肖瑤哭笑不得,“好吧。”


    昨天家裏屋裏屋外都是人,有些話是沒法說,今天見了軒轅離,必定要說個清清楚楚!


    “走吧。”


    車子上了官道,行了不久,江水停了車。


    “怎麽了?”車裏的肖瑤忙問。


    車外無聲,車簾一挑,軒轅離抬腳上了馬車,坐在了肖瑤對麵。


    肖瑤一愣,定定地看著軒轅離。


    還以為他會在明城等自己,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亦或者,早已在這裏等著了?


    一夜未見,軒轅離眼下青黑,下巴長出了淡青的胡茬,英俊的臉略顯憔悴。


    肖瑤微微垂了眸,昨夜不曾安眠嗎?其實,自己又何嚐睡得好!


    “阿瑤!”軒轅離低聲喊道。


    “大將軍!”肖瑤抬頭,淡淡微笑。


    看著肖瑤疏離的假笑,軒轅離突然心中著惱,“肖瑤!”


    肖瑤不滿地嘀咕,“幹嘛這麽大聲,嚇人一跳!”


    “別鬧了,”軒轅離大手一伸,把肖瑤的雙手握在大掌內,英俊的臉朝前,眼神熱烈,“我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們好好說說話,嗯?”


    軒轅離唿吸的熱氣溫溫地撲打在肖瑤臉上,身上淡淡的皂香撲鼻而來,肖瑤的身子不著痕跡地往後靠了靠,心,卻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這人,說話幹嘛離這麽近!


    用力抽手,依然抽不動。這次大手握得還是很緊,卻不疼。


    軒轅離拇指摩挲著肖瑤的小手,鳳眸溢滿溫情,嗓音低沉,柔聲問:“還疼嗎?”


    “放手啊!”女孩子嬌俏的聲音滿含嬌嗔,卻不是真惱。


    軒轅離聽得心中一蕩,“阿瑤……”


    “幹嘛!”肖瑤語氣有些衝。


    這人,砍別人的手那麽利索,跟自己怎麽這麽黏糊!


    軒轅離從懷中掏出一物,打開肖瑤的手,放到肖瑤手裏,“收好了!”


    “什麽呀?”


    “我的玉瓏!”


    肖瑤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裏,平躺著一塊上好的羊脂玉。


    顏色是羊脂白,柔和均勻,質地致密細膩,油脂一蠟狀光澤,滋潤光潔,半透明狀如凝脂,果然是最上品。


    玉鏤空,圓形,雕成盤龍狀,繞以祥雲。玉龍四爪張開,怒目舞須,刀工細膩,栩栩如生。


    “這玉瓏是我百日時得的,乃太後親賜。”軒轅離看著肖瑤,“每個皇子雖都有玉瓏,但各不相同。”


    說著,軒轅離拿起玉瓏,對著馬車窗戶外的日光,“額上有字,你看,我的乃是‘離’字!”“給我說這些幹什麽?”


    “傻丫頭,你不知道,皇子玉瓏是正妃聘禮。”


    肖瑤一笑,“玉瓏給了正妃,那你給側妃們什麽聘禮呀?聽說皇子可以娶四個側妃呢?”


    “她們?”軒轅離一愣,“還沒有想過,反正不是這玉瓏!”


    果然……


    “哦……”肖瑤了然地點點頭,收了笑,“我知道了。”


    軒轅離又一愣,大手點著肖瑤的小鼻頭,寵溺地說:“傻丫頭,你知道什麽了?”


    “沒什麽。我自知罷了。”


    軒轅離熱切地看著肖瑤,“玉瓏為聘,我必娶你!”


    “謝了,”肖瑤淡淡的,“承蒙二皇子錯愛,民女自知魯鈍,恐難登大雅之堂。農門之女,還是覓一農家兒郎更登對些!”


    就像肖文和趙秀麗,趙明亮和孫秀娥……夫妻和樂、子女滿堂,種田養雞、春種秋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何其美哉!


    說完,掏出一物,也放在軒轅離手上,“收好了,我從沒有用過。”


    “你!”軒轅離看著手中的胭脂,突然白了臉,怒道:“肖瑤,你到底在鬧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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