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你傲氣測漏啊,吳格笑著目送他們走下樓梯,迴過頭來臉上已滿是冰霜,對高小可吩咐道:“小可,幫我看看掌櫃的有空不,我要帶左帳房拜見。”,打眼見到一位青衣小廝手裏舉著一張條子跑了過來,就招手讓他過來:“小丁是吧?跟著來。”,小丁也是乖巧之人,見情勢有異,也不敢說話,縮著脖子跟在了吳格身後。


    左帳房卻梗著脖子叫到:“二掌櫃盡管拿酒樓的銀子作人情,但這條子還是要簽的。”


    吳格哪裏還和他囉嗦,向阿諾使個眼色,當先朝後走去。阿諾一把扯住左帳房的胳膊,拖著他跟在後麵。此時尚是清晨,酒樓裏麵並無客人,幾個小二噤若寒蟬,隻裝做沒看見。


    眾人來到高掌櫃的房間,吳格也不入座,徑直問到:“吳某接手這個職務之前,師傅跟我說往年英雄樓的例奉足有兩千兩,這些錢都去了哪裏?”


    在座的幾位各有消息來源,早已經知道了高克新誆吳格立下軍令狀的事情,多多少少都存了幾分看笑話的心思。現在聽吳格提起這茬來,不禁瞠目結舌:總不能說那兩千兩是高克新瞎掰的數目吧。


    吳格等了幾秒鍾,看沒人說話,就單刀直入:“交接之要務首為賬目,我要查賬。”


    房中幾人的臉色都變了三分,但還是沒人開口說話。於是吳格吩咐小丁道:“左帳房需要避嫌,小丁你去把今年的賬冊全都取來。”,然後警告他道:“如有損毀遺失,全都唯你是問。”,小丁既不敢答應也不敢不答應,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的師傅。左帳房冷哼一聲道:“看什麽看,去拿來就是,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查個清楚也好。”


    心中微微得意,且不說這賬目豈是人人都能查得明白的,即便查明白了,那也是拖了高掌櫃下水,這愣小子是要把全酒樓的人都得罪個遍啊---到時候看你如何收場!


    沒想到賬冊拿來之後,吳格看都不看隻問道:“迄今為止結餘多少?”,小丁怯生生地報了個六十六兩六錢六分來,左帳房為人雖然不堪,本職工作倒是做的很好,聞言點頭說到:“正是這個數目。”


    諾大的一個酒樓竟然隻有這麽一點流動資金,此處必有大老虎,吳格用膝蓋去想也知道這個大老虎就是老態龍鍾地坐在一邊的高掌櫃。不過他可沒功夫去管這些破爛事,查賬隻是一個借口,目的是要掌握權力,讓這些人服服帖帖地聽他的話做事。


    吳格把賬本打成一個小包裹,遞給高小可道:“經商之道,賬目不可不清,這些賬本就放在高掌櫃這裏,我會仔細地查個清楚明白。”,然後向眾人宣布:“賬目未清之前,左帳房自然需要避嫌,以後櫃台上的銀錢往來就交給小可吧,小丁也跟著小可做事。”,不待左帳房出聲就快速地說道:“左帳房不必驚慌,查賬隻是為了證明你的清白,清者自清麽。”


    左帳房心中大罵,這姓吳的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嫌隙,難道不知道嫌疑最大的就是高家這對老少嗎?不過他也不傻,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這麽說那就算是把高家得罪死了,況且即使說破了也沒有什麽鳥用:姓吳的擺明要和姓高的湊作一夥,現在又掌握了賬目,輕輕鬆鬆就能黑死自己。


    但是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當下厲聲問道:“我的帳房之職乃是掌門人指派,你有何權力罷免於我!”


    吳格笑著對垂死掙紮的左帳房擺擺手道:“非也非也,師傅予我全權,量才而用乃是我份內之事。而且此間事了我自會稟報師傅,事關例奉,想來他老人家一定是支持的。”,看到左帳房麵如死灰不再說話,才淡淡地說道:“何況我也沒有罷免左兄,而是要提拔啊,以後左兄就是酒樓的賬房大總管,負責賬目查核的職司,小可也要向你匯報。”,他轉頭對高小可說道:“舊的賬目全部封存待查,以後新的賬目要每月一次報告給左大總管,小可你千萬不能失了禮數和規矩。”,高小可忍笑答應著,向左帳房唱了一個肥諾。


    自此在場眾人再無異議--失敗者的想法當然沒人關心,吳格幹淨利落地完成了幹部調整工作。他把封存的賬本一動不動地留給了高掌櫃,既是示好也是警告:隻要他願意的話隨時都可以查賬,想來那時候左帳房隻要不傻到家就會站在自己一邊了。


    事後吳格修書一封給負責後勤的師傅高克新,信中淡淡地提了一筆這次人員變化,解釋說這是為了加強財務監管,所以把做賬的人和查賬的人區分開來。具體情況自然要靠送信的高小可用嘴巴去描述了,這一次的組織結構調整高家獲利不小,相信錦毛獅不會駁迴他的建議。


    再到酒樓裏麵巡查,吳格發現夥計們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就帶上了幾分畏懼之色,看來以後做事基本上不會有掣肘了。


    接下來幾天吳格也沒做什麽大動作,隻是請高掌櫃帶著四處拜訪登封城裏的頭麵人物,算是在社交界混了個臉熟。阿諾也整天和登封的三教九流之輩廝混,探聽到了不少消息。


    匯總下來,吳格發現這小小的登封縣裏,形勢還真是錯綜複雜。


    官麵上自然是縣令最大,但大明朝是流官製,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具體事務都把持在三班六房的頭目手上。吳格見到了戶刑二房的房首、快班班頭、還拜訪了縣令的師爺,正兒八經有官身的卻一個也沒有見到。


    文化界以太室山南麓的嵩陽書院為尊,高掌櫃是商人和他們沒有共同語言,不過這次結識了幾家鋪子的東主都有功名在身,算是和文人們搭上了一點關係。


    雖然大明朝整體是文貴武賤,但是具體到登封縣的生態小環境來說,勢力最大的卻要數少林和嵩山兩派了。一個是千年流傳根深蒂固,一個是後起之秀咄咄逼人,兩派均是人多勢眾財大氣粗,而且朝中都有強援。曆任登封縣令夾雜其中苦不堪言,政績考核從沒有得到過好評,一向是各路官員畏之如虎的位置。


    登封的武術界當然唯兩派的馬首是瞻,城中幾家武館也都是兩派的外門弟子所開,近幾年來嵩山派蓬勃發展,而少林寺則采取綏靖政策,多方忍讓,所以雙方相處的還算和諧。


    城裏當然沒有其他門派生存的空間,但是幫派卻有兩個,多是由當地的潑皮混混組成,主要工作就是收取各家店鋪的保護費和販運私鹽。吳格對於這個武術之鄉竟然還有幫派存在感到十分奇怪。仔細詢問才知道這也算是曆史遺留問題,兩大幫派分別和少林嵩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現在以縣衙為界分據城東城西,涇渭分明。


    這些就是登封縣城混亂的政治格局,而英雄樓的政治局麵已經漸漸安定下來。架空左帳房之後吳格沒有做任何大動作,除了每天找幾個夥計聊天談心之外無為而治,處理任何事情之前都先向高掌櫃知會一聲,贏得了員工們的交口稱讚。


    其實吳格的蟄伏是在拖延時間,他不是什麽商業奇才,也沒能力憑借現有的條件讓英雄樓扭虧為盈。但是吳格有主神空間這個金手指,在笑傲江湖的一個月時間就快到了,他在等著迴去尋求幫助。


    迴過頭來想想,吳格覺得自己的經曆變得有意思起來:明明是無限流的故事,怎麽卻變成了雙向門的情節,畫風變了,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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