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吵笑到一處。


    莫業玖的話、金佳子潛意識裏的迴憶、梁姍姍的異狀,這些都讓木哥心煩意亂,他見身後的人開始吵吵鬧鬧,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轉身學著石姥姥的樣子一夾馬肚子,喊了聲“介介!”,大馬就竄了出去,他本想追上石姥姥聊上幾句,可心裏亂事兒太多,也忘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隻顧加速了,不知道如何讓馬慢下來,就這樣一衝而出,都越過了石姥姥很遠還是越跑越快…


    蘭瀾也驅馬追了過來,看著木哥嚇得有些發白的臉,偷偷的掩嘴笑。她在水族禦水而飛,那速度比現在不知要快了多少,所以對現下的情形跟本就毫不在乎,隻是沒想到屢屢在危境中應對自如的木哥竟怕這些,蘭瀾大感有趣,一張漂亮的臉蛋好像綻開的嬌花,美豔無比,暖如春風。


    木哥正在心驚之時,石姥姥終於攆了上來,輕輕拍了拍他的馬頭,說了句“慢點兒。”那馬就緩下了步子。


    “……”木哥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句,差點從馬上栽下來,額頭上升起一片黑線。


    蘭瀾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也按著石姥姥的方法讓自己的馬慢了下來。


    “你找我有事?”石姥姥問。


    “啊,也、也沒什麽重要的事兒,就是想和姥姥閑聊聊。”木哥迴道,急喘幾口,白了蘭瀾一眼,三人並駕而驅。


    老太太點點頭。


    “姥姥,我想問您,這些馬可真快,我記得你之前好像說過什麽‘鬃’,比我們人類的汽車還——”


    “是‘石鬃’,我們‘石頭城’豢養的快馬,有了它們代步,我們應該能提前兩個時辰趕到那裏。”


    “這樣太好了,我們還有時間好好安排一下。”木哥看著腳下的青石路,又問:“隻是姥姥,‘石頭城’的邊界到底有多大?會不會等下又進了沙漠,再碰到流沙、大坑什麽的?”


    “城西不比這裏,這兒有很多石山天塹,敵人很少從這個方向進攻,所以城東的六百裏都是我們的地盤——”石姥姥說,“即便到了沙原,也是‘沙部’事先布置好的一些陷阱,沒有他們首領的操控,‘石鬃’是能避得開的,這點你可以放心。”


    木哥鬆了口氣,還想說什麽,可猶猶豫豫的張不開嘴。


    “你怎麽也跟老岩那個廢物一樣?”石姥姥白了木哥一眼:“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別吞吞吐吐的!”


    木哥尷尬的笑了笑:“我就、就是想問問岩長老的事兒。”


    “他?”石姥姥輕皺眉頭,“他沒有什麽故事,石生石長的一個家夥,辦事兒前怕狼後怕虎,惹不了大禍,也成不了大器。”


    “不,不…我、我是說你們之間的故事。”木哥試探著問,偷偷的瞄了一眼石姥姥,見她眉頭皺得更緊,臉色也變得很是難看,以為這是要發怒的前兆,他馬上解釋說:“姥姥,您、您可別生氣,我其實真不是什麽八卦的人,隻不過覺得你們好像有什麽誤會,我、我想著能不能幫你們做、做點兒什麽?”


    誰知石姥姥根本就沒發火,雖然寒著臉,可卻悠悠的歎了一口氣,搖搖頭,一言不發。


    “唉!”蘭瀾也跟著歎口氣,“小木木,看來你整天隻顧著和我們這些族類作對了,卻從來沒真正的關注過我們的世界。”


    “這、這話怎麽說?”木哥愣了愣,一想,她說得好像也對。


    “聽說過人妖之戀麽?”蘭瀾問道。


    “人、人和妖?”木哥呆了呆,“許仙和白蛇?王子服和嬰寧?哦,對了《聊齋誌異》裏大都是這樣的故事。”


    “嗬嗬,小木木,你說的這些都是神誌傳說,是被美化過的,且不說內容虛實,但立意都是教人向善,結局大都很不錯的。”蘭瀾笑道,“可現實中卻沒有這麽‘風花雪月’般的美好。”


    “嗯,您繼續!”木哥看著蘭瀾。


    “其實,人和妖是不能夠在一起的。”蘭瀾也盯著木哥,慢慢收去笑容,“因為身體有異,他們會因此害了對方,甚至——”她皺了一下眉,“甚至會害了下一代,害了世間更多的生靈…”


    石姥姥的臉上也浮現出悲意,咬了咬牙,輕輕閉上了眼睛。


    人妖有別、不能共生,木哥倒是知道,隻不過其中的原委他卻一直沒搞明白,這也正常,他的兩位爺爺自轉性迴歸正道以來,便天天鑽研除邪道法,以至於終生未娶,他們哪懂得男女情愛之事,對人和妖之情更是一竅不通了,所以也從來沒在這方麵給木哥更多的教誨。現在把這問題擺到木哥的麵前,他就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蘭瀾看到木哥滿臉困惑的摸樣,淡淡一笑說道:“呦嗬,原來堂堂的木大師也有不知道的事兒啊,那好,我就給跟你說說——


    人為陽、妖為陰,本來陰陽結合倒是天道之理,可老天爺卻給了這一陰一陽各異的軀殼,隻要他們有了夫妻之實,那受害的就是雙方,人類會因陰氣侵體而重創魂魄,重則當場斃命,輕則陽壽大減;而妖類也會由於被對方吸去了很多妖氣,從而修為大損,這是他們這一對兒所承受的傷害,而他們的後代……”(未完待續。。)


    第780章尾行


    蘭瀾把話說到這兒,卻突然停住了。


    木哥聽得正認真,但沒了下文,連忙催她接著說,卻不料石姥姥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悠悠說到:“木小子,你知道那‘蛛王’的來曆麽?”


    木哥之前壓根就不知道那妖王的存在,又怎麽會知道那些,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蛛王的父親是人類,母親則是一隻千年蜘蛛精。”石姥姥這“料”爆的有點猛,讓木哥不得不想到了“西天取經”,又聽老太太道:“之前的事兒太過久遠,現在已無從考究,隻是聽說蜘蛛精在外出覓食時,把那男人擄迴了巢穴,本想當時就吃了他,可也不知怎麽就改變了主意,竟然和他行了夫妻之事,那男子在事後都沒過了半刻鍾就一命嗚唿了,而蜘蛛精也受了重創,隻能在窩裏調息休養,幾月過後,它竟產下了後代,便是剛剛見到的蛛王,這蛛王生下來就是雌雄同體,也沒用一年半載即長成巨妖,再也無法生在巢穴中,便離開了母親,自己逃進了深山,這一過又是千年,蛛王終於修成了妖王,它生性暴虐,比它的母親和其他惡妖更為兇殘,據說當時差點連自己的生母也要食之啖之,後依靠自身的特異,繁殖了無數人蛛,不止對人類,甚至對其他妖族也是殺伐掠奪,那才真是為禍世間,最後迫於無奈,十幾個妖族不堪其擾,終於聯合起來,將它和它的部族趕入了深穀大山之中,又以奇法禁錮,才將它困住,於是才有了這數百年的安寧…隻是不知道這次‘沙部’用的什麽手段將其放了出來,又操控於他與我部為難…木小子,我說了這麽多,你可聽懂了麽?”


    “聽懂了。”木哥點點頭。“您是說人和妖的後代更加兇虐殘暴,在它們的眼中甚至沒有親情,隻會為禍蒼生。”


    “大體如此。”石姥姥微微頜首。


    “也不盡然——”蘭瀾輕輕一笑,“像石姥這樣的後代就是全心向善的。”


    木哥也剛想到這個問題,之前聽老堃說過,石姥姥就是人和妖在一起生下的。


    “我是特例,萬中無一的特例。”石姥姥幽幽道,“要知道,這種結果或是上天眷顧,少之又少。”


    “所以姥姥。您和岩長老素有情義,但他卻一直故意與您保持距離,不敢再跨越一步——”木哥恍然大悟道:“您身上還有一半兒人類的血脈,他一是怕害您身死,二是怕即便你能活下來,你們的後代也…到時候隻怕會雙雙抱憾終生。”


    石姥姥咬了咬牙:“怕這怕那,膽小沒用的家夥!”


    蘭瀾看了石姥姥一眼,又偷偷瞄了瞄木哥,神色淡然。不知在想著什麽。


    木哥對敢愛敢恨、性格直爽的石姥姥倒是很是欽佩,他本想問問還有沒有什麽可以解決的辦法,可還沒張口,卻突然感到胯下一沉。隨即“石鬃”的速度就慢了下來,又往竄出了好幾步,突然“噗嗵”一聲,大馬就一頭栽倒下去。木哥心中一驚,連忙一個翻騰就跳到了地上,剛剛站穩。就見身後的人馬也跟了上來,在他身邊“咚咚咚”的摔倒,一時間人仰馬翻,塵埃撲起…


    “它們不行了。”石姥姥蹲在自己的馬匹旁邊,看著倒地不起、口吐石粉的幾隻“石鬃”,神色黯然的說,她又輕輕的撫摸著大馬的頭,低聲說:“可憐的小家夥,等辦完事,趕走了那些敵人,我一定迴來好好安葬你們!這次,對不住了…”她把想努力睜開的馬眼輕輕合上,那馬就悠悠唿出最後一口氣,再沒了動靜,果然,“醒魂丸”的藥效還是非常霸道的,能違反天意催醒了“石鬃”,卻也換去了它們生命作為代價。


    他們這趟特意帶出了十幾匹馬,後麵幾個備用的此時也就派上了用場,幾人剛想上馬,卻被石姥姥攔住,她說讓馬兒都好好休息一下,前麵馬上就到了石磚地界兒的邊緣,剩下的路也沒多長了,但要一鼓作氣衝過去,為了能避開人蛛和蟲妖的眼線,等天黑一黑再上路,眾人也確實被一路的風塵弄得疲憊不堪,聽此一說,馬上讚同,兩個蛇妖躺在地上就懶著不起來,烏烏也從金佳子的背包中鑽出來,四仰八叉的仰望天空,小司機和莫業玖肩並著肩坐下,開始往嘴裏塞壓縮餅幹,金佳子也從包裏摸出了兩根火腿腸,遞向正在看著別處出神兒梁姍姍:“姍姍,快來吃兩口,補充補充能量,後麵應該會有一場惡戰,到時候你無論如何也要緊跟在我的後麵,我一定會保護你——”


    “嗯!”梁姍姍接過火腿,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佳哥,你說木哥哥也會保護我麽?”


    “老木?他當然也會啦,隻不過怕是沒有工夫,你沒發現他和那個女王…誒?姍姍,你剛才叫他啥?”金佳子這次終於聽清了,卡了卡眼睛,仔細一看,發現梁姍姍的目光一直在木哥身上打轉,他又想說話,卻見木哥站起來往旁邊走去,梁姍姍的眼睛也跟著瞄了過去,金佳子疑惑的說道:“傻妹妹,你可別亂看,老木他那是——”話沒說完,就見梁姍姍也跟了過去,臉上還浮起了兩團紅暈,金佳子登時傻了,怔怔的呆在原地…


    木哥小腹憋悶,一直想停下來解下手,總算是有了現在這個機會,可卻找不到更背人的地方,石姥姥還真是“人老成精”,見他神色異常、略有慌張,就已猜出了個七八分,拿起手杖往遠處一指,一座小石牆就從地下浮升了起來,木哥心領神會,向石姥姥伸出大拇指,道了聲“姥姥英明!”就匆匆往那處走去,直過了大半分鍾才繞到了石牆後麵,迫不及待的拉開了褲口拉鏈…


    好一陣暢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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