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不害怕的,那是閨女的心頭肉,也是自己的命根子。這萬一真要是有個好歹,她還活著做什麽?


    路長安一路上也不敢趕路太猛,怕魏楚慕跟奶娘受不住。直到三天後才迴到路府,路長安的歸來總算是讓陰霾多日的路家陰轉晴。


    楊氏更是跪在菩薩的佛像前不停的禱告:“幸好有菩薩保佑,才讓孩子平安迴來了。”


    便是路長安心裏也是感謝菩薩的,她這一路的艱辛誰又知道呢?


    強裝鎮定了一路,直到迴了家裏這才敢偷偷的放鬆一點。卻還隻能自己躲在屋子裏麵小聲哭,根本就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她心裏的擔憂。


    “姐!”路長柏根本就不敢去看他姐的眼睛,如果要不是自己識人不清的話,也不至於會招來這麽一個禍害。還差點兒將自己的侄子給害了,他心裏悔恨不已。


    路長安如何會將錯誤都怪在路長柏的頭上?隻摸了摸路長柏的頭,道:“你別放在心上,姐知道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人心難測海水難量,誰又能保證誰是一直不變的呢?”


    “你也切莫用他人的錯誤來懲罰你自己,知道嗎?”這孩子才多大,結果就因為魏楚慕丟了,陪著他們一起熬。


    “可如果不是我,楚慕也不會。”


    路長安板正臉,:“姐不是都已經跟你說了,這件事情不怪你嗎?”


    路長柏根本就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這道坎,即便是他姐已經對自己說了,她不怪自己。可他這心裏卻也還是難受的很。


    路長安迴來的時候也一道將錢大順帶迴來了,隻是魏楚慕跟奶娘二人一直還沒有完全恢複,路長安自然也就沒有處置對方。


    但現在二人恢複的差不多了,自然也就有心思處置人了。


    錢大順身為家奴,卻以下犯上做出了背主的事情來了。光是這一點,就能夠足以打死了。


    路長安沒說話,盯著對方看了半天,才開口道:“原本打算將你給打死的,可後來想著好歹也還是要給楚慕積德,以免他小小年紀的就因為你這樣的人背上了人命。你雖然不是個東西,但卻不能因此害了我的楚慕。”


    錢大順原以為他是必死無疑了,結果卻聽到了這個消息。


    “你當真不會殺了我?”


    “我為什麽要殺了你平添殺孽?更何況輕易的就讓一個人死了,根本就不是在折磨對方。隻有留著一個人慢慢折磨,才能讓他知道這世間有些事情是決不能做的。”


    不知為何,錢大順在聽到路長安說完這話之後竟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會後悔的,為什麽不幹脆死了算了?做什麽還要活著?


    很快,錢大順就被處理了。


    處理的方式也很簡單,直接將他賣進了青樓小倌裏麵。錢大順雖然不算是明眸皓齒,可長的也還算是端正。最重要的是,在青樓小倌裏麵,錢大順才會真正的受到折磨。


    “娘,您不認同我的這種做法?”路長安見她娘聽完她的處理法子之後,一直緊鎖眉頭便忍不住問道。


    楊氏道:“你不是對那錢大順說自己還為楚慕積德嗎?可你將他送去了青樓小館,會不會適得其反?”


    路長安笑了:“我不是不願意讓楚慕因此而背負上一條人命,可錢大順那樣的畜生。便是將他千刀萬剮了,也難以消除我的心頭之恨。”


    楊氏不說話了,別說是閨女的心裏惱恨了。就是自己,那也是對錢大順恨之入骨的。楚慕多可愛的一個孩子啊,他怎麽就能夠喪心病狂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一次是楚慕那孩子自己的命大,可下一次興許就再也沒有這樣的運氣了。


    楊氏雖在問路長安這麽做會不會不好,但實則自己心裏對錢大順也是惱恨之極,如果這人要是在自己麵前的話。估計都是恨不得要將對方的臉皮直接都給撓破的程度了。


    因著,魏楚慕人丟了,路長安不得已又在安陽府耽擱了一段時間。


    擔心魏稷會著急的路長安隻好加急派人送了信去,自己則帶著兒子往迴走。


    魏稷的確是著急的,這按說都已經到了該迴來的時候了。卻一直沒見到人影,他這心裏能放心的下才怪了,想著真要是不行還是得自己親自去接才行。


    “將軍,袁將軍那邊有消息了。”


    魏稷為之一振,連忙道:“好,說什麽消息?”袁將軍從離開到現在都多長時間了?之前是一直都打探不到對方的消息,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點消息,他怎麽可能會不激動呢?


    小兵道“據說朝廷要給咱們袁將軍封一個定北侯,以後就留在京城了。”


    對袁將軍自己來說這或許並不是一個多好的消息,他是一個戰士,他最想的當然是希望自己能夠留在戰場上。


    但奈何皇帝對他不放心,擔心他手握兵權之後就會控製不住。將人調去了京城不說,最後還妄圖用一個定北侯來換取他手裏的兵權。


    心不涼,怎麽可能?


    可對魏稷來說這就是好消息,他一直都在擔心朝廷會對袁將軍不利,因此一直都在打聽消息。如今得到了這個不算是太好的消息之後,一直高高懸起的心總算是能夠放下了。


    但隨之而來的又是沉默,連袁將軍最後都隻是落得了這樣的一個結果,他們其他人又能如何呢?


    “以後袁將軍,不是,屬下是說定北侯是不是就再也不會迴到淩廣城來了?”小兵眼睛紅紅的問道。


    魏稷苦笑一聲,但這句還能再迴來卻是怎麽都說不出口,因為他們的心裏都很清楚,的確是不可能再迴來了。既然如此,又何必還要自欺欺人呢?


    “咱們應該為袁將軍高興才是,定北侯好歹也是侯爵,雖沒有兵權在手,可朝廷到底還是不敢將他壓製的太過。”


    “更何況還有咱們這群人為袁將軍作為後盾,朝廷對他也會禮待一二的。”


    小兵想不到那麽多,就隻是覺得自家將軍實在是太可憐了。碰到了這樣的事情,辛苦賣命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


    又看了一眼,眼前這個一如當年袁將軍一般年輕的魏將軍。心裏竟然有一種奇異的懷疑,那就是最後魏將軍的結局未必就能夠比袁將軍還要更好。


    所以他們這些人拚到最後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就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爵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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