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快來到理查德跟前,才逐漸減緩馬速,沒等馬兒完全止步,就動作輕盈的一扭身跳下了馬,穩穩落地,和他那敦實的身形完全不符。番茄△小說△網 `q-x`s`w五官還算精致,但畢竟年紀已過不惑,一臉的褶子,他一臉漲紅的瞪著眼睛,怒氣衝衝的大步朝理查德走來。這個男人身高在1米58到1米6之間,因為他總是踮著腳尖走路,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高一些。一頭本就亂蓬蓬的長發,縱馬時被迎麵風吹得更加亂了,發型附加給他的氣勢異常“犀利”。


    “我還要問你呢!我那伯爵女婿都死了快一個月了,郡裏肯定得了消息,這兩個月正好輪到你為男爵守衛城堡,你卻瞞著我!”理查德莫名其妙的挨了老友安迪一頓臭罵,火氣也被點起來起來了,質問起了這段時間在埃佩什堡為路德維希男爵服役的老友。


    “這……這我怎麽知道?男爵去艾特斯科堡參加宴會還沒迴來。好啊,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倒問起我來了,你聽聽你家小崽子怎麽傳的話。老家夥?快點滾來?看來你的確是發達了,連老夥計都不放在眼裏了,是吧?快點出劍,我要讓你知道,老狗也有幾顆牙!”


    安迪聽到理查德的質問,氣焰一下子有點弱下去了,他的確早就在埃佩什堡知道了阿爾芒多伯爵病故,老友的外孫繼承了伯爵的消息,但不善言辭的他卻自尊心作祟,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即將發達的老友,更拉不下麵子去奉承曾經平級的老友兼同僚。


    不過安迪也不是有意要隱瞞的,他有派過一個仆人去傳信,隻是那人仗著自己是男爵城堡裏的仆人,壓根沒將他這個過氣的低階老騎士的吩咐當迴事,當麵口頭答應,轉頭就置之不理了。安迪因為位卑職低,常被人看輕,頗有些懷才不遇的心理,而且脾氣也有些火爆,但這不代表他沒腦子,他深知老友不是那種不念昔日袍澤情誼的人,但卻不想就此去主動求老友提攜,說到底他就是放不下麵子。於是安迪將話題轉到了羅恩傳信的事上,他判斷得出老友是對他有所求,但卻拿捏不準對方會怎麽對待他,會不會將他唿來喝去?畢竟對方已經是伯爵的外祖父了,更是要去艾特斯科堡擔任伯爵的直臣,兩人的階級將完全不同了,他想借此試探一下,看看老友對他是否還和以前一樣,所以故意將氣焰再度漲了起來。


    在埃佩什男爵領,像理查德.斯萊奇和安迪.拉夫這樣40多歲的低階騎士,可以說幾乎沒有升遷的可能了,而在其他年輕騎士的眼中,視他們兩人為老棺材瓤子,根本不屑一顧。這些年輕的騎士為了能夠博得路德維希男爵的青睞,將精力主要都放在了和同僚的競爭攀比之上,受封後既不專注於繼續提升個人武技和軍事才能,也不重視對名下采邑的打理,甚至為了能夠快速的拿到大筆資金用來購置盔甲、戰馬和維持日常生活的開銷,不少人直接將采邑全權委托給了包稅人,采邑上的農民往往要被那些吸血鬼強製搜刮去超過年貢數倍的稅金,被迫賣兒賣女的比比皆是。這些年輕騎士因為不善經營,往往寅吃卯糧,卻又自視甚高,放不下身份,從不親自下地耕種。所以理查德和安迪這種流連於田間地頭,連匹像樣的戰馬都沒有的低階騎士,在埃佩什堡中一向是被年輕騎士們暗地裏嘲笑的對象。


    就埃佩什堡的騎士們來說,首先是個人武技水準高低不一,因為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惰性,大多數人在受封後就耽於享受,身材發福後連盔甲都塞不進了,甚至不少人在少年時就疏於武技鍛煉,專精於政治鬥爭。


    其次,因為騎士們之間的相互競爭關係,且每年大部分時間都分散在各自采邑,鮮有合練的機會,團隊合作也就可以說是幾乎沒有,再加上為了爭功或者彰顯自身,往往又會不聽指揮、不與其他兵種配合(騎兵看不上步兵,貴族看不上農民,優越感作祟又或者是階級矛盾?)。也就是說,普通的騎士並沒有那種統治戰場的能力,更多的是在野戰時作為預備隊或者別動隊,在雙方步兵接戰後側擊或者攔截側擊,在整場大戰役中配合步兵營寨在城寨之間遊擊敵方分散的步兵。但更多時候還是作為指揮官,而不是親自作戰,騎士老爺的命還是很值錢的,由征召兵組成的步兵擔當炮灰還是由精銳騎兵但當炮灰?這根本是個不需考慮的問題。而每逢戰敗,步陣隻要一潰,高貴的騎士老爺就得開始跑路了,不跑難道還等著被綁去勒索贖金嗎?一隊騎士力挽狂瀾的故事,真的就隻是故事罷了。


    最後,以羅多克地區這種多山地形,大多數地方都不適合騎兵作戰,外加羅多克同盟以貿易活動為經濟基礎,導致整個羅多克地區,尤其是南方和沿海地區商業城鎮林立,領主們為了守禦這些城鎮,身為打手的騎士也就越封越多,而騎士居住的城堡也隨之增多,需要攻城、守城的時候遠比野戰要多得多,使得騎士少有用武之地。也有小隊騎士作為精銳突擊隊,直撲敵方中軍的做法,但還是因為團隊訓練程度不夠,所以成功的例子實在不多。芮爾典皇家騎士團是有這個能力的,卻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因為高級貴族比重太多,使得曆代國王從來不會將其作為先手投入戰鬥,其在政治上的作用遠比在戰爭中的作用要大的多。


    所以,引用安迪.拉夫私下裏對理查德.斯萊奇所說的話,“就埃佩什的那些小白臉和酒囊飯袋,哥能一挑十!”相比這些成長在和平年代的年輕人,他倆也曾作為上代埃佩什男爵路易的侍從,在蘇諾的芮爾典皇家騎士團總部蹭過課,並有幸作為皇家騎士團的一員騎兵在卡洛曼六世國王麾下征戰北方,度過了見習騎士的生涯,而且因為立下戰功由當時的副團長,王室分支成員,34歲時的舊地親王菲利普授劍。但作為小家族出身的騎士,理查德和安迪的一舉一動其實和自家領主路易.埃佩什是分不開的,他們立功受賞隻能愈發顯得路易慧眼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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