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展露出了微笑,對她。


    “這是你自己的決定,我本身就無權幹涉的。”


    不知道為什麽,當他對著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並且帶著淡然的微笑麵對她的時候,她的心沒來由的一疼,好像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很難受,就這麽一瞬間她很想解釋,可是剛才的話說出來又不知道如何去解釋。


    “知道嗎,從小到大我就一直在說,我最喜歡你那雙總是撲閃撲閃的眼睛了,還有你的娃娃臉,每次都想抱你抱在懷裏惡趣味的捏一捏。”他在說。


    而她的心在顫抖,她不明白為什麽再抖,可是就是顫抖的不停,哪怕是雙手也開始沾染了心髒的軟弱,微微的顫抖。她有一種犯了錯的感覺,就像做錯了事的孩子,可是他和她根本沒有什麽關係,任何關係都不曾有,她自己很荒唐,為什麽腦子裏會出現這樣一個荒唐的想法,她想不明白,她想不透。


    她站在原地,雙眼再也不敢去看鄭天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稚嫩的小腳,目光炯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又或者什麽都沒想。


    鄭天也不想繼續讓兩個人的沉默加重,轉身從容的向外走去,隻是她看著他的背影突然發現他是那麽的蕭索,就在她注視著他離開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我很想知道,如果,沒有我,你會不會還是過得很好?”轉身,他重新看著她,或許這將是他看她的最後一眼。


    “會啊,怎麽不會呢。”她露出微笑,右手輕輕地擼起了秀發,強作鎮定的從容作答,可是突然間,她發現自己後悔了,她似乎說出了與內心相違的話,剛才或許是為了麵子才這樣的迴答。


    當她突然明白自己的心意想要解釋挽留時,卻突然發現想要聽解釋的人早已經從門縫中離去,沒有丁點的聲音。


    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她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哭。眼淚不聽命令的開始向下流,從眼瞼流到鼻梁最後留到嘴唇,流到流到下巴,掉落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當眼淚率先掉落下來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的心在痛,尤其是當她感覺不到他的氣息的時候,就好像真的丟了不該丟的東西似的,她哭得很傷心,一個人蹲在門口,用嘴緊緊咬著手臂嚎啕大哭!


    鄭天堅定地腳步在到樓下的時候就堅持不住,雙腳開始變得虛浮,內心悲涼的感覺全都寫在了流淚的臉上,他搖搖晃晃的不知道向什麽地方走去,繁星點綴的天空開始烏雲密布,好像都是因為他的心情糟透了。


    他已經走到了人跡罕至的郊外,烏雲好像天上的雷神,拚命的小跑跟在他的身後,當再無人煙的時候,天空就降下來無數道神雷,每次隻差一點劈個正著,當他終於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後,天空中的那一條雷光狠狠地劈中了他,緊接著烏雲裏擠出了雨,小雨變成了大雨,他的身體沒有冒出黑煙,卻散發出一道道耀人的光芒。


    光芒所致草木盡折,他不受這個世界規則的控製,徐徐的向上飛去,閉著雙眼像是在享受,當身體內散出來的一道道光環消盡了的時候,他茫然地睜開雙眼,全身上下一蕩,就好像微物質裏麵所有的細胞經過震蕩重新進行了組裝,他恢複了原來的樣貌,雖然和剛才沒有什麽差別,不過毀掉的半邊臉卻已經奇跡般的好了。


    雨下得更大,已經變成了瓢潑,他在雨中蘇醒,眼神遊走在身上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嘴角突然淡淡一笑,烏雲不見,大雨不見,繁星滿天……


    “這個世界的星空還真不是一般的沒,在沒有城市的燈光遮掩下,它美到了極致,怪不得他那麽喜歡夜裏仰望星空呢。”坐在高速路旁的圍欄上,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衣服不知道是不是被雷劈黑了,還是他自己換上去的,總之黑色的衣服很適合他,很黑,很徹底。


    “真是長危險的賭博呢,既然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也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吧。”他很不愉快的自言自語。


    “不過我走了便宜爹娘那裏一定會很傷心,這些年一直為了一個承諾傻傻的守護著某個人而活,也該是報答一下二老隻給錢的養育之恩了。哈哈!”


    他發覺自己說出來的話突然間風趣了許多,在這樣的一個人跡罕至的夜裏,他就像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如一道黑風飄過,高速路上的一輛黑色保時捷開過,車燈所過照不出來剛才到底是哪裏有人在坐。


    他好像還記得他家的門牌號,自己原本的家好像是在一座很有名的山旁的別墅,不過從小到大都不曾迴去過,一來一去二十年,梁少飛滿不在乎的漫步在小山丘裏,城市裏的山想高也高不出來多少。


    雖然是夜裏,但是梁少飛這雙血紅的眼睛看起來如同白日,毫不費力,他還能看到上麵飄落下來的葉子,隨便一抓放在嘴裏,品味著隻有樹葉才能出現的苦澀,感覺蠻新鮮的。


    他現在覺得身邊的一切都好,都新鮮。一個人失憶了二十年,當一切重新恢複的時候,想不開心都難,就如同一首歌,昨夜不過一場夢,他隻當昨夜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別墅看到了,四周栽種了幾朵廉價的小花,大概是因為住在別墅裏麵的人根本不懂花,所以雜草叢生,也不管花的死活。門前還用碎石修成一條不長的小道,白色的油漆刷出來的木門,有點籬笆院的感覺。門前左右兩邊的老柳樹,看著是最讓人心曠神怡的,就算是到了晚上,星光投射下來的樹的影也是美的。


    按了門鈴,不過裏麵沒人反應,可能是大家都已經快睡覺的關係,不過他還是能看到二樓書房裏麵的亮光,再按一下,書房裏的人果然坐不住了,起身開門朝樓下走出來。當下巴留著胡須的中年男子來到院門口時,十分吃驚的盯著院外的青年男子。


    “你怎麽迴來了?是不是受欺負了?”


    他關心的將門打開,拉著梁少飛的手關切的問著,很多年他已經習慣這個兒子從不親近他們夫妻倆,但是不論怎麽說這也是自己的親孩子,本來最近就要把他接迴來,如今正好省去了很多煩心事。


    “我?”他有些驚訝的用手指指著自己,“我沒事啊,身體健壯,走路不晃,吃嘛嘛香,挺好的呀。”


    “好就好,來,進來吧。從小到大除了過年你也懶得迴家一趟,自從你爺爺走了以後也是一樣,唉,如今我和你媽都很後悔呀。小時候不知道疼你,等你長大了也根本沒辦法親近,隻能望著你需要什麽就給你什麽,說實話,做成我們這樣的父母,其實挺失敗的。”領著梁少飛進來後,一直不停的坐在沙發上絮叨。


    “其實也沒什麽嘛,年輕的時候,總是有些私心,自己的私事其實比照顧孩子更重要,年邁了反而沒什麽事情了,就在功成身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很多東西,正常,不用太在意,沒有你們,你看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梁少飛坐在沙發上雙手張開,淡然的等待自己的親爹檢驗一番,看看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嗬嗬,你渾然不在意的樣子反而讓我更自責,咦?你的臉!”親爹好像發現了自己的孩子不是親生的了。


    “我的臉?”梁少飛無所謂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忽然想起,笑道,“好了,找了個大夫,幫我上了藥,然後裏三圈外三圈的用紗布圍起來,然後拆線就好了。”


    “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大夫?神醫啊!”虧他老爹常年埋於商業圈,除了有些商業頭腦外,基本上生活常識一點也不具備,這是從小梁少飛就知道的,所以想要什麽到最後都是得心應手,不可謂不爽啊,哈哈哈……


    “下麵吵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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