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今天很興奮,他遇到了貴人,雖然貴人是自己早上給了他兩個又白又胖的饅頭。他在前麵領著梁少飛快步向十號樓走去。


    別墅區是富人才能居住的地方,而每一棟別墅都有不同的價格標識,一到十號別墅永遠不論是有錢人還是沒錢人都向往住進去的地方,房子旁是五畝地的花圃,足夠兩百人用的私人遊泳池,私人的銀鋅柵欄,私人的,什麽都是私人的,哪怕是這裏的人對一號別墅至十號別墅都有些心神向往,而麻子正領著梁少飛去往十號別墅,傳說中的最好,最豪華的別墅之一,連保安都隻能在門外徘徊的份,那個黃金製高點的地方。


    門前雙石建築,雖然院子外的門沒有門鎖,但也不是別人可以進入的,裏麵就是西羅花盛開的花園,門口就可以清晰的問道花香的味道。


    “梁先生這裏就是了。”麻子一臉的向往抬頭望著西式風格的別墅,夕陽的絢爛早就染紅了它,繽紛的顏色在空氣中凝結蕩漾,讓人在夕陽的璀璨中,不想睜開眼睛。


    他是個農村的孩子,小時候家裏窮沒錢學習,在村子裏念小學的時候,常常因為交不起學費拖了又拖,就連理發的錢都出不起,隻能讓每天去地裏幹活的啞巴老娘為自己理發。七歲的自己,27歲的娘親,有時候他還能迴憶起老娘那雙長滿老繭的粗糙雙手。


    他還有個醉鬼一樣的父親,從記事起從來沒有在家裏呆夠三天的老男人,村子裏總說,父親是看娘嫁妝便宜才買迴來的,娘親當年是個**,整個鎮裏都出名的**。他不信,到現在都不信,因為別人說自己的娘,小學他打架,與其說大家,不如說總被別人打。


    迴憶深處父親是個醉鬼,曾經理發的時候,醉鬼老爹迴來了,興衝衝的要給自己理發,母親嗯嗯呀呀的拗不過父親,第二天上課的他被全班28個同學嘲笑了,還有女同學拿著自己上課照人用的小鏡子對著嘲笑,鏡子裏的自己是第一次見,他家窮,窮得連鏡子都買不起。


    他看見自己的腦袋像無需排列的火車道,坑坑窪窪,有些地方有頭發,有些地方沒有,老師對他腦袋的評價是潮流的僅。


    他沒念過初中,小學畢業後就跟著老娘種地,辛苦的工作,後來,父親死了,再後來,老娘雙腿癱了,再後來,房子失火了,可娘親還活著,再後來家裏什麽都沒有的娘親倆來到了城裏,現在他們就在城市裏的一塊貧民區裏生活。


    麻子他很老實,為人也很熱情,不論別人怎麽說他,他都會忍耐,貧民區很冷,過冬都沒有能捂熱的被子,他在這裏做保安,是唯一能撐起娘倆的經濟來源。


    可是每當從外麵走過如此豪華的別墅區,他從未斷掉有一天也能住進如此豪華的別墅中,有一天也能像開著豪華轎車穿梭在自己眼前的那些富豪,哪怕如今隻住在城市邊緣寒冷的棚戶區,哪怕每個月賺的錢有時候連老娘需要的藥的買不起,哪怕最終除了腦子裏想過,還是什麽也沒有……


    梁少飛不太懂,麻子那雙小眼睛裏閃動的到底是什麽意思的目光,他不懂,真的不懂。


    “啊!梁先生,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失神的他迴過神投給梁少飛一個歉意的表情,轉身不舍的就要離開。


    “別叫我梁先生了,第二次見麵了就不是生人了,今後我叫梁少飛,今後叫我小飛就行。”


    “那不行。”他有些惶恐的搖著雙手,像梁先生這樣人他高攀不起,他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別墅區裏的保安,其實更像皇帝身邊的奴才,他沒有經曆過古代的封建社會,但是每天接觸那些頤指氣使比皇上還要高貴的人,他總是有自己就是個低一等的奴才想法。


    梁少飛無奈的聳聳肩,就在這時早晨離開小區的轎車迴來了,似乎要經過這條路,車裏的年輕人看到了梁少飛和麻子兩個人站在十號樓的別墅前,本來越過他們的車又倒迴來了。


    車窗搖下,青年一臉怒目的望著麻子喊:“你保安這個行業做夠了是嗎,讓你趕走這個乞丐怎麽沒做呢,竟然還把他領到別墅區裏麵來,不想活了是嗎!怎麽,想要在小區裏合謀偷東西?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這個地方是你們這群下賤的人偷的地方嗎!”


    他是誰?


    這是梁少飛看到車窗裏麵的男人第一個反應,緊接著就看到旁邊的麻子渾身都在顫抖,沒有氣勢出現,沒有神力波動,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就因為嘴很刁就把一個人嚇的渾身發抖。


    “楓先生,他,他……”麻子隻覺得嘴不聽使喚了。


    “他什麽他!讓他滾,你也滾!要是敢還在我麵前出現,你就別想再幹下去了,瞅什麽瞅,還不快滾。”青年渾身是氣。


    梁少飛度過《因氣論》,略懂一些氣的來源,猜測對方或許這一天諸事不順才會對看不上眼的小人物發火,這種人不說成功,也將一輩子無法成功,《因氣論》有言:莫約弗亂,莫約自處,是隨喜,別有憂,怒於他人為惡,怒於親人為癡,怒於自己為智,無怒於心為聖,意有所依,事故於心。


    車開走了,估計是看到了兩個人唯唯諾諾的,所以身上的氣消了大半吧。


    “他叫什麽名字。”


    “楓華穀,住在別墅區裏的五號樓,家裏有錢的不得了,像我這種小人物,可得罪不起。”


    梁少飛聽完,對他笑了笑轉身道:“大與小不是這麽定的。”


    “您可別這麽說,不是說人貴有自知之明嗎,我覺得我更適合本本分分的活著,有點小想法不大,慢慢活著就好,您忙,我先走了。”


    麻子走了,梁少飛還是不太懂他最後對身後別墅望去的眼睛,讀不出什麽意思,但他卻能看懂,他背影有些可憐,像一個人走在街道上的無助小狗,冷冷的街道,永遠也找不到停靠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麽,他又想起了梓仇。


    某個世界的某個地方,一臉呆板盤腿緊閉雙眼的少年突然睜開眼睛,死魚眼轉動了一下,再次閉上了,一切都沒有發生,他是梓仇,自始至終都守護著這個可活了近千年的大櫻花樹,也可以說他一直在守護必死關的主人。


    隻能在棺材裏存活的主人,如果這次成功就可以擺脫棺材的束縛!這是所有為了主人犧牲之人最大的夙願,這些人他不曾見過,但是他聽他師傅說過,他們就好像一家人,向兄弟姐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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