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冥壓低聲音道,“赤焰鞭,你眼中還有孤這個主子嗎?”


    “有。”赤焰鞭坦然直視著沈冥雙眼,語氣之中有不容置疑的堅定,“主子你內丹受損,如果再不救治,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無力迴天。”


    沈冥嘴角扯出一抹漠然的笑意,餘光掃過赤焰鞭,“看來,老冥王和你說了很多。”


    這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讓赤焰鞭的精神高度緊張,“主子,我絕對是為了你好。樓承鈺所在的流火世代與我們蒼冥勢不兩立。主子,你千萬不能夠一錯再錯下去了。”


    “你好歹也是在冥界存活了上萬年的靈獸,你難道不知道,就在萬年前,蒼冥與流火本就是一家的。為什麽會割裂至今,你不知道?”沈冥攥起拳頭,手腕青筋露出。


    赤焰鞭踉蹌一步,懇求道,“主子,不管是盧青青還是樓承鈺,都不是省油的燈,主子為何要在她身上耗上這麽多的時間與精力。樓承鈺亦或是盧青青如何,那是他們的命數。”


    “命數!”沈冥冷笑,“孤偏不信什麽命數!”


    沈冥掌中積蓄鬼力,想要強硬的衝破赤焰鞭設下的結界。


    寧婉,不對,應該叫做左護法嘴真是不一般的嚴,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是不願意鬆口。


    我的指尖微抬,又一柄劍衝向左護法的手臂,“你不說……我有千百般的方法讓你痛不欲生。”


    左護法疼得冷汗直冒,偏頭,求救般的向連修看去。


    連修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緩緩的搖了下頭,當然,他這動作做的十分隱晦,並沒有人發現他是在和左護法傳遞信息。


    得到訊息的左護法不敢相信,遲遲不願意把頭轉迴去。連修為了避嫌,重重的磕上眼睛,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的肩上突然一重,蹙眉扭頭,五指成爪抓向他的麵門。


    待看清是何人的時候,我立馬收手,神情淡漠,語氣比神情還要冷上幾分,“幹什麽?”


    話外之意十分明顯,不好好的做事,來打擾我做什麽?


    我的眸光沿著他的方向一路掃到底,本想看看赤焰鞭在什麽地方,可惜,沒有見到那個煩人的跟屁蟲的身影。


    沈冥的手扣住我的肩膀,壓低聲音道,“他的事我來處理,現在讓孤幫你把記憶封鎖起來。”


    我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樣跳了起來,“沈冥,你憑什麽和我說這樣的話?記憶是我的,你又有什麽資格把我的記憶封印起來,現在你給我聽好,我不是任人宰割的凡人盧青青,而是冥界戰神樓承鈺,這十世的記憶,我再也不會讓它消失了。”


    他扣住我的手微微加重了力氣,他的衣袍翻卷,周身煞氣如同刀一般撕裂開周圍的靈氣,逼迫得我把接下來要說的話都給咽了迴去,即使如此,也不及他眉眼之間的怒意,“青青,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樓承鈺的靈體太過強大,你的身體根本融合不了,很有可能會……”


    他的喉間一陣腥甜,心脈氣血翻湧。


    我被他這模樣嚇到,不管是盧青青,亦或是樓承鈺,沈冥表現出來的,總是優雅慵懶,向來胸有成足,從沒有出現像現下一般亂了節奏的時候。


    他身上滌蕩出來的鬼力撫平我內心的焦躁,使得我靜靜的等待他的下文。


    半響,沈冥都沒有說出接下來的半句話。


    難道,耍我真的有這麽好玩嗎?


    我拂去沈冥搭在我身上的手,失望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沈冥抿唇,不為別的,隻是因為此時若是說話,必定會讓我發現他重傷一事。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的傷,隻能夠藏起來,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你是不是覺得騙我很好玩?盧青青被你騙得生不如死,你是不是覺得,非常有成就感。我知道,在一個地方摔一次是天真,在同一個地方摔多次,那就是愚蠢。我相隔千年,前後都愛上了你,你在心底是不是非常想笑,總覺得這世上怎麽會有我這樣愚蠢的人?”我驀得往前一步,鼻尖隻差一寸便貼上他的下巴,我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眼睛,世人皆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為何,望著沈冥這雙眼睛,卻什麽都看不到。


    從沈華的方向望過去,我的身體雖然挺拔,卻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隨刻都會倒下去。


    宋明哲不明所以,見沈華看得入神不免問道,“青青這是怎麽了?看她那表情,就像是失戀,見不得這世上有情侶存在似的。”


    沈華無暇顧及他,“你如果實在太閑的話,去一邊待著。”


    宋明哲噎住,擺擺手,決定當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沈冥搖頭,氣息略微不穩,又想要伸手觸碰我。


    我麵無表情的後退,避開了他的觸碰,“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過,這個機會是給青青的。你有什麽話直接說,我聽著。”


    極輕的水滴聲。


    心煩意亂的我沒有聽到。


    但心細如塵的沈冥察覺到了。


    他垂眸掃了眼地上,胸口的傷口已經在滲血了,他跟著往前一步,腳踩在那滴血上。


    許久,等不到他的迴話。


    我輕笑一聲,目光之中水光閃爍,“難道……說一句騙我的話也這麽的難嗎?”


    突然,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我的話。


    我撇下沈冥,往寧婉的方向去,“你說什麽?”


    “我說你傻啊,男人的話你也信?你是閻王的時候,冥王甩你毫不留情,現在你不過是一個小小人類,即使有了樓承鈺的力量那又怎麽樣。你敢摸著自己的心說,你就是樓承鈺嗎?那麽,沈冥為何要搭理你?能夠甩你一次,當然能夠甩你兩次啊。”左護法挖苦嘲諷。


    我冷哼一聲,抽出劍陣中的一柄長劍紮在他的由胸膛上,白底銀絲繡花的旗袍立馬染上一朵腕大的紅花,“我覺得,你現在還是好好的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既然你的嘴巴這麽嚴,那我隻好寧可殺錯一千,不放過一個了。”


    左護法微訝,尖聲道,“不管是是盧青青還是樓承鈺,你可知道殺了我的後果?”


    我毫不客氣的把長劍從左護法的胸膛中取了出來,順便還用他的衣服蹭了蹭,坦然道,“當然啦。”


    左護法的神情有些許放鬆,傲然道,“既然知道,趕緊放了我,交出沈冥的性命,我就當作你傷我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可是……我並不想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該怎麽辦?”我丟棄手中長劍,徒手揪住他的衣領,憑著蠻力,把她提到半空中,一字一句道,“如果就這樣算了,無辜的人流的血液該怎麽算?我的朋友們,死的死,傷的傷,這一筆賬該怎麽算?而且……”


    “你想怎麽樣?”左護法的目光縮了縮,手腕翻轉,想要催動身上的地獄火,可嚐試了幾次,竟然一點用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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