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警方的數據庫係統,查詢了刀子的數據,這四把刀的來源就清楚了。


    有個叫陽江的地方,在我國南方,是刀具生產加工中心,近年大量仿製各種刀具,毫不誇張的說國至少一半的刀具來自這個地方。


    隨著技術進步,現在製造出的刀具基本上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小偷使用的四把跳刀是早期貨,殺死兒子可能是真貨。


    本來以為能把兇案聯係起來,證據並不充分,隻能證明有所聯係,還要去核實。


    這會兒小偷的審訊工作還沒有完成,我拿著四把跳刀去找波哥。


    “你的意思是發生的這些案件都和‘一支手’有關係?”波哥聽了我的話問道。


    “目前還沒有足夠證據,但是肯定有關係。”我說的很堅定。


    “走!”


    波哥拿著跳刀走向預審室。


    預審到了僵持階段,小偷都是老油條,清楚盜竊金額決定他們的量刑,拒不交代過去犯下的案件。


    “我打斷一下。”波哥直接拿著跳刀走進預審室。


    “這東西你很眼熟吧?”波哥問道。


    小偷不清楚是什麽情況,波哥麵無表情的樣子又特別嚇人。


    “是……是我的。”小偷吞了一口口水,小聲承認了。


    “這刀子是從哪來的?你都用他幹過什麽?”波哥質問道。


    “刀子是‘一支手’給我們的,讓我們用來防身,我也不知道他從什麽地方弄的。”


    波哥瞪著他問道:“刀子上有血跡反應,你幹過什麽?”


    “我可沒殺人!”小偷辯解道:“你們可別想給我扣帽子,我不知道上麵有血。”


    “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小偷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就算沒殺人,傷人也可以定一個故意傷害。


    “有次吃燒烤,喝的有點多,和鄰桌的一群人打架沾的血。我也是正當防衛,他們先用酒瓶子砸我腦袋。”


    “你們的頭目‘一支手’是不是有一把類似的刀?”波哥又問道。


    “有!真有!”小偷非常配合,快速說道:“他那把很漂亮,和我們的不太一樣,刀刃更加細長一點。他吹牛逼說是正宗的外國貨,很多年前從一個老外手上搞到的。平時當作寶貝一樣,輕易不給我們看。”


    波哥問道:“刀現在還在他身上?”


    “這就不知道了。我覺得可能是不在了。”


    “給誰了?”波哥逼問。


    “不知道,我猜的,很長時間沒見過。”


    再也問不出什麽,波哥去了另一間預審室。


    問過所有犯罪嫌疑人,才算有點收獲。


    有一名小偷很肯定,上次偷過小區之後,跳刀就不在‘一支手’的手上了。


    至於跳刀去了什麽地方,就沒人知道了。


    和上次入室偷竊又扯上了關係,有一點可以肯定一支手上次偷的就是連續發生兇案的那一棟樓。


    波哥幫了很大的忙,我把跳刀交還給物證倉庫,迴到法醫室。


    把發現告訴武琳,她正在醫院,一會兒迴來。


    看著工作台上兩具冰冷的屍體,因為失血和冰凍的關係,屍體的皮膚蒼白如紙,身上的傷口特別恐怖。


    就在幾天前,還是幸福快樂的一家人,隻過了一晚,美好的家庭就破裂了,隻剩下齊廣巧一個人,我能體會到她那種孤伶伶的感覺。


    我估計武琳迴來還要一段時間,戳聾自己隻是第一步,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她可能會自殺。


    已經是一處悲劇,她想要給悲劇畫上一個句號。


    現在支撐她活下去的信念隻有一個,看到兇手伏法!


    把屍體收拾好,裝進斂屍袋中,推進停屍櫃中。


    我盡量讓屍體看起來好看一點,說不定什麽時候齊廣巧想來見親人最後一麵。


    清理完工作台就又該下班了,我很想念我的床,可案子不破,不用想迴家。


    我開始寫驗屍報告,寫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又看起了現場照片。


    兇手有兩個人,案發過程就和我之前想的有些出入。多一個人,多了很多變數。


    反複的把現場照片看了三遍,腦子裏重新推演案發經過。


    其中一名兇手是‘一支手’,他身手利索,可以攀爬進入齊廣巧家中,另一名兇手並沒有他的身手。


    所以是一支手給他打開的房門,放另一人進來。


    一支手沒有攜帶兇器,所以他們本來的目的可能並不是行兇。


    偷竊似乎也解釋不通,兔子不吃窩邊草,一支手不會蠢到在自己住地動手。


    那他們闖入室內的目的是什麽?


    想來想去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能搞定這個問題,案子可能就要真相大白了。


    再往下隻能假設,一支手的同夥突然動手,用跳刀刺死了兒子。


    一支手知道同伴闖下大禍,為了保護同伴,一支手從廚房拿了菜刀,在兒子的身上一通亂砍,擾亂警方的偵查視線。


    之後又殺了丈夫,先動手的可能也是同伴。


    還是解釋不通同伴的殺人動機是什麽,他為什麽要放過齊廣巧?


    在三人之中,最容易對付的就是她。耳朵又聾,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


    兇手反而放過了她,和她耳朵聽不見是不是有關係?


    他們肯定不是大發善心,鱷魚流眼淚並不是為了懺悔!


    這一番推理下來,再看現場照片,就沒有怪異的感覺了。


    一支手作為一個賊王,反偵查能力很強,現場所有和第二兇手有關的痕跡都被他給處理掉了。


    問題來了,兩人是什麽關係,值得一支手用命去保護他?


    鈴……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嚇了我一跳。


    武琳打來電話,用很疲憊的聲音告訴我她迴來了。


    在食堂見到武琳,她一點胃口都沒有,肯定是受了齊廣巧的影響。


    “好好的一個人,就快要瘋了,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是可憐。”


    第378章 狡猾的一支手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看著武琳傷心的樣子,我沒說。


    “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披頭散發的坐在角落裏,雙手合十,一直在祈禱。說對不起送外賣的小哥,不應該給他差評。對不起阿華,不應該罵她是沒用的盲女,對不起物業的保潔阿姨,對不起……”


    “她罵過阿華?”武琳說的這些人中我隻認識阿華。


    “她老公停車的時候不小心差點撞到阿華,齊廣巧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說她是吃白飯的瞎子,把阿華都罵哭了。還是物業的保安過來拉走了阿華。”


    這事我知道,隻是不太了解細節。


    阿華嘴上沒什麽,在她的心裏還是很介意這件事。


    “難怪阿華想出來幹活掙錢,她想學盲人按摩,你有熟人嗎?”這事交給武琳來辦比較穩妥。


    “這是好事,應該支持!”武琳說道:“父母的年齡大了,不可能一直陪著她保護她,最終有一天還要她自己生活。”


    武琳說的比較委婉,現實就是這麽殘酷。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這一天早晚會到來。


    “先吃飯,填飽了肚子慢慢說。”我把饅頭推到她的麵前。


    “你就是可惡的罪犯!”武琳拿起饅頭,啃了一大口。


    吃了點東西,她的心情好了一點,我這才問道:“你那邊有什麽發現?”


    “把住戶排查了一遍,並沒有找到‘一支手’,可能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兇手可能不是一個,並且阿一支手並不是主犯。”我把屍檢中新發現告訴她。


    武琳咽下嘴裏食物問道:“也就是說目前所有線索都指向了一支手,但是目前還沒有證據指證他。”


    我點點頭說道:“直覺告訴我,一支手就躲在小區裏,他偽裝的太好了,是個老狐狸。”


    “你和我想的一樣。”武琳說道:“落網同夥提供的畫像並沒有太大的用處。一支手可能早就有戒心,和手下在一起的時候都化妝了,臉上那一道傷疤可能都是假的。”


    這我沒想過,認真一想,還真有可能。


    ‘一支手’把手下都召集迴來,擺明了是利用他們。小偷落網後會把他供出來,都在他意料之中。他還這麽做了,說明他不在意手下的口供。


    “這家夥還真是狡猾。”一支手和我抓到的其他罪犯相比,兇殘程度不高,但是狡猾程度絕對是最高的。


    我們不該輕視任何一個對手。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進行側寫,‘一支手’從少年時期就開始犯罪,從一個人小偷小摸到成為有一群手下的賊王。


    在這個過程中,他積累了眾多犯罪經驗。和三教九流打過交道,和各地警察交過手。


    考慮到這一點,就知道這家夥有多難對付了。


    武琳補充道:“還有個疑點,一支手在他的犯罪生涯中極少傷人,標準的隻求財。僅有的幾次傷人記錄也是為了掩護同伴逃跑。這次可是直接殺人了,犯罪升級的速度太快!”


    我分析道:“被我們抓到的小偷中有些跟了‘一支手’很多年了,是他早期班底,他都毫不在意的犧牲掉了。可以說是無情無義,那他要保護的人跟他關係肯定不一般。”


    一支手把手下召集迴來,貌似是要給小區住戶一個連續驚嚇。既然手下暴露,一個啤酒瓶子驚動手下,同樣能讓的小區雞飛狗跳,效果一樣。


    在短時間內快速做出決定,並且立刻實施。


    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會犧牲自己保護他人,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是真的發生了。


    目前所有線索之中,最接近一支手的可能就是那個扔下來的啤酒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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