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輕輕劃過屏幕,對著電話那頭開口說道:“喂!”


    “喂!啊鬆……你忙嗎?我到了,剛剛下車。”小雅有些銀鈴般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


    我看著叔叔一眼,身體突然站起,猛地向門外跑去,嘴裏還一邊說道:“嗯,我這就過來。”


    “咦……咦……你這臭小子!怎麽突然就變了!真是有女性沒人性!”祖屋內傳來叔叔大聲唿喚聲。


    “嗯?陽陽啊……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迴過頭,看到媽媽急急忙忙走出門外,開口對我問道。我手指有些顫抖,把手機放入兜裏,對著媽媽迴答道:“媽!我有事,先出去一會兒,那個……你們不用擔心!”


    說著,我的身體飛奔往門前小道跑去,沒有再迴頭看媽媽的臉色。


    牛頭寨每家每戶都有一條小道相通,小道上鋪遍鵝卵石。一路上沒有泥濘,我的速度很快,一路飛奔,沒有過多停留,即使遇到熟人也僅僅急促地打了個招唿。


    我之前幻想很多再次相遇的場景,會不會在某個熟悉的小吃店相遇,兩人麵色尷尬。會不會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兩人匆匆忙忙打個招唿便擦肩而過。又會不會在一個休閑吧相遇,簡單點上兩杯咖啡,惆悵閑談一個下午。


    而如今再次相遇,不是巧合,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內心有些激動,更多的還是忐忑。敗獨壹下嘿!言!哥


    一路而下,村寨漸漸在我身後遠去。踏在滿是泥濘的田坎上,看著由上而下的梯田。新割不久的稻草像一個個小孩,站立在微微開裂的農田裏。幾隻布穀鳥“嗖”一下從我身前飛起,我抬頭看著近在眼前的山崖還有那一條蜿蜒的黃土路,速度不由放慢了一些。


    深秋的山裏,經常霧天一色。陰暗的天,溫度不是很高,此時已經是下午,田邊那些泛黃的草葉上還滾有一水珠。


    我微微整理下外套衣領,腳下微微繞過一灘小泥灘。今天通往牛頭寨的路上頗為熱鬧,時不時會遇到幾個路人。


    “陽陽?哈哈!果然是你啊?你怎麽知道我迴來了?你這是要來接我嗎?”


    我聽到有人在唿喚我的名字,停下了腳步,抬起頭看著前方。那裏有一個二十二歲左右的青年,身材微胖,比我矮半個頭,圓圓的臉,下巴處右邊有一顆極大的黑痣。


    青年身上背著一個背包,雙手提著大包小包。一隻手手中的包裹向我遞來,臉上開心笑笑。


    “額……是你啊?小凱,”我的身體微微繞開,開口道,“我先去接一個人,今晚有空去我家鬧鬧,先這樣了,我先去忙了!”


    我沒有再看著楊凱,速度又再次加快起來。耳邊傳來楊凱疑問的聲音:“誰啊?那麽重要……兄弟都不顧了,是女朋友?!”


    石橋就在幾塊農田的下方,我漸漸放慢腳步,我感覺到我的心跳極度加快。輕輕抹額頭上的幾汗水,從兜裏拿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輕輕點燃。


    狠狠吸了一口後,我能夠感覺我的心跳聲,“咚咚咚”,似乎整個心窩就要跳出嗓子眼。左手提著香煙,右手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伸進褲兜內又覺得有些不適,右手抬起,把嘴上的香煙夾住,狠狠吸上一口。


    我發現我的雙腿速度越來越慢,腳下似乎被千萬斤鉛汞灌注,幾百米的路程就能到達石橋,我內心一直在猶豫:“不能太快!不能表現出在乎她!對……她當初都那麽對我狠!唉……我亂想什麽!她自己都那麽幸福……”


    我的心似乎一瞬間跌入穀底,一陣冰涼布滿全身。幾百米的距離,我足足用了十分鍾才能夠到達石橋。


    手足無措從兜裏掏出一直煙,輕輕點燃後。我的頭腦裏片混亂,我不知道自己一路抽了幾支煙,似乎一路一支接一支。


    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石橋的對麵,準備抬起腳,突然……


    那一瞬間,我的整個身體僵在原地,抬起的右腿停留在半空。


    石橋的對麵,那裏有一個女孩,或者說女人更加準確。


    女人瀑布一般的長發,白色的長裙,標準的瓜子臉,輕輕閃動一下聰明杏仁眼,那穩重端莊的氣質,再調皮的人見了都會小心翼翼。女人對我笑笑,她的臉好像綻開的白蘭花,溢著滿足的愉悅。


    她的嘴角上揚起美麗的弧度,微微低腰唿道:“啊鬆……你就這麽恨我?都過來了還躲著嗎?這可不是我認識的你啊!”


    我全身不知所措,右手提起香煙,停留在半空,看著小雅一眼,臉上有些尷尬,把煙頭扔到一旁。


    再次相遇,你在橋的那頭,我在橋的這頭。你滿懷笑顏,我卻內心彷徨。


    咬咬牙尖,我快步走過去,小雅也對我迎過來。兩人站在石橋中央,我伸手接過小雅身上的背包,頭不停向四周打量一下。


    行人不是很多,但腳步都有些急促在趕路,他們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們,或許隻是掃視一眼便從我們身邊走過。


    “你一個人?他不來嗎?”


    “當然一個人啊!難道還有誰?哦……你希望我是兩個人?恐怕這次讓你失望了……”


    我發現我這樣問她,內心有些好奇,更多的是一顆心猛地提起來。看著小雅一臉笑容,還有她臉上有些神秘眼神,我內心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是竊喜嗎?是失望嗎?或許都不至於吧。更多的是好奇吧!想知道她那個“親愛的”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有多高,有多帥,或許很有錢吧……


    “唉……唉……走什麽神啊?想你女朋友嗎?這裏還有呢?啊鬆!還愣著……哎呀,早知道你有女朋友,就不叫你幫忙了……”


    小雅輕輕拍拍我的肩膀,看到我走神,嘴上不停嘀咕說著,一臉幽怨的眼神看著我。


    “我……”我想反駁,小雅身上大包小包全部往我身上掛上來,一時間看著小雅,頓時啞然失笑。


    當我的手自由下垂時,不小心觸碰到小雅的指尖,我全身似乎被電觸了一下,微微低著頭看向小雅,發現她此時臉上有些通紅,我有些訕訕笑著把臉別過一旁。


    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說起一句話:“當你的指尖放入我的手心,我們十指緊扣,誰也不要放開。”


    而我居然當真了,她或許早就忘卻了。我努力從兜裏抽出一支煙,極力往嘴邊放去,“唰”,我隻感覺身邊似乎吹過一陣風,手中的香煙被抽了出去,我轉頭看著小雅。


    “什麽時候學會的抽煙?手腳都沒有空了,還抽!吸煙有害健康,不知道嗎?”小雅狠狠瞪著我一眼,香煙被她扔到石橋下。香煙浮在水麵,隨著小浪花一起一伏慢慢漂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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