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關裏,平時都是一團和氣,你好我好大家好,很少有這樣急頭白臉的時候。


    穀立果早會時當眾喝斥周王合,說明兩人的矛盾已經擺到台麵上來了。


    一旦有了矛盾,領導還好,做為下屬,其實是很吃虧的,常言說,官大一級壓死人,這表明,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你將有穿不完的小鞋,挨不完的悶棍!周王合顯然也到了承受的極限,站起身道:“穀局長,你口口聲聲大局觀,大局觀,我說的風險你看不到嗎?你要是覺得可行,在責任人上簽上你的名字好不好?隻要你願意和我一起承擔責任,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是你的項目,你讓我負責,你不覺得很搞笑嗎?”


    “我既然是責任認,決策權總是有的吧!我知道你看我不爽,你要是覺得我不行,就到書記那裏去告我好了!”


    “你這是什麽話,我一向是對事不對人!……”


    眼看一場早會演變成了兩人吵架,而且有越吵越兇的架勢,一開始還在看熱鬧的人民開始解勸,穀立果甩手而出,周王合也迴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我來到穀立果的辦公室門前,聽到屋裏有說話的聲音,一名聲音好聽的女子在勸解穀立果,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女子出來了,我偷眼一看,女子看上去三十多歲左右,身材極好,嬌好的麵容下隱現魚尾紋,卻更添成熟魅力。不過要說她最勾人之處還是那一雙桃花眼,妖媚,靈動,看一眼,就能夠將人的心弦勾起來。


    女子看到我微微一楞,她以為我是來找穀立果談事情的,很禮貌地做了個請的姿勢,便下樓去了。


    女子出去之後,門沒有關,穀立果正在辦公桌前整理資料呢,順手捧起水杯喝了一口,扶了扶眼鏡,接著看文件了,穀立果的履曆在正府官網上就可以查到,他的起點有點高,一出校園,就成了省裏某國立企業的負責人,兩年之後調到了正府部門任某區的副職,隨後轉正,不過接下來士途就慢了下來,一步一個坑,直到兩年前,才調到土地資源管理局。


    穀立果搓了搓手,似乎覺得有些冷,便打開了空調。這時候,我一迴頭,發現身後站著一名男子,他以為我在排隊呢,看了半晌發才現我在才呆,於是越過我,往局長辦公室而去了。


    見有人來找,穀立果也還算是客氣,為來人倒了一杯水,便雙手交叉,坐在椅子裏安靜地聽著來人說話,偶爾插上一嘴,給人整體的感覺就是溫文爾雅,業務能力很強的感覺,與早會上與人爭吵判若兩人。


    我看了一會兒,便下樓去了,因為我一直覺得如果想要了解一個人,與之正麵接觸看到的永遠是他的麵具,從側麵了解才是最有效的!


    我來到了周王合的辦公室,周王合正在辦公室前寫著什麽,筆下沙沙做響,似乎都帶著怒氣,我敲了敲門,周王合抬起頭來,看向我道:“這位先生,你找我?”


    我點點頭,進門之後將門關上了,周王合一臉疑問地看著我,按道理來說,辦公時間,辦公室的門是不能關的,他微微皺眉,問道:“你有什麽事嗎?”


    我雙手撐著辦公桌道:“周副局,你剛剛和穀局長在早會上吵架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在周王合迷惑的眼神中我接著說道:“我就跟你直說了哈,我是紀委的,現在正在調查穀立果局長貪腐的問題,你們是同事,工作上有許多交集之處,如果你有什麽穀局長貪贓妄法的線索,希望你能告如實地告訴我!”


    周王合聽了我的話,眼中露出狂喜的神情,一把握住我的手,激動地道:“同誌,這麽說來,我的舉報信你們收到了嗎?”


    我附合著說道:“收到了,收到了!”


    看來這個周王合確實是被穀立果給整慘了,那表情,就像是被地主惡霸欺負了半輩子的農奴打身翻了,又像是怒海之中遇到了救星,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同誌,這位同誌,哦,你姓陳啊,陳同誌,麻煩你等我一分鍾啊,我收拾收拾,咱們去別外聊!”


    茶餐廳裏。


    我喝了一口熱牛奶,看著周王合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周王合便細數穀立果的問題,比方說穀立果處事不公啦,觸手伸得太長,自己屁事不懂,就愛瞎管亂管啦,說他貪公家便宜,公車私用,每個月都找朋友拿來一地堆發票報銷啦啊,都是些小事,而且沒有明證。


    不過這也正常,兩人已經鬧到了那個地步,如果有明證的話,周王合早就舉報到紀委那裏,將穀立果給拿下了!何必還受他的鳥氣呢!他寫到紀委的舉報信,估計也是如此,才沒有下文!


    周王合說得最多的還是夏香雨,就是那位從穀立果辦公室走出來的女子,夏香雨是穀立果的妻子,周王合說穀立果之所以天天給他小鞋穿,就是想逼走他,然後將夏香雨給提起來。


    位置就那麽多,有人走,才有得提,沒人走,就提不起來,周王合也不是不願意走,誰願意天天與人置氣啊,但是如果請調,就隻能往下走,他肯定不願意啊,所以才會衝穀立果吼“你有種將我弄走!”


    這期間我旁敲側擊地問了許多有關於穀立果的問題,比方說他的性格偏好,家庭情況,周王合都不大樂意說,他覺得這些都是細枝末節,現階段就是趕緊將穀立果控製起來,以防止他有所覺察,毀滅證據,再往深裏一說,頗有些雞同鴨講的意思,眼看聊不下去,我站起身來道:“周副局,你反應的問題我已經知道了,我會如實向上頭說的,你先迴去,安心等待消息就好了!”


    周王合有些意猶未盡,但是看我有了離開的意思,也隻好站了起來,搶在我前麵去付帳。


    周王合走後,我坐在馬路邊的長椅裏發呆,我還以為能從周王合的嘴裏套出些什麽來呢,結果倒好,半點有用的線索也沒有。不過也不是毫無線索啦,至少將他們辦公室戰爭的原因扒了個底掉嘛!


    第746章:藝術學校


    我見時間還早,又摸去了穀立果在江門小區的別墅。


    在別墅裏一番查找,除了驗證了夏香雨與穀立果確係夫妻之外,我還了解到了一件事,夏香雨與穀立果沒有孩子,因為房間裏幾乎沒有除他們之外任何人的痕跡。


    牆上掛著他們的結婚照,抽屜裏放著一摞摞的職稱和榮譽證書。


    高檔的廚房套件,真皮沙發和72寸的掛牆電視,屋內所有的擺設都表明,這是一個中產之家!


    不僅是穀立果其中,還有他家裏的擺設,絲毫也看不出來,他是從窮山溝溝裏走出來的孩子,也許從一走出山溝,他就在摒棄過往的一切吧!這幾十年來一直如此,才收到了這樣的效果!


    估計也因為如此,五穀村的鄉親們來找他幫忙,他才會十分不爽,以至於不讓鄉親們進自己家門!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我腳步聲近,一個低低的聲音道:“我守著前門,你看著後門,警察馬上就到了!”我聽後一驚,心說我擦,江門小區的保安可以啊,我這麽小心翼翼,都被他們發現了?


    一抬頭看到玄關上頭的黑點,我才明白是怎麽一迴事,原來,穀立果在家裏裝了攝像頭的,現在的攝像頭都有示警功能,屋裏進人了,就會提醒主人。


    估計我進門的時候穀立果正在接待客人,不方便看手機,等到客人一走,翻開手機一看,見家裏有陌生人闖入,就通知了小區保安來截人,同時還報了警!


    看著那個閃著幽光的小黑點,我心想,誰能想到入室盜竊這個行業,最終亡於那些寫代碼的宅男呢?


    我拍了拍腦袋,心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想感慨這個啊,還是想想怎麽溜走吧!前後都有保安看著,硬闖肯定行不通,那些保安雖然不濟,但是他們手裏的橡膠棍,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尋思了一陣,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穀立果家的別墅開有天窗,我爬出天窗,又沿著琉璃瓦爬到了旁邊樓房的走廊裏,悠然下樓,與送外賣的小哥一起出了小區。


    我才出小區,就有警車過來了,警車後麵跟著的黑色奔馳車裏坐著穀立果和夏香雨,一群人在穀立果的家裏呆了少許,先是保安們出來,估計是問完話了,接著警察也出來了,無功而返,他們頗有些不爽。


    穀立果與夏香雨沒有出來。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時間是十六點五十,估計他們覺得反正已經快下班了,就不去局裏了。我這麽想的時候,穀立果出來了,開著奔馳出了小區,不過他並不是去局裏,而是往郊外開去。


    我叫了一輛出租車,遠遠地跟在穀立果的後麵。穀立果的車在一所藝術學校的大樓前停了下來,穀立果倚著車身,看著前麵一排排的高樓一邊撥電話,不一會兒,電話撥通了,穀立果對著電話說了幾句什麽,不一會兒,就有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從學校裏走了出來,衝穀立果打了一聲招唿,坐上了副駕。


    穀立果也笑了,開車離去。


    與穀立果一道守在豪車前的,還有幾名中年男子,藝術學校一向是成功人士包養小三的勝地,見女孩被穀立果接上車,其餘幾位車主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我心說不會吧,這個穀立果的心也太大了吧,家裏剛剛失竊,緩過神來就立即外出找小三去了


    看著學校門前“真鑫藝術學校”幾個大字,我猶豫了一下,撥通了周王合的電話,電話一通,周王合就急切地問道:“陳老弟,怎麽樣,你們領導同意抓穀立果了嗎?”


    咳,這家夥想穀立果下台估計想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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