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將我和楊老師都嚇了一大跳,楊老師的聲音都變了,原本動聽如黃鶯的聲音,此時顫抖得連話都說不全了:“帶我,帶我去看看!”


    想要迴到次臥哪有那麽容易啊,我們嚐試了十多次,期間還與黃苑打了一個照麵,總算來到了次臥,次臥靠牆的凳子上坐著一名女孩,女孩的懷裏抱著一把琴,其中一根琴弦深深地嵌入了手腕裏,血流了一地!


    楊老師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金琪,金琪,是老師害了你啊……”


    我眼中的驚訝不亞於楊老師,在看到這具屍體之前,我就見過她了,在我和方圓失散的前一刻,我從床下叫起的,試圖將我引到屏風後麵的女鬼,就是金琪!


    楊老師要抱金琪的屍體,被我拉住了,如果金琪是個大活人,我肯定會努力將她帶迴去,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她已經死了,冒著生命危險就為了將一具屍體帶迴去,那也太那啥了!


    我直視著楊老師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但是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現在對於我們來說,逃出生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知道嗎?”


    楊老師懵然應道:“哦!”


    我和方圓一人拉著楊老師的一隻手,走向門外,在結界之中跌跌撞撞這麽久,我對於結界傳送的事情也有了一些了解,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看起來沒有規則,但是卻一直遵循著陰陽五行之理的!


    隻要把握了其中的道理,就能夠推算出捷徑來,方圓被傳送了二十多次就找到了我們,而我們找到金琪屍體隻用了十二次,而找到生門,隻用了六次!我拉開門把手,邁步往外走去。


    楊老師和方圓緊隨其後。


    等到我們都走出生門的時候,眼前迅速變得一片漆黑,漆黑之中,隱隱能夠聽到柱中人呂明建的嘶吼之聲,卻是很快便弱了下去。


    我掏出手機,點亮了手電筒功能,四處張望,發現我們身處樓梯間的平台上,我扯了扯楊老師的手,她才晃然迴過神來,四處張望著:“這裏是,這裏是……”


    “走吧!”我說道。


    我們從老教學樓出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圍滿了人,有老師,也有學生,楊老師一出現,便被眾人圍住了“楊老師,你沒事吧?沒傷到哪裏吧?”這是高二數學老師的聲音,據說他最近在追楊老師,聲音裏的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反而我和方圓無人理會了,除了我的班主任。


    她遞給我和方圓一人一瓶水道:“累了吧,先喝點兒水……”


    我接過水咕咚咕咚地一口氣喝了個幹淨,還沒有喘上一口氣,就聽一聲慘唿:“我女兒呢,我女兒呢?”抬目望去,就見一名中年女子緊緊地握住楊老師的手,跪在地上嘶聲質問。


    楊老師臉色蒼白,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班主任這時候才想起來,看著我問道:“對了,金琪呢,她怎麽沒有出來?”


    我壓低了聲音說道:“金琪很不幸,她永遠也出不來了……”


    這麽大的動靜,終於將校長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此前被我一頓堵,他沒有要過來與我們打招唿的意思,此時聽說可能有人死了,頓時緊張起來。在中華大地上,平時怎麽折騰都沒有事,但是有個度,這個度便是人命!


    不出人命萬事ok,出了人命就萬事都不ok,不管是不是校長的責任,他都跑不了,校長快步跑上前,一邊跑一邊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金琪的母親在哭泣,校長在大聲的質問,人群中的起哄聲……


    吵鬧不堪。


    我走到角落,在草坪上坐了下來,方圓在我的身邊坐下,誰都沒有說話。


    金琪的母親鬧了很久,最後被學校裏的保安抬走了,四名壯漢抬手的抬手,抬腳的抬腳,後麵的兩人還是被踹了好幾腳。


    那邊清靜了一些,校長硬著頭皮迎著我們走了過來,假猩猩地問道:“陳煩同學,方圓小妹,你們沒事吧?”


    我沒說話,方圓應道:沒事!”


    “辛苦啦,辛苦了哈!”校長客氣著,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如果不是你們,後果不堪設想……另外,我聽楊老師說,雖然你們全身而退,但是老教樓下麵的事情還沒有整明白,不是說話說嘛,送人送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希望你們能夠不計前嫌,將老教學樓的事情斷根了!”


    見校長客客氣氣的,我的聲音也緩和了一些:“校長,不是我們不幫你,是咱們不專業啊,咱們是趕屍人,而驅鬼驅邪對口的專業是術士,我們之所以去救楊老師他們,那是因為情況緊急,不得不做,至於將老教學樓的事情斷根,我勸你還是請專業人士吧!”


    “那你們在學校裏多住幾天好不好?”校長央求道。新請術士有沒有真本事兩說,留下我們等於是上了雙保險。鑒於校長這孫子裝得可以,再加上班主任的苦苦相勸,我們決定留下了住兩天。


    班主任為我找了一套空的老師宿舍,我和方圓各占一間房,下班之後,楊老師和班主任同時來拜訪,買了水果和很多生活用品,兩人四隻手提得滿滿的,仿佛我們不是來暫住兩天,而是暫住兩年一樣。


    經過一下午的調整,楊老師的精神狀態好了一些,但仍舊是滿臉的內疚,金琪母親那絕望的唿喊聲給她造成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金琪的母親被送去了警局,據說留了兩名女警輪番安慰,即使這樣,效果也不大,現在的人都是獨生子女,孩子對於父母來說是所有的希望,希望沒了,能不絕望嗎?


    第340章:揚我聲名


    楊老師剝蒜,班主任炒菜,不一會兒,一盤小菜端了上來。


    望著桌子上的美味食物,我心說尖子生又怎麽樣,理科霸王又怎麽樣,總沒有享受楊老師和馬老師聯手做菜的待遇吧!


    見班主任一邊擦汗一邊解圍裙,我趕緊過去,將凳子擺好了,殷勤地招手道:“班主任,楊老師,來來來,這邊坐!我剛剛嚐了一下,你們做的菜也不難吃!”


    班主任擦了擦手,有些不滿地說道:“煩啦,我們在你的心中就是飯菜都做不好的女人是嗎?”


    “不是不是!”我連連擺手道:“別人都說,上帝給了你一樣東西就要拿走一樣東西,班主任和楊老師長得那麽漂亮,課又講得那麽好,等於是上帝給了兩樣美好的東西,所以我就尋思著……”


    “尋思著我們做菜一定很難吃嗎?”班主任眉毛彎起來,一抹笑意慢慢地從眼中泛了開來。


    “沒想到你們做菜也這麽好吃!”我晃了晃碗筷道:“我要吃三大碗飯啊!”


    “吃吧,放開了吃,撐不死你啊!”班主任招唿楊老師:“楊老師,你也吃啊!”


    楊老師看起來胃口缺缺,估計還在想金琪的事情吧!從老教學樓出來到現在,我就沒有見她笑過,有時候,我都希望她能夠像校長一樣沒心沒肺的,凡事將自己擺在第一位,這樣的話,她就不會那麽痛苦了。


    楊老師夾了幾筷子便不再吃了,站在窗台上,望向老教學樓的方向,這時候天已黃昏,接近天邊的太陽顯得比平時要大一些,要紅一些,最後的地霞光灑向人間,將山河都鍍上了一層銅紅色。


    包括岑城三中,包括手楊老師的臉。


    但是在老教學樓的位置,卻透著一股黑氣,這黑氣隨著太陽落山,也變得看不見了。它並不是不存在了,而是沒有了霞光的反襯,隱沒在了暮色漸濃的岑城三中。


    常言說得好,一人向隅,滿座不歡,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此時我們的情形就是這樣,見楊老師那個樣子,我們都沒有心思說話聊天了,吃完了飯,我搶著洗碗,班主任在帶高三學生,平時備課,改試卷都要忙到大半夜,今天和我們吃這頓飯,估計都是擠出來的時間,我怎麽還忍心她一直辛苦呢!“老師,你坐著休息一會兒,我來洗碗,一人做一樣,這樣才公平嘛,我不會做飯,我來洗碗!”


    班主任坐在椅子裏,看了我一會兒,說道:“煩啦,你變了!比以前可乖多了呢,我希望你那兩個死黨,狄同化和了阮經天跟你一樣就好了!”


    我嘿嘿一笑道:“班主任,你就別想了,我是獨一份的,那兩個貨你就別指望了!”所謂的變化,很多時候都是基於變故的,如果我的生活還是一成不變的話,我估計此時的我與狄同化和阮經天一樣,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的,自我,想到哪做到哪,不必顧及別人心中的想法,但是,我的情況不一樣了,你還是學生時你的麵前有兩堵保護牆,一堵是老師,一堵是家長。


    而一旦你踏入社會之後,你的麵前就沒有牆了,如果不成熟點,會撞得傷痕累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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