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俊眼見我要走開,趕緊說道:“我選,我選……”說著從我的左手取巡小瓶,擰開了蓋,咬咬牙,一口喝了。喝完之後一把推開我,撥了門閂,瘋了似地往樓下跑去。


    我拍了拍馮的肩膀道:“走吧!”


    駱思在我身後說道:“這,這就完了?”她的話語裏頗多意猶未盡的意思,我估計在她心裏最後的決鬥就像是電影裏的終極boss對決一般,你來我往打上半個鍾到電視的結尾才有戲可看呢!


    誰知道不過是三五秒鍾的時間,就結束了。


    我都有點想迴過頭來,認真臉地告訴她,電影是電影,現實是現實,事實上,真正殺一個人用時不會超過一秒,我這裏說的是冷兵器,如果是熱武器,那就更快了,這邊扣動扳機,那邊人就倒下了,不帶半秒鍾耽擱的。


    “可不完了嘛,要不你衝上去,揪住楊俊來年雌雄鬥?”


    駱思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說道:“不是啊,我是有些擔心,剛才在辦公室的時候,楊俊看向我的目光特別的兇狠,我真擔心以後他為侍機報複我!”


    我在心裏說話:“妹子,你放心好了,他不會了!”


    下到二樓的時候,就見楊俊口吐白沫,倒在了樓梯拐角,見到我們,他將手伸了過來,吃力地道:“救我,救我……”


    做為護士的本能,駱思就要伸手攙扶,但是被我攔住了。我搖頭說道:“沒救了!”


    駱思是護士,她的醫護知識可比我多,經我一提醒,也縮迴了手,毒鼠強與百草枯是一個級別的毒藥,吃下之後基本不可逆轉,也就是說,必死無疑!駱思施救還是不施救,結果都是一樣的!


    “救救我,救救我……”做為醫生,楊俊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但是,他此時求生的欲念早已經蓋過了一切,想不到那麽多了。


    駱思看著楊俊道:“雖然我也很想幫你,但是,你喝的是毒鼠強,所有的救治都隻是增加你的痛苦而已,因此,對不起……”


    “你你你……”楊俊將駱思的話當成了貓捉老鼠般的戲弄,恨聲說道:“你這個賤人……”


    我將駱思拉到一邊道:“我們走吧!給他留點尊嚴!”


    方圓要過去看,被我推著往樓下去了,我一晃起屍鈴,馮高也跟了過來,一直走到樓下,仍能聽到楊俊那微弱的唿喊聲:“別走,別走,救救我……”


    一路無話,氣氛有些沉悶,一直走到地下車庫。剛才咱們等於是間接殺了人,因此,大家的心裏都是感情紛雜,有幾分沉重,有幾分害怕,又有幾分新奇,我們並沒有要害誰的嗜好,但是我們卻不得不這麽做!


    因為現實世界幾乎不能給楊俊什麽懲罰!


    但是惡人必須得受到懲罰:欠債者還錢,殺人者償命!


    方圓見駱思垂頭不語,安慰道:“駱思,別多想了,我們給過楊俊機會的,百分之五十的機會,是他自己的運氣不好,這能怪誰啊!”


    “哦!”駱思悶悶地應了一聲。


    其實有一件事情我沒有告訴她們,那就是:兩隻瓶子都被我摻了毒鼠強。——這是我從辦公桌下爬出來臨時決定的,我發現楊俊看向方圓和駱思的眼神特別的陰毒,如果他運氣好,活了下來,難保不會報複駱思和我們,以他隻用一瓶工業酒精就將馮高害死的智商,對我們下手時,我們也未必能夠發現,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先下手為強,更何況,他本來就其罪當誅!


    我才不是電視電影裏宣傳的老好人呢?反派虐我千百遍,我待反派如初戀,最後實在不行要鬧分手了也是靠機遇和運氣取勝,在現實世界中,這樣的二貨一集都死上好幾十迴了!


    楊俊的屍體一直到舊醫院樓拆除重建也沒有被發現。最終也許埋在了新的住院部下麵,也許填的河道……


    第286章:祈安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駱思的電話,說是內科出事了……


    我聽得眼皮一跳,心說這個楊俊不會是詐屍了吧,這個王八蛋也有臉詐屍?


    我耐著性子問道:“怎麽了?”


    駱思告訴我,楊俊此前治療的病人家屬找上門來了,人家隻是割個闌尾,結果搞成了重度感染,連夜送到市裏搶救了三個小時才算是脫離了危險,病人家屬很生氣,上門找麻煩來了。


    他們沒有找到楊俊,於是就懷疑是二院提前知道了消息,將楊俊藏起來了,如果不是護士長勸著,內科科室都被他砸了!


    一聽駱思說起他們的護士長,我就想起了那個寫帳本的老神在在的中年女人,她有一天如果不幹護士長了,還可以做神婆,在內科科室絕對是定海神針一樣的存在,能搞定醫鬧,我一點也不驚奇。


    白院長被搞得焦頭爛額,當眾發話等到楊俊出現第一時間就將他清退出醫院。


    駱思自然也就沒走辭職了。


    不過,她跟我說因為心裏藏著“楊俊”這個秘密,心底就像是壓了一塊石頭一樣感覺很悶,總想找個人訴說。我又費了些時間安慰她,總算是讓她釋懷了。


    這時候,我們正去往祈安桃園的路上。


    這些天一直忙忙碌碌的,都沒有意識到已經是春深時分,道路兩邊青草生長是正茂盛,田地裏也有農民叔叔在勞作,近山含翠,遠山含黛,與灰色的雲層融為了一體,往前開了沒有多久,就見馬路邊上豎著一塊牌子:此處離祈安不足兩公裏!


    我放慢車速,開入了岔道,大老遠地就聞到了花香味道,翻過山穀,就見粉紅一片,一陣風吹來,桃花花辯被激蕩到高空,紛紛落下,是為花雨,蔚為壯觀,花辯墜落於汙泥之中,又難免讓人感慨唏噓,情不自禁地想起林黛玉的《葬花詞》的前兩句“花謝花飛花滿天,紅綃香斷有誰憐……”


    陳柔是來看桃花的嗎?她孤身一人,置身於這無邊花樹之中,顯得更加寂寞了,她來時花開正豔,我來的時候卻已經卻已經是花落時節了,下了車,馮高扭頭四外張望了一番,往東北角走去,最後在“祈安桃園”四字石牌前停了下來,手扶著石牌,看向我,我傾耳聽屍,聽馮高說的是“我當時就是在這裏拍的照,我斜倚著石碑,本來想要拍斜上方花枝的,當時其它的花枝還多是含苞待放,隻有這一根桃枝花開正豔。”


    先開的花先謝,別的花盛,開,那一枝桃花已經開始凋謝了。


    “我在拍照的時候並不知道我的鏡頭中還有一個人影,等到翻看照片時才發現的,照片中的她就像是飄蕩在桃花之中的桃花仙子,被霧氣所繞,若隱若現,我當時沒有多想,就追上了上去!”


    馮高追上去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想找陳柔拍照,人麵桃花相映紅,桃花是有了,如果再襯以美女桃腮,不負這一次踏青攝影。不過他卻沒有追上,追了一段路,陳柔就消失在了茫茫花海之中了。


    不過,就算馮高追上,恐怕也會失望的,陳柔很冷,冷得像冰,因此,她的臉也是蒼白的,醉麵桃腮肯定不會有了……


    順著馮高的指點,我們追出了一裏多地,馮高指著岔路口的鬆樹道:“這裏,就是這裏,我就是這裏失去她的蹤跡的!”


    我來到那棵鬆樹下,四處張望著,我的麵前是“y”字形的小路,我處在“y”字形的左上角,也即是說,也就是說,陳柔可能在右上角或者是最下麵的過道。右手是通往更深的樹林,最下麵則是通往桃園邊上的村莊。


    陳柔去了哪條路呢?


    她天生性子冷,不大會往人多的地方擠,因此,她很大可能走的是通往桃林深處的那條路!


    事實上,關於這一片桃林的傳說有很多,往遠了說,這裏曾經是南明大將李定國桃往越南時與清軍的戰場之一,往近了說,共,黨,日本人,國民黨都在這裏交過鋒,這片桃林還是地的時候,種地的農民伯伯時常能從地下挖出一些人骨!


    改革開放之後,有一個台灣富商來到了這裏,他說他的父母就埋骨如此,當時也沒有一塊碑,隻能大致地圈地一片區域,於是,富商便與村裏商量,將這一大片的地方都種上桃樹,因為他的父親生前最喜歡的就是桃花。


    桃樹種成之後,一開始還沒有什麽,等到桃花長成,盛,開之時,這一片天空都被映做的粉紅米白之色,也因為如此,吸引來了許多觀光客,到後來,祈安村都沒有幾個種地的了,接待觀光的遊客就已經能夠養活一家老少了!


    不過,傳說也未必全是正麵的,相傳桃園裏有桃花障,撞上了桃花障的女子,每到桃花盛,開的時候就會到處發瘋,桃花謝了時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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