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悅給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優雅,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有種無法言說的優雅,但是,隻要一牽扯到董書豪,她就沒有辦法淡定了,在富苑小區被關豐威脅是這樣,此時也是這樣。


    我安撫道:“甘悅,你別急,有話慢慢說!”


    “是董成華,是董成華,他搶走了我的兒子!……”


    林廳長,關豐他們往岑城而去之後,甘悅就被留在了市局,因為人手都被抽調去了岑城,因此,她從審訊室裏出來也沒有費多大工夫,她知道董成華他們在市裏的一個安全室,那裏放著他為他們準備的假身份和大量現金,她趕到的時候,正碰上董成華和鳥蛋,他們正往背包裏裝錢和黃金呢,而她的寶貝兒子董書豪則被打暈了扔在一邊。


    看著額頭仍在流血的董書豪,甘悅火冒三丈,質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董成華跟她說他想帶孩子走,但是孩子一直不肯配合,為了安全起見,不得不擊昏了他。


    甘悅質問他要將孩子帶到哪裏去?


    董成華說這還用說嘛,自然是去越南或者緬甸,也隻有那裏才能讓他們躲過中華的通緝令。


    甘悅不同意,她不願意董書豪跟著董成華去過沒有明天的日子,她希望孩子跟著自己,好好讀書,將來找份工作,平平淡淡的過一生,而不是去做一個毒販。董成華說兒子必須留在他的身邊,這一點不容置疑,如果甘悅願意跟著他,那就一起走,如果不願意,那就趕緊離開,看在昔日的情份上,他不會對她怎麽樣。


    甘悅自然不幹,她不顧一切地去搶自己的兒子,然後,董成華就開槍了,甘悅在抱住董書豪的同時,胸口就被子彈穿出了一個血洞,她還沒有來得及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孩子,身體就已經冷卻了下來。


    兇手不是關豐,是董成華!


    她看著董成華將她的手扳下來,抱走了她的孩子,她心裏有一股怨氣,怨氣持續鬱結,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發現自己能動了,然後就站起身來,她本來是打算去找董成華的,但是她心情清楚,以自己現的情況,想要找到董成華奪迴兒子幾乎是不可能的,於是才來找我們……


    “我將自己的青春都交付與他了,至死都不敢相信他會對我開槍!”甘悅的聲音裏,有著無法言說的淒涼。


    她的命運,無疑是多災多難的,因為學習成績不行,考不上好學校,於是走關係上了警校,畢業之後,便在岑城實習,當時帶她的人就是董成華,董成華待她很好,甘悅尤為感激,實習期滿之後,麵臨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個大考:留在岑城,還是另謀出路。留在岑城自然好,另謀出路這件事就難了,警校出來的做不了警察的話,就隻能去做保安城管什麽的了,而這條路就卡在了岑城警局原局長戴慶生的手裏。


    戴慶生是個色迷心竅的老頭子,對她心懷叵測,常常以此主要脅對她進行騷擾,董成華看不過去了,當著全局人的麵揭穿了他的真麵目,戴慶生惱差成怒,拂袖而去,至此,不僅甘悅留在警局的名額沒有了,董成華的處境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被戴慶生逼到了牆角,又從牆角逼到了磚縫,已經無路可走了,也因為如此,他才會祭出鳥蛋這個大殺器,卻也因為如此,在泥淖之中越陷越深!


    第143章:她是老大


    有的路是不能走的,走了就迴不了頭了。


    董成華就是這樣,他讓鳥蛋幫他幹掉戴慶生,就好比是撥開了人生的迷霧一樣,從此順風順水,但也因為因此,他的人生從此和鳥蛋綁在了一起。


    董成華對於人生沒有什麽追求,錢夠用,社會地位也有,如果能夠將屁-股往上挪一挪自然更好,如果不能挪,也無所謂,但是鳥蛋不一樣,他從社會底層走來,最渴望的就是出人頭地,為了出人頭地,什麽都可以做,手裏有了董成華的把柄,怎麽不好好利用呢?


    於是,鳥蛋的人生順暢起來……


    於是,富貴坊開起來了……


    於是,他開始販毒了……


    而董成華也慢慢地深陷其中,迷失了自己,但是無論如何,董成華對甘悅還是不錯,為她買房子,支持她投資,這也是她願意跟他在一起,願意為他生兒育女最大的原因,她從小就曆盡了人情冷暖,因此對於對自己好的人特別感恩。


    很久之後,差不多花光了整個青春,她才明白過來,感恩並不是愛,而愛才是生活的全部,也因為如此,她刻意地疏遠了與董成華的關係,可以說,他們之間唯一的紐帶就是董書豪,不然的話,她早就放下這裏的一切,迴老家去了。


    甘悅說道:“我不恨他,我來岑城七年,他照顧了我七年,這條命,就當是報他的好了,但是,我的兒子絕不能跟著他,我的人生已經毀了,我不希望我孩子的人生也毀掉,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救迴我的兒子!”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心想咱們隻是趕屍匠,又不是以天下為已任的大俠,能力所及自然幫忙,對方可是毒販,而且很可能已經逃去了金三角,左手刀右手槍的,怎麽玩啊!玩命嗎?


    說實話,現在想起夢麗的事情,我都感覺有些玩大了,如果霍文華沒有放火燒了義莊,我們有可能不會參與,能忍就忍,能躲就躲,但是董成華和鳥蛋等人,明顯比霍文華要厲害得多!


    甘悅見我沉默,趕緊說道:“當然,我不會虧待你的,隻要你們幫我將孩子找迴來,我願意付給你們五萬塊!”


    五萬塊不少,但也沒有命重要啊!


    不過,我轉念一想,確實可以搏一搏啊,像夢麗事件,我們全程旁觀,卻得到了最大的好處,複製夢麗模式,說不定行得通呢,不過這麽以來,就得犧牲甘悅了。我下意識地問道:“你有多少資產?”


    為免甘悅疑心,我趕緊解釋道:“我就問問,你可以不說的!”


    甘悅想了想說道:“我有兩套房產,其中一套是留給書豪的,不能動,另一套市價在八十萬左右,還有一個門麵加上三十萬的存款,在二百四五十萬左右吧!”


    我心想這就妥了,普渡寺二十萬的香火錢出得起了,點頭道:“嗯嗯,行吧,這事兒我還要跟柔姐商量一下才能答複你,你今晚就呆在這裏吧!”我用凳子將她攔在了電視和沙發之間道:“記住了,這就是你的活動範圍,不許靠近我,知道嗎?”


    然後我就上-床睡覺了,躺在床上,我卻睡不著了,如果說上樓的時候我還不確定是誰在偷看我的話,當我站在房門前的時候,我已經發覺了,是陳柔在偷看我,如果是清醒的時候,以她的機敏,肯定不會讓我發現。但是她喝醉了,難免變得遲鈍,但是我不能去揭穿她,她的臉皮很薄的,如果被我揭穿,會下不來台,因此,我假裝沒有看到,領著甘悅進了屋。


    她仍舊沒有認出甘悅也沒事兒,第二天不就真相大白了麽?


    我問自己:陳柔明明在意自己,卻為什麽在麵對我的時候老是擺出一張冷冰冰的麵孔呢?


    我知道這與她的天性有關,但是關鍵的問題是,我一有逾禮的行為,她就顯得很不高興的樣子,這是在意我該有的表現嗎?很明顯,並不是!如果你在意一個人,你會讓他一直碰壁麽?就不怕撞傷了啊!


    這麽一想,我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陳柔了。


    好吧,那就不想了。


    我看向甘悅,我上-床之後,她就直挺挺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她本來就是屍體,想要一動不動太容易了,收起怨氣便是。雖然她隻是怨屍,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睡覺是最放鬆的時候,更何況我又喝了點小酒,萬一她兇性大發,趁我睡著了來咬我一口,哥們不就完蛋了!


    雖然說哥們與她無怨無仇的,但是怨屍不能以常理度之,否則的話,她一具屍體又是怎麽從市裏趕來這裏找我們的呢!


    小心無大錯。


    想到這裏,我將打屍鞭,羅盤,起屍鈴這三樣法器分別置於床前的三個方向,這才安下心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了關豐的電話:“陳師傅,你在哪兒啊?”


    我心裏有些不悅,現在知道來找我們了,昨天將我們晾在那裏像是晾幹蘿卜似的,想不接,仔細想了想,活都接下來了,沒有必要這麽孩子氣的,接起電話生硬地說道:“喂。”


    “小陳師傅,你們在哪兒啊?”


    我有些不客氣地說道:“還能在哪裏,自然是家裏了!”


    “我來找你們!”


    我看了看時間道:“現在時間是早上六點鍾,你再過兩個鍾才來吧!”


    “我有急事”


    我撇嘴說道:“你都迴來了,急事也不急了,等著吧!我跟你說哈,你要是早來,別怪我不給你們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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