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點,我接到了電話,卻不是簡和打來的,而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小陳嗎?我在他們旅店樓下,你趕緊出來吧!”


    “你誰啊?”被吵醒的我態度有些不好。


    “簡和,還記得昨天與你們接觸的簡和嗎?我是他的同事!”


    “哦!你們也太早了一些吧!”一邊抱怨著,我起身穿衣,去敲陳柔的房門,簡單的洗漱之後,我們下了樓,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吉普,吉普前站著兩名身穿軍綠色大衣的年輕人,見到我們,將車門拉了開來:“兩位,請吧!”


    我往車裏看了看,除了一名司機和車外麵的兩人,窗內再也沒有別人了,昨天來找我們的簡和和段明達,一個也不見。


    第132章:這不是意外


    我疑惑地問道:“簡警官和段警官呢?”


    站在門外的兩名男子上了車,拉上車門道:“他們兩個臨時有任務,來不了了,就讓我們來接你們!”


    我說道:“那不行,活是他談的,自然是他來與我們接頭,臨陣換人,這個說不過去啊!”


    剪著寸頭的男子看著我說道:“你放心好了,此前談好的條件不會改變!”


    “那也不行!今天換你們,明天一早起來再換人怎麽辦?再說了,就算是臨陣換人,也得搞個交接啊,不然的話,憑你三言兩話,我們就跟你們走,那不是傻就是缺!”我肅然說道。


    寸頭男的眉頭緊鎖了起來,看著我們,半晌說道:“你們一定要見到簡警官和段警官?”


    我點頭說道:“沒錯!”


    寸頭男衝前麵的司機說道:“小李,拐彎!”


    司機小李會意,扭轉方向盤,岔進了另一條道,不一會兒,來到了岑城第三人民醫院,我們沒有從大門進去,而是直接從側進進到了醫院的後麵,這裏有一片綠化地,綠化地後麵有一幢獨立的小樓,與前麵的醫院主樓比起來,就像是做工粗糙的葫蘆與掐絲法朗的大花瓶的差別。


    走得近了,才看到小樓前寫著太個小字:“太平間”


    見到這三個字,我的心裏頓時一跳,簡和與段明達不會出什麽事了吧?陳柔的目光也變得複雜起來。


    寸頭男敲開了小樓的側門:“馬師傅,麻煩開一下門!”


    被叫做馬師傅的守屍人應了一聲,披上了大衣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翻找著手裏的一大串鑰匙,叭答一聲,將門打了開來。太平間的門被打開,一股寒意頓時撲麵而來,首當其衝的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馬師傅要去開燈,被我製止了:“不開燈!”


    寸頭男看了我一眼,說道:“馬師傅,不開燈!”


    馬師傅縮迴了手道:“可是這裏也沒個窗戶,黑燈瞎火的!”


    沒有人理會他,寸頭男臉色陰沉,而我和陳柔神情複雜地看著四周,馬師傅知道此時自己說什麽也是白搭,便按照記憶往前走去,一邊一邊喃喃地念道:“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沒錯,就是這裏了!”


    馬師傅自言自語著,打開了其中兩隻冰櫃,露出了兩張結滿冰霜的臉來,他們正是簡和與段明達。雖然在踏入太平間的時候我就有了峕準備,但是,當我看到他們時,還是難掩驚訝。


    很難想像,就在一天前,我們坐在街角的茶室裏談了整整一個多鍾,那時的簡和幽默,穩重而又不失精明,段明達的話少一些,但是站如鬆,坐如鍾,全身充滿了力量,給人活力十足的感覺。


    這樣的兩個人,就像是迎風而長的楊樹,沒有人知道他們能夠長多高,沒有人知道他們能夠擋住多少的風沙,怎麽會突然就枯萎了呢?


    寸頭男指著被拉開的冰棺道:“這就是你們要見的簡和與段明達!”


    我看著寸頭男,問道:“怎麽會這樣?”


    “車禍!”寸頭男歎息一聲道:“他們在迴隊裏的時候天黑了,最要命的是因為天氣寒冷,地麵上都凝凍了,為了避讓對向來車,他們撞斷了護欄,掉下了三十多米的拱橋,我們是淩晨兩點才知道的消息……”


    寸頭男身後的刨牙男神情堅定地說道:“簡師兄和段師兄雖然走了,但是他們的工作還得有人繼續下去,這也是我們來找你的原因!”


    我歎了一口氣,心說看來很多事情不應該去尋根究底的好啊!誰能想到會是這種結局呢,我說道:“好,我跟你們走!”正要將簡和和段明達的冰櫃推進去,冰櫃裏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我的手。


    我吃了一驚,迴頭一看,身後的寸頭男,刨牙男等人齊刷刷地抽出了手槍,一個人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用上自己覺得力量最大的東西,就拿我來說,我會習慣地緊握打屍鞭,而緝毒警力量最大的手就是他們手裏的槍,也因為如此,他們才會下意識地撥槍。


    我揮揮手說道:“沒事,你們別緊張,簡警官是有話要對我說!”


    “你能與死人對話?”寸頭男的眼睛亮了亮。


    我說道:“會一點點!”我扳開了簡和的手,將滑進我袖口的冰渣子一一取了出來,讓寸頭男和刨牙男將簡和的屍體抬出來,放在了案台上。看著簡和胸前凝結的冰塊,我就感覺耳朵凍得厲害,但是沒有辦法,誰叫我碰上了這一茬呢!


    我附耳聽屍,才將耳朵貼到簡和的胸口,就聽一個弱有弱無的聲音說道:“這不是意外,我們是被人謀害的!”


    聽到這裏,我抬頭看了一眼寸頭男等人,見他們也正滿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接著往下聽,我感覺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沼之中,此時的我,對於白老頭的怨念更深了,在心裏提醒自己道:“第一不進茅坑洗澡,第二遠離白老頭,第三白老頭比茅坑還坑!”


    在簡和的敘述之中,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與我們分別之後,簡和與段明達順道去看了戰友的家屬,迴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十一點了,半道上,他們一邊給領導匯報工作一邊往迴開,在經過岑城大橋的時候,對向有一輛車開了過來。


    因為馬路很寬,他們都沒有在意,放緩了速度,等對方別過,但是,開到近前時,那車突然找啟了遠光燈並向著他們撞了過來。段明達被遠光燈刺得睜不開眼,於是就將方向盤往一邊扭去,而他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們的左側就是護欄,吉普車撞上護欄,掉下了橋!


    從三十多米高的橋麵掉下去,衝擊力何等之大,他們當場就暈了過去,這時候,冰冷的河水湧了進來,灌滿了他們的胃和肺……而那輛車,掉了一個頭,便往迴開去了。可以肯定的是,那輛車出現在岑城大橋上,就是為了他們而來!


    第133章:精準狙擊


    “xx6567”在我說出這一串字母加數字時,簡和的手終於鬆了開來。


    我這才發現,我被他抓住的地方,已經成了烏紫之色,用手一碰,都沒有知覺了,我放在嘴邊嗬氣,卻被陳柔拉了下來,她從坤包裏取出一支藥油,往傷處一塗,我頓時感覺熱辣辣的。


    陳柔輕柔著那隻手印,不一會兒,烏紫這色就有明顯消褪的痕跡。


    寸頭男問道:“小陳師傅,簡師兄說了些什麽?”


    我看向寸頭男問道:“我可以信任你嗎?”


    “當然可以!”


    我冷笑道:“這四個字不夠!”


    寸頭男猶豫了一下,一把將衣服扯了開來,露出了身上的傷疤道:“這一道,是抓小偷的時候被捅的,這一道,是被一個潑婦咬了,這一道傷口是不是很醜,這是開花彈打的,幸虧打的是肩膀,如果是肚子和胸口,我估計也和簡師兄一樣,躺進冰櫃了!還有這一道,是被雲南邊陲的野狗咬傷的,當時沒有藥物,傷口潰爛了,迴到昆明之後才開始治療的,然後就留下了這道像是甲殼蟲一樣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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